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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聲時而悠長,時而低沉的鐘磬之聲在地下洞窟中盤旋,樂聲中四季流轉之意清晰可聞。
溝渠中的水已經靜止不動了,水面剛剛沒過石雕的脖頸,石雕的頭顱堪堪露出水面,正如一個溺水之人,在漩渦中掙扎沉浮。
“大人果然是最英明神武的,竟然一下子便找到了控制水流的關竅,卑職跟著大人,就算無財無官也是心甘情願的。”衝著那誘人晃眼的十兩金,姚杳硬是把糊弄人的馬屁拍出了十足十的真心。
韓長暮漫不經心的掀了下眼皮兒,眉眼戲謔:“是麼?”
姚杳心裡咯噔一下,臉色有幾分難看。
大意了,十兩金還沒拿到手,這一副視金錢如糞土的形象立的早了點!
這個千年的老狐狸!
韓長暮似乎看透了姚杳的心思,抬頭望了眼關的死死的入口道,目光狡黠,神情卻是一本正經:“只要你能開啟出口,我再給你加十兩金。”
姚杳審視了一圈銅牆鐵壁般的洞窟,再看了眼自己這凡胎肉身,頓覺這二十兩金有點燙手。
“怎麼,姚參軍嫌少?那便算......”韓長暮一句話沒說完,便被姚杳搶白打斷了。
“不少!不少不少,大人的賞賜,一文錢都是卑職的榮耀!”姚杳乾脆利落的燃了個火摺子,走到封閉起來的入口前。
明亮的火苗一動不動的燃燒著。
入口被封的嚴嚴實實的,一絲風都漏不進來。
姚杳冷笑了一聲。
若這個地方當真密不透風,那他們二人在這裡呆了這麼久,早就該缺氧了。
可是他們到現在還好端端的站著,絲毫沒有頭暈憋氣,就連四壁上的火把都燒得正亮,顯然這個地方是有別的通風口的。
只是藏在不易發現的地方罷了。
她拿著火摺子,沿著嶙峋不平的石壁緩緩走動。
韓長暮目不轉睛的盯著姚杳手上的火摺子。
一直無聲燃燒的火苗突然輕微的晃動了一下,冒出一股淺黑煙氣,斜斜的撲了出去。
“大人,你看!”姚杳驚呼了一聲,面露狂喜。
二人疾步撲了過去。
嶙峋不平的石壁上佈滿了細密的石縫,雖然沒有漏進半點亮光,但是伸手在石縫上仔仔細細的摸了一遍,卻可以感覺到若有若無的涼氣。
恍若微風在手心輕拂而過。
二人臉色微變,驚詫的對視了一眼。
姚杳趴在石壁上,在上頭一寸一寸的仔細摩挲。
突然,她的手一頓,停在了一個凹陷的地方。
凹陷藏在暗影裡,摸上去像是一朵梅花,只是不知道是天然形成的,還是人工雕琢而成的,其中一枚花瓣微微突出,似乎比別的地方略微光滑一些。
姚杳凝神一瞬,看著韓長暮道:“大人,那二十兩金還作數嗎?”
“當然作數。”韓長暮挑眉微笑。
“那大人站遠些。”姚杳抿了抿唇,看到韓長暮站遠了一些,她謹慎的按了一下那枚光滑的花瓣,隨即飛快的退到了遠處。
只聽得“吱吱呀呀”的幾聲輕響,那面石壁起了微妙的變化。
石壁的正中驟然出現一道一指寬的裂縫,將一整面石壁分割成了兩塊。
裂縫越來越大,清冽微涼的夜風吹進洞窟。
裂縫變得足足有一拳寬,透過這道縫隙,可以看到幽深天幕上的璀璨星辰。
“大人,我們可以出去了。”姚杳湊到裂縫跟前,向外望了半晌,壓低聲音道:“外頭沒有人看守。”
韓長暮面無表情的淡淡道:“這麼窄的裂縫,本官都擠不出去,姚參軍覺得自己能擠出去嗎?”
姚杳:“......”
她默默的比了比自己和韓長暮的腰身。
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用這個削或者用拳頭砸,姚參軍自己選一樣。”韓長暮似笑非笑的遞過去一把短刀。
姚杳錯了錯牙。
無商不奸,這二十兩金果然不是那麼好掙的!
看了看自己的手,姚杳無可奈何的拿起短刀,重重劈向石壁。
“噹啷”一聲,裂縫處火光四射,碎末飛濺。
一隻手從姚杳的後面伸出來,擋住了她的雙眼。
“還是我來吧。”韓長暮似笑非笑道,從姚杳手中抽走的短刀,飛快的劈向石壁。
大殿中紅霧茫茫,絲絲縷縷紅霧從緊閉的窗縫溢了出去。
殿中的琉璃燈上都染上了猩紅的霧氣,看起來格外詭異。
幾個年幼的皇子躺在地上,雖然身上沒有傷痕和血跡,但是呼吸格外的微弱,不知道此劫過後,還能不能有命在。
剩下的皇子們皆瑟瑟發抖的站著,望著一臉陰險的謝良覿,不知道他接下來還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謝良覿彈了彈手指,漫不經心的一笑:“四叔,小侄替你處置了那幾個大逆不道又沒用的不孝子,你要如何感謝小侄啊。”
永安帝氣的臉色鐵青,嘴唇哆嗦的厲害,手指顫抖的指著謝良覿:“你,你,你究竟想幹什麼!!”
“幹什麼?”謝良覿笑了一下:“小侄要幹什麼,四叔很快就要知道了。”
他環顧了四圍一圈,看似隨意的點了幾個皇子,但仔細分辨下來,他選中的這六個人,個個都滿了十歲,正是陽氣旺盛的年紀。
他神情冷漠的吩咐道:“把這幾位皇子綁到那幾根柱子上去。”
韓長雲趴在地上,微微抬起頭,眯著眼看向離他最近的那根硃紅立柱。
原本光禿禿的立柱上不知何時多了些淺淺的劃痕,像是雕了些似是而非的異獸。
八皇子謝言安剛剛被綁到立柱上,那些異獸就像活過來一樣,倏然盤踞到了他的頭頂。
謝言安的雙眼驟然便紅了。
韓長雲變了變臉色,喃喃的嘀咕了一句:“真是見了鬼了,他這個年紀,怎麼會這等百年前就消失了的邪術。”
等六個皇子都被綁到立柱上之後,大殿中瀰漫翻滾的紅霧驟然便消散了。
立柱上卻像是吸足了血一樣,硃紅變成了猩紅色。
霧氣消散之後,朝臣們終於再度看清楚了殿中的情形,紛紛吃驚的倒抽一口冷氣。
“這是,這是借命邪術!”侯顯大聲尖叫道,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無血。
謝良覿循聲望過去,呵呵冷笑:“大理寺卿就是有見識,不過你看走了眼,這可不是什麼借命邪術,這可是大道正統!”
侯顯滿臉譏諷:“什麼大道正統,邪術就是邪術,難為天地所容。”
謝良覿哼了一聲:“天地容不容有什麼要緊的,我容得下就行。”
永安帝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也聽明白了這話裡的意思,他百思不得其解,這謝良覿正值壯年,中氣十足的,根本跟命不久矣搭不上邊,哪裡用得著借命呢。
他大張旗鼓的擺這麼個陣,到底圖什麼呢?
謝良覿並不多做解釋,只是朝那個黑衣人微微點了下頭。
黑衣人走到大殿正中,盤膝坐下,雙手掐出了個詭異的手勢,一串生澀難懂的咒語綿綿不絕的在大殿中盤旋。
隨著咒語聲響起,綁在立柱上的六個皇子露出了痛苦的神情,無力的扭曲掙扎。
一絲絲血色從他們的天靈蓋溢位來,徑直往永安帝身上撲過去。
永安帝整個人都僵住了,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些血氣融入自己的身軀,而綁在立柱上的六個皇子,竟然以肉眼可見之勢衰老了下來。
滿頭烏髮變得花白了,飽滿的面板也鬆弛發黃了。
“陛下,陛下,你的頭髮,頭髮!”高輔國瞠目結舌的驚呼道。
永安帝茫茫然的摸了摸發頂。
高輔國趕忙拿了個銅盤過來。
永安帝照了照。
自己滿頭白多黑少的頭髮,大半都已經變黑了,只是臉上的皺紋並沒有減少多少。
永安帝震驚的半天合不攏嘴。
朝臣們也面面相覷,連口水都忘了咽。
“怎麼樣,四叔,對於小侄送給你的這份大禮可還滿意?”謝良覿滿意的看著震驚無語的眾人,淡薄道。
永安帝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顫抖開口:“你,謝,良覿,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謝良覿笑了笑:“當然不是為了四叔你了,至於原因,陣法一成,四叔自然就知道了。”
眼看著立柱上的六個皇子越來越衰老無力,永安帝終於驚慌失措起來。
若是沒有了兒子,就算他能長生不老又有什麼用,他這個歲數也生不出兒子來了,那他這江山交給誰?
永安帝張了張嘴:“你到底要什麼,你說!你說,只要朕能做到,朕絕無二話!”
“我要什麼?我要你的命!要你們這些不忠不義之人的性命!要你這萬里江山!要你償還我這些年受的苦!你給嗎?你敢給嗎!你給得起嗎!”謝良覿面露猙獰和癲狂,咬牙切齒的,一聲一聲的步步緊逼。
“你做夢,痴心妄想!”高輔國顫聲大喝:“你這個亂臣賊子!”
“三郎,你,你收手吧!”蔣紳流露出痛徹心扉的表情:“三郎,懸崖勒馬,猶未晚矣!”
“三郎......”
“三郎......”
勸誡聲和求饒聲此起彼伏。
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謝良覿身上時,韓長雲小心翼翼的往離他最近的那根立柱爬去。
“閉嘴!”謝良覿瞪大了雙眼,氣急敗壞的大喝一聲。
韓長雲嚇得一個哆嗦,停在了謝言安的腳底下。
“亂臣賊子,我是亂臣賊子!”謝良覿長劍一抖,指著永安帝道:“那他呢?他是什麼?他是亂臣賊子的祖宗!”
韓長雲看了看左右,並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動作,他從靴筒裡掏出短刀,小心翼翼的割斷了繩索,將謝言安放了下來。
謝言安剛剛離開立柱,天靈蓋上的那絲血氣便瞬間消散了。
盤膝而坐的黑衣人轉瞬便察覺到了異樣,但是陣法剛剛到最要緊的時候,他口中的法訣不能停下來。
他轉頭看了謝良覿一眼,使了個眼色。
謝良覿驟然轉身,正好看到韓長雲在給躺在地上的謝言安順氣。
而謝言安的血氣已經停止了消散。
謝良覿頓時大怒,提著劍,一言不發的刺了過去。
韓長雲反應極快,就地一滾,狼狽的躲開了謝良覿刺過來的劍尖,只是髮髻被長劍擦了一下,一截短髮落在了地上。
謝言安就倒黴了,驟然被韓長雲扔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咚”的一聲,聽著就疼。
他疼的“哎喲”一聲,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清醒過來的謝言安徹底切斷了和陣法之間的聯絡。
黑衣人心神大亂,臉色驟然慘白,“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我殺了你!”謝良覿心頭大恨,舉劍追著韓長雲不放。
缺少了謝言安這個血引,陣法雖然沒有被破,但是功效卻會大大削弱。
但是謝言安的命還有別的用處,謝良覿沒法對他下手,只好去抓韓長雲洩憤。
韓長雲是劍南道出了名的紈絝子弟,在別人眼裡沒什麼真才實學,可他逃命的本事卻是出人意料的好。
謝良覿和幾個手下將他團團圍住,長刀短劍明明直衝著韓長雲的命脈去了,可最後關頭總是差了分毫,偏偏讓他躲了過去。
韓長雲滑溜的像條魚,在殿中到處亂竄,他跑過一個立柱,便會割斷繩索,也不管立柱上掉下來的人,便又往別處跑去。
幾個回合下來,謝良覿的神色漸漸凝重了。
他和手下都已經氣喘吁吁了,可韓長雲卻仍氣定神閒的,連臉色都沒變,甚至還有餘力搭救那些捆在立柱上的人,切斷他們和陣法之間的聯絡。
這不是個簡單的人,或者說,這個人根本不是傳言中的那般紈絝無用。
這人滿身的功夫,深藏不漏。
謝良覿起了重視之心,招式也變得凌厲無比,一招一式都殺機必現,不留任何餘地。
韓長雲解開最後一個人,任由昏迷不醒的謝克若倒在地上,回頭一看,犀利的劍鋒已經追了過來,他趕忙抱住立柱,“哧溜”一下竄了上去,氣喘吁吁道:“別,別,別追了,跑,跑,跑不動了。”
謝良覿站在立柱下頭,仰頭道:“你給我滾下來!”
“我傻啊,下去讓你殺!”韓長雲低下頭道。
“你下來!我不殺你!”謝良覿道。
“你上來,我就信你!”韓長雲道。
謝良覿眯了眯眼,朝後頭揮了下手。
兩個男子緊緊抱住立柱,身姿靈巧的蹭蹭蹭的往上爬。
韓長雲“啊”的叫了一聲:“上來了,上來了,咋真的就上來了。”
說著,他的指縫間閃過點點微芒,悄無聲息的落在那兩個男子的手上。
兩個男子手上一痛,猝不及防的鬆開了手,一前一後的掉在地上。
謝良覿沒有錯過韓長雲手上的小動作,雙眼冷冷一眯,踹了那兩個男子一腳:“廢物!”
他一撩衣襬,準備親自上去看看。
“啊,你幹什麼!別過來啊,你別過來,你離我遠點!”韓長雲的雙腳踢得噗噗騰騰的,人卻抱得極緊,爬的也飛快,轉瞬就從立柱爬到了屋頂的橫樑上。
謝良覿氣極反笑,跳著腳譏諷:“韓王果然會養兒子,養出來的兒子打洞爬樹樣樣都精通,這老鼠猴子都比不上。”
韓長雲趴在橫樑的陰影中,滿臉都是混不吝的笑:“那可不,雞鳴狗盜,打洞爬樹,各有各的用處,你看,我這要是不會爬樹,不早就被你一劍捅死了。”
謝良覿氣的七竅生煙,掀起衣襬圍在腰上,足尖輕點了一下,正要飛身上去,就聽得黑衣人慘叫了一聲。
“啊,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黑衣人慘叫著倒在地上,嘴角滲出一縷鮮血,臉色隱隱發黑。
黑衣人似乎痛苦極了,掙扎的時候,蓋著頭的兜帽掉了下來,露出一張一半老邁一半年輕的姑娘臉龐。
她抱著頭在地上來回翻滾,滾得髮髻散亂,喉嚨裡發出慘痛的呻吟聲。
謝良覿也顧不上去管裝神弄鬼的韓長雲了,衝到黑衣人,看到她的模樣,心裡咯噔一下:“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黑衣人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來:“陣,破,了。”
話音未落,她又噴出一大口鮮血,紛紛揚揚灑向半空。
謝良覿大驚失色:“怎麼可能,這不可能,怎麼會破了!”
“你那破陣又不是銅牆鐵壁,一個指頭不就戳破了?”殿門處突然傳來一聲戲謔大笑。
“吱呀”一聲,殿門大開,滿天星辰灑落進來,門口多了一高一矮兩個人影。
矮個子走進殿中,明亮的燈火照在她的身上,將她的面容照的格外清楚:“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紙老虎,一戳就漏風。”
謝良覿轉身,看到走進來的那人,心裡陡然一沉,盤踞在心頭久久不散的濃霧陡然消散了。
雲開霧散,天亮了。
再看到隨後走進來的高個子,他頓時恍然大悟,冷笑一聲。
千算萬算,千防萬防,偏偏漏掉了這個人。
這才壞了自己的大事。
“我說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原來是韓世子。”謝良覿低低一笑,抬頭望了望橫樑上的韓長雲,奚落道:“可是韓七爺就沒用了點,只會打洞爬牆。”
韓長暮面不改色,目不斜視,緩緩走進殿中,走到謝良覿面前:“謝少主有功夫擔心本官,不如擔心擔心你的陣法吧。”
謝良覿聽出了韓長暮話中有話,趕忙望向四圍。
只見那六根硃紅立柱上佈滿了細碎的裂痕,把鐫刻在上頭的異獸紋路盡數毀了個乾乾淨淨。
六個皇子倒在地上,雖然仍舊昏迷不醒,但是呼吸已經平穩了許多,連花白的頭髮都已經全部轉黑了,面板也恢復如常了。
再轉頭去看永安帝,他又變成了那副老邁的模樣,方才的返老還童只是南柯一夢。
永安帝看著銅盤中映出的自己的老態,眼角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失望。
謝良覿沒有錯過永安帝的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他勾了勾唇角,輕諷的笑了笑:“成王敗寇,是本宮技不如人,本宮願賭服輸。”
言罷,他竟然擺出了一副束手就擒的樣子,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
而他的那些手下,包括那倒地痛苦不起的黑衣人,都閉起了雙眼。
看到這一幕,韓長暮詫異無比,全然沒有料到謝良覿會如此輕易的認輸,沒有半點抵抗。
永安帝顯然也十分的意外,但是一向的自負又讓他覺得謝良覿這樣認命的態度也是意料之中的。
這說明他積威深重,謝良覿嘴硬,但打心底畏懼他如虎。
永安帝微微挑眉,看了高輔國一眼。
高輔國會意,不待韓長暮有所動作,便召了羽林軍進殿。
金忠身穿重甲,走進來的時候,傳來嘩嘩嘩的鎧甲聲。
“叩見陛下。”金忠行了個禮:“殿外都已經料理妥當了,請陛下放心。”
永安帝點了點頭,沉聲道:“把他們都押下去,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見他們。”
金忠沉沉稱是,將謝良覿一干人等盡數押了下去。
韓長暮張了張嘴,他覺得謝良覿的態度格外的異常,定然是另有所圖的,但是看到永安帝陰晴不定的臉色,他只好暫時偃旗息鼓了。
永安帝恢復了些氣力,讓高輔國扶著他走下來,走到韓長暮的面前,欣慰的拍了下韓長暮的肩頭:“久朝,你不錯,你很好,非常好,忠心可嘉,朕心甚慰。”
“陛下,還有臣呢!”韓長雲從橫樑上跳下來,嬉皮笑臉的湊到永安帝跟前行了個禮:“陛下,臣這肚子疼裝的像不像。”
永安帝哈哈一笑:“像,像!始思也很好。”
聽到這話,朝臣們恍然大悟,難怪方才永安帝絲毫不擔心,還有功夫跟謝良覿真真假假的拖延時間,原來這一切是早就跟韓長暮兄弟倆設計好的。
幸而他們反應機敏,看到韓長雲的模樣,也趕忙有樣學樣,不然現在哪還有性命在啊。
不過眾人轉念又一想,方才的肚子痛卻是實打實的,半點做不得假的,不然他們也沒法子裝的這麼像。
想到這裡,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覺得的確有人給他們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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