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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故意毆打上官,李沅深知自己成了玉衛的死敵,但他又不甘心自己一身武藝只能回家務農,於是在木城守軍組建斥候營時,他謊稱自己擔任過第二十五團斥候都尉,毛遂自薦擔任斥候營什長。他武藝精湛,做事兢兢業業,本領超出他人眾多,很快脫穎而出。陳關西對其信任有加,並委以重任提拔他擔任都尉,還認了他做師傅。

當李沅向張孝武彙報斥候情況時,雖然被張孝武看出他並未擔任過都尉的經歷,但依舊提拔他做了斥候營的校佐。張孝武相信陳關西,悶葫蘆一般不會說誰的好話,當然也不會說誰的壞話,可當悶葫蘆說誰的好,就一定是這個人真有本事征服悶葫蘆。

出了守備府,李沅背後一身冷汗。

不知為什麼,當他與那位年紀不大虯髯滿面的守備使大人對視時,彷彿被他看穿了自己的一切。他數次想要據實稟報自己在第二十五團裡只做過斥候伍長,可他又擔心說了實話便被趕走,自己再無處可去。

回到斥候營,李沅吩咐眾人給馬松腿,便立即找到關城彙報。但此時關城居然跑去了娼館,李沅只得前往娼館說自己被委任為斥候營校佐,日後輔佐關大人云雲。

關城聽了哈哈大笑,說道:“我早就知道你的本事,其實我這人擅長步戰,當這個斥候營校尉和悶葫蘆一樣都是趕鴨子上架,被逼的。悶葫蘆說起過你的本事,我也知道這些日子都是你替他出謀劃策,所以以後你也多承擔,咱們斥候營有五百多人和八百匹馬,我不在時以你為主。”

“多謝大人信任。”李沅激動萬分,關城要留他在娼館瀟灑,但李沅新官上任,哪能留宿娼館,便拜謝而歸。

再次回到斥候營後,李沅的心情都不一樣,認真地檢查了一番馬房的保暖後,終於大笑起來。他望著斥候營裡忙碌的軍士和碩大的營區營房,內心非常驕傲,想到重振幷州李氏一門榮耀,將來必定是自己達成。他當然知道自己能夠做到斥候營校佐是投機取巧,可那也是他拎著腦袋仗著本事取得,他不在乎別人當自己是騙子,他只在乎一件事,一定要替城主辦好事,讓斥候營成為木城的第一營。

李沅還沒來得及再次檢查營房,便得知有人請見,說幷州蒼山伯後裔李氏同族李清前來投奔。幷州蒼山伯後裔眾多,李沅不認識李清,見到他後也稍感奇怪。有句老話說得好,貴在深山有人知窮在鬧市無人識,自己剛剛擔任校佐便有親戚投靠了?

那叫李清的便直言道:“兄長有禮了,我乃李氏未出三代之族弟,先前在第五團做行軍書記官。小弟雖是文人,卻更是武將,此次殺出重圍也剁了不少犬夷,斷然不會給族兄丟人,族兄可以考教我的武藝。”

李沅擺擺手,又問起李家的親屬名字和一些家族往事,李清一一回答流利,李沅這才相信了這位族弟。只是李清的幷州方言並不熟絡,雜七雜八混著其他地方方言,李清解釋是年幼便與亞父(義爹)遊歷中原各地,十四歲方才重新回到幷州定居,以至於自己說話帶著東南西北中各地的口音。

李沅帶著族弟最後一遍檢查了營房後,讓人準備酒菜,便與李清這位族弟痛飲起來。李沅很是好酒,李家男人從祖上蒼山伯便各個都是酒仙,李沅自然也不例外。當然,李家也有不少祖先是飲酒過量而死,用李沅翁爺的話說:“既然都是死,喝酒喝死比生病痛困而死要強上許多。”

和族弟飲酒,李家男兒必然會提及祖先榮耀,蒼山伯的故事都是李家歷代口口相傳,與演繹中不同,但說到祖先必定會痛罵金衣衛玉帥趙路殘害蒼山伯永州李氏一脈導致滅絕慘案。

李沅一拍桌子,厲聲道:“他日一朝我得富貴,必先滅絕金衣衛。”

李清眼色複雜地看著他,乾笑道:“族兄喝醉了,且不可如此妄言妄語。須知先祖便是太過狂妄,於帝都當街殺人才招來橫禍。做人啊,需低調一些才是。”

李沅奇怪地看著族弟,說:“李家上下,無不對金衣衛痛恨不已,你豈能忘記?”

李清嘆氣道:“李家的仇恨不是針對金衣衛,而是曾經的金衣衛玉帥趙路,但趙路是二百五十年前的人,怎麼?要麼咱兄弟二人去刨了他老趙家的祖墳?”

李沅大笑道:“那倒也不用,只是我對這金衣衛非常反感罷了。”

酒過三巡,李沅見準備的十壺酒全都喝沒了,便親自去廚房要了兩壺酒。李清忙說不勝酒力不能再飲了,李沅說李家男兒從不怕酒,除非你不是李家男兒,否則豈能不喝完這最後兩壺。李清苦笑說李家便是因為喜歡喝酒,才有許多祖輩早早死去,李沅一拍桌子說:“你想留在我身邊,今天就和我把這兩壺酒給喝了。”

李清無奈,只能與李沅喝完最後兩壺,但這兩壺酒似乎後勁充足,李清有一些頭暈,卻見到李沅喝著喝著從桌子上直接溜到了地上,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李清苦笑不已,強忍著頭暈回了自己房間休息。

不久,李沅的心腹魏賁來到李清的房間。

魏賁是李清在第二十五團任伍長時的手下,兩人一道殺出重圍,一起吃了李沅的馬,一起逃到木城。李沅做了校佐,便提攜魏賁代替他做了都尉,這會兒魏賁在李清身上搜了起來,裡裡外外甚至連褻褲都翻了,卻並無其他。魏賁心說應該是李沅多疑了,便幫李清重新整理好衣服並蓋好被子。

正要離開的時候,魏賁轉身又看了李清一眼,總覺得哪裡彆扭。魏賁想了許久,忽然意識到彆扭所在,這李清自稱為武人,為何頭頂束冠。

對於武人來說,平日一般是用髮箍束髮後用黒巾包頭或頭戴幞頭,而文人大多頭戴頂冠佩戴淺色方巾,文人的頂冠和方巾看起來比武人幞頭和包頭要好看的多,而武人的頭飾卻更加方便。

魏賁回到李清身邊,摸了摸他的髮箍,發現果然內有玄機,從中尋到一塊拇指大的銅牌子:“金衣”。金衣衛有玉金銀銅鐵五種牌子,分別是金衣統帥,金衣軍候,金衣校尉,金衣都尉,金衣密探,此人為金衣都尉。

魏賁立即返回李沅房間,用冷水不停地往他腦袋上澆水,澆了許久之後,李沅終於醒了過來。

“你是對的。”魏賁低聲道,“大哥你看,還是個都尉。”

李沅揉著發疼的腦袋道:“休與人提起,秘密監視。”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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