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華五色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四十三回 差點打起來,錦衣長安,沐華五色,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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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君的嘴被堵得嚴嚴實實,說不出一句話,只在喉嚨裡發出絕望的嗚嗚聲,被緊緊捆著的身子不停的掙扎扭動,卻始終掙脫不開繩索。
兩行清淚從阮君的眼角滑下來,一滴一滴的打到薛祿身上。
薛祿愣了一下,繼續喋喋不休的抱怨:“阮君啊,你也不是什麼黃花大姑娘了,三十好幾的半老徐娘了,又破了相,還有人要有人惦記著,這是好事兒啊,你哭什麼哭,從前又不是沒伺候過這些貴客們,你現在裝什麼貞潔烈女。”
阮君閉了閉眼,從前,從前是迫不得已,從前是有念想在,只要能活著,做什麼都行,現在,念想沒了,賴活不如好死,一了百了。
夜色漸深,雲開霧散,平康坊裡的月色都比別處要來的溫柔繾綣,推開長窗,庭院裡的粼粼水波里沉著月色,風輕輕吹散漣漪,浮光掠影細碎盪漾開來。
拓跋伏允覺得房間裡有些悶,即便房間裡只有了他和韓長暮兩個人,即便推開了窗戶,那殘留的濃郁的脂粉味還是有點上頭,分明沒喝多少酒,他愣是被燻得起了幾分醉意。
他站在窗戶口吹夜風,長安城裡的風帶著微香和溼潤,不像吐谷渾那般乾燥,帶著微微的土腥氣。
他微微眯了眯眼,看到有兩個人影怪異的穿過夜色,肩上似乎還扛著個人,長髮散著垂在後頭,一晃一晃的,嗯,是個姑娘。
月光灑在臉上,沒有燃燈的黑夜裡,眉眼卻清晰可見。
走在前頭那人,赫然正是教坊使薛祿。
拓跋伏允輕咦了一聲,啞然失笑:“這教坊裡的花樣竟然不比外頭的妓館少啊。”
韓長暮疑惑的走到窗前,探頭一看,也笑了。
看著扛著姑娘的那兩個人走到廊下,燈籠的光照在姑娘的臉上,眼淚亮晶晶的閃著光。
拓跋伏允愣了一下,重重拍了下大腿,飛快的衝出了房間。
韓長暮眨了眨眼,不疾不徐的跟了上去。
二人下樓以後,並沒有看到薛祿三人,拓跋伏允心急如焚,隨便揪住一個管事媽媽,急赤白臉的問道:“人呢,人呢!!”
管事媽媽被拓跋伏允揪了個踉蹌,險些摔到地上,眼看著後頭跟上來的韓長暮,她心知自己惹不起這倆人,也鬧不明白這人為何會突然發怒,只陪著笑臉兒磕磕巴巴道:“大人,大人說的是誰?”
韓長暮趕緊走上前來,拉開拓跋伏允的手,溫和的淡淡道:“沒誰,我們喝多了,送我們去留宿的風閣吧。”
管事媽媽頓時鬆了口氣,原來是喝多了,就說急色也不能急成這樣啊,她忙喚過四個俏生生的美婢,扶著韓長暮和拓跋伏允,往風閣去了。
拓跋伏允不明就裡,但他不如韓長暮瞭解教坊,便乖覺的沒有開口說廢話,任由兩個美婢扶著自己,佯裝一副踉踉蹌蹌的模樣往外走。
走在曲折的迴廊裡,影影綽綽的光迎頭罩下來,冷風吹過,酒氣頓時散了大半,韓長暮步履輕快的往前走,狀若無意的蠻橫問道:“薛祿呢,怎麼也不親自來伺候本官了。”
美婢甜膩膩的笑了:“大人勿怪,吐蕃的王子剛剛來了,點名要聽阮娘子的曲兒,薛大人抽空去招呼一聲,過不了片刻,就帶娘子們來見大人,讓大人挑選。”
韓長暮挑眉,一臉逼真醉意,絲毫不像裝出來的,大著舌頭隨意問了一句:“吐蕃的王子,也在風閣嗎?”
美婢不疑有他,軟語輕柔:“是啊,王子他就在二樓,薛大人剛把阮娘子送過去。”
拓跋伏允再忍不住了,爆了句粗口,一把推開美婢,就往風閣跑去,騰騰騰的腳步聲震耳欲聾,轉瞬即跑沒了影兒。
美婢面面相覷,驚恐的問道:“大,大,大人,那位大人怎麼了。”
韓長暮挑眉,淡淡道:“喝多了,找地方吐去了。”他抿嘴忍笑:“不管他了,先送我去風閣吧。”
風閣裡的金石絲竹之聲格外低幽,奏的也不是教坊裡常奏的雅樂,仔細聽來,與外頭花樓裡的靡靡之音,有幾分相似。
風閣裡沒有廳堂,四層樓都是裝飾華美的寬敞房間,每個房間門口掛了一枚銅製花牌,正面鐫刻了官妓名字裡的單字,而反面則繪了一枝海棠花。
若房間門口掛上了這個花牌,便是房間裡有人,一般為著避嫌,花牌多半都會反著掛,掩去官妓的名字,將海棠花朝外。
拓跋伏允上了二樓,連翻了幾塊花牌,都沒有看到阮君的名字,他急的滿腦門子熱汗,把個花牌翻得噼裡啪啦亂響。
二樓盡頭的房間門窗緊閉,將風聲和冷意鎖閉在外,也將裡頭的動靜隔絕在內,只有那枚刻著“君”字的花牌,靜靜無聲的掛在門上。
代善端坐在窗下的胡床上,面無表情的瞧著綁坐在床上的,被堵著嘴的阮君,他目光一瞬,笑的陰惻惻的:“阮娘子,本王子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把那曲中的秘密給解了,本王子給你贖身,還給你一筆銀子,讓你從此脫離苦海。”
此時的阮君沒有戴那塊面紗,整張臉都露了出來,她的鼻尖兒缺了一塊,有個極深的牙印兒,兩個臉蛋上也坑坑窪窪的,佈滿了牙印兒,的確算得上醜,但也不算面目猙獰,只是在這個看臉的教坊裡,她著實是該被厭棄的那一個。
聽到代善這話,她瞪圓了一雙杏眼,一臉茫然的神情,可水靈靈的眸子裡,分明閃過一絲驚恐和意外。
代善等了半晌,也沒等到阮君開口,他突然反應過來,陰惻惻道:“哦,是嘴被堵著了,說不出話來吧,行,本王子來幫你一把。”
他懶洋洋的走過去,湊到阮君面前,沒有伸手去拿塞在她嘴裡的帕子,反倒摸了一把她凹凸不平的臉頰。
他的手極大,覆蓋在她的臉上,正好蓋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那雙靜若深潭的眼睛來,冷笑了兩聲:“雖說你毀了臉,又比本公子大十歲,可是你這雙眼生的是真好,叫我......”
他喃喃說著,一隻手捂著阮君的臉,竟慢慢的貼在了她的身上,把她給壓在了床上。
“轟隆”一聲巨響,嗆人的灰塵瀰漫在了房間裡。
“誰,不要命了。”代善嚇了一跳,從阮君身上爬起來,暴戾的怒吼一聲,壯碩的身子像一座小山,咚咚咚的往門口走去。
兩扇門砸在地上,已經碎成了好幾塊,上頭清晰的印著一枚鞋印,一聲聲咯吱咯吱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是有人踩著碎掉的門走進房間,隨即戲謔著冷笑了兩聲:“喲,代善王子的口味夠重的,你這是飢不擇食了啊。”
灰塵散盡,代善看著那張俊美的臉,臉上閃過不屑和忌憚之意,惡狠狠的啐了一口:“是你,伏允,我口味再重,也沒你的重。”
踹門這麼大的動靜,早驚動了別的房間裡的人,紛紛披著衣裳出來看熱鬧,一邊看一邊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這些人都是花叢中的常客,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是兩個人爭同一個花娘。
只是不知那花娘長得如何的國色天香,竟然會惹出這麼大的亂子。
拓跋伏允側了側身,看到床上的阮君,雖然衣衫凌亂,但代善顯然還沒來得及做什麼,暗自慶幸的吁了口氣,臉上卻不露分毫,繼續戲謔輕笑:“是啊,我口味重,怎麼,代善王子要跟我搶人嗎?”
代善愣了一下,探究的望著拓跋伏允,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可他神情平靜,隱含輕佻的笑,像極了最普通的尋歡客。
代善微微眯眼,他所認識的拓跋伏允,的確紈絝又好色,視吃喝玩樂如命,他想,也許此人是真的痴迷阮君的那一手琵琶絕技,並沒有旁的念頭。
若是如此,他沒有必要現下就與拓跋伏允翻臉。
他磨了磨牙,嘲諷一笑:“毀了臉的女人,你也要?”
拓跋伏允挑眉,輕諷道:“熄了燈,蓋上臉,都一樣。”
緊隨而來的韓長暮正好聽到這句話,狠狠踉蹌了一下,險些栽倒在地,不由自主的爆了個粗口。
真他孃的有道理。
代善也被噎了個無言以對,陰沉著臉,就像轉瞬便要電閃雷鳴,下一場磅礴大雨的樣子。
他見拓跋伏允毫不退讓,又看到韓長暮在門口抱臂而立,他打不過韓長暮,也敵不過拓跋伏允那張人神共憤的嘴,卻又不肯輕易服軟,他慢慢的往門口走去,與拓跋伏允錯身而過時,他陰惻惻的憤憤道:“你可悠著點兒,當心腿軟走不出這教坊。”
拓跋伏允漫不經心的一笑:“不妨事,我帶著轎子來的。”
代善氣了個絕倒,衣袖一甩,騰騰騰的下樓去了。
看熱鬧的人原以為會打起來,誰料卻只是吵了一架,頓時興致寥寥的各自回房了。
薛祿也跟著長長舒了口氣,戰戰兢兢的走到拓跋伏允身邊,苦著臉連連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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