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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的樹林裡,方望揹著方寒羽,前面由周雪帶路,至於周行世,已經被周雪打發回太淵門。
臨走前,周雪與周行世單獨談了一番,談完之後,方望就發現周行世變得患得患失,離開的時候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
“出來吧,跟了這麼久!”
周雪忽然停下腳步,開口問道。
方望並沒有吃驚,數個時辰前他便感受到有氣息跟著他們,只不過此氣息很弱,所以他沒有放在心裡。
數息之後,後方的一棵大樹搖顫,一道青色身影落下,這是一名戴著狐狸面具的青衣少女。
落地後,她開口道:“我沒有惡意,只是你們在朝著我族的族地走,我想勸你們,又怕你們只是路過。”
聞言,方寒羽抬頭,驚喜道:“青姑娘,你還活著?”
青衣少女哼道:“當然活著,不過我族死傷慘重,現在都在四散逃竄,我跟他們走散了,便朝著族地逃跑,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你們。”
周雪轉身,盯著青衣少女打量,她嘖嘖稱奇道:“山神一族,我說怎麼有妖物救下方寒羽,原來如此,如今世間渾濁,修行者根本不認山神。”
青衣少女一聽,當即上前幾步,熱切道:“姐姐,你知我們山神一族?”
“嗯,天地遼闊,山川無數,自古以來,深山之中有山神族的存在,他們雖與妖物同源,但自有傳承,化形時間比妖獸更早,山神一族心地善良,以守護一方土地為己任,隨著人族開始修仙,找尋不到仙神的蹤跡,便對天地神祗失去敬畏之心,山神一族雖有歷史名頭,可在修仙者眼裡,與妖物無異,伱們的肉身對於修行者而言,更是各種良藥。”
周雪輕聲回答道,之所以介紹一番,她是說給方望、方寒羽二人聽。
方寒羽聽後,忍不住扭頭,朝著青衣少女的方向,問道:“你是妖?”
“怎麼?你歧視妖?”
“之前你的朋友們、族人……”
“沒錯,都是妖,那個每日叫你醒來的小黃是一隻鳥妖,已經死了。”
青衣少女的回答令方寒羽沉默。
如此沉重的話從青衣少女嘴裡說出,好似在開玩笑,可方望能感受到她在剋制。
“既然你是山神一族,又救過方寒羽,那就先跟著我們吧,我們去的地方只是路過你們的族地,並非你們的族地,不過以後那地方也可以成為你們一族的棲身之地,畢竟在今後的歲月裡,各大魔道教派還會瘋狂的剿殺各地的山神一族。”
周雪再次開口道,發出邀請。
青衣少女點頭,見此,周雪也不再多說,繼續帶路。
方望揹著方寒羽,傳音問道:“我誅殺李紅霜時,有一些青蟬谷修士逃走了,會不會給方府添麻煩?”
山神一族遭遇屠戮,導致他再次為方家擔心。
周雪傳音回答道:“只要你沒有報出自家名號,青蟬谷就算能查到,也需要時間,青蟬谷不會為一名弟子而報復家族,但李紅霜的李家會,你不必擔憂,我自有法子。”
聽到周雪有對策,方望便不再多慮。
一路前進,沿途碰到不少妖物、精怪,因為青衣少女在,它們才敢靠近,漸漸地,隊伍的規模越來越大。
又是兩日時間過去。
他們來到一座偉岸的巨嶽前,抬頭看去,望不見山頂,高聳入雲,雄踞十數里之地,四面八方的山勢陡峭,延綿起伏,樹木稀少,盡顯蒼茫。
周雪三人後面跟著浩浩蕩蕩的妖獸,足有上百之數,體型最大的是一頭野豬,肩高兩丈,獠牙足有一丈長,一身的黑毛如焰飄動,驚悚可怕,它看似恐怖,實際上還未達到精怪的程度。
周雪徑直走到一處山壁前,在上面摸了摸,很快,她似乎觸動了什麼機關,山壁顫動,顯露出縫隙,塵土飛揚,一座山門往外推開,顯露出一個五丈高的巨大洞口。
這座山門在此山的山壁上顯得渺小,可在方望等人面前,宛若一棟大樓。
方望忍不住問道:“裡面是什麼地方?”
周雪頭也不回的說道:“一千五百年前,有極昊宗的大修士在此地悄悄打造了一處龐大洞府,想供自己的家族躲避仇殺,之後,一直沒有被人發現,或許他臨死前,都沒有來得及將此地告知家族,以後,方家就在此修煉,團結山神一族,我將此洞府命名為方境。”
方望恍然大悟,他之前就納悶,周雪有這麼善良,接納山神一族?
原來是為方府做打算!
隨後,他們走入巨大洞口中,青衣少女與妖獸們也好奇的觀察沿途的洞道,洞道上鑲滿各種散發著亮光的晶石。
大概走了百米,前方出現強光。
方望踏入強光之中,再次睜眼,陽光灑在他臉上,眼前的一切令他動容。
藍天白雲,太陽高懸,青蔥的草地環繞著一處大湖,四面皆是高山,儼然是一處遠離世俗的仙境。
“這是方境內的陣法,讓你們感覺身處另一方天地,實際上這片小天地是有邊際的,遠沒有看起來那麼大,你們都在這裡休息吧,千萬別出去,至少最近一個月不要出去,至於山神一族,滅不了族,等魔道教派們退去,你們再去尋找也行。”
周雪轉身對妖獸們說道,目光主要落在青衣少女身上。
青衣少女點頭,經歷這麼多廝殺,她可不會魯莽。
方望問道:“一個月後,青蟬谷會離開?”
“嗯,極昊宗的傳承會在另一個方向傳開,引得魔道各大教派爭相搶奪,掀起長達數年的血雨腥風。”
“可是天罡聖體真功?”
“自然不是,但也是一部了不得的功法,至少能讓青蟬谷暫時放下李紅霜的死。”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向旁邊的山壁走去,方望將方寒羽放下,然後將腰間的儲物袋全部放下,道:“有空的時候檢查一下,這些東西全都給你了,用來幫助方府踏上修仙之路。”
周雪也沒有矯情,點了點頭,然後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尊小鼎,跟著就看到她不斷往鼎內丟眼珠子。
沒錯!
眼珠子!
方望看得一陣不適,當即走開,他一路來到湖邊,開始打坐納氣。
青衣少女則帶著妖獸們散去,各自找地方休息,她們也累了,這些日子裡一直提心吊膽,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一直到夜幕降臨,方寒羽忽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夜空。
方望回頭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修煉。
……
一個月時間過去得很快。
方寒羽已經能打坐納氣,只是眼睛依舊被白布蒙著,無法見光。
洞道內,周雪帶著方望將洞道的各處機關了解清楚後,開口道:“我得離開了,等方寒羽的眼睛凝聚成功,你們再回太淵門吧。”
方望早有心理準備,他跟著問道:“青姑娘想去找她的族人,放她出去嗎?”
“讓她去吧,她從小生活在山林裡,應該不會遇到麻煩,按照時間,那部功法應該已經傳開,青蟬谷的注意力會被吸引走,總之,等方寒羽眼睛好了以後,你們可以自行回太淵門,不用等我。”
周雪點頭道,她又叮囑了幾句,最終在方望的催促下才離開。
望著周雪御劍離去的背影,方望站在洞口看了好一會兒,方才關閉山門,回到方境的湖邊繼續修煉。
與李紅霜一戰,讓方望覺得自己的靈力不夠用,光是誅殺李紅霜就耗了他很多靈力,他必須提升修為境界,早日達到塑靈境九層。
方境寧靜,那些躲避於此的妖獸都很安靜,它們已經可以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無需進食。
值得一提的是,這片小天地內的日月都是真的,有特殊陣法能讓山頂之上的日月顯現在洞內,晝夜分明,與世俗同步輪轉。
在周雪離開的第三天,青衣少女便按捺不住,離開山洞天地,前去尋找其他族人。
每隔三四日,她都會領來一批山神一族的妖獸,這些山神一族都保持著人形,有的頭如狼犬,有的如鷹鷲,能口吐人言,方望並沒有跟它們多交流,而是讓方寒羽去應付。
一晃眼,又是一月光景過去。
這一日夜裡。
方望正在湖邊修煉,方寒羽在一名山神族妖獸的帶領下來到他身旁,待山神族妖獸離開後,他仍扭扭捏捏的,半響不說話。
“何事?”
方望睜開眼睛,無奈問道。
經歷了這麼多事,方寒羽還是這般性子,跟個害羞娘子似的。
方寒羽咬牙道:“方望,我感覺我後背很癢,尤其是修煉之時,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那你坐下來吧。”
方望答應道,他也擔心方寒羽身體不適。
周雪走之前雖然沒有說透,但方望覺得她給方寒羽裝的就是青蟬谷的絕心邪目,既然是邪目,就可能有副作用。
在方望的攙扶下,方寒羽走下,背對著他,緩緩脫下衣物。
在月光的照耀下,方寒羽白皙的後背上滿是血色細紋,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繚亂。
“這是……”
方望眯起眼睛,仔細檢視。
方寒羽的背上竟然是一部功法!
此功法沒有顯示名字,只有修行法門,但光看修行法門就知道是很高深的絕學。
“青蟬谷在你背上刻字了?”方望皺眉問道。
方寒羽搖頭,低聲道:“沒有,不過之前在極昊宗秘境裡,我後背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當時沒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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