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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烏桓百夫長更加囂張,指著張孝武吼道:“漢狗,今日你死定了!”只可惜張孝武聽不懂烏桓語,只覺得他鳥語橫行罷了。
“嗖!”
忽然從烏桓陣營中飛來一箭,那箭不偏不倚射中了烏桓百夫長的右眼,直接射暴了他的眼珠。烏桓人劇痛之下捂住了眼睛,張孝武哪會放過如此機會,奮起一釘錘砸在箭翎之上,只聽得噗呲一聲,那箭矢居然直接穿透了烏桓百夫長的腦袋,只露出一支黑鐵箭簇。
“靺鞨黑弓!”一個倒在地上傷殘得無法作戰的漢軍老卒忽然說道。
“靺鞨?”
“對,是靺鞨。”那老卒苦笑道,“靺鞨在北夷人的東北部,藏在白山黑水之中,是山林人,多以獵食虎豹豺狼為主。據說靺鞨男丁十四歲前需在野外獨自獵回一隻野狼回來,若到了十四歲還未獵狼,便被族人趕出部落。新族長鬚得獨自獵一隻老虎才有資格繼任,若部落無有人獵虎成功,便在老族長死後全族自殺,不配生為靺鞨後人。”
“靺鞨人多嗎?”
“靺鞨人不多,但各個精銳,我早年隨大軍出龍門關征討北夷人時,大軍與靺鞨聯手,數次擊敗北夷人。”老卒回憶著年輕時的崢嶸歲月,不剩感慨道:“靺鞨人戰後會用刀將人皮割下來製成皮具皮甲,所以他們的皮甲,都是人皮做的。”
張孝武只覺得陣陣反胃,這靺鞨人也太生野蠻了一些,他低頭看著那撕掉的烏桓百夫長,心中一動。靺鞨人絕非“誤殺”烏桓的百夫長,此前烏桓眾多僕從軍輪番攻城,除了烏桓人外只有靺鞨寸兵未動,看來雖然靺鞨人與烏桓聯手,卻未必真心幫他們。
靺鞨人膽敢在陣前射殺烏桓百夫長,想必也是準備隨時對烏桓人動手。
靺鞨人如此有恃無恐自然有他們的道理,他們居住在白山黑水的野人山林中,烏桓人居住在西方,兩地相距萬里,靺鞨人自然是不怕烏桓人報復。而烏桓人此刻有求於人,自然也不會為了死一兩個百夫長而和靺鞨人鬧翻臉。
那烏桓百夫長死後,烏桓士兵氣勢下去了,隨後撤去。等張孝武休息一陣回過力來,又一個烏桓百夫長率烏桓士兵與其他僕從軍殺了上來,城牆已然無用,張孝武大喝一聲率領軍士衝殺過去。
此時張孝武先將釘錘擲出,砸翻了一個烏桓十夫長,順手撿起來地上那烏桓百夫長的闊劍與來軍再戰起來。這闊劍著實太重,張孝武揮舞幾下後居然脫力被打掉。幾個烏茲士兵見狀殺上來想要張孝武的腦袋立功,張孝武手中沒有武器只能後退閃躲,一不小心踩中地上鮮血摔倒在地。
“殺了他!”幾個烏茲將長劍刺了過去,他們雖然知道活捉一個漢軍校尉會得到更加豐厚的獎勵,可此人太過悍勇,還是先殺了再說,
就在長劍刺殺在身體之前,張孝武忽然再次覺得他們的動作慢了起來,他忙轉身滾到一旁,再回身一望發現自己又到了牆垛。
幾個烏黑的烏茲人先是一愣,沒想到此人會在幾把長劍之間鑽出去,但好在被逼到了牆角。隨後烏茲兵毫不猶豫地圍上去,卻見眼前的漢將忽然掄起地上的屍首,將屍首當做武器砸過來,頓時這幾個烏茲人打倒在地上。也不知這屍首是誰的,他狂暴著揮舞著,所過之處犬夷紛紛被趕下城牆,最後衝殺到那新的烏桓百夫長身旁,奮力一砸,撿起地上的一把腰刀跳過去,在烏桓百夫長閃躲屍體之際,張孝武發狠一刀將他剁成兩截。
周遭烏桓士兵以及僕從軍眼睜睜看著這漢軍校尉瘋狂地輪著一具屍體衝殺上來,然後單槍匹馬一般殺到百夫長身邊將其砍死,紛紛不敢相信,卻又見那校尉轉身望向自己,轟地一聲轉身逃走了。
張孝武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他眼冒金星,喘氣喘得肺幾乎炸開了一般,渾身沒有絲毫力氣了。可以說現在任何人都能來殺他,包括一個孩童。
隨後,張孝武一頭栽倒在血泊之中,沉沉地昏了過去。幾個犬夷登上城來與剩餘漢軍廝殺起來,張孝武全然不覺。越來越多犬夷登城,以為張孝武是戰死漢軍,便踩著他的屍首衝進城內。
過了沒多久,大概一刻鐘左右,張孝武驟然醒來,他身上恢復了力氣,只是痠疼不已。起身之後,他見土城內火光四濺,喊殺聲一片,原來犬夷已經破城,趁夜正在搶奪城內的財物和女人。
張孝武左右看了看,見城頭居然沒有人,只有一片片的死屍,應該是異族大軍全都進了城內。雙臂一撐慢慢起身,張孝武彷彿感覺不到渾身痠疼,一種莫名的不祥預感襲來,因為他想到了殷九兒。
“九兒不能死,她是我的小新娘。”張孝武已經為了聖漢帝國奉獻了一次性命,而現在他要保護自己的妻子了。
現在想要進城救人很難,畢竟漢軍幾乎全軍覆沒,他若穿著一身漢軍校尉軍裝入城,只怕是活不過一刻鐘。於是他腦筋一動,起身找到那兩個烏桓百夫長,將他們的衣甲頭盔給扒了下來,跟自己換了一下。而後他身背烏桓闊劍,手持烏桓尖槍,彷彿一個真的烏桓百夫長一般,又將自己的臉抹上一些鮮血,掩蓋自己並非白面板烏桓人的真相,起身便下了城。
走出沒多久,張孝武便遇到一群月氏人抬著一個大箱子,那箱子張孝武見過,是縣令府上的,也就是自己家新房中的箱子。幾個月氏人見了這個烏桓百夫長,頓時一滯,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兩方尷尬地彼此對視無語。
張孝武一隻手持著尖槍,一隻手揮揮手,示意他們走吧,自己對此(財寶)不感興趣。月氏人興奮不已,抬著箱子便走了。卻見張孝武忽然攔住了一個騎馬的月氏十夫長,那十夫長疑惑不已的時候,張孝武將他從馬上拉了下來,自己上了馬後策馬而走。
月氏人見烏桓百夫長只要一匹馬代步,這才放下心來,歡笑著走了。
一個月氏士兵用月氏語低聲道:“這烏桓人脾氣沒那麼暴躁啊,居然沒搶我們的財寶。”
“呸!他哪裡是脾氣好,我們二十幾人,他單槍匹馬只有一個,是看打不過我們才放我們走的。”
“那倒不如殺了他。”
“你瘋了,殺了烏桓百夫長,只怕你全家的腦袋都不夠賠人家,你以為你是靺鞨人嗎?那些醜鬼吃人肉喝人血倒是不怕烏桓,咱們月氏又不是食人族。”
騎著馬,張孝武快速向豆腐坊走去,身邊各戶人家不斷有女人哀嚎哭喊與慘叫,犬夷入城之後果然發洩著獸慾。他們被漢軍阻殺太久了,前前後後十萬人拋屍城下,這會兒入了城,又如何能放過城裡的男女老少。
張孝武內心滿是憤怒卻又無可奈何,他只能充耳不聞繼續策馬前行,又有各族犬夷因搶奪女人與財寶衝突起來彼此攻殺,他也不去旁觀,只是一味的衝向殷家豆腐坊。
各族犬夷尊烏桓為西方主人,不敢阻攔這個百夫長,自然放任他離去,只是好奇這百夫長如何沒有親從跟隨。等百夫長一過,各族又相互爭鬥搶奪起來,兩夥兒犬夷為了爭搶一個女子居然活生生將一個漢人女子劈成兩段,這下誰也不搶了,兩夥兒人彼此瞪了一眼,各自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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