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鑼聲響起,宣告著俘虜休息,很快年輕的獄卒走進來滅了一盞燈,只留著門口一盞油燈,大家也紛紛睡覺。那年輕獄卒走到張孝武的牢房門口,見他畏縮在角落裡,嘴裡喃喃自語道:“也活該你是倒黴,和這草原匪首關在一起,只希望你老老實實的,別被打死了。”他是個心軟的少年,看得出來張孝武年紀也不大,應該是剛初入戰場不久,也許與他一樣是被抓來的兵丁。

張孝武抬起頭,沒說什麼,但記住了年輕獄卒的相貌。

牢房很不久之後鼾聲一片,張孝武也裝作沒心沒肺的樣子呼呼大睡,韃塔壯漢放鬆了警惕,沉沉地睡去。

張孝武強迫自己清醒著,等著油燈越來越暗,同時計算著自己與巴登爾之間的距離和所有可行性。他在心中模擬了很多遍如何偷襲殺死巴登爾的可能性,卻又自己將其推翻。他甚至沒有想過自己將全部的精力和時間全都花費在如何殺人上,整個人魔怔住了,不殺死巴登爾,他肯定還會迷失在這個魔怔之中。

油燈越來越暗,終於熄滅了,整個地牢中陷入黑暗,張孝武卻閉上眼睛,繼續模擬刺殺方法。前世在大學時學習到的美術功底此時有了大用處,他竟然敢在腦海中畫了一幅圖畫,圖畫上是他用種種方式來暗殺巴登爾。

終於,在腦海中模擬了上百遍後,張孝武猛地睜開眼睛,一點點地挪向巴登爾的身後。聽到巴登爾熟睡的聲音,張孝武冷冷一笑,悶不做聲地衝上去,猛地用自己的左胳膊的死死地勒住了巴登爾的脖子,右手腕子上鐐銬鏈子的斷口猛劃開巴登爾的脖頸動脈。

巴登爾遇襲之後立即掙扎了起來,但張孝武四四地用力絞殺,膝蓋頂在巴登爾的後腰上。巴登爾萬萬沒想到這個跪在地上吃自己扔出去的餿餅的卑微俘虜會反抗,他本以為這個人被他嚇得要死,夢中的巴登爾還在想著自己騎著駿馬在草原上縱橫馳騁。但此時巴登爾感覺體力快速流失,他奮力掙脫,竟然將張孝武給背了起來。張孝武咬緊牙關,雙臂臂死死地勒住韃塔壯漢的脖子,甚至一口咬掉了他的左耳。

“啊……”

巴登爾的慘叫聲驚醒了所有俘虜,俘虜們在黑咕隆咚的夜色裡看不清哪裡發生了什麼,巴登爾被勒住了脖子,只能發出野獸一般的呻吟聲。

俘虜們很快意識到有人半夜在打仗,於是所有人開始興奮地呼喊起來,唯一的一盞油燈放在門口,所以他們不知道誰在打架,可是打架畢竟是一件讓大家興奮的事。然而幾個韃塔俘虜卻聽出來了,是巴登爾在叫喊,他們韃塔語大喊:“巴登爾大哥,你不要殺人,若是你在俘營裡殺了人可是大事了,但你可以把他打殘廢,把那個北夷雜種弄殘廢吧。”

“對,把那個北夷雜種打殘廢就可以了。”

“巴登爾大哥,你不會是騎著他**呢吧?那小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副兔子的模樣,沒想到巴登爾大哥好這一口。”

“哈哈哈……”

“巴登爾大哥,我認識燕子城裡最有名的窯子姆媽,我給你介紹燕子城的姑娘吧。我和你說,那裡的姑娘可真帶勁兒,上次老子在燕子城,差點被那些姑娘給弄死。”

“狗日的,你居然不介紹給我,枉我與你多年的兄弟。”

“混蛋,我就算介紹給你,也得等到我們出去再說呀。”

“那我們說好了,你這小子不能食言。”

“放心好了,我給你介紹頭牌!”

在韃塔俘虜們的心中,那小子是不可能打得贏巴登爾的,大家猜測可能是巴登爾憋的太久想要半夜弄那小子的屁股,而那小子居然敢反抗,巴登爾此時要麼在暴揍那小子,要麼在享受那小子,聽聽那慘叫聲……

“睡啦,睡啦,別打擾巴登爾大哥的雅興!”

“哈哈哈……”眾人猥瑣地大笑起來。

因為脖頸處鮮血的急速流失,巴登爾的意識已經有一些模糊了,但強烈的求生慾望讓他用盡最後的力氣,腦袋猛地向後一撞。蠻牛一般的力量砸在了張孝武的鼻子上,張孝武頓時感覺到一陣眩暈和痠痛,但他非但沒有鬆手反而勒得更加用力了。巴登爾最後一次起身,向後跳起來,“咚”地一聲,張孝武整個人被他砸在石牆上。

“咚!”

“咚!”

“咚!”

巴登爾後腦勺向後連續撞擊三下,張孝武的額頭被撞得嗡嗡作響,眼冒金星幾乎吐出血來,但完全沒有鬆手的意思。僵持了一會兒,巴登爾終於忍不住發出哀嚎祈求了起來,張孝武咬牙堅持,反而用紅腫的額頭狠狠地撞向巴登爾的後腦勺,看看是他的額頭堅硬還是巴登爾的後腦勺堅硬。

今日兩人必須死一個人,要麼是他,要麼是巴登爾。

“咚!”

“咚!”

“咚……”

張孝武用腦袋狠狠地還了他三下,撞完之後,張孝武更覺得天旋地轉,但手臂依舊緊緊地勒住對手。

不一會兒,巴登爾的身體先是猛地一挺,而後開始渾身軟了下來,他的手臂掉在地上,身體漸漸地涼了下來。

張孝武依舊勒死了好一會兒,感覺到巴登爾似乎沒有任何反應了,這才鬆開痠疼的左手臂,他拽著巴登爾的頭髮,將他的腦袋狠狠地砸在石牆之上。

“咚咚咚……”

接連砸了七八下,直到巴登爾的腦漿被撞出來,整個人死的不能再死,張孝武這才鬆手,渾身無力地坐在地上。他整個人身上劇烈的痠痛,尤其是手臂位置讓韃塔人指甲扣掉一塊肉,正在流著血。

“如何回事?發生了什麼?”地牢內一下子亮了起來,白天時年輕的獄卒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拎著刀衝了進來。他的身後很快跟上來兩個衣冠不整的獄卒,兩人一看就是正在睡覺被攪醒,暴虐地大喊道:“發生了什麼?哪裡出事了?”

張孝武隔壁的烏桓人大喊一聲,年輕獄卒跑了過來。

火把的照射下,俘虜們看到了一個腦漿灑在地上的屍體和一個氣喘吁吁但滿臉殺氣的年輕人——巴登爾被殺了,東草原之鷹巴登爾被那個“北夷人”給殺死了!

幾乎所有人都看傻眼了,他們沒想到這個北夷啞巴竟然直接殺人,俘營內打架是常事,但殺人卻甚少,畢竟打架都是俘虜,指不定將來誰和誰是戰友、是朋友。

“混蛋,你殺了巴登爾,我們韃塔人不會饒了你的。”一個韃塔俘虜怒吼道,其他韃塔人大聲責罵起來,整個牢房喊叫聲連天,其他人則震驚於這個髒兮兮的傢伙的武力——看起來又高又瘦的,居然這麼厲害嗎?

年輕獄卒大叫:“趙鎖,陳關西,快來看啊,白日打掉伍長門牙的那個馬匪被殺了,你們看,他死了!”

獄卒趙鎖和陳關西立即跑了過來,張大嘴巴盯著巴登爾的屍體。

張孝武渾身散了架一樣,他精疲力盡地癱坐在地上,體力幾乎只有原來的十分之一的他,用盡了最後一分力氣才將巴登爾殺死。現在其他人只是叫得歡,但礙於柵欄無法威脅到他,所以他躺在地上沒心沒肺地睡了,或者說他是力竭而休息。

據說韃塔語的母語是羅蘭語,羅蘭語號稱世界上最美的語言,然而經過韃塔人的改良之後,不但難聽還土味十足。聖漢人認為全天下都應該學習漢語,並不屑學習異族的語言,而張孝武穿越到這個世界,同意也聽不懂任何異族語言。

邊人的嚎叫只當做讓他入睡的音樂吧。

三個獄卒反應不一,年輕的獄卒臉色蒼白想要嘔吐,身材壯碩的獄卒饒有興趣地說道:“混賬玩意!白日時什長大人叮囑我們不要怠慢了這個傢伙,他居然被打死了——死得好!一斤,王一斤,趕緊報告給伍長,快去啊,愣著做什麼!”

年輕獄卒慌張地逃了出去向伍長報告此事。

那壯碩獄卒盯著張孝武看了許久,才笑著說:“你這北夷人武藝不錯,連巴登爾都殺了,有機會咱倆打一架。”

另一個看起來很穩重的獄卒道:“趙鎖,你瘋了嗎,這人是活閻王。”他看著張孝武說:“這人是將軍特地關照的人,你殺了他,怕是有難。”

“陳關西,你這個慫貨。”趙鎖撇嘴不屑。

陳關西也不惱怒,只是望著地牢裡的吵鬧,忍不住嘆氣道:“又有事做了。”

伍長此時喝了點酒睡得有一些沉,被王一斤推了幾次才醒過來,得知巴登爾被殺,醉的稀裡糊塗的他居然拍手叫好道:“混蛋玩意,白天一拳打掉我門牙,活該被打死。”原來這典獄伍長平日囂張慣了,抓來巴登爾時,他見這犬夷壯漢瞪自己,便給了巴登爾一個大嘴巴。豈料巴登爾暴怒還擊,一拳將典獄伍長的一顆門牙砸掉,白日吐了好幾口血,晚上喝了點酒才止住疼痛。

這會兒伍長得知巴登爾被殺,高興還來不及,便說:“死就死了,明天全牢餓兩天以示懲罰,這都後半夜了,什長也睡了,明日在告訴他吧。”

“喏。”年輕獄卒王一斤雖然一臉猶豫,心中覺得明日在報告非常不妥,可他卻很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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