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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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倩呆呆地坐在馬路牙子上，仰望著天空，她有多久沒一個人坐在藍天下了？

唔，好多年了，五年了啊……突然就被放出來了……

凌晨三點多，管事的大姐突然進來，通知所有想走的人都把東西收拾好，然後走人，她還以為沒睡醒，做夢了，即使是當做夢，她也快速穿好衣服，找出藏起來的運動鞋，整裝待發，客人送的首飾，是她唯一可以帶走的東西了，其他的，都不要。

錢，她已經讓呂朝朝帶走了，那個姑娘不像是個沒良心的。

三十多個姑娘，全部都選擇了離開，沒有一個留下的；然而，真正的被趕下車，從此自由的時候，大部分人臉上都是茫然的，只有一小部分，喜極而泣，有著慶幸，她們還沒有開始接待，除了捱打，還是清白。

姑娘們陸陸續續的離開了，新來的姑娘們手裡沒錢，就一起打車去警局求助。

只有她，一個人，在馬路牙子邊坐下，發著呆。

眼淚不知不覺流下，心情複雜的除了哭泣，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近鄉情怯，突然可以回家了，但是她卻不敢了。

弟弟如果知道他姐姐做過這些，還認她嗎？爺爺奶奶會不會傷心？

她不敢去想後果。

“倩倩姐。”就在朱倩陷入自我否定的情緒裡，深深沉淪的時候，一道清透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倩倩姐？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了？

淚眼婆娑的朱倩，抬起頭，少女精緻的五官在凌晨五點的街頭也美的驚人。

“是你！”

待收拾好情緒，兩人已經坐在一家炸雞店裡，沉默的吃了些東西，才由呂朝朝開啟話頭。

“倩倩姐，這錢，你自己帶回去吧。”厚厚的信封被遞到朱倩面前，“一切都過去了，以後好好生活，倩倩姐的弟弟，一定會很開心可以看到姐姐回家。”

兩人沒有聊太久，因為確實沒有什麼可以聊的，她們只是恰好共同經歷了一些事情。

這，算不算奶奶常常掛在嘴邊的，救人就是救己呢？

“是你吧？朝朝。是你救了我們。”眼看著呂朝朝即將開門出去，朱倩突然開口。

呂朝朝扭頭。“一半一半的，其中一半是你自己。”

叮鈴一聲，門關上了，呂朝朝走了，而朱倩在座位上待了一會才走。

一萬五，一分未動，交給她的時候是多少，回來還是多少。

朱倩將錢塞進懷裡，眼睛紅腫。

呂朝朝真的是個好姑娘。

多年以後，成家立業的朱倩回想起曾經，還是會非常感謝當時的自己，沒有泯滅良心，不顧一切的放走了那個小姑娘。

“老闆，我能留您一個電話嗎？”在離開的時候，呂朝朝找到吳天青，也就找到了袁篆。

也是呂朝朝幸運，安置的地方是他們落腳的酒店。

袁篆挑眉，“把你的給她。”這話，是對吳天青說的。

“謝謝老闆。”揹著小包離開的呂朝朝連連給袁篆鞠躬，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

袁篆受了一個，就躲開了，

“你是學醫的？”

“嗯。”

“保持初心，就是你給我最大的回報。”

“我會的，我保證。”呂朝朝站的筆直，雙目堅定。

袁篆：……

嗯，挺好。她的功德未來又多了個渠道來源。

市醫院的住院部高階病房，黃啟將桌子上的材料撕碎，扔了滿地，花瓶跟著碎了一地。

身上的痛也止不住他心裡的憋屈！

付東那個狗東西，敢綁他打他就算了，竟然還敢威脅他！給他等著！除非付家的貨永遠不再走橘洲的港口，不然，非得整死他！

“那，就這麼算了？”萬矩年就是做夢都沒想明白，這付東是哪來的膽子敢直接綁人，還動手的，並且很囂張的在人家的地盤上，就不怕黃家魚死網破嗎？這跟打人打臉，罵人罵娘有啥區別？而且，竟然還拿到了黃啟涉D的把柄，這東西就是他也沒有，他們從哪裡來的？

死罪和憋屈之間，黃啟只能打落牙齒嚯血吞，萬一那要命的證據被送出去，黃家整個都完了。

萬矩年煩躁的捏眉心，唉，可惜了，這麼快就讓付家躲開了，黃家這邊也被直接搞掂，以後就是想為難，也得估量一下會不會被反報復。黃家可不止黃啟一個孫子，真被爆了，黃啟就是被犧牲的那個，哪怕做事的不是黃啟個人。

“不算了，你去？你替我去死？”黃啟氣的大喘氣，狠狠地瞪萬矩年，要不是幫這老小子，他這次也不會這麼丟人，瑪德，臉丟大了，以後在道上怎麼混。也不知道這付東有這麼難搞，早知道就避開了。

瑪德，陰溝裡翻船了！

飛起一腳踹飛身後的小沙發，眼神裡都是陰鷙。

同樣在關注付家和黃啟、萬矩年動向的陳天放也得到了訊息，“全都放了？”

“是，老闆，昨晚上連夜接走的貨。這付東，有些名堂啊。剛才老貝給我打了個電話，您猜猜，他說的啥？他不是在那綠光夜總會幹安保嗎？聽說昨晚上，凌晨，這黃啟打電話過來威脅他們老總，把這次帶來的一批姑娘，還有之前的，都一起給放了，還派車送走的，嘖……綠光這次可是損失嚴重啊！”瞿修討好的臉不要太諂媚。不過，這黃啟，這次是真攤上事了，綠光是寧老大的，他威脅寧老大手下的經理放人，而且還真的都放了，這次算是捅了安樂窩了，指不定後面得出啥事。

嘖……那麼多姑娘都給放了，嘶……好多錢都沒了……今晚上就是緊急調姑娘過來，也沒法開業了，也不知道這黃啟咋想的，那裡面他也就那點小股，咋就開始耍起股東的牌面了，他以前也不會這麼蠢啊！

“付東？呵呵，也不全是他自己的功勞。”陳天放吸了口煙，吐出菸圈，矮個子男人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在腦子裡一閃而過。

至於之後黃啟是好是壞，得罪誰，跟他陳天放有關係嗎？唔，好像沒有。

那個男人，可不是一般人。

付東在那男人身邊唯唯諾諾的，他看的很清楚，所以，那男人的身份，“去查查哪個袁周。我要他的資料。”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黃啟被解決掉，萬矩年的位置也被輕鬆找到，接到訊息，袁篆直接讓把萬矩年交給了付東。

一次短暫的任務，完成的毫無難度，眾人有些遺憾。

對於眾人心思，吳天青笑，這才哪到哪，開胃菜而已！

袁篆回到北嶼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至於公司，唔，休息夠了再說。

鋪子那邊，現在由劉媽在管理了，進貨這塊則是交由溫祥鶯這個人力兼會計在統管，好在公司那邊活兒不多，應聘也接近尾聲，倒也忙的過來。除了溫祥鶯，這邊又招了兩個理貨的。

袁篆進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親媽和親弟正圍著弟弟們團團轉，樂哈哈的畫面，不由自主的就跟著笑了。

“姐姐。！！”袁竹看到袁篆，玩具扔一邊，飛撲過來。

袁篆伸手摟住，抱起，手上一沉，“好傢伙，胖了不少。”跟幾個月前的瘦骨嶙峋相比，袁竹現在跟吃貨劉達一起，快成一對兒壯娃娃了，滾圓滾圓的，臉都圓了。

“哪有。”袁竹撅嘴，掙扎著脫離姐姐懷抱。

“姐，你來看弟弟們，好小好小，還會吐泡泡，特別可愛。”腳一落地，袁竹就拉著姐姐往屋內跑，保姆們跟袁篆打了招呼，就忙自己的去了，照顧孩子動作也很利落，看得出孩子們被照顧的很好。

袁篆挨個摸了摸小臉蛋，咧嘴笑，真嫩。

小傢伙們對這個新姐姐也是很喜歡，抓住袁篆的手指不放，“姐姐，你看，弟弟都很喜歡你。也喜歡我，還希望媽媽。”一個都不忘記提。

看完小傢伙們，袁篆就把準備好的電話給了趙玉香，“這個可以帶著走的，是個行動電話，你以後有事情，就給我打電話，號碼存在這裡……”

趙玉香聽到電話鈴音響起，反覆試了幾次，高興壞了，沒多會兒又開始說自己最近這段時間學外語的事，眼淚都快說出來，學不會，學的累，等等……

袁篆有一種多了個同齡人的錯覺……

趙玉香看得出袁篆累，一家子吃了飯，就催著去睡了。

夜半……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要是沒有外面那一老一少，就更爽了。

閉眼深吸一口氣，袁篆推開了木窗戶，一老一少傻兮兮的笑臉出現在窗戶外。

本來坐在小板凳上，靠著牆壁打盹兒的老少二人正在瞌睡，腦袋瓜一點一點的，聽到聲音，第一反應就是抬頭傻笑，“道友，您好，我是齊青山道館的元孫道長，這是我徒孫孫大勝。”

“道友，你那六個娃娃咋樣了？”鋪子後面的倉庫裡，袁篆專門備著桌子椅子，就是為了應付一些突如其來的人，倒是用上了。

“說吧，怎麼找過來的。”

“道友，你忘了，那邊還有很多陰娃娃呢，他們現在可乖了，就是，嗯有些不太好看而已。”元孫道長有些尷尬的扒拉一下鬍鬚。

好吧，倒是把那些化煞的嬰兒給忘了。

“道友可是以掙功德為目標？”元孫道長雙目亮晶晶。

袁篆點了點頭，下一秒就被抓住了右手，“哎呀，我元孫有生之年可找到我徒孫以外的同道中人了啊。道友，以後，我們一起劫富濟貧，啊，不，我們一起清掃這世道的骯髒和黑暗，我相信，在我們共同的努力下，這個世界美好的明天一定會早早到來。”

孫大勝:……

誰也沒他師祖能忽悠。

袁篆深吸一口氣，閉眼，再睜眼，:“說人話！或者，你們走！”

說完就要攆人，元孫一聽，趕緊起身站好，眯起的眼睛也瞪大了，“道友，我們沒地方去了，求收留！”

袁篆:……

你以為我傻？

“民政部門，專管民生，謝謝，不送。”

“等等，我們有用的，我會畫符，雖然種類不多，但是真管用。”

眼看著兩人就要被趕走，孫大勝也趕緊救場，“我跟我師祖武力高強，可以保護這些娃娃，你看？”說完就從布包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拳頭大小的石頭，一使勁兒，成了粉末，然後瀟灑的往地上一撒，全然沒發現主家那黑沉沉的臭臉。

倒是元孫很快發現不對勁，悄悄退了一步，拍了拍徒孫，然後桌子後面找到掃把和簸箕，把地上清理乾淨。

“我可以把我的功夫都傳給你，而且不需要你拜師，也不要工資，只要給我們包吃包住就行，嗯，我們也不挑，每頓三菜一湯就行。”小老頭眼珠子飄忽，有些讓人懷疑。

“是啊是啊，三菜一湯，我也是這個標準，我的功夫都是師祖教的，我可以打雜換吃的，除了犯罪和缺德的事兒，其他的事兒，你指哪打哪。嗯，對，指哪打哪兒。”說完，孫大勝還悄悄偷瞄旁邊的師祖，那表情:我沒說錯吧？

袁篆:……

是不是當我瞎？看不了你倆的眉眼官司？

“五分鐘，給我把這裡的貨全部整理好，我看結果再定。”她手底下缺人是真，雖然不知道這一老一少有啥目的，卻也不是不能用。

別的道家功夫，她也眼饞不是！

互有所圖，倒是可以合作。

聽到袁篆應允，徒孫倆興奮的對視一眼，趕緊收拾倉庫裡那一堆東倒西歪的貨去了。

袁篆跟在後面，看著一老一少拎起一百斤一包的大米，跟拎稻草把子一樣輕鬆，心裡滿意的不得了。

理貨專用啊！

這個可以有！

“整理完了，老闆！”二十多噸的大米，五分鐘，這速度，還有誰？

兩人笑嘻嘻的過來邀功。

“好。你倆今天就睡這裡吧，那個小門後面有被子被套，自己去取，一人一套，不準多拿，明天我讓人給你們準備其他的生活用具，吃飯跟大家一起，早七點，中午十二點，晚上六點。”

聽到吃飯兩個字，兩人眼睛亮晶晶，好像聽到了啥仙音一樣。

袁篆狐疑的看著兩人，對上兩雙真誠眼。

我們很好，很真誠！請老闆放心！

“老闆，那個，我們現在就餓了，能給點吃的不？”話才落地，兩人的肚子就開始應景，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袁篆:……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