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涇河龍王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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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子，簡直就是一個瘋子！”

明白了白龍的真正意圖後，唐三藏忍不住罵出了聲。

他沒想到，這白龍竟然如此剛烈極端。

自己本質上還是個凡人，若是從這萬丈高空急墜山野，定然必死無疑！

而白龍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勢必十死無生！

他這是要以同歸於盡的方式，為涇河龍王報仇！

“唐三藏，去死吧！”

白龍咆哮著，整個身體在高速墜落下幾乎被拉成了一條直線。

“哼，想讓我死，還沒那麼容易！”

“我既然敢乘龍登天，又怎會對你沒有任何防備？”

對此，唐三藏鎮定自若。

一聲冷喝中，他抓住白龍的龍角，當即用力往上一拽！

吼！！

隨著一聲痛苦的龍吟，白龍的頭頓時不受控制地揚了起來。

以至於原本要迎面撞向高山的他，卻是被強行上拉了一個仰角，被迫改變了下墜的軌跡。

轟！……

一人一龍幾乎貼著山峰掠過，由佛光與龍息所攪動的狂躁氣流幾乎將半個山頭抹平，最後齊齊砸入了山腳下的水潭。

巨大的衝擊下，水潭中頓時濺起千層巨浪，一層接著一層不斷向岸邊席捲而來，久久未能平息。

浪濤翻湧間，唐三藏吃力地從水中爬起，卻也一臉心有餘悸。

得虧他們落下的地方是一口水潭，若是換做平地或者山林，自己恐怕真要凶多吉少了。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被摔了個七葷八素，身穿的僧袍層層裂開，嘴角也滲出了絲絲鮮血。

“我不過是想收個徒而已，怎麼每次都這麼艱難呢！”

唐三藏搖了搖頭，眼中也逐漸浮現出了一絲戾色。

吼！……

而就在這時，一陣震天的龍吟再度響起。

那白龍墜入水潭後，此刻又從潭底破水而出！

與唐三藏相比，他的情況顯得更加糟糕。

只見他的一根龍角已經被攔腰折斷，渾身上下皮開肉綻，潺潺的鮮血也將銀白的龍軀染成了猩紅！

饒是如此，他的眼裡依然殺性未泯，依舊對唐三藏飽含著濃濃的仇意。

“小白龍，你就真的要與我不死不休了嗎？”

感受到白龍越發深重的敵意，唐三藏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

“今天，只能有一人……從這山裡走出去！”

白龍咆哮著，鮮血止不住從口鼻中湧出。

他張開了血盆大口，竟再度拼死一般向唐三藏撲了過來。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罷！”

對此，唐三藏也不再手下留情，一記重拳再度轟出！

轟！！

暴戾的佛光從他手心衝擊而出，在水面劃開一道深長鴻溝，襲向了來勢洶洶的白龍。

絕對的實力差距下，任何的憤怒都不過是無能的哀嚎。

沒任何懸念的，這一拳結結實實地轟在了白龍的身上！

一聲悽慘的哀鳴中，大量的碎鱗夾雜著鮮血從他身上飛濺而起，他的整個龍軀也隨之從空中重重栽落，砸在了唐三藏近前。

沒有過多的感情流露，也沒有任何的言語。

唐三藏隨即揮起了拳頭，朝著他的面門重重落下！

一拳，兩拳，三拳……

鮮血不斷飛濺，白龍的哀鳴也因此響徹山谷。

可當唐三藏真打算要將他一拳打死時，卻又不忍心地收回了手。

“罷了，罷了！”

“他雖有殺我之心，但他畢竟是我未來的徒弟啊！若因此而宰了他，我良心何安？”

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白龍，唐三藏不禁一陣痛心。

若是尋常截道的妖怪，那麼殺了也就殺了。

但這白龍與自己的關係，終究是不一般。

“白龍，以後你好自為之吧！”

一聲嘆息中，唐三藏甩去了手中的血水，隨即收拾起行李，頗為失望的就要離開。

“唐三藏……今日你不殺我，不怕……養虎為患嗎？”

可在這時，白龍痛苦地抬起了頭，早已鮮血淋漓的臉上，依舊充斥著萬千的仇恨和不甘。

“西天路上的敵人本就數不勝數，多你一個又何妨？”

唐三藏回頭看了他一眼，“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涇河龍王雖然是我殺的，但真正要他死的人並不是我，而是天庭！”

“你這話……什麼意思？”

白龍吐了一口鮮血，眼裡浮現一絲疑惑。

“涇河龍王在死於我手中之前，還被唐皇斬首示眾，你可知道這是為何？”

唐三藏沒有直接回應，轉而這麼問道。

白龍想了想，說道，“因為他是天庭派往大唐的使臣，可李世民不甘天命，所以才劍斬來使，以此宣示向天開戰。”

“哼，涇河龍王是什麼身份，他有資格擔任天庭使臣這一要職嗎？”

對此，唐三藏一聲謔笑。

“當年妖皇孫悟空大鬧冥府，前去招安他的使臣，是位高權重的太白金星。”

“如今人皇李世民不甘天命，結果玉帝卻讓涇河龍王這條不入流的業龍出使大唐！”

“天庭這麼做，並非誠心招安，而是在存心羞辱李世民！”

“天上的那些袞袞諸神，他們就是故意讓涇河龍王死在李世民手裡，好讓天庭有一個伐唐的正當理由！”

“在這一過程中，涇河龍王不過是一顆橫豎都必須死的棄子罷了！”

唐三藏這般闡述道，說起了一個早已超乎白龍認知的隱情。

“不，不可能！”

“姑父他老謀深算，如果天庭真有意讓他去大唐赴死，他是不可能答應的！”

可對於他的這一解釋，白龍搖了搖頭，卻是一時間無法接受。

“這個嘛……”

唐三藏腦子飛速旋轉，很快又找出了一個詭辯的理由。

“或許……他是為了整個龍族的命運，才毅然決然走上這條死路吧！”

龍族的命運……

聽了這話，白龍沉默了。

龍族雖在凡人眼中高高在上，但在諸神腳下卻賤如螻蟻。

哪怕是天庭小小一仙童，都能在龍王面前頤指氣使耀武揚威。

當年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將整個東海攪得天翻地覆，可四海龍王卻敢怒不敢言，甚至還要畢恭畢敬護送他們離去。

當人間因連年旱災導致民怨四起時，天庭為了掩飾自身的暴政，通常都會讓當地的龍王來充當替罪羊。

隨後將其斬首剮龍臺，以謝蒼生！

位列仙班的龍王尚且如此，而那些尋常龍族眾生，在天神眼中更是和牲口沒有任何區別！

他們將龍肝龍肉視作美味佳餚，用龍筋龍鱗打造天兵戰甲，用龍骨為自家洞府集聚靈氣，用龍魂熔鑄神兵仙器……

龍族雖然效忠天庭，但在天庭的統治下，依舊惶恐不得終日！

“難道說，姑父之所以願意出使大唐，是為了扭轉當下龍族的命運？”

一時間，一個大膽的猜測從白龍心裡萌生！

能擔任天庭使臣的仙官，哪一個不是位高權重，哪一個不是玉帝親信？

如果涇河龍王真能成功說服李世民，讓大唐重新歸順天庭。

那麼他勢必得到玉帝的信任和器重，整個龍族也將因為他一改往日的卑賤，實現地位的變遷！

“姑父……您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明白了涇河龍王的良苦用心後，白龍頓時熱淚盈眶！

咋回事？

見小白龍突然悲從心來，唐三藏不禁一愣。

我剛才不過是隨口編了個理由而已，怎麼還把他說哭了？

難道說，他已經實現自我調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