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劍嘯蒼穹寒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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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陽耀天，結界四覆。

四赤陽陣張開後，現場的溫度上升了不少，場中形勢也變得更為焦灼了。

在大陣旁，一個被紅綾包裹著的區域依舊存在，裡面靈光四溢，時不時傳出爆響，那是姜離和紅袖在戰鬥。

而陣中，戰團被分割了，情況嚴峻無比。

有不少人投去擔憂的目光，比如藍如煙，比如蕭護。

亦有人冷眼相看，如已經漸漸恢復的孟津，以及倚帝山的司臨等人。

陣壁前，齊緣又一次突圍失敗，腰間那鋒芒畢露的小魔短匕讓他無比忌憚，只得再次退了回去。

早在先前，段牧天破齊緣佈置的六芒星大陣時，就曾說過齊緣只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懼。

其實他說的沒錯，百年前天晴之海一役，齊緣做為第一個趕回徐越身邊的人，經歷最為殘酷且艱難的戰鬥。

最危險時，齊緣甚至以一敵眾，強行掩護徐越撤退。

而且在這個“眾”裡，可沒有唐標這種勉強上榜的天才，亦沒有孟津等差了幾個大境界的後生代，全是段牧天玉麒麟等絕世英傑！

故此，百年前，齊緣受了難以想象的道傷，就算時至今日，也絲毫沒有痊癒。

如今他看來生龍活虎的原因，只是因為傷勢被他用秘法強行壓制了而已。

魔姽所說的命門，倒不若說是舊傷之處，一旦受到攻擊，昔年所受的道傷就會全面爆發，那時候，便是齊緣身死道消之際。

“抱歉，你不能過去。”

魔姽的聲音再次傳來，身體如同在一層陰影夾層裡，不在現世。

但她手中的寒芒卻不同，一把匕首被一縷黑氣包裹著，刺向齊緣腰間的某處。

“呸！下手那麼狠，還道個屁的歉！”齊緣罵了一句，又被逼到了陣壁邊緣，只能焦急地看著被圍攻的徐越。

前方，魔姽顯形，眸光閃爍，微微鞠躬道：“抱歉，請你安安靜靜待在這裡，若你不動，我不會為難的。”

“你！”

齊緣被氣笑了，看著眼前這個身材嬌小，正在給自己道歉的女子，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滾啊！”

最後，他也只能氣急敗壞地攻了過去，再次和魔姽戰到了一起。

……

鏘！

場中傳來金鳴，徐越一槍掃出，三人同時後退，稍稍拉開了距離，圍而不攻。

“這個位置，倒是夠了。”

段牧天轉頭看了眼纏鬥的齊緣魔姽二人，估計到了這個距離，就算齊緣想強行干預戰場，也不會輕易得手。

“你想做什麼？”

徐越將鳳血槍朝地上一插，穩住了身形，氣喘吁吁的同時，抓緊恢復著虧空的體力。

“我說過，該做個了斷了，先前孟津的試驗還沒做完呢，齊緣的存在，會干擾試驗結果。”

段牧天說完，便看向場外，拍了拍手。

似乎是收到了訊號，段牧天所看的方向，立刻有十幾個人影開始快去走動，聚集，並朝著四赤陽陣靠來。

徐越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不解其意。

“他們這是要幹嘛？”

商君身在場邊，比徐越看得更清楚一些，此時眉頭微皺，頗為不解。

“方才段道子拍手後，這些人便聚在了一起……都是一些牧天神宗，泰宗，以及帝妖門的弟子，看那模樣，似乎是要進陣？”花魁美眸微閃，不明白此舉何意。

“一群弱者而已，並無可關注之處。”

劍塵看了看，旋即收回目光。

但商君卻不這麼以為，凌厲的目光帶著審視，細細觀察了那十幾個各宗弟子，又看向場中的徐越，猛然想到了什麼。

“難道說……”商君暗驚。

不遠處，青元仙國的左青玄默默看著這一幕，平靜的外表下，卻是一顆微微波瀾的心。

人群中，莫道的心態第一次動漾了起來，就連一向淡泊名利的他，都對那個秘密有著濃厚的興趣。

百年前，引起一切紛爭的源頭！

今天終於要揭開了嗎？

終於，在萬眾矚目之下，那十幾人來到了四赤陽陣外，等候指令。

段牧天點頭，手中法訣一變，陣壁便開啟了一個小缺口，讓這些人得以進入。

徐越看著那十幾張陌生的面孔，眉頭微微皺起，想不起在那兒見過。

“不用疑惑，此十幾人，均不是我們同輩，亦不是什麼絕世天才，你當然不認識。”

遠處，段牧天發話了，言語落在徐越耳中，打斷了他的思路，讓他心神微震。

看著瞳孔裡帶著震驚的徐越，段牧天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測，嘴角輕笑之際，將黑龍劍往地上一插，黑氣瀰漫起來，隔絕了外界眾人的感知和視線。

做完這些，他才再次面向徐越，面色自信無比。

“無數年的觀察與推演，我們早已確定，你的修為有問題，不是固定的。”

段牧天雙手按在黑龍劍的劍柄上，看著一臉嚴肅的徐越，笑道：“不，準確來說，你或許有一個固定的修為，但在面對不同人的時候，你修為會發生變化。”

“荒唐！世間豈有你說的這種修煉之法！”

段牧天話音落下，徐越立刻指槍喝斥，看似義正言辭，但在外人眼中，他卻是有些急了。

“荒不荒唐，很快就有定論了。”

段牧天笑著轉頭，掃了一眼那略為緊張的十幾個弟子，緩緩道：“這些人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著相貌，各不相同，所處勢力，也不盡是一宗，所修法訣，更是千差萬別，唯獨有一點……”

段牧天將黑龍劍拔出，逼近了徐越幾步，笑道：“他們與孟津，年歲相差都不大，我很好奇，你在面對這些人時，修為又有何等變化？”

話音落下，徐越心中驚駭，雖面不改色，但額頭突然冒起的幾滴冷汗，幾乎已經將他出賣了。

“呵。”

段牧天將一切收於眼底，隨後對宗擎和麒麟子點了點頭，三人慢慢讓開了戰場，各站一方，只圍住徐越，卻不再進攻。

與此同時，那十幾個神色肅穆的弟子，也終於走到場中了。

“老大！”

遠處，齊緣心急如焚，欲棄魔姽而相救。

鐺！

可還是那把詭異且鋒利的匕首，擋住了他的去路。

陣外，似乎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那紅綾之中的血氣越來越強了。

但與之對應的，便是紅光陣陣，綾布翻動，將那片區域封得更嚴實。

“裡面情況怎麼樣啊！”

藍如煙轉頭看向司徒宇，焦急地大喊。

“藍仙子，我已經盡力在看了！”

司徒宇咬牙，雙手分別按在左右兩邊的太陽穴上，破玉瞳全力運轉，但要看破這段牧天剛剛製造出來的黑霧，還需要一點時間。

四處無援，徐越看著眼前站立的十幾人，額頭流下一滴汗。

如今他是走也不能走，打也不能打，只能僵在原地，進退不得。

雖還有飛雷神之術可以用，但一旦自己逃走，齊緣和姜離便會腹背受敵，這種事他決不能做！

還有一個辦法，便是強行終止【低階年齡調節器】的使用時間，讓自己的年齡變回125。

如此一來，這十人倒是不懼了，但段牧天等人又怎麼辦？

思緒飛舞之際，他的心開始亂了。

宗擎也發現了徐越的異常，將手中妖刀往地上一插，滿帶戲謔地說道：“嘿嘿，徐越，我們給你準備的這份大禮，可還滿意？”

一旁，麒麟子雖沒有說話，但也靜靜把雪天矛立於身後，時刻關注著徐越的身體。

“上。”

最後，隨著段牧天手一揮，那十幾人分別從不同方向，向徐越攻來了。

“走！”

徐越心中大喝，玄火馬立有所感，急忙調轉馬頭反方向逃離。

系統對修為的判斷，是有限制的！

要麼，就是徐越在一定距離內，主動發起攻擊，在敵意冒起的一剎那，他的修為便會發生變化。

要麼，就是敵人的攻擊到來，即將打到身上之時，修為也會被動的增加或減少。

所以現在，只要徐越沒有對這十幾人發動進攻，而這些人的攻擊沒有到一定範圍內，他修為暫時是不會變的！

於是乎，滑稽的一面出現了。

那十幾個弟子本不能參與這等級別的戰鬥，此時都嗷嗷叫著壯膽，視死如歸地向前衝去。

而徐越，則更像一個亡命之徒，根本不敢去與這十幾人對攻，而是不斷迴避，周旋！

十幾個後生代的普通弟子，在追殺先前如同戰神般的徐越！

這一幕，讓段牧天心神震盪，亦讓宗擎似曾相識！

百年前，這種情況發生過不止一次！

“哈哈哈！牧天，看來我們猜對了！”宗擎大笑，心中積壓已久的謎題終於得到了答案，暢快無比。

“當是如此，既然他要躲貓貓，我們就攔上一攔！”

段牧天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身形一閃，擋在了徐越前方，不讓他再往這個方向逃離。

徐越咬牙，立刻勒馬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但宗擎的妖刀又揮來了，將他困在原地。

倉促間，徐越轉頭，發現幾道靈光已經凝聚成功，低微的靈力閃爍著法訣的光芒，在那十幾人手中越來越亮。

被靈光倒映著眼眸，徐越停下了步伐，靜靜看著那個方向。

與此同時，他心中也有些落寞和悲哀。

這些人都是與孟津年齡相近的弟子，是段牧天精挑細選出來，測試自己修為的。

若無意外，等幾人攻擊一至，自己的修為就會從歸虛境驟降至凝體境。

如此一來，段牧天等人有了參照，自己修為的秘密，也將迅速被推演出來。

終究是沒能守住啊。

“老大！”

遠處，齊緣怒吼，想擺脫魔姽而來，但對方的小魔短匕極為陰狠刁鑽，每一擊都直刺齊緣的命門之處，若齊緣不躲，可能會被一擊斃命！

“叮！檢測到與當前敵人年齡相差約……”

系統聲音已然響起，徐越面前的攻擊迅速放大，靈光沖天，遮蔽了他的眼眸。

“唉……”

徐越悲嘆，手中凝聚出飛雷神之印，並將意識投入系統內，隨時準備強制結束【低階年齡調節器】的效果，絕命一搏！

“我贏了。”

段牧天輕語。

嗡！

但下一刻，劍光閃起，鳴嘯九天，一道銀白色的劍波直接覆蓋了所有法訣的光芒，從遠處掃平障礙，激盪而來！

仿若諸天上下，唯有這一劍，才是真理！

嗡！！

劍鳴九州顫，凌厲的鋒芒劈在了四赤陽陣的陣壁之上，這堅硬無比的結界瞬間被切開了一個缺口，劍光突破了防禦，掠入陣中。

“快躲開！”

感受到了那凌天劍勢，宗擎大吼一聲，身形急速後退！

不用多說，麒麟子和段牧天也翻身一跳，眨眼出現在了四赤陽陣的邊緣。

劍芒凌厲，不可爭鋒！

然而，他們倒是有能力躲開這一擊，戰場中的那些低階弟子，就沒那麼幸運了。

唰！

劍意驚天，寒光一閃，轉瞬即至。

那些個年輕弟子紛紛僵在了原地，保持著之前的模樣，要麼在奔跑，要麼在凝聚法訣，要麼在揮動攻擊。

他們有的嘴唇蠕動，似乎想出聲，有的瞳孔劇顫，似乎在忍受極大的痛苦，有的則身體微顫，卻不知哪裡受創。

噗通！

最後，十幾個弟子全部倒地，吐了一口氣後，緩緩閉上了雙眼。

看那模樣，就像睡著了一般，身無傷痕，亦無血跡，彷彿根本沒有受到攻擊。

但生機，卻是徹底熄滅了。

一劍破開了四赤陽陣，還強勢滅殺了裡面的弟子！

“又來了！”

場中，商君和劍塵猛地轉頭，看向另一邊，其他的藍晴等人雖比二人慢了一瞬，但也立刻齊齊看去。

嗡！

又是一劍從未知處劈來，劍芒颳著地面而過，直接將所過之處全部剷平！

隨後，這一劍劈在了正在癒合的四赤陽陣上，徹底撕開了缺口。

一個飄逸出塵的白色身影印入眾人眼簾，身高八尺，腳步生風，俊美如仙，神采奕奕，臉上時刻掛著自信的笑容，手中帶著一枚刻有“陸”字的戒指，在眾人眼前一閃而逝，穿過那被劍鋒劈開的陣壁缺口，直接加入了戰場！

奇峰一役陸郎起，劍嘯蒼穹寒九州！

來者正是，仙絕榜排名第2，陸九州！

至此，曉組織除了特殊的幾人外，幾乎全部到齊，百年前那場紛亂，似乎真的要做個了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