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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想這才是白家人的一貫作風,他們醫術上同樣不急於求成,多少新人將白家人壓了一茬又一茬,可多少新人能一直在太醫院中?只有白家人,他們在太醫院中穩著,在成周國中穩著,若不是父皇讓他們凸顯出來怕是他們還不會惹人眼。”

宮女聽的心驚不敢在隨意接話,只覺得今日所聽是她這十幾年都沒有過的震撼。

康樂郡主原來並不在白家家譜上……

是了,白家和康樂郡主同輩之人皆是‘明’,不論是嫡子還是庶女皆是,只有康樂郡非也。

原來白家人一直警惕著軒家皇室……

這麼多年這麼多代,說不得自己身邊就有!

宮女一瞬間覺得自己頭皮發麻渾身難受。

“可皇祖母的話還是讓我有疑問,白家人不過是醫士家族,且他們這般不往上直往下的心思顯然是在說本身對官職並不看重,可如此不看重為何還要留在宮中?剛才聽軒語燕說那些我才算是明白了。”

“白家不是不想要離開,白家只不過是不能離開軒家皇室,因為軒家皇室信任的永遠都只有白家人。”

白家人永遠跟隨軒家皇室,軒家的嫡系。

這就是為什麼這件事軒語燕知道,她卻不知道,在宮中多年的太后也不知道。

“皇上……是喜歡公主的。”宮女不想要讓本已經好一些的四公主繼續消沉變得不堪,所以儘可能的找著能安慰人的話。

可軒端雅在宮中幾年又在府中這麼長時間哪還有看不透的事情,此時惆悵的點頭說:“是,父皇是喜歡我的。”

只不過喜歡的有所保留,只不過不像是喜歡軒語燕那樣喜歡她,也有可能……

“就如同我對父皇,每當看到軒語燕又得了什麼東西我才會去那一點都不好玩的御書房一次,每當受了什麼委屈想要父皇狠狠地懲罰其他人我才會去找父皇。”

軒端雅並不想要在這個時候反思什麼,這些話出口之後軒端雅就不再說其他的,“走吧,那些往事不提也罷。”

宮女擔憂的看著軒端雅的神色,心中想著回去之後還是應該請個大夫的。

現在的公主比以前清醒多了,沒道理這個時候卻是……

京都少有人的偏僻酒館中,軒元思從上方俯視馬背上的男子不過是一瞬就被對方的眼神鎖定。

和其他人不同他的眼中沒有任何的意外或是惶恐,也沒有任何對他的算計或是貪婪。

軒元思提杯對著龐陽示意,在等沒有幾息時間就見到剛才還在馬背上的男子已經出現在了這酒館之中。

“赤忠將軍,別來無恙。”

其實這話很是奇怪,他們在朝堂上日日都能見到自然不需要這句話。

龐陽落座在軒元思對面並沒有回答這句話,聲音中含著一絲冰冷問:“太子找臣何事。”

軒元思笑了笑,眼中並無多少笑意,“想要知道赤忠將軍用了何種辦法讓其他國的使者就真的離開了。”

這些人想要什麼京都中的人無人不知,可在事情還沒有辦完之前這些人確實相續離開,這實在是不符合這些人的性格。

況且裡面還有夷豐。

龐陽並不回答。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好長時間,若真的在意怎麼會現在才過來詢問還是在這個地方。

“是本宮的疏忽,給赤忠將軍倒酒。”軒元思示意了身後的小錢子,小錢子看了身前穩坐的龐陽一眼假意往前行了一步,果然就聽到龐陽說:“臣不飲酒。”

小錢子鬆了一口氣又往後退了幾步想要繼續裝作無事發生,但下一瞬就聽軒元思又道:“赤忠將軍為何不飲酒?明明該是高興的。”

軒元思示意了外面,“瞧瞧這京都上下誰還不聽赤忠將軍的話。”

這裡遠離京都最熱鬧的地方略顯清淨,所以如此示意之下反而猶如在暗示什麼。

龐陽眼神這才落在了軒元思身上,問的卻是毫不相干的問題,“那日康樂郡主出首飾店鋪前太子可在附近?”

這話頗為微妙。

軒元思笑意收斂看著龐陽,“太子自然是在附近,不然怎麼可能會中箭。”

龐陽眼神嘲諷沒有在說什麼起身就要離開。

軒元思卻是心中不安了起來,“赤忠將軍將話說清楚。”

軒元思原本以為龐陽是不會站住的,但今日的反常不止是龐陽出現在這裡。

“太子應該聽說過三小姐不喜身旁人身上有任何香囊氣味。”龐陽沒有回身話說的像是在告知沒有任何起伏,“其實不止是三小姐,自幼學醫的白家人都不喜歡佩帶香囊或是身邊人有佩戴味道重的香囊,只是其中三小姐嗅覺敏銳才被人注意到。”

軒元思並沒有聽明白,正想要詢問龐陽想要說什麼就突然愣住了。

“太子當時是否在附近現在已經不重要了,結局已定無法更改。”龐陽說:“今日臣失言了。”

軒元思此時沒有多餘的心思留意龐陽,而是不斷地回想當初自己所在的位置。

那麼遠,那麼的偏僻,真的已經被注意到了嗎?

“本宮不是見死不救,本宮只是清楚那個時候出去本宮的嫌疑才是最大的!所以本宮才……”

屋子裡面早已經沒有了第三個人,軒元思緊了緊手中的酒杯。

那現場第三個人是他,他若是在那個時候出去必定會吸引來更多的腥風血雨,他的路本就難走,他本就什麼都沒有了,難道他還要……

無數想要出口的話語堆積著想要訴出,但腦海中卻對那個被千數兵將包圍在中央的背影揮之不去。

她說了追兇手,她跟著那些人回到了皇宮中,她承受了流言蜚語,她獨自攔下了這場硝煙。

太子的死震盪了九國,九國猜忌狐疑,康樂郡主的名字就在九國百姓的口中流傳。

傳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是善是惡,是會在丹青上留下如何的語句沒有人知道。

後面幾天他閉門不出。

他害怕這件事會查到他身上,他害怕有人知道當天他就在現場,他更害怕那些害死太子的言論中有他的名字。

所以在聽說康樂郡主並沒有反駁這件事的時候他鬆了一口氣。

康樂郡主的沉默父皇的預設就不會再有人如此反覆的查這件事了,那他想要隱藏的事情自然就會輕易很多。

再後來他裝作一切都如同他不知道的模樣,康樂郡主也沒有任何的變化,他以為這件事情天地知他知……

“小錢子。”軒元思忽的開口,小錢子垂著頭鎮定應聲。

“赤忠將軍的話是什麼意思?”

“太子剛才讓奴才去準備馬車的,這奴才怎麼能猜到赤忠將軍說的話。”小錢子一臉的苦模樣逗笑了軒元思。

“對,你是出去了,怎麼可能知道本宮和赤忠將軍說的事情。”軒元思笑了起來,“往後若是父皇問詢起來……”

“奴才什麼都不知道。”

……

“屬下不知太子會等在這裡。”

跪下的人滿含忐忑。

“無事。”龐陽牽住馬匹的韁繩走在了前面。

跪下計程車兵猶豫了一瞬起身也拉著韁繩跟了上去,聲音又刻意壓低了一些詢問:“這件事屬下該如何處理?”

馬匹忽的噴了個響鼻甩頭想要將韁繩扯向另一邊,龐陽順著方向看過去是嚴任。

龐陽眼眸一瞬間深了很多,嚴任也是從這個變化中確認龐陽終於發現到了他。

遇到意料之外的倆人龐陽也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只是安撫了馬匹準備繼續離開,但明顯今日這倆個人都是又話想要說的。

“太子已薨,新皇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你還是要跟著這些迂腐的人守著這個小兒嗎?”

嚴任的話直截了當,“定西王也好,安王靜王也好,誰手中的權勢不比他多不比他能更好的處理當下的局面?又有誰不會對如今的你敬著?”

龐陽漠視了說話的人繼續向著前方走去,被韁繩牽引的馬匹乖順的跟著。

“龐陽!”

嚴任依舊想要爭取,“你比我更清楚皇上他已經不像是曾經那樣對康樂郡主了!”

這話話音未落的剎那龐陽就站在了原地。

可說話的人卻沒有乘勝追擊的說出下一句更有誘惑力的語句。

嚴任苦笑著。

他也不知自己怎麼就走了這一步,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只是覺得……

好像所有事情都已經不是他能掌控得了,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沒有了能改變的方線。

甚至就連儲君更改都在幫著他們。

龐陽一言不發繼續往前走去,嚴任沒有在說出其他。

他心裡面已經知道,龐陽動搖了。

只要動搖了就好,只要這件事這句話一直在他心中就好,往後不論是什麼事情不論是何時都會浮現在他的心頭逼得他走上他最不想要走上的方向。

就如同現在的他一樣。

本意並非如此,可一步一步走下來還是看到了最厭惡的自己。

這一次士兵也不敢在說什麼了。

一日中倆個人出現在自家的將軍面前說著這些言語,蠱惑暫且放在一邊,被影響到心情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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