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愛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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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峪保安隊。

馬朝斌在趙文遠的掩護下，好不容易殺出重圍，騎馬來到陳家峪。

張天和正在給大夥開會，針對目前的形勢，研究下一步的戰略部署。

一名衛兵從門外走了進來，說道：“報告隊長，門外來了一人，自稱是青風寨的馬朝斌，求見隊長。”

“快請他進來。”張天和說。

“隊長，青風寨快要完了，請你即刻發兵去救，再遲了就來不及了。”馬朝斌一進來，便哭拜於地。

眾人也是吃了一驚，但見他灰頭土臉，渾身是血，傷痕累累。

湯大龍，李思哲，蔡永鎮原是青風寨的人，對他都很熟悉，都過來問長問短。

“馬頭領，發生了什麼事？你快快請起，喝口水，慢慢說。”張天和用雙手把他攙扶了起來，又遞了一杯茶給他。

馬朝斌就把前後的經過大致向大夥訴說了一遍。

大夥一聽，青風寨的人死傷如此慘重，也是吃驚非小。

“大隊長，你快快發兵吧，否則，馮寨主他們都要完了。”馬朝斌急得滿頭是汗。

“馬頭領，你先彆著急，”張天和說，“真沒有想到，這個任佔標年紀輕輕，居然如此的狡猾，你們馮寨主闖蕩江湖多年，怎麼能上他這種當呢？這一看就知道是圍點打援之計，你作為他的下屬，為什麼不勸阻於他呢？”

“我勸了呀，可是他執意不聽，我有什麼辦法？”馬朝斌說，“大隊長，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你趕緊發兵吧。”

“哎呀，馬頭領，這個事不好辦啊，實不相瞞，我們也正在針對目前的形勢，進行部署，實在是抽不開兵力，我是愛莫能助啊。”張天和說。

“大隊長，你說什麼？你與馮寨主事先是約好了的，如果一方有難，另一方肯定是全力支援，為此，我們大寨主還給你們送來了一百支手槍，一百支長槍，一萬發子彈，以及戰馬五十匹，紅嘴白牙說的有話，此時，馮寨主正陷入重圍，危在旦夕，你們怎麼能見死不救呢？”馬朝斌說，“如果你們這麼幹的話，那你們也太不仗義了。”

“馬頭領，並非我們隊長不想出兵前去營救，而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李思哲過來說。

這李思哲原是青風寨炮兵隊的隊長，馬朝斌為副隊長，正是他的頂頭上司。

“有什麼苦衷？”馬朝斌問，“我看你們分明是不想發兵，藉故託詞罷了。”

“日本憲兵隊正在向我們的左翼運動，我們隊長不得不防，我們總共就這麼點人馬，這叫我們隊長如何能分得了兵？”李思哲也是一臉的無奈，“你說任佔標他們火力那麼猛，人手少了，頂什麼用？人手派多了，這憲兵隊又該如何應對？我們隊長是實實在在的有難處啊。”

“果有此事嗎？”馬朝斌問。

“馬頭領，你是我的老部下，我還能騙你嗎？”李思哲說。

“那這次，我們青風寨是真要完了，”馬朝斌說著，咧開大嘴，哭了起來。

“馬頭領，不必如此，時也運也命也。”李思哲等人就在旁邊勸。

“既然你們發不了兵，那我還要返回去，與馮寨主同生共死。”馬朝斌哭罷多時，用手一抹眼淚，說著抬腿就要走。

“馬頭領，何必如此？”李思哲，湯大龍，蔡永鎮等人連忙上前勸阻，“你想，馮寨主福大命大造化大，他有趙文遠在旁邊保護著他，他定能殺出重圍，平安無事，倘若萬一殺不出，你一個人去了也是白白送死，何必再白搭上一條性命呢？”

馬朝斌一聽也是這個道理，於是，就被他們攔了下來。

“馬頭領，你是炮隊的隊長，對嗎？”劉伯度問。

“是啊。”馬朝斌說。

“那你的炮都在哪裡？”

“長途奔襲，運送炮彈不方便，都留在青風寨。”

“那馮德林怎麼能如此用人？”劉伯度問。

“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馬朝斌問。

“李思哲原是炮隊的隊長，他離開青風寨之後，你就從副隊長變成了正隊長，你作為炮隊的隊長，不和你的炮，你的炮兵在一起，卻離開大本營，萬一那任佔標再派一支人馬偷襲你們的大本營，怎麼辦呢？”劉伯度搖了搖頭，“你不在山寨，你手下那些人會使用火炮嗎？不要沒打到別人，卻炸傷了自己。”

“應該不會的吧？”馬朝斌聽他這麼一說，頭上也冒出了冷汗，“當初，我若不隨他出戰，他定會以為我膽小怕事，存有二心。”

“青風寨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和馮德林這個人有很大的關係，其一，他本人太貪心，其二，他是識人不明，用人不當，其三，目中無人，狂妄自大，”劉伯度說，“如果你們馮寨主不貪心，你們已經有了自己的炮隊，又何必去打這批炮的主意呢？如果不讓天南他們去劫花耀和武森他們的炮，又怎麼會陷入夏侯中等人的重圍，死了那麼多人呢？這就是貪得無厭的後果。現在又中了人家圍點打援之計，無法脫身。再說他的用人，想當初副寨主王雄和長槍隊的隊長地北都是奸佞小人，他倆狼狽為奸，無惡不作，他卻把他們當作心腹之人，加以重用，後來搞得烏煙瘴氣，而湯大龍，李思哲，蔡永鎮，安吾能個個都是人中之龍，當世的俊傑，他卻不知道珍惜人才，加以重用，卻把人家一個個逼下了山寨，這就讓我想起春秋戰國時期的魏國，魏國是最盛產人才的國家，除了魏文侯變法圖強，重用人才，推行李悝變法，使魏國強盛，成為戰國初期的霸主之外，之後魏國的君主是一代不如一代，而魏惠王更是沒能鞏固魏國的霸業，反而讓魏國走入衰落，究其根本原因，是他們不會任用人才，其他六國的數一數二的頂級人才，幾乎都來自魏國。”

大夥都在靜靜的聽著。

“第一位，便是商鞅，他年輕的時候侍奉魏國國相公叔痤，任中庶子，在魏國得不到重用，於是他西向入秦，輔助秦孝公施行變法，使秦國成為戰國中後期最為強大的國家，史稱‘商鞅變法’，此次變法可以說是戰國時期最成功，影響最深遠的變法了，如果沒有這次變法，那麼，秦國是很難一統六國的；”

“第二位，張儀，他不僅是魏國人，還是魏宗室的後人，也是因為在魏國得不到重用，到了秦國，他首創‘連橫’之說，得到秦惠文王的賞識，封為相國，秦王命他出使各國，以橫破縱，後封為武信君，典型的案例，就是他把楚懷王玩弄於股掌之上，以六百里地誆楚，讓他們斷絕了齊楚聯盟，後來被秦國打得大敗；”

“第三位，范雎，魏國芮城人，他在魏國差點被相國魏齊鞭打致死，被人打斷了肋骨，扔在廁所裡，後在鄭安平的幫助下，易名張祿，隨使者潛入秦國，他到了秦國，受到秦昭襄王的重用，提出了遠交近攻的策略，抨擊了穰侯魏冉越過韓國、魏國而進攻齊國的做法，最終成為秦國的宰相，封為‘應’侯。商鞅，張儀，范雎這三位頂級的人才都來自於魏國，最終，卻沒能在魏國效力，反而幫助了秦國崛起和強大，而秦國的強大，無疑又讓地處中原的魏國遭到了步步蠶食，從而走向衰落。”

“第四位，吳起，公元前409年，魏文侯任命吳起為主將，攻克秦國河西地區的臨晉、元裡並築城。次年，吳起再次率軍攻打秦國，一直打到鄭縣。秦軍是節節敗退，而秦國只能退守至洛水，沿河修建防禦工事加以防守。不過，魏武侯這位君主在位時，吳起離開魏國，投奔楚國。吳起投奔楚國後，楚悼王任命吳起為宛城太守，一年後升任令尹。擔任令尹後的吳起在楚國國內進行了吳起變法，經過吳起變法後的楚國國力強大，大有稱霸諸侯之勢，公元前381年，楚國出兵援助趙國，與魏軍大戰於州西，讓魏國吃到了敗仗。由此，非常明顯的是，魏國流失的吳起這位人才，幫助楚國走向崛起。”

“第五位，孫臏，他與龐涓為同窗，龐涓在魏國為將之後，他也來到魏國，但是，龐涓心胸狹窄，嫉賢妒能，他非但不重用他，反而陷害他，使他遭受了臏刑，後來孫臏在齊國使者的幫助下，離開了魏國，來到了齊國，田忌賽馬之後，孫臏得到齊威王的重用，被任命為軍師，輔助齊國大將田忌兩次擊敗龐涓，取得了馬陵之戰和桂陵之戰的勝利，奠定了齊國的霸業，在魏國中期，魏國的衰敗無疑與桂陵之戰，馬陵之戰的失敗有著直接的關係，而齊國的崛起，也加速了魏國的衰落。”

“第六位，樂毅，他曾在趙武靈王麾下為官，趙武靈王死後，他離開趙國，投向魏國，當然，他在魏國也沒有得到重用，後來他聽說燕昭王求賢若渴，他就離開了魏國，來到了燕國，他曾率領燕趙等五國聯軍擊敗齊國，以弱勝強，連下齊七十餘城，報了強齊伐燕之仇，他作為魏國流失的頂級人才，幫助燕國走向了強大。”

“其實，國與國之間的鬥爭，歸根結底，是人才的爭奪，西漢開國皇帝劉邦在總結他之所以能夠戰勝項羽，最終奪取天下的根本原因時，就曾經指出，他能用漢初三傑，張良，蕭何與韓信，而項羽有一個范增，卻不能用，故而失敗。”劉伯度說到這裡，長嘆了一口氣，“馮德林原來手下人才濟濟，到後來，卻無將可用，對任佔標又盲目的輕視，焉能不敗？”

眾人一聽，皆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