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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建康城籠罩在一層陰雲中,還未到宵禁時刻,家家戶戶卻早已熄燈,緊閉門扉。
酒肆一角,掌櫃家五歲有餘的稚子在地上撒潑打滾,“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城西劉麻子家的糖葫蘆。”眼淚鼻涕糊作一臉,大有父親不給買就此耍賴的氣勢。
掌櫃卻吹鬍子瞪眼,不做理會,手上的算盤打得噼啪作響。身著荊釵布裙的老闆娘心疼稚子,嗔怒道:“城西離這也不遠,你讓小廝駕馬車去也就三刻鐘時間,怎的老來變得這般吝嗇。”
“你這婆娘懂甚,最近城西那邊不安生,你數數光是你聽到的失蹤人有多少,更何況大理寺備案調查的。聽說,那些被找到的人全身都潰爛不堪,四肢不全,小兒,你還敢去嗎?”
最近城西發生了一樁樁詭案,鬧的沸沸揚揚,百姓都有所耳聞,小兒被掌櫃張牙舞爪的模樣嚇得一激靈,老闆娘站在一旁也不敢再多言相勸,掌櫃悠悠嘆一口氣,如今人人自危不敢出門,他這酒肆經營的也是愈發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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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昏暗的大殿內,幾名道士模樣的人圍坐在一座丹爐旁,身著明黃色龍袍的劉昱坐於軟榻高座,心性浮躁陰鷙,不斷高聲催促。
“報皇上,這殭屍需借天地間嬋娟至陰至柔的光華之力,殘留一口氣的將死人之身為原身最好,靈魂在這丹爐烈火中煅烤七七四十九日方可成百折不摧的陰兵。這才二十餘日過去,還請皇上耐心等待,以驗證老道所言真假。”老道鬢角花白,銀鬚輕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模樣,但若細看,不難發現,他三角狹長,眼裡閃爍著精明的光。
劉昱眉頭皺緊,極不滿他的回答,近日王城內聲音越來越大,說他出生時身負黑龍降召,帶著不詳出生,登基後怪事才一樁樁發生,謠言四起,抗議的摺子遞到他面前,紛紛勸他請退。
正當他為此發愁時,面前這老人帶著弟子身騎黃鶴而來,自稱茅山大師李沐白,說是掐指一算,天子有難,特地來此為他貢獻錦囊妙計。仙氣飄飄,讓少年天子看直了眼。
朝廷上一群腐儒老東西,欺負他年少勢微,這會得高人相助,他自有成就一番大事業的打算。劉昱的眸子裡滿是陰翳,仇恨的火焰燃燒,“大師你必須在十五日後替我煉好陰兵,到時我揮師北魏少不得這番助力。且你答應我的皇后復活之事萬萬不可忘記,待事成之後寡人自有重賞。”
十五日未免還是太過心急,那李沐白卻不是個痴傻的,他一早就望見了那安放於大殿內的女人骸骨,只略對宦侍一打點,方瞭解了始末。原來這女人是江氏女,建康之變時與陛下陰陽兩隔,自此成了陛下的執念。在細細打量,這江氏女死得蹊蹺,觀其屍身,倒像是靈魂硬生生抽離一樣,失去七魂六魄,想要復活談何容易,想不到外傳昏庸殘暴的少帝還有這等兒女柔腸。老道面色不顯情緒,心裡卻也因少帝劉昱催促而煩躁。“陛下,這樣陰兵質量會大有所降,我們須得在數量上實現突破。”其實不然,最近失敗爆爐時有發生,殭屍夜晚出走,他手頭可控制的數量越來越少,為避免新帝起疑心,這才隨便尋了個藉口。
少帝劉昱大驚,“天牢裡幾百個重刑犯均已被煉化?”那可是幾百條人命,這麼快就被用完。
老道面色不改,“陛下,為變故突發,還是提前準備的好。”
劉昱面上陰雲密佈,不斷在原地踱著步思考,他現在四處被阮佃夫掣肘,手頭可運作的權力沒多大,動作太大肯定會讓他知曉事情,干涉自己的計劃。
突然,他靈光一閃,“對了,待我寫封密信給蕭道成,他不是將軍嗎,最近正在帶兵征戰,我讓他給我運些屍體過來。”蕭道成與阮佃夫在朝堂上明爭暗鬥,兩人分庭抗禮,若他與一方走近,阮佃夫自是不好妄加干涉。
劉昱輕拍自己的宇冠,惱恨自己忽視蕭道成的力量已久,急忙作身就要命貼身公公去國庫支其珍寶給蕭道成送去,順便拜託他幫這個忙。
陰兵之事本是大忌,不好讓太多人知曉,李沐白本想勸說一二,但劉昱自有主見,他只得無奈作罷。
屋簷琉璃瓦松動,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李沐白驚覺有人偷聽,甩出一把陰陽扇直擊出去探知對方底細。靈力如風,雖暗者躲閃來及,布衣一角還是被割下一塊,隨風飄落,跌宕在夜色裡。
李沐白運轉內力,收回扇子,發現扇子上面似是沾染了其他人的真氣,他凝眸不語,劉昱察覺到他面色不對勁,問他可有異樣。
“無礙,陛下。”不過是黃毛小子的把戲,休想幹涉他的大計,李沐白眼神晦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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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敬則一襲蒙面黑衣,腳尖不斷在建康城內的屋簷勾角處點落,終於在蕭道成的府邸處著地。
他捂著胸口,仍有些驚魂未定,那老道不知道行深淺,一把扇子帶出的風竟能震得他胸口一顫,想來也是內力驚人。
招式詭譎,那扇子以黑色木雕為彎弓,扇面薄如蟬翼,黑氣流轉,王敬澤識得這物什,是來自幽冥地獄的陰陽扇,但那老道眉眼炯爍,看起來仙風道骨,不像是來自魔界的人,當真是個妖道!
王敬澤恭敬地單膝跪地,一一向蕭道成稟報情況,“將軍,陛下勾結妖道,竟在皇宮內大肆修煉陰兵。”
蕭道成心中驚駭,劉氏小兒什麼時候竟然這般膽大,會與陰兵這般陰穢東西打上交道。
“可有探明他所為何目的?”蕭道成負手而立,如小山巍峨的濃眉皺起。
“回將軍,他意欲想要半月後攻打北魏。”王敬澤仔細回憶了下兩人的對話內容,拱手回答道。
北魏?他莫非真以為讀過兩頁兵書,就能收復北境了?蕭道成暗道真是自不量力。
“將軍,還有一事,他們想要找你要些戰場上將死之人的屍身去煉化殭屍。”王敬澤氣得兩眼通紅,這真真是草菅人命的做法,根本不給其活路。
“將死之人,為何?”蕭道成聞言手中的狼毫一頓,在宣紙上暈染出一團痕跡。
“那老道說,只有這樣,活死人的靈魂煉化來的陰兵才最有威力。”語氣憤懣,擺明了不相信那老道說的話。
將死之人也是一條人命,活下來,安置一方投入生產,然後自食其力,這對於在戰場上為國廝殺,保家衛國計程車兵來說無疑是莫大的榮耀。
劉昱這樣做法,無形中損害了他們的利益,若傳出去,不知道得寒多少將士的心。
蕭道成常年征戰在外,最知邊塞疾苦,人間霜露重,劉昱登基這些年來,新政令新法頒佈不少,但行之有效的確是少之又少,勞民傷財,百姓的生活是一年不如一年,他也是看在眼裡的。
蕭道成知道少帝登基內心熱切,迫切想要有一番作為,以證明朝中他早已可以獨攬大權,不再需要他們這些老傢伙指手畫腳,但陰兵這步棋,蕭道成認為他下得實在愚蠢至極,若是北境之人聞得風聲,怕又會興風作浪,社稷難以安穩。
他許久未開口,王敬澤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雙膝跪地叩頭,“將軍,臣等四十萬弟兄在身後支援你,懇請您考慮新政,推翻暴政,還聖世一片清明。”
蕭道成一道內力打出,箍住王敬澤的脖子,不讓其再多言,“休得胡言,你可知天子腳下,說這等話是要被連誅九族的。”
王敬澤跟隨他從軍多年,兩人情誼堅實,倒是第一次鬧紅臉。待蕭道成鬆開勁,王敬澤憋著氣,臉紅脖子粗地繼續連磕幾個頭,表明自己的意思。
待他退下,蕭道成重重地跌倒在軟椅,腦海裡疾風驟雨,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為天下,他蕭道成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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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崢秘密潛回了南朝建康城,他這次前來帶了不少慕容家的精英高手,蒐集著陶弘景的訊息,一等他落網,他身上的青龍之力必將被他收歸所有。
但近日建康城內氣息與他往日而來大有不同,熙熙攘攘中人們腳步急促,匆匆買完自己的東西后就回家,不復往日金陵閒遊。
且時間段差異特別明顯,晌午日頭正盛之時人潮最為擁擠,傍晚和早晨一個人影都沒有,慕容崢觀察幾日,特地挑了個大中午拐進茶樓去打聽訊息。
茶樓裡說書人唾沫橫飛,“那人且躺在街角,聽憑那青面獠牙怪獸用尖牙刺破他的血管,你且細細觀去,傷口周邊冒著黑氣,黑龍之影若隱若現,與上頭那人身上的青龍八九成相似。”他摸了一把鬍子,神神秘秘地往皇宮那個方向指著。
慕容崢中途才進來,聽得事情只是個大概,此時掏出一塊碎金放在桌上,又給了小廝一些兩個銀錠子,讓他喚說書人上來重新給他說一遍。
說書先生上來看到金子,眼睛都快發直了,抬嘴就要唾沫星子直飛地輸出,慕容崢伸手示意他打住。
“你說的上面是哪個上面?”慕容崢犀利問道。
說書先生聞言,湊近身子,壓低聲音,“回客官,那自然是天上住的人那邊,這事現在在各大茶館那都是沸沸揚揚,更有傳聞有人見到了那橫死之人,這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還得客官您來評斷。”末了又是一陣福禮作揖。
慕容崢冷哼,這人倒是知道藏拙,民間說書多有誇大成分,此時他自然是心裡不大相信的,但既已謠言四起,那便是無風不起浪,他不介意來添把火,讓百姓之言更為流行,直至天聽,建康城亂了,時機也便來了,他不動聲色地品著茶,兀自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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