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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除夕。
這天一大早,龍玖就被催起了,因為要祭祖。
龍家一直都保持著一些古老的舊規矩,除夕這天不僅要祭祖,在祭完龍家的歷代先祖後,還得去祭奠那些犧牲在戰場上龍家軍將士們。
在龍家莊園的後面,有著一座類似於教堂的建築物,而這裡卻被取名叫做英魂殿,英魂殿擺放的都是曾經犧牲的龍家軍將士們的牌位,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都在這裡,從來沒有被人遺忘。
英魂殿,埋忠魂。
站在這些數不清的英魂牌位前,即便是祭祖都祭得不情不願的龍玖也露出了肅穆的神色。
龍玖神色肅穆地看著龍紀淮燃香,看著他燃香後又對著數不清的牌位低頭祭拜,等龍紀淮祭拜完之後,她又認真地聽著龍紀淮對著這些牌位低聲地拉起了家長裡短,明明沒什麼耐心的龍玖,這次反常的沒有露出半點的不耐煩。
一直等到龍紀淮終於說夠了,龍玖這才學著他方才的樣子燃了一把香火,然後抬頭就瞧見龍紀淮正看著她,眼底帶著明顯的笑意。
龍玖難得地沒有在這個地方懟他,只是冷颼颼地問道:“看著我做什麼?”
龍紀淮淡笑道:“我沒想過你會給他們上香。”
畢竟在龍紀淮對她的瞭解中,龍玖一直以來都是個傲得不行的性格,先前祭祖的時候,她臉上那不耐煩的神色,他可是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龍玖聽了這話也沒解釋,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抬起目光慢慢掃過這些牌位,問道:“每一個死在戰場上的龍家軍將士,都在這裡嗎?”
“嗯。”龍紀淮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從我帶著他們上戰場開始,一直到如今,每一個犧牲的人都在這裡。所以........”
龍紀淮話音一轉,看向龍玖,語氣認真地道:“我希望以後等你接手龍家軍之後,也能夠如此做。每一個龍家軍的將士都是保家衛國的好兒郎,就算是戰死,我也希望他們能夠魂歸故鄉。”
戰死在前線的將士們不是誰都能夠被找回來的,他們有些一開始就炸成了戰場上的一把煙火,有些飄入太空變成了宇宙中的塵埃,不是所有人都能馬革裹屍的,這就是戰爭的殘酷和無奈。
因此,在尋不到那些犧牲的將士們的遺體時,就只能希望他們的英魂能夠隨著這些牌位可以魂歸故里,讓這些保家衛國、悍不畏死的英魂們不用在茫茫宇宙中流浪漂泊。
龍玖看了龍紀淮一眼,點頭道:“好。”
從英魂殿出來後,已經接近中午了,陳伯在她和龍紀淮祭奠完出來之後就招呼著人抬了好些酒進去,說是要給裡面的兄弟們嚐嚐今年的新酒。
蕭停雲雖然沒有進去,但在外面還是對著英魂殿抬手敬了一個軍禮。
龍紀淮從裡面一出來,就朝龍玖和蕭停雲擺了擺手,然後一個人揹著手往另一邊的林子裡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龍玖疑惑地問道:“老頭子這是要去哪兒?”
身後忙著招呼人搬酒的陳伯聽見了她的話,小聲兒對她道:“就林子裡唄,每年從英魂殿裡出來後,大帥都要獨自一人去林子裡待一會兒的,等到吃飯的時候,他就回來了。”
龍玖一聽這話,頓時惡意地猜想道:“他不會是一個人躲進去哭鼻子的吧?”
陳伯一言難盡地看著她。
蕭停雲失笑地抬手拍了拍龍玖的腦袋,“這麼編排大帥你就會高興了嗎?”
龍玖嗤了一聲,心說你怎麼知道我這是編排,而不是說中了真相呢?
龍玖想悄悄跟過去看看,不過她才剛剛有了一絲意動,就被蕭停雲給看出來了,所以還沒等龍玖行動,她就被蕭停雲一把摟住,然後強行帶著她往回走。
蕭停雲邊帶著她走,邊哄道:“先前你不是還喊餓了嗎?我聽陳伯說今天廚房準備了好多好吃的,不如你先跟我去瞧瞧,順便看能不能偷個嘴?”
龍玖被他裹著往前走,走得踉踉蹌蹌的,嘴裡還在不停地嚷嚷:“我現在又不覺得餓了.......哎呀......哥哥你倒是先鬆開我呀........”
蕭停雲沒有鬆開,反而把她裹得更緊了,並將龍玖推在身前,兩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貼在一起,走起路來就跟兩隻企鵝似的一搖一擺。
“那我餓了,崽崽陪我去廚房瞧瞧,順便偷個嘴唄。”
龍玖本來就被他這麼拱著往前走覺得難為情,更何況莊園裡的那些人但凡經過他倆都會捂著嘴的樂,龍玖就更覺得難為情了。
“哥哥!”龍玖氣急問道:“你是真的不要臉了嗎?堂堂太子殿下,做這麼幼稚的舉動,你的儀態呢?!”
蕭停雲一臉無所謂地笑道:“儀態算什麼,在未來太子妃的面前,儀態和臉都不重要。更何況太子就不是人了?太子就不能做幼稚的事情了?崽崽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男人至死是少年,少年人做點幼稚的事情不是很正常麼。”
龍玖:“.........”
就你長了張嘴能叭叭,死的都能被你這張嘴給說活。
龍玖已經放棄了掙扎,任由蕭停雲用這種可笑的舉動將自己一路拱了回去。
在龍玖生無可戀地歪在沙發上當鹹魚的時候,蕭停雲居然還真跑去了廚房用一個小餐碟給偷了不少吃的出來,不過這些被他偷出來的食物又全被他給喂到了龍玖的肚子裡。
除夕這一天的重頭戲肯定是在晚上,剛入夜後莊園裡就熱鬧了起來,除了主人家在吃團年飯,莊園裡的其他人也同樣備了好幾桌的年夜飯。
飯後,龍紀淮給龍玖和蕭停雲一人塞了一個大紅包,連陳伯和龜丞相都跟著塞了。
龍玖捧著三個大紅包的表情有些呆,這還是她幾萬年來第一次收到壓歲錢這種東西。
一直到蕭停雲帶著她在院子裡看煙花時,龍玖才緩緩地回過神,然後難以置信地舉著紅包對蕭停雲道:“據我所知,你們人類給壓歲錢一般都是長輩給晚輩,是吧?”
蕭停雲含笑點頭,龍玖再次難以置信地道:“歸叔給我壓歲錢,這我還能理解,老頭子和陳伯.......陳伯我就不說了,畢竟他不知道我是誰,但是那個老頭子,他到底怎麼好意思給的?”
“因為在大帥心裡,你就是晚輩。”蕭停雲笑道:“不管你究竟是誰,也不管你到底活了多少萬年,從你代替龍酒酒成為她後,你對於大帥來說就是晚輩了。”
龍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她幾次張嘴卻始終沒能吐出一個字來,最後只能彆扭著一張臉,默默地將三個紅包收了起來。
蕭停雲忍笑看著她這系列的彆扭行為,然而打趣地道:“其實真要像你說的那樣,你是不是也應該給我壓歲錢?”
龍玖:“!!!!!”
龍玖倏地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蕭停雲。
不是,你這是內涵我嗎?
自從龍玖開竅以後,她是絕對不允許有誰在她面前提起她和蕭停雲之間的年齡差的。
偏偏蕭停雲自己提了起來,龍玖頓時覺得自己被他給內涵了,繼而露出了猙獰的吃人模樣,奶兇奶凶地質問道:“你是在內涵我老龍吃嫩草嗎?!”
老龍吃嫩草什麼的比喻.......
蕭停雲一個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龍玖見他居然還敢笑,氣得臉都綠了,頓時嗷地一聲往他身上一跳,張牙舞爪地怒道:“你是不是嫌棄我年紀大了?以前沒得到名分的時候,還一口一個寶寶,現在得到了名分,我就不是你的寶寶了?你們人類男人的嘴,果然是騙人的鬼!”
結果蕭停雲笑得更樂了,他一邊摟住掛在自己身上的龍玖,一邊笑一邊道:“現在我對你也是一口一個寶寶啊。”
“你就是這麼對你的寶寶的?”龍玖不滿地反問。
蕭停雲笑得停不下來,又不得不解釋:“我沒有嫌棄你老龍....噗嗤....老龍吃嫩草啊,不管你多大,你在我心裡都是寶寶。而且按你們龍族的年齡來算,你也才剛成年而已,換成我們人類這邊,我比你大呢。”
本來他的這個解釋在龍玖這裡就已經是滿分的回答了,可偏偏蕭停雲在解釋的時候沒憋住又噗嗤地樂了一聲,因此龍玖不僅沒有被他哄到,反而臉更綠了。
這下好了,好好的除夕夜,堂堂太子殿下被惱怒不已的龍玖給趕出了臥室,竟真的一晚上都沒有讓他進門去。
大年初一的一大早,睡了一晚上客房的蕭停雲,被龍紀淮、陳伯還有龜丞相三人依次‘慰問’了一遍,慰得蕭停雲的一張臉都開始泛綠了。
龍玖也不知道是昨晚被氣狠了,還是懶得不想起床,早餐時候的餐桌上並沒有見到她。
龍紀淮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看著一份虛擬檔案,一心二用地道:“客房睡得習慣嗎?”
蕭停雲默默地吃著早餐,聞言後抬眸看了他一眼,這下已經完全確定大帥是在幸災樂禍了。
然而幸災樂禍的不僅僅是大帥,還有陳伯和龜丞相。
陳伯樂呵呵地道:“應該能習慣吧,畢竟那客房原本就是為殿下準備的呢。”
龜丞相姿態優雅地切著一顆煎蛋,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他看向蕭停雲的目光,還不如跟著陳伯一起說兩句呢。
蕭停雲一聲不吭地吃完早餐,然後在三人揶揄的目光中,起身去廚房又端了一份早餐,又默默地端上了樓。
等他一走,原本還在看檔案的大帥也不看了,大帥他伸長了脖子瞅著樓上看了一會兒,然後重新坐好對另外二人問道:“你們猜這次殿下能進門嗎?”
陳伯笑眯眯地道:“我猜不能。”說完就看向龜丞相。
龜丞相動作優雅地放下手裡的刀叉,又端起手邊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後,道:“能。”
龍紀淮和陳伯對他同時挑眉。
龜丞相微笑道:“一是因為有吃的,二是因為她心軟。蕭太子還是太老實了,若是他昨天半夜溜門撬鎖進去了,也不會被趕出來,更不會睡在客房了。”
要說這裡最瞭解龍玖的還是龜丞相,樓上端著早餐去敲門的蕭停雲果然龍玖給放進去了。
這一進去後,蕭停雲就沒再出來。
而樓下餐廳裡一直等著結果的龍紀淮和陳伯在發現後,紛紛搖頭嘆道:“沒志氣啊,居然這麼容易就放進去了。”
龜丞相頗為無語地看著他倆,然後施施然起身,準備上樓去忙自己的事兒了。
見狀後,龍紀淮問道:“不多坐會兒?萬一等吃飯了早餐又被趕出來了呢?”
龜丞相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大帥,你就這麼無聊嗎?”
若不是閒得無聊,哪個正經人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龍紀淮還真的點頭道:“無聊啊。”
常年都在紅巖星的駐地裡忙得腳不沾地的,突然悠閒了下來後,龍紀淮是真的挺不習慣的。
不自己找點事情做,大帥都想要回紅巖星去了。
但龜丞相可一點都無聊,他忙著呢,所以不顧大帥如何的挽留,龜丞相都無情地拒絕後上樓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偌大的餐廳裡就只剩下了自己和陳伯,大帥幽幽一嘆:“老陳啊,我覺得我這一輩子就是個勞碌命,這種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悠閒日子,真不適合我。”
此時這裡就只剩下他和大帥兩個人,陳伯也不必在人前端著了,他嗐地一聲,道:“等小小姐能夠撐起龍家軍了,您就能真的閒下來了,或者等小小姐和殿下結婚後,再生個小娃娃出來,您也就說不出這話來了。”
龍紀淮笑呵呵地沒接這話,不過這種悠閒的日子其實也並沒有持續多久,初七一過,龍紀淮就回紅巖星了。
龍玖和蕭停雲一直在龍吟星上待到了正月十五,然後連同陳伯一起,回了帝都星一趟。
蕭停雲是回帝都星準備正式進入朝會,而龍玖算著開學時間跟著蕭停雲回了一趟帝都星,在他的太子府邸裡留下了一個傳送陣陣門。
在蕭停雲正式進入朝會的那天,龍玖則是帶著龜丞相登上了前往學府星的星船。
自此,龍玖和蕭停雲開始了白天分隔兩個星系,晚上卻睡一個被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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