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我該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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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大朝會註定會震盪滿朝了，起初在瞧見軍部已經快半隱退的幾位元老全部出現在朝會上時就引起了眾人的猜測，直到蕭停雲將黑洞背後隱藏的秘密當場宣佈出來後，滿朝會的大臣們集體炸了鍋。

要不是還記得自己腳下踩著的是什麼地方，這些大臣們都想問一句今天是不是愚人節了。

雖然近期不時有深淵族的人出現，但自從十六年前昭煦先帝打退深淵族大軍後，這還是星洛帝國首次得到如此驚悚的訊息，可看著帝座上一臉肅穆的皇帝陛下，和幾位很久都沒來朝會的元老們，他們又不得不正視這件事。

深淵族真的捲土重來了，而且還早就在暗中對帝國伸出了獠牙。

很多隻有軍部高層才知道的機密，被蕭停雲一件一件的公佈出來，其中就包括了垃圾星道拉夫基地被屠盡，以及赤星上林雲舟遇襲的事情。

朝會中的大臣們這才恍然知道陛下在近期為什麼非要跟星際黑商死磕，甚至為了打擊星際黑商，好些黑市都被查抄的原因。

有了一個道拉夫和班傑科，誰也不知道那些星際黑商中間會不會出現第二個，只有嚴查那些星際黑商，才能夠知道他們當中還有沒有人跟深淵族有勾結。

大臣們紛紛交頭議論，對於打擊星際黑商一事達到了空前的一致，包括某些跟星際黑商私底下有些見不得人交易的人，在心裡已經漸漸升起了警惕。

蕭停雲坐在高高的帝座上，見下面所有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那些神情帶著某些微妙的人，也被他不動聲色地看在眼裡。

對此，蕭停雲是有些滿意的，他不在意他的臣子在私底下做些什麼撈錢的事兒，但在大是大非的面前，只要他們做得不過分並拎得清，他也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水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當初他還是太子的時候，手裡賺的錢也同樣有一些來源不正，除了不能賣的，他什麼沒賣過？自然也不可能要求下面的那群臣子們私底下‘賺外快，。

但在今天之後，他得讓他們知道，私底下賺外快可以，但不該賣的東西就絕不能再幹，一旦被他查出來，皆以叛國處置。

蕭停雲在朝會上宣佈了自己的最新決策，並同時任命帝國一十六個軍團派遣先鋒部隊去往每個星系間的黑洞附近駐紮。

再任命軍機大臣和財政大臣在兩天之內算出建造駐軍空間站的軍資，然後交由建設部，由建設部眾臣商議如何儘快建造駐軍空間站一事。

在大朝會上商討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另一邊的龍玖也在食堂裡被堵了個正著。

這次專門跑來食堂裡堵龍玖的正是林雲舟和段璃書，只不過堵龍玖的人以段璃書為主，林雲舟就是被順帶拉過來的。

自從龍玖在赤星上一戰成名之後，段璃書早就心癢難賴，可偏偏他從林雲舟的嘴裡問不出什麼，而當初跟著林雲舟一起去赤星的那些將士們也嘴緊得跟蚌殼似的。….

段璃書實在好奇當日在赤星上的事情，因此在林雲舟等人的嘴裡問不出什麼東西后，他乾脆拉著林雲舟跑來堵龍玖了。

本來段璃書昨天早上就去宿舍樓下堵過一次，偏偏昨天龍玖不在，讓他堵了個空，因此他今天一大早就拉著林雲舟跑來食堂堵人了。

這一堵就堵了個正著！

他拉著林雲舟進食堂的時候，龍玖剛剛乾完了十個大肉包子，正意猶未盡地準備起身再去視窗打十個。

瞧著龍玖那乾乾淨淨的空餐盤，段璃書未語先笑：「喲，酒酒是吃完了嗎？」

龍玖見著他倆，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搖頭：「還沒吃完。」

段璃書伸手就在龍玖的腦袋上揉了一把，看得一旁被他強行拽來的

林雲舟眼皮子猛跳。

但凡在知道龍玖的身份，並見識過那遮天蔽日的龐然大物後，誰都不敢有勇氣再伸手去揉這位的腦袋。

林雲舟又看勇士的目光敬畏地看了一眼什麼都不知道的段璃書，偏偏段璃書自己察覺不到，他在揉過龍玖腦袋後，手再次一轉搶過了龍玖的餐盤，笑眯眯地對她道：「還想吃什麼，叔叔去過你打來。」

龍玖也不客氣，當即表示道：「十個大肉包，五個雞蛋，再來一碗燕麥粥吧。」

「.........」

段璃書臉上的笑容隱隱有了裂開的跡象。

他不是沒聽說過這小丫頭能吃，畢竟她當初剛來這裡的第二天在食堂裡發生的事情，他在當天下午就聽人說了。

可聽說是一回事兒，如今直面後卻是另一回事兒了。

段璃書保持著笑容，遲疑地問道：「你方才說吃過沒？」

龍玖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吃過了呀，吃了十個大肉包呢，但還沒有吃飽。」

段璃書端著餐盤的手都抖了兩下。

已經吃完了十個大肉包了都還沒吃飽，這會兒還要再吃十個不說，居然還新增了五個雞蛋並一碗燕麥粥？！

要知道他們軍隊食堂裡做的大肉包一個都比碗還大，而且還非常的瓷實，老爺們一口氣吃五個都能撐住，她一個小丫頭這麼能吃的？

就在段璃書懷疑人生的時候，一旁的林雲舟倒是手腳麻利地搶過了餐盤，「還是我去打吧。」

段璃書懷疑，他可一點都不懷疑，別說十個大肉包了，就算是給那位一百個估計都不夠她塞牙縫的。

段璃書一臉恍惚地坐在了龍玖的對面，但目光總是想往龍玖的肚子上去瞅。

直到林雲舟打來了食物，十個大肉包在餐盤裡都堆了起來，連雞蛋都沒地兒放了，最後還是林雲舟揣兜裡帶過來的。

將龍玖要的大肉包、雞蛋並燕麥粥放在桌上後，兩個少將軍就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開始表演了。

一個比碗還大的肉包子，龍玖幾乎是三四口就吃完，眼瞅著那堆大包子肉眼可見的減少，對面坐著的段璃書就眼角猛抽。….

林雲舟他也抽，可他比段璃書又穩得住，在龍玖埋頭啃包子的時候，他還抽空出來幫她剝雞蛋殼，一連五個雞蛋，都被他給剝了，並整整齊齊地放在了她的餐盤裡。

龍玖還衝林雲舟笑著道謝呢。

當龍玖再次清空了餐盤，並喝完了一碗粥後，她這才正眼看著二人，問道：「你們有事兒嗎？」

林雲舟一臉木然地搖搖頭，又指了指段璃書，道：「是他有事兒。」

而當龍玖的目光落在段璃書臉上時，段璃書卻先打了一個嗝，問道：「你吃飽了嗎？」

話一出來，段璃書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正想要改口，卻見龍玖摸著肚子，皺著眉道：「沒吃飽。」

段璃書腦子裡的什麼問題都沒了，他震驚地道：「還沒吃飽？」

林雲舟深吸一口氣，也問道：「那我再去給你打點來？」

龍玖先是頗為捨不得地看了一眼身後的打飯視窗，遺憾地搖頭道：「算了，再吃就不好解釋了。」說完，她看著段璃書再次問道：「段叔，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啊？」

段璃書沒注意到她那句‘再吃就不好解釋了，的話是什麼意思，他想起了自己今天的目的，於是收起了震驚的表情，瞅著龍玖又笑起來，問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想問問上次你在赤星怎麼救的你林叔叔他們，真的是你自己一人？是不是還動用了你的新機甲？」

他可是聽說了，這小丫頭也有一臺專屬機甲，據說機甲的級別比大帥的

還高呢。

龍玖沒想到他一大早跑來食堂堵自己居然就是為了問這事兒，她先是看了林雲舟一眼，問道：「林將軍沒說過嗎？」

段璃書當即哼了一聲，「他嘴巴被縫起來了，不管我怎麼問都問不出來。」

林雲舟在一旁無奈一笑。

龍玖也明白了，其實這事兒還真不能怪林雲舟，畢竟這件事兒不太好說，又跟自己扯上了關係，還那麼的匪夷所思，在沒有自己允許的情況下，林雲舟自然不會往外說，哪怕是對段璃書，他都選擇了閉口不談。

但龍玖卻覺得這沒什麼不能說的，當初她敢當著林雲舟和那麼多人的面化龍，她就沒再想著能隱瞞下來。

因此，龍玖衝段璃書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段叔還是問林將軍吧。」

她把皮球又拋給了林雲舟，不過這次卻沒讓林雲舟再瞞著。

林雲舟詫異地看著她，「真能說？」

龍玖無所謂地道：「我也沒想瞞啊。」

兩人跟打啞謎似的，令得一旁的段璃書頗為不滿，「不是，我人還在這裡呢，你倆能尊重一下我嗎？再說了.......」他瞪著龍玖道：「小丫頭，你到底跟誰親呢？」

龍玖跟誰親？

其實從龍玖對二人的稱呼中就能看出來，她到底跟誰親。

一個是林將軍，一個是段叔，這還不明顯嗎？….

也就段璃書自己還聽不出來，別說龍玖無語了，就連林雲舟都對他頗為無奈了。

按道理來說，龍玖不是龍酒酒，林雲舟和段璃書其實是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的，也談不上誰親誰不親。

但怪就怪在段璃書從見到龍玖後一開始就直接將自己擺在了長輩的位置，而且每次對著龍玖，段璃書是真的將人當自己親閨女來疼的，哪怕明知道段璃書是衝著龍酒酒才這樣的，可龍玖到底受了這份情，因此在對待段璃書的時候，龍玖才格外不同些。

只是龍玖不知道，在段璃書知道真相後，會不會接受不了。

因此龍玖沒再回答段璃書那句抱怨，她只是笑了笑，就端起空了餐盤，對二人道：「我一會兒還有訓練，就先走了。」

段璃書一臉懵逼，看著端起餐盤就走的龍玖，他懵了半晌才道：「哎？小丫頭怎麼走了？！」

林雲舟看著龍玖離開的背影，卻也明白龍玖的想法，他偏頭看了一眼還一臉懵的段璃書，無聲地一嘆後，道：「她待會兒還要特訓，你別纏著她，先把早餐吃了，你想知道什麼，我告訴你。」

龍玖走後沒再管林雲舟會怎麼告訴段璃書真相，也沒再去深想段璃書知道真相後會是個什麼反應，她在離開食堂後就徑直去了單獨為她開放的訓練場。

極限單兵的特訓還沒結束，龍玖得儘快讓自己成為一個成熟的極限單兵。

她如同一塊海綿似的，吸納著各種知識，不管是一對一，還是一對一百乃至一千、一萬的戰鬥，她都沒怕過，更不會輸，她缺的只是對各種熱武器和各種高階儀器的常識和使用。

自從知道龍玖不能做一個好的統帥之後，龍紀淮就下了狠心要將龍玖打造成龍家軍的絕世大殺器，為她找來特訓的教官都是來自龍家軍各種頂尖人才。

而龍玖也沒有辜負這些教官們的教導，幾乎將他們的本領學了一個遍，別說那些最高階的熱武器的常識和使用，她都能拆了重組不說，還能進行改裝。

龍玖一頭紮在特訓中簡直是廢寢忘食，等她再次走出訓練場時，都已經是傍晚了。

紅巖星的傍晚是一天中最漂亮的時候，太陽星還沒落，月亮星就已經掛在當空。

龍玖踩著夕陽的餘輝回到宿舍樓下

，抬眼就瞧見蹲在樓梯口的段璃書，而在他的腳邊，已經落滿了一地的菸頭。

龍玖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心知他肯定是從林雲舟那裡知道真相了，否則也不會露出這麼一副落拓的樣子。

龍酒酒的父母去世之後，段璃書雖然常年在紅巖星上，但對於龍酒酒的關心卻一點不少，不僅每年都記得給龍酒酒準備生日禮物，但凡他去到哪個星球上出任務，都會抽空給龍酒酒買當地的特產作為禮物。

就好比當初她第一次見到段璃書的時候，段璃書上前來就抱著舉起了她，並滿臉開心地稱呼她為小公主的時候，他是真把龍酒酒當女兒寵的。….

如今得知龍酒酒已經不在了，而自己這個龍酒酒卻是假的，段璃書的心情可想而知。

大概是龍玖的目光太複雜，原本抱頭蹲在地上的段璃書終於有所察覺，他緩緩抬頭看來，當瞧見龍玖後，他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龍玖卻瞧見了他雙眼中的血絲，還有眼底的沉痛，她想了想後，還是走上前去，垂眸看著他，問道：「都知道了？」

段璃書沉默地點點頭，不知道是因為長時間沒再開口說話，還是煙抽多了的原因，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雲舟都說了，我不相信，還找大帥確認過，大帥也承認了.........」

段璃書抬手捂住眼睛，聲音帶著顫抖：「當年我該堅持讓大帥將她帶回紅巖星的，若是一直留在紅巖星，也許就不會......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龍玖沉默。

段璃書埋頭，一個在戰場上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此時卻哭得無聲無息。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段璃書哽咽道：「她還那麼小，才剛過十八歲.......人生才剛剛開始，那群畜生還是人嗎，怎麼下得去手！」

龍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能道：「你都說那些人是畜生了，他們當然不算是人了。」

段璃書不再說話，龍玖也跟著沉默了下來。

兩人一個站著，一個蹲著，好在這個時間宿舍樓裡的人都去食堂了，因此也沒人瞧見這古怪的一幕。

直到龍玖聽見了遠處傳來了有人來了的動靜，她才開口問道：「要上去坐一會兒嗎？樓裡的人都改回來了。」

段璃書沉默不語地準備起身，大概是蹲得太久了所以腳麻了，起身的時候差點重心不穩，被龍玖及時伸手給扶住了。

他紅著眼睛跺了跺發麻的腳，看著遠處漸漸回來的人群，他搖頭啞聲道：「我就不上去了，你回去吧。」

段璃書抬腳要走，龍玖問道：「你不想再問問我什麼嗎？」

段璃書沒回頭，只是沉默了一下而後再次搖頭：「不問了，本來是想來問問的，但現在又覺得沒什麼好問的了。」

說完，他還是遲疑地回頭看來，看著龍玖的目光又沉又重，「我該謝謝你。」

「謝我什麼？」龍玖不解。

段璃書：「謝你代替酒酒回來了，也謝你代替了酒酒扛起了龍家的責任。」

龍玖搖頭，「這是我和龍酒酒的交易，你不用謝我這個。」

段璃書似想要笑一笑，但他扯動嘴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只能作罷，「不管怎麼說，都該謝你。行了，你上去吧，我也走了。」

龍玖瞧著慢慢離去的段璃書，無聲一嘆，在一群人快來到近前時，轉身上了樓。.

緋月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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