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寸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十八章 向遠方去,我為斬聖仙,鏡寸解,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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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漢喝了口茶水,說道:“這木刻詩是按我大兒子寄的信上來的,老漢我也看不懂,好在信裡寫了,小先生不要嫌棄鄉里人嘴笨,老漢我給你背一背。”
成運看著閉眼背信的老漢,坐直身子。
沒有背家長裡短,直接從詩句來歷開始背起。
畢竟六年背一封信,老漢還是很自信倒背如流的。
安靜聽著,老漢有幾滴眼淚在臉上的溝壑裡,滑在灰白鬍子裡不見了。
成運沒見過聖人,不知道聖人教書讀書是個什麼場景,但一定比不上小攤老漢背大兒子的家信。
恍然間好像看到一幅畫卷。
一年輕漢子盤膝坐地,大聲喊著寫給家裡的信,讓會寫字的人好好記下。
寫信人漸漸模糊成老漢的樣子,與年輕漢子同時念著,一字一句分毫不差。
不過一人大聲笑著,一人沉默哭著,哭了六年。
成運默默記下了,一場不知道為什麼打的仗,現在還在三個地方打。
詩出其中一個戰場,叫汲龍疆域。
那邊有座山,奇形怪狀似蜂窩,能從這頭看見那頭透過來的光,整體又像埋怨孩子的老婦人,被那裡的人叫怨子山。
怨子山還有個奇特處,白天好像能攔著陽光,晚上又散發著淡淡的紅光。
午時至未時可以透過山看殘缺的太陽還不晃眼睛,亥時到子時可以透過紅光看月亮。
那片疆域也很是神奇,仙人們用的武器丟在那裡就會慢慢鏽爛,但死去的屍體只會風乾一直存在。
有個叫舉盤人的讀書人,三十年前遊學,寫了這首詩,被人趕了出去。
成運聽罷,想再吃碗麵,而且得下著肘子。
老漢睜開眼喝了口涼茶,問小先生,“老漢我背得沒問題吧,如果哪裡不通順,肯定是我記錯了。”
成運搖頭,說語句通順,比自己看的有些書還要真切。
老漢藏不住喜悅,說自己大兒子六年前丟在了那地方,官府上來人給了一百兩銀子,也不說清大兒子咋樣了。
不敢告訴小兒子,拿出八十兩讓在城裡的小兒子做個營生,剩下的錢老兩口吃飯買棺材用。
要不是年齡大了,家裡還有個老婆子,早挑著扁擔找兒子去了。
現在只能守著家裡的祖宅,說是祖宅,和其他村裡的土房子沒啥差別,就是弄了個小隔間,好祭拜下大兒子的靈位,畢竟一封信來來回回背了六年,不敢有多餘的念想。
看對面小先生又要碗清湯麵,老漢笑著說不用擔心自己。
成運搖頭,真想吃,還是和老漢一起吃,拿出根食坊樓的煙燻肘子,分一半給老漢。
說了句您家的肘子有點鹹了。
老漢氣笑,坐下和小先生一起清湯麵下肘子。
確實比老婆子做的好吃點,也只是一點。
回去得好聲好氣地讓老婆子少放點鹽,鹽也貴不是。
成運吃罷,之前的壺喝乾淨了,多討了碗涼茶,問老漢能不能讓自己抄下來木刻上的詩。
老漢感慨不虧是讀書人,有禮節,拿走都行,但是得付木頭錢,好讓自己再請師父刻一個。
成運還是抄下來了,無他,木頭比較貴。
老漢看著成運抄的詩,沒忍住來了一句,“小先生字寫的沒我們村裡教書先生的好啊。”
成運面無表情,“清湯麵沒辣子賣三文貴了,頂多兩文。”
老漢掏出煙嘬了一口,笑說這就是小先生不懂了,這麼熱的天,哪有清湯麵加辣子的,成運拱手受教,拉了吃飽躺著的小青牛準備離去。
老漢磕了磕煙,問小先生能不能當上仙人?
成運轉身,劍仙肯定是仙人啊,點了點頭,老漢問:“那地方屍骨不腐,左後腰的圓胎記能不能...”
話沒說完,想起背信的目的,用菸斗敲了敲頭,改了話,“小先生可以等秋收後來,老漢我做的辣子,沒一個人不是嘶哈著氣心甘情願掏三文錢的。”
成運記下老漢的樣貌和左後腰的胎記,問了老漢姓孟。
再想想那詩,既然那什麼舉盤子的讀書人會去那裡遊學,隱風可能也會去,可以看看,看完再吃放辣子的清湯麵。
從官府發了錢後,周邊官差對自己小攤頗為照顧。
直到之前聽升了小隊長的年輕人說換了上司,之後不方便再來,但有機會一定會過來再嚐嚐老闆娘的手藝,孟老漢還是很開心的,和今天吃了不是那麼鹹的肘子一樣開心。
村門口,林老和張屠夫一起等著。
成運看見了林老,行禮,再對著張大捕頭,學著畫本上的姿勢,故意行了個歪歪扭扭的桑靈國軍禮,張屠夫看見犯彆扭,想踹一腳林老魔又在身邊。
心裡念著入了踏空就隨意踹了,勉強擠出笑容點頭。
成運好奇為啥兩位在村口,張大捕頭招呼了在旁邊無聊的張靈兒過來。
“一些我的個人經歷可以編撰成檔案的,你到了桑靈國皇都找宋為義,你入職都察院也是拿著我給你的牌子找他。”
給張靈兒緊了緊衣服,寵溺地摸摸躲閃過去的頭。
“有些放不到檯面上,但我覺得有用的,寫了下來,字一般將就地看,你送靈兒去城裡參加聖人書院的考試後,讓靈兒給你。”
張靈兒興奮地朝著成運眨眼睛,成運撓撓頭,本來打算離村之後直接去桑靈國。
張大捕頭也是知曉,瞪大眼睛唬成運:“怎麼?桑靈國前都察院總捕頭兼靈桑衛大統領兼六部總巡捕的經驗比不上你這兩三個時辰?”
看成運還是不情願,眼神瞥著村裡的車,張屠夫氣笑道:“不是我不好進城送不了靈兒,又請不動林老魔,其他人去我又不放心,能慣著你小子。”
肉疼的丟給成運十靈石,看著成運用袖子擦乾淨牛背,讓靈兒坐上去,自己開開心心在前面拉著牛角。
林老魔怎麼教出這麼個玩意?
林老攔住成運,丟給成運一個小香薰爐,半個巴掌大小,上半邊鏤空雕藥聖降毒採藥,下半邊取水鏡之意,刻藥聖訓靈植藥。
整體似青銅質,外底印尋聖飄香,內底刻香自內來。
“你應該知道須彌物了,這香爐也是一件。草藥放在裡面可以溫養保鮮,內有十立方,裡面有些草藥,一柄劍,還有一把張屠夫給的刀,說是捕頭用的多,沒有多好但比較耐用。”
成運不是很好意思要,這可能比兩千靈石貴些。
張屠夫見成運扭扭捏捏的樣子,“你竟然不搶去?是不是外邊惹上什麼還不起的債了?”
成運不敢看張屠夫,拿過香薰爐恭敬行禮,林老擺擺手,“趕緊去吧,一月一封信到潤村,用《評偏雜方》裡我教給你的密語寫。”
成運點頭,牽著牛角和張靈兒慢慢走遠了。
林老看著兩人一牛漸行漸遠,看張屠夫:“放不下心可以跟著。”
張屠夫不再墊著腳,苦笑道:“我這身修為近了皇城十里就要被追問,再加上修煉的這種功法...你確定不告訴成運這功法?即使我已受害頗深躲到紫蘇皇城邊上?”
林老冷笑:“成運可不是你張莽,除了長個狗鼻子,腦子連狗都要刨土。”
林老走遠了張屠夫才明白這是罵他腦子和狗屎一樣。
打又打不過踏空,罵又罵不過讀了點書的人,有點後悔額外放了本狗鼻子的法門進去了。
到了岔路口,成運沒有被人盯著的感覺,掏出八枚靈石丟給張靈兒,“收兩靈石的辛苦費張女俠不介意吧?”
張靈兒笑嘻嘻的收起來,從後面的小包裡拿出果子分給成運吃,“你爹沒給你個須彌物?”
張靈兒嚼著果子含糊道:“給了,但我爹讓我把普通的東西放後包裡,貴重的放裡面就行,你給我的靈石我就存裡面了。”
成運點點頭,送張靈兒回去後自己也買個包揹著,裡面放幾本不打緊的書,一些幹饃,水袋。
把牛嘴劍放進戒指裡,香薰爐和顯法暫時揣懷裡,左邊腰間挎把寒刃刀,背後一柄流風劍,感覺沒什麼漏財的地方就緊了緊衣襟。
“還真有模有樣的。”成運瞪了眼吃完果子往自己身上擦的張靈兒。
回去的路上和老漢打了個招呼,買了碗清湯麵給張靈兒嚐嚐。
估摸著回來正好是晚飯,問老漢那會還在不在,老漢指了指背後的路,說是從這去村裡步行兩刻就到,叫小先生晚飯一定來,還送一把草料給小青牛。
到了城裡見了隱風,張靈兒使勁揮手和隱風打招呼。
隱風看見又回來的成運在那對著自己擠眉弄眼,領著張靈兒尋個附近的客棧住下,回書院拿了幾頁書單。
成運看見有一頁最後一行的墨汁緩緩散開,推脫不了,以後得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三人去了信運街,多是商鋪小攤,隱風買了些文房送給張靈兒,成運買了個革制的揹包,幾本書,水袋和一些乾糧。
看了眼天色,成運得趁著子時前到至遠驛站,晚飯沒法和兩人一起吃,隱風和成運已經“矯情”過一次了,成運和張靈兒更沒有什麼好告別的。
見兩人商量吃什麼,成運簡單囑咐了幾句,拿了張屠夫上不得檯面的檔案,就讓小青牛加快腳力去吃免費草料了。
要了兩碗清湯麵,放點醋,與白料各有風味,有點期待老漢的辣子了。
老漢雖說覺得成運的字一般難看,還是要了一幅木刻牌的抄詩,說是成運不來吃他的辣子就把寫的字掛起來,讓路過的人好好看看小先生的字。
不好搶過來,這個時辰了有些官差在說笑吃飯,只能微笑說一定來一定來,轉頭讓小青牛多吃些。
吃飽喝足,在老漢晚上趕路注意安全的囑託下騎著青牛,找官差對著地圖問了路,趁月色向驛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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