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只想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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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淺淺身形微僵,幾秒種後,彎了彎唇,露出個笑容。
“剛才還叫我別多想,現在是誰在多想?”
她微微俯身,對上他的目光,秋水般的眸似琉璃,滿滿映著他的模樣。
女孩嘆息般,柔軟的小手輕輕捧起他的臉,“寒御,別想些有的沒的。好好養傷。”
沈寒御喉結滾了滾,“淺淺......”
桑淺淺不等他繼續說下去,附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很小聲很小聲地說了句話。
然後鬆開他,紅著臉,轉身跑了。
沈寒御怔在當場,良久,才輕輕摸了摸耳邊,她氣息拂過的地方。
她剛說的,好像是“等你好了,才能洞房。”
是說的這句話,他該沒聽錯吧?
或許此前不曾談過戀愛的緣故。
對於男女之事,桑淺淺始終有一種懵懂的羞澀,平日絕不會主動提及這個話題。
這約莫是她和他在一起以來,說過的最出格的一句話了。
沈寒御心裡那些隱隱的不安,被她這句話,瞬間徹底安撫。
......
陪著沈寒御吃過晚飯,他便堅持讓桑淺淺回家休息。
他現在已然清醒,傷情也沒有大礙,剩下的,只是正常治療,等待康復而已。
桑淺淺已然守了他好幾天,沒有必要再留在醫院裡。
桑淺淺卻不肯,“今晚再陪你一次,明天就不陪了。”
沈寒御拗不過她,只有隨了她。
她去護士站抱了被子進來,鋪在沙發上,沙發其實不大,但她身形纖細,睡的話,地方是夠了。
可這沙發是硬皮沙發,睡上去肯定不會有多舒服。
沈寒御深深看著她,“這幾天你都是這麼過來的?”
女孩邊整理被子便側首看他,如瀑長髮順著肩頭傾斜而下。
她溫柔地笑,“也不是,頭幾天你在重症監護室,我有回家休息過。”
沈寒御動了動唇,沒說話。
什麼回家休息。
容策都告訴他了,頭兩天她就一直穿著那染血的婚紗,一動不動守在監護室外,連東西都不肯吃,誰勸都不聽。
男人的眸深了幾分,“淺淺,過來。”
桑淺淺以為他有什麼事,才走過去,腰肢就被他的手攬住,整個人頓時跌坐在床邊。
她欲要起身,沈寒御手上用力,將她禁錮得分毫不能動。
“你想幹嘛?”
桑淺淺不敢掙扎,怕碰著他傷口,有些著惱,“沈寒御,你重傷未愈,你到底知不知道?”
“嗯,知道。”
他輕輕將她擁在懷裡,下巴擱在她頸窩的髮絲間,聲音很低,“我什麼都不做,只是想抱抱你。”
桑淺淺抿唇,眸中有幾分黯然,最終還是沒動,任由他抱了許久。
直到後來時間都不早,他還猶自一動不動。
桑淺淺不得已推開他,“太晚了,該睡了。”
沈寒御這才戀戀不捨地鬆手。
懷中的女孩軟得過分,抱著她時,像抱著一團帶著香氣的雲,還有明顯止痛的效果。
胸口的傷,都沒那麼疼了,連帶著心境都平和舒緩起來。
如果可以,他真想永遠這麼抱著她。
桑淺淺關了燈,眼前一下子有點黑,等了一會兒,才適應了這黑暗。
外頭有月光灑進來。
今天好像是十五,月亮很圓,這會兒正掛在窗外暗青色的天幕上,白玉盤一般,泛著瑩瑩光澤。
她掀開被子躺下,本來是平著躺的,好半晌,到底還是翻了個身,側向沈寒御的方向。
這才發現沈寒御也是側著的,人朝著她這邊。
外面月亮雖然亮,但屋裡還是暗,其實看不清他是在睡,還是睜著眼。
但桑淺淺直覺他就是在看著她。
兩人無聲地默默對視了一會兒,沈寒御說:“淺淺......”
“不準說話。睡覺。我明早還要去學校。”
桑淺淺轉了個身,用後背對著沈寒御。
沈寒御眼底蘊著笑意,有些無奈,卻溫柔寵溺至極。
也不知過了多久。
男人的呼吸變得平穩,似乎是睡著了。
桑淺淺轉過身去,聲音很輕地叫了他一聲,“寒御。”
沒有回應。是真的睡著了。
月影已經偏移,一束光照進來,角度神奇地恰好照在他的床上,映亮了男人俊美的面容。
他閉著眼,薄唇微抿,側臉弧度堅毅,稜角分明,有如暗夜的神祇。
桑淺淺痴痴地看著他,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淚落如雨。
沈寒御說,這場槍擊案,已經到此為止。
可他不知道,籠罩在他和她頭頂上的陰影,還遠遠沒有消散。
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到此為止。
除非,她遠離他的世界,且從此讓他心甘情願地,不再插手她和桑家的人和事。
沈寒御昏迷那幾日。
桑淺淺細細回想自己做過的那些夢,發現了一個之前一直被她忽略的事實。
每一次,只要她對沈寒御說,我喜歡你,好像就會觸發什麼,當晚,一定會做噩夢。
五年多前,她第一次做噩夢,那天,是她對沈寒御表白的日子。
五年後,她再次做了新的噩夢,是因為她對夏思彤說:“我喜歡沈寒御,五年前喜歡他,五年後還是一樣喜歡他。”
第三次做噩夢,是她和雲黎聊天時,雲黎問她,是不是真心喜歡沈寒御。
她回說:“寒御他,值得我喜歡。”
第四次,是桑鵬程給她打電話,她說:“我喜歡沈寒御,他也喜歡我,反正我們遲早都是要結婚的,早結婚晚結婚有什麼差別?”
也正是那一晚,她做了有史以來,最長的一個噩夢。
夢裡愛而不得,慘烈短暫的一生,如同她親歷,刻骨銘心,想來都心生懼意,痛意。
但桑淺淺並不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對。
所以,在醫院守著沈寒御的這幾個晚上,試著說了那句話:沈寒御,我喜歡你。
許久不曾出現的噩夢,果然又來了。
夢裡,她看到了她死去後的很多事。
沈寒御親手將她埋葬後,吐出一口血來,被送進醫院,住了好些天才出院。
桑淺淺看到他臉色蒼白,日以繼夜地在書房裡忙碌著。
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但郭木楊情緒激動,好幾次來找他。
到最後一次時,郭木楊似乎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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