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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在之前的按鍵中發現了奇怪的爪痕。

他們還猜測這是千面向著死侍墮落的徵兆,部分身體器官已經死侍化,比如體表長出鱗片以及雙手異化為了利爪。

其實根本不是。

也難怪執行部以此為前提尋找千面始終無果。

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錯了。

殺死四名執行部專員的,就是死侍。

一些疑惑得以解決。

但更多的疑惑湧上心頭。

為什麼會是死侍?

分析前面的按鍵不難看出,千面有著縝密的思維能力,就憑死侍那腐爛得果凍似的大腦,根本沒有可能連續殺人還能逍遙法外。

所以,難道千面還能操控死侍麼?

不是說死侍只會臣服於龍類麼?

另外,這些死侍又是從何而來?

無數的念頭出現在楚子航的腦海。

如工作日華爾街股票交易所上那瘋狂刷屏的數字。

但楚子航並沒有證券分析師那樣充足的時間一一將之處理。

因為,死侍來了。

御神刀村雨在黑暗中劃出一線烈陽般的灼芒。

鏡面般的刀身映出一雙雙的黃金瞳。

楚子航雙手握持,跨步突進,迎面撞上一頭撲來的死侍,村雨的刀鋒與死侍那畸形的利爪碰撞,迸濺出焊槍燒灼鋼鐵般的火星。

那火星從兩者交接處落下,紛紛揚揚飄飄蕩蕩,像是一條光的瀑布。

楚子航與死侍對視。

這是隻可能出現於噩夢中的臉。

黑色的骨頭伸出體外,如百年老榕樹的根鬚盤結扭曲,在漫長的進化歷程中人類所得到的光滑面板和姣好面容,其一切所謂為美的標誌也統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硫磺澆臉所致的醜惡臉龐。

就連雨果在巴黎聖母院中塑造的鐘樓怪人,與楚子航此刻面對的死侍相比,估計也能稱得上一句憨態可掬了。

他們來了。

楚子航想。

男孩彷彿又聽到了暴雨砸下的轟隆巨響。

死侍,死侍。

楚子航臉上看不出絲毫表情。

但那雙灼灼燃燒的黃金瞳已出賣了男孩此刻心情。

楚子航踏步上前,狂潮般的力量從腳底向上傳遞,熊健的大腿和升降機般的腹部肌肉充分接收了這狂潮,又將之醞釀,增壓,最終傳輸向楚子航的雙臂。

他斜斬。

一條畸形的手臂灑著血高高拋起。

死侍吃痛,發出奸細的長嘯。

楚子航換了口氣。

轉身,抬刀。

黑色的執行部制式風衣獵獵作響。

他架住了死侍的攻擊。

但這還沒完。

更多,更多。

更多的死侍如潮水般湧來。

楚子航掃了眼。

他看到,在這些撲來的怪物外圍,還有一些死侍亮著黃金瞳,遠遠的眺望三人。

他們就像是非洲草原上的獅群,楚子航三人就是被圍獵的羚羊。

地位稍低的獅子是馬前卒,衝鋒陷陣,消耗獵物的體力。

而強大的獅子則會冷靜觀望,他們在暗暗的磨礪爪牙,等待獵物露出疲態,哪怕只是一絲一毫,老辣的獅子也能精準的抓住時機,將利爪送入獵物的心臟,然後渴飲勝利的血。

不要以為死侍的腦子腐爛了他們就很好對付。

他們只是不像人類。

可別忘了,為什麼會有死侍這種生物。

殺戮慾望。

他們是匍匐於龍類殺戮慾望下的生物。

或許對於人類所遵循的規則,理智,思考。

他們一竅不通。

但再殺戮一道。

在如何戲耍獵物,從殺戮中汲取快感,滿足的法門。

死侍再是清楚不過。

並且,所有的死侍,都是血統跨過臨界血線,也即龍血濃度超過五成的混血種。

在場三人,包括楚子航在內,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混血種裡的精英。

但有哪個血統超過四城的麼?

或許只有楚子航。

也或許他也沒到。

這麼說吧,尋常的混血種,哪怕碰上一頭死侍,單挑,結局也並不樂觀。

更何況,他們這,足有五十頭以上的死侍。

“堅持住!”

蘇茜在耳機另一邊喊。

“支援很快抵達!”

“學妹啊。”

史努比師兄掄起大劍,拍飛了一頭撲向楚子航側面的死侍。

“快點吧,你學長我這老胳膊老腿的,真支援不住啊。”

說著,他換上雙手,高舉大劍,又重重披下。

那死侍竟被這男人一劍削去大半的身體。

惡臭撲鼻的內臟撒了一地。

師兄一個用力,拔出卡在死侍胯骨的大劍。

他嘖了聲。

“這骨頭,可真他孃的硬!”

“喂喂喂,太誇張了吧!”

韓野一邊狼狽的閃躲,一邊衝史努比師兄喊。

“你不是說那是道具麼!”

“誰家道具還能一刀一個死侍的啊!”

史努比師兄掄圓了大劍,幫韓野拍飛了一頭死侍。

“大驚小怪。”

他喘了口氣。

“誰說道具就不能砍死侍啦!”

“星爺電影看過沒啦。”

“沒頭的槍還能戳死人呢!”

韓野豎起大拇指。

“厲害厲害!”

可惜太黑。

三人都點亮了黃金瞳,這才勉強能在黑暗中看見些許輪廓。

史努比師兄和楚子航,兩人一前一後,將韓野保護在內,一波又一波的打退來襲的死侍。

也是因為過於黑暗,所以無人看見,師兄體表泛起青銅的色澤,紋理粗糙,質地堅硬。

言靈:青銅御座。

一旦開啟此言靈,混血種便能獲得龐大的力量,體表也會變成青銅的顏色,但時間一長,肌肉和骨骼便會因為狂暴的言靈而斷裂,是一種能力和代價同樣驚人的言靈。

史努比師兄臉上是堅硬的神情,那把誇張的大劍在他手中卻如同孩童拿著樹枝,只不過孩童揮舞樹枝最多打落路邊的草葉,他卻不同,大劍自身的重量裹挾青銅御座的增幅,無論橫拍還是披斬,都能發揮出開碑裂石般的威能。

說到底,在遇到那個女人前,他也是執行部的精英專員,施耐德教授的得意門生。

“真驚人啊。”

韓野說著。

“那是,都跟你說了,我很強的好吧。”

史努比師兄洋洋得意。

他喉嚨一動,嚥下上湧的血。

但體表青銅紋理滲出的血絲卻是無暇擦去。

青銅御座的代價已經開始顯現。

說到底,言靈終究是龍類的權柄。

作為混血種的他們,儘管染指了言靈,卻並未獲得龍類至強的身軀。

正如凡人試圖接近太陽。

只可能招來死亡,不做他想。

除非。

凡人也變成太陽。

韓野嘆了口氣。

“再怎麼說我也不能光看著啊。”

“也太說不過去了。”

他低下頭,垂眸,一張比尋常女生更好看的臉,顯出了諸多複雜的情緒來。

有憎恨,有痛苦,有忐忑,有坦然。

他摘掉了手套。

天啊!

那是怎樣的一雙手!

沒有了指甲!

取而代之的是鋼鐵般的利爪。

至於面板,其上覆蓋青色的鱗。

最詭異的是,自指間到手腕,盡是這般醜陋的模樣。

就好像……

就好像……

就好像死侍一樣!

而到了腕部,又陡然變回了正常的白皙細膩的肌膚,如嬰兒,像女孩。

韓野哀傷的看著雙手。

他屈伸手指。

青鱗和利爪泛出寒芒,如同哥特電影剪刀手愛德華里的主角,一個人在閣樓孤獨的月光中坐到天明。

‘’你過來幹嘛!

史努比師兄注意到韓野衝來。

他焦急的叫了聲。

“回來,不要命啦!”

但還是晚了。

韓野好似沒聽到般,迎面和一個死侍撞了滿懷。

師兄瞳孔一縮,但下一秒,想象中韓野倒飛而出的畫面並未上演。

慘叫的,是死侍。

黑暗中。

死侍那能和村雨碰撞,發出火星的鱗片。

在接觸到韓野的雙手,或者說雙爪後。

竟如同皮革遇了硫酸般,升騰起白色的霧氣,發出茲啦茲啦的聲音,融化了。

史努比師兄愣了下。

“你這是……”

“深血啦深血,很普通的言靈,別說你不知道。”

韓野笑嘻嘻的說。

“深血?”

師兄嘀咕。

“就沒見過這麼離譜的深血。”

疑惑放一邊,他揮舞著大劍,主要就是橫拍,將一個個突襲的死侍拍飛。

楚子航則負責收割,如手術刀般精準結束死侍的生命。

如今加入了一個韓野,他能起到類似楚子航的作用,兩個刺客,局勢一下子打了開來。

但三人身上的壓力,不減反增。

“那個,應該是我的錯覺吧!”

韓野說。

“如果你指的是死侍越殺越多這件事的話。”

師兄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蕭索。

“沒錯。”

韓野額頭密密麻麻都是冷汗。

他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往常難得一見的死侍,在這裡,居然就跟螞蟻一樣,怎麼殺都殺不完。

“這哪裡是什麼五十多頭。”

韓野嘆氣。

“我看,都快有一百頭了吧。”

一百……

蘇茜戴著耳機,食指煩躁的敲擊方向盤。

“好了,一路順風。”

車窗外一身交警制服的男人拿著紙筆,對她點了點頭。

蘇茜嗯了聲,一踩油門,大貨車呼嘯而去。

交警看了眼大貨車的後備箱,嘖嘖兩聲。

“怎麼了?”

同伴好奇的問。

“那女孩真奇怪。”

交警摸著下吧。

“我還第一次見到,一個這麼好看的人當貨車司機的。”

“你這就不對了吧。”

同伴取笑他。

“人姑娘靠本是掙錢,礙你啥事啦。”

“誰規定好看的人都得去當模特明星,人都有選擇職業的權利對不對。”

“行行行!”

交警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你厲害,你有道理,我錯了還不行麼!”

同伴就得意洋洋的哼起歌來。

“對了,那女孩運的什麼,這載重可不輕啊。”

“嗯?”

交警奇怪的說。

“我看了,一車廂都是鋼筋。”

“鋼筋?”

同伴也驚了。

“運鋼筋用那麼好的車!”

“嘿!還真頭一回見!”

在連續的結束通話後,蘇茜終於還是接了施耐德教授的通話申請。

“回來!”

一接通施耐德就在咆哮。

“聽到沒!”

“蘇茜!”

“我命令你回來!”

女孩穩定的操控方向盤,面容冷靜。

只是她踩死了油門的狂野動作暴露了此刻的心情。

“很抱歉,教授。”

蘇茜說。

“會長需要支援。”

“該死!”

施耐德一拳頭砸在了桌上。

漏掉的氣管和氧氣瓶,發出呼哧呼哧的動靜。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他呵斥。

“我很清楚。”

沉默片刻。

“告訴我。”

施耐德語氣冰冷生硬。

“你帶了多少劍。”

蘇茜沒有隱瞞。

她如實彙報。

“一個車廂。”

“教授。”

“我終於知道,一輛貨車能裝多少鋼筋了。”

蘇茜輕輕的笑。

通話另一頭的施耐德卻怎麼也笑不出。

如果不是時間來不及。

他真想衝去中國,用他那氧氣小車幫這位獅心會副會長清醒清醒。

鋼筋?

呵。

這哪裡是什麼鋼筋!

正確的稱呼,應該如施耐德先前所說的那般。

劍。

或許在正常人手中,真的只是普通的鋼筋。

但蘇茜,可不是正常人。以她的言靈,操控磁力,再普通的鋼筋,落在這個女孩的手裡,都能表現出堪比蜀山劍仙一般的威能。

千里之外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般輕而易舉。

當然,蘇茜的領域可沒有千里那麼龐大。

但經她手磁化的鋼筋,的確能表現出類似飛劍的威能真實不假。

楚子航是殺胚中的殺胚,是一臺絕對的暴力機器,這幾乎已是卡塞爾學生的共識。

也有個別階級足夠的師生了解楚子航的言靈,那種高危且強大的威能,更加坐實了其殺胚的名聲。

但,鮮少人知,那個跟隨在楚子航身後,站在男孩的影子裡默不作聲的秘書小姐,其本質乃是一個比起楚子航更恐怖的殺戮機器。

這麼形容吧。

如果說楚子航是一把無物不斬的劍。

蘇茜就是東風導彈。

她的言靈,太過恐怖。

尤其是在這個禁止熱武器的國家。

蘇茜的價值更是指數型提升。

無需卡塞爾費盡心思運來槍支彈藥。

蘇茜一人足以。。

而她所需要的,只是隨處可見的鋼筋。

“我如果沒記錯的話。”

施耐德沒有他的學生要去大殺四方的豪情。

他的語氣更像是目睹一個義無反顧衝向懸崖的傻子。

“上一次的言靈報告裡,你所能操控的飛劍上限是,八。”

“嗯。”

蘇茜給出肯定的回答。

“很高興我們的預備斬首者還記得她的能力上限。”

施耐德語氣低沉。

說是預備斬首者,其實並沒有錯,這是在卡塞爾中也只有不到五人才瞭解的機密,蘇茜不同於楚子航,後者是陽光下的英雄,而蘇茜,她是密黨真正的利刃。

“那麼,我們親愛的預備斬首者小姐想必也應該還記得,一旦你御使的劍超過上限,會有什麼後果。”

“我會死。”

蘇茜說。

像是陳述早晨吃了牛奶配吐司那般平靜。

“我以為你忘了。”

施耐德說。

“你那一車廂的劍,在殺死死侍的同時,也會葬送你自己的生命。”

“所以,回來吧。”

“相信楚子航。”

“他能做到的,就像前面的幾次任務一樣,九死一生,遍體鱗傷,死神都在病房門口的長椅上抽菸了,那孩子也能一刀披開死神,活下來。”

“教授。”

蘇茜說。

“死侍有一百頭。”

之後是更長久的沉默。

沒有人能比執行部的人更瞭解死侍。

他們清楚這種混血種墮落的生物究竟多麼恐怖。

在純血龍類難覓蹤跡幾乎已成傳說的如今。

每年給執行部的專員們帶來最大威脅的,正是死侍。

論智慧,論血統,論科技。

散兵遊勇的危險混血種又怎能與執行部的精英們相提並論。

但死侍不同。

每一頭死侍,都是血統越過臨界血線的混血種。

甚至。

其中就有他們執行部曾經的精英。

哪怕墮落的他們已喪失了使用言靈的權能。

但那接近龍類的強悍軀體,足以令A級以下的專員們絕望。

更何況,正如蘇茜所說。

楚子航他們面對的死侍。

有一百頭。

這已經不是絕望不絕望的事情了。

這就是絕望本身。

“那你再想想,蘇茜。”

施耐德還沒有放棄。

“就算你趕到了。”

他說。

“來得及麼?”

他是執行部部長,是所有混血種精英的長官,也是將軍。

心慈手軟的人不可能當好一個將軍。

哪怕是對於自己最看好的弟子。

以及曾經最看好的弟子。

假如這兩人已宣告無救。

至少,他要保下另一個滿腦子想著赴死的預備斬首者。

執行部無法再次同時失去英雄和斬首者了。

這樣的災難有過一次已經足夠。

“來得及的,教授。”

蘇茜說。

“要麼我救出會長。”

“要麼讓死侍給他陪葬。”

她溫柔的笑了。

“無論哪個,都來得及。”

施耐德不說話了。

他無力的癱坐在了椅子裡。

“見鬼。”

他低低的說。

聲音輕的像是嘆息。

這嘆息裡還有格陵蘭海冰冷的風。

“我早就應該看出來的。”

“你和楚子航。”

這個男人又是嘆氣。

“我就不應該把你們分到一組行動。”

“看來,除了下水作業外,以後執行部的所有任務,都要禁止情侶一隊了。”

“不是的,教授。”

蘇茜輕輕的說。

“我們沒有在一起。”

“呵。”

女孩大概是聽出了男人笑聲中的嘲諷。

她便微笑著說。

“我喜歡他。”

“與他無關。”

“這樣啊。”

施耐德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深夜電臺的情感節目主持人。

“表白失敗了麼,那孩子沒接受?”

“不,我沒表白。”

施耐德來了興趣。

“哦,沒表白。”

他語重心長。

“可如果沒表白的話。”

“你這,大概連殉情也算不上了。”

“沒想到執行部部長也會說這種話。”

蘇茜調侃。

她距離爛尾樓越來越近了。

生命也開始了倒計時。

“別看我現在這個樣子。”

施耐德笑說。

“六七年前,我也是熱愛著紅酒與玫瑰的男人啊。”

“那時的教授一定很迷人。”

此時蘇茜和施耐德的對話,聽起來就像是陷入青春期愛情煩惱的小女孩和她那慈祥的外祖父聊天,外祖父說起自己年輕時的往事,兩個人就輕鬆的笑起來。

可見鬼。

哪裡是什麼青春期的愛情煩惱。

這小女孩正帶了一車廂的劍把油門踩到底趕去赴死。

是死啊。

“有機會的話,回來給你看看我以前的照片。”

施耐德用外祖父拿著糖果哄小孩的語氣說。

“我敢說,一點兒也不必楚子航差。”

“真的啊。”

蘇茜像是那個見到糖果就驚喜的笑起來的小女孩。

很快的,她的笑又輕下來,變成淡淡的了。

“真可惜啊,我大概是沒機會了。”

“是啊。”

施耐德說。

“真可惜啊。”

他有點想喝酒了。

已經有六年,還是七年了,他滴酒未進。

好想醉一場。

“我的祖國有一些死後世界的習俗。”

蘇茜說。

“教授你不介意的話,可以把照片燒給我。”

“死亡麼?”

施耐德喃喃。

“死亡的世界,是什麼樣的呢?”

“會很冷吧。”

“師弟啊,你問問!”

史努比師兄,哦現在大概已經不能這樣稱呼他了。

那身憨態可掬的白色狗狗睡衣,已被撕成了條狀的乞丐裝束,還浸透了死侍和自己的血,這邊一個洞,那邊一個洞,好不悽慘。

又打退了一波死侍潮。

師兄拄著大劍吐著舌頭喘氣。

他們三人被死侍群團團圍困,戰鬥到此,無論師兄韓野還是楚子航,都已經精疲力竭。

死侍,還有三十多頭。

若非這些怪物抱著戲耍獵物的架勢,恐怕楚子航等人早已戰死。

“那個我們學妹說的支援,還有多久到啊?”

“蘇茜。”

楚子航的聲音也難掩虛弱。

“請再堅持一下,還要十分鐘。”

師兄仰天長嘆。

“十分鐘啊!”

嘆完,又想到什麼,他趕緊去看韓野。

“那個,兄弟啊,你剛才那一招,還能不能再來幾下!”

韓野翻了番眼皮。

他知道這個男人說的是什麼。

那是他用上了武道勁力的一拳。

當時情況萬分火急,三人的陣型搖搖欲墜,一頭強大的死侍突然加入戰局,師兄還沒反應過來,差點就被抓出了心臟。

韓野著急之下,便用了勁力,以遠超先前的速度趕至師兄身側,一拳轟爆了那死侍的頭顱。

可惜,他剛修出勁力不久,如何使用也沒經驗,一下子全部傾瀉而出,強則強咦,體內卻頓時空空蕩蕩,一兩分鐘才算緩了過來。

“還想再來?”

韓野擺擺手。

“乾脆殺了我得了。”

說道這裡他就嘆氣。

‘’要是我那路兄弟在就好咯,他那麼厲害,這些死侍肯定不夠他殺的。

這麼強啊。“”

師兄驚歎。

死侍又來了。

楚子航握住村雨。

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髮絲滑落。

有的流到脖頸,又和猩紅的血混在一起。

要用那個麼?

他想。

以這雙永不熄滅的黃金瞳為代價換來的力量。

自從第一次在獅心會的記錄是總結出了那個禁忌的技術後。

除了校長,就連他的導師施耐德教授,也不知道這雙黃金瞳真正的形成原因。

施耐德只當是楚子航天賦異稟。

但他的天賦,也只是混血種的程度罷了。

想要向神明揮刀。

他需要,更強的力量。

“那個,師弟啊。”

師兄的聲音響起。

“嗯?”

楚子航回頭。

大劍迎面拍來。

楚子航的身體先於他的腦子給出了反應。

架起雙臂格擋,團起身體,落地翻滾,卸去衝擊的力量。

又有什麼東西落到了身邊。

楚子航看了眼。

是韓野。

無法言喻的熟悉感將這個男孩淹沒了。

那個暴雨的夜晚追到了他。

黑影,血,死亡。

楚子航竟有些慌忙的去看向了前方。

史努比師兄的身影。

和那個男人好像。

他比出大拇指,回頭,露齒一笑。

這笑啊,真是超傻的!

“師弟啊。”

男人說。

“回頭,就跟我家那口子說,我欠了一屁股債跑路了吧。”

“讓她恨我就好啦,這樣應該就能,很快忘記了吧。”

楚子航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時間的長河將這個男孩淹沒了。

那個雨天和此時此刻重疊在了一起。

他看到男人雙手握持大劍。

青銅御座的言靈使全身的面板寸寸龜裂。

男人卻豪邁的笑了。

“來啊!”

他喊。

“雜種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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