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九九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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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一動靜，孫悟空臉色頓變。

眼下師父與沙悟淨的宿命之戰已經結束，他們也沒必要再繼續觀望下去了。

出於對唐三藏的擔憂，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後，隨即飛身而起，就向著流沙河畔迅速掠去。

而此時，獲得了九世傳承修得了金身正果的唐三藏，甚至來不及因境界一日千里而喜悅，轉而幾欲癲狂！

只因來自過去九世的記憶，此刻也同樣如洪荒猛獸蠻橫地侵入了他的腦海！

在那些記憶中，他也看到了來自過去五百年的種種。

從大漢帝國，到兩晉王朝，從南北亂世到隋楊江山。

橫跨五百年，幾乎每一個朝代每一個重要的歷史節點，他都有看到自己前世的身影。

和今生一樣的，他的所有前世也並非肉眼凡胎。

他們都修行著無上的佛法，擁有著高深的道行。

他們均被歷代東土帝王奉為座上賓，皆深受當下東土子民的敬仰與信奉。

他們皆心懷為天下蒼生逆天改命的宏願，毅然赴往西行。

可最終他們都慘死在了流沙河，慘死在了從天庭下凡的沙悟淨手中。

而他們的頭顱，也被沙悟淨一一割下，製成了那串骷髏佛珠……

對於九世西行途中所遭遇的種種災厄，唐三藏並沒有感到有任何意外。

但讓他怎麼都沒料到的是，在那過去的九世記憶中，居然都出現過同一個女人。

那是一個容顏傾城冷傲如霜的紅衣女子。

從第一世到第九世，每一世的記憶中，都有過關於那個女子的身影。

而對於這個橫跨五百年、貫穿自己過往前生的女子，唐三藏竟是分外熟悉！

唐三藏猶記得，在他穿越之前，曾有一個名叫彼岸的女子，驀然出現在了自己的視界。

可後來，她突然消失不見了蹤影，自己也莫名穿越到了東土大唐，這段過往的記憶也由此塵封，不再重提。

但讓唐三藏萬分駭然的是，這個名叫彼岸的女子，這個曾與自己結識於現實世界中的紅塵故人，為什麼會無端出現在這裡？

並且橫跨五百年，出現在了自己每一世的記憶之中！！

而在這裡邊，會不會有別的不為人知的因果，抑或是陰謀？

一時間，唐三藏頓感惶恐失措，不覺時空錯亂。

以至於原本禪定的情緒，卻是險些時空……

“師父，您這是怎麼了？”

就在唐三藏思緒極度混亂之際，孫悟空三人匆忙趕了過來，關切地向他問道。

而過了好一會，他才從這種驚駭中回過神來。

“沒……沒什麼，只是前世的記憶突然襲來，讓為師有些腦子不夠用罷了。”

唐三藏深呼了口濁氣，並沒有將實情告知給自己的三位徒弟，但臉上早已冒起陣陣冷汗。

對於他的這番解釋，孫悟空等人自是不信，但見師父一副心事重重沉默不語的模樣，又不便再有多問。

彼岸……

難道說，她和自己一樣，也來到了這個世界中？

如果是真的，那麼她現在究竟在哪裡？

而她的真實身份，又究竟是什麼，她之所以出現在自己每一世的記憶中，又究竟是出於何種緣故……

一時間，無數的疑惑湧上了唐三藏的心頭，讓他倍感困惑。

只不過，眼下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處理，已容不得自己再為此繼續庸人自擾。

帶著這一念頭，唐三藏看向了自己前世的九顆頭顱。

隨著前世的道行與記憶盡數歸於本體，這九顆頭顱也燃燒到了盡頭。

頭骨上層層骨骼均已碎裂成灰，竟化作了九顆金光熠熠的佛舍利！

陣陣流光從九環錫杖上的那九道金環中散發而出，猶如紐帶一般牽引著舍利徐徐靠近。

最終，這九顆佛舍利竟渾圓天成地嵌入了各金環的環扣中，與九環錫杖融為一體！

九顆佛舍利，九環錫杖，九九歸一。

直到這一刻，唐三藏才徹底明悟觀世音菩薩賜予自己九環錫杖的真正寓意所在。

原來，它赫然是承載自己過往九世修行的法器！

唯有讓唐三藏手持九環錫杖，載著過去九世傳承一同前往西天靈山，方為成就正果，方為十世圓滿！

如此變化，唐三藏而言無疑是意外之喜，以至於暫忘了因彼岸而帶來的種種歲月困擾。

而融合了佛舍利後，此時的九環錫杖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只見陣陣七彩的流光在那九顆佛舍利間縈繞不休，整個禪杖也因此佛光萬丈，綻耀出渾厚佛力。

隨著唐三藏伸手握去，陣陣靈魂共鳴感隨即在禪杖與他之間交替流轉，宛如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是自身意志在外界的一道延伸。

而來自禪杖中的浩瀚佛力，也在一念之間盡受唐三藏調動，如源一體。

直到這一刻，在吸收了前世九顆佛舍利後，原本一直樸實無華的九環錫杖，終於迎來了覺醒，成為了一件至高佛門聖物！

“原來，佛祖在浮屠山為我賜下三生禪，竟是為了成就我的這一段因果！”

察覺到自身翻天覆地的變化，唐三藏心中呢喃著，也終於明白了佛祖的良苦用心。

正是因為三生禪，唐三藏才得以收服來自過去九世的道行與記憶，成就金身正果，步入金仙之境！

由九世首級所化的佛舍利，也讓九環錫杖徹底覺醒，成為了一件真正的佛門聖物。

而這一切潑天的機緣，盡是因為那一部三生禪而起！

帶著這一念想，唐三藏持著九環錫杖往前一步，卻是化作一道殘影，瞬間出現在了流沙河邊畔。

流沙河中，此時弱水滔滔依舊，怨氣縱橫未消。

而在他感知強化後的視聽中，他看到無數亡魂正在弱水中掙扎沉淪，聽到大量的哀嚎在水底難得安生。

八百里流沙河中，儼然淪喪著一整個流沙國的子民！

他們盡是被沙悟淨所殺，魂魄墮入弱水，歸不得陽世，入不得地府，只能永世被囚禁在這一隅之地，直到歲月盡頭……

可現在，他們的遭遇他們的苦難，已被唐三藏盡數看在眼中，聽在耳中。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看著這一人間慘相，唐三藏的心中忽然湧現出一種悲天憫人的情愫，不禁喊出一聲佛號。

唵！嘛！呢！叭！咪！吽！……

可隨著他唇齒輕啟，一輪宛若彩虹的七彩光暈，隨之在他身後應運而生。

在這輪光暈的加持下，陣陣莊嚴的梵音因此響徹天地，一股充斥著悲憫與普度眾生之意的聖潔佛光也在因此普照人間大地！

嗡！……

頃刻間，流沙河中異象突生！

只見流沙河中的三千弱水，此時像是燒開了一般，開始劇烈翻湧沸騰起來。

來自弱水之中由萬千亡靈所化的怨氣，眼下也在那無上佛光的度化下，開始層層瓦解，化作雲煙消失當空！

不過彈指間的工夫，江面那數百年未曾散去的滔天怨氣，竟是盡數化為烏有！

而流沙河中能沉淪萬物蒼生的弱水，現在也在佛光之中褪去了至陰至煞的氣息，被淨化成了尋常的人間江流。

三千弱水，退去了！

宛若地獄修羅的流沙河，也在唐三藏的無上佛光下，迎來了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