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六回 因果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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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尊無甘自言自語似的把前塵往事簡略敘述了一遍，基本和魏無涯瞭解的差不多，只不過是站在人尊的立場，一切聽起來反而沒有那麼跌宕起伏，魏無涯很詫異為什麼明明是同一件事卻給人不同的觀感，心裡五味雜陳，氣息也紊亂了。

人尊察覺到了魏無涯的反應，卻以為他是心生歹意想要趁機出手，於是他也緩緩退到榻前，想要靠近懸在床圍的佩劍，原來人尊並不是一開始就察覺到魏無涯，而是等併退眾人之後才發現的，他故意框魏無涯下來，其實也是緩兵之計。

實際上，人尊身懷武藝不假，但耐不住年老體弱，況且還生著重病，已然是強如之末，所以他故作鎮定的話起家常，一是在試探來者意圖，二也是在等待時機，可此時夜深，宮人卻都聽話的各自休息去了，連個把盞滅燭的人都沒來。

人尊無甘心中苦笑不已，看來今天只有鋌而走險，拼死一搏了。無甘是老江湖，但也沒有心靈感應，而魏無涯雖然心思縝密，當下也心如潮湧，澎拜難消，兩人都沒有料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說時遲那時快，人尊無甘抄起佩劍就向魏無涯刺來，對面措鄂間立即本能反應的展開防禦，但人尊這一劍刺的又快又準，若不是魏無涯身手了得，這一擊怕是要刺個透心涼，只見他不進反退，一側身轉身晃到人尊身邊，雙拳架住人尊出劍的胳膊，一招柔中帶剛，直接把無甘的劍掙脫了手。

人尊無甘老當亦壯，空掌一劈，抵住魏無涯胸口，趁機向前挺進用另一隻手接住飛出的佩劍，反手又是一劍刺出。魏無涯沒料到無甘竟有如此矯健的身法，被那一掌劈的胸中氣息受阻，腳步行動遲疑了片刻，只能雙手來夾，使出個空手入白刃。

可惜那劍來的迅猛，朝著魏無涯的面門直刺過去，魏無涯雙眼瞬間瞪大，急忙扭頭，劍刃劃破了他的蒙面衣，面部一下子沒了遮掩。

“果真是你。”人尊無甘當場認出魏無涯，立時收回劍招。

“你猜到了？”魏無涯怔怔站在那，一時不知所措。

“唉～你那眉宇間的傲氣，跟你父親一模一樣！”人尊嘆息著，緩緩做回到椅子，順手把佩劍丟到桌邊。

魏無涯傻站在那，搞不清人尊無甘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知如何是好。

“你如果是來替父親出氣，劍就在那，我絕不還手。”無甘直接背對著他，一副任其發落的姿態。

魏無涯哪裡能想到人尊會來這麼一出，他是九五至尊的帝王啊，竟然會如此義氣用事，如果換做從前，他一定毫不猶豫的拿起劍，可今日的他並不是來複仇的，而是來彌補過錯。

魏無涯臥薪嚐膽了這麼多年的復仇大業，卻在一朝間來的這麼容易，但人生就是這麼無常，他想復仇的時候雖處心積慮卻處處摯肘，如今想悔改了卻又來了機會。

魏無涯緩緩走到桌邊，近得已經能聽到人尊病軀下略帶急促的喘息，原來人尊無甘真的已無氣力反抗了，他放棄了最好的時機，也等於把自己的命交到了魏無涯手上。

魏無涯把劍拿在手上，卻跪拜在地，雙手託劍，說道：“卑職有辱王命在先，無禮欺君在後，萬死不辭，請尊上降罪！”

“臭小子！真的跟你爹一個脾氣！起來坐吧。”人尊無甘的語氣像極了一位長輩在教訓朋友的孩子一般，伸手撫了撫魏無涯的肩膀。

魏無涯仍舊跪在地上，“微臣不敢。”

“哼～有你們魏家人不敢的麼？你跟你爹，都是硬骨頭，又臭又硬。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鬧成今天這副田地。你爹他還好麼？”

“家父身體無礙，只是罹患臆症，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唉，當年的事，雖然是帝后主使，但作為君王我難辭其咎，是我對不住你們家。你看，現在我也遭了報應了不是？兒子，女兒，愛妃。。。不都離我而去了。”人尊無甘自嘲道。

魏無涯本來想把一切告訴他，卻發覺很難開口，他有些不忍人尊再受打擊，更沒有勇氣在這個節骨眼坦白一切，他聽到人尊說起帝妃，忍不住開口道：“據臣所知，帝妃還活著，而且，他現在的身份，乃是中都的掌權者，號曰不動尊，”

“果真如此？”人尊先是面露喜色，復又五味雜陳。

“不瞞陛下，微臣此去已查明，那中都的兵馬正是帝妃統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