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北寒證金丹 310，無上之界，先天坤元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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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雲繚繞，神木參天，白鶴啼鳴，修者安然。

仙山如畫境，歲月當作弦，日月藏乾坤，霞光映流年。

這不知是哪裡的洞天福地，靈氣如液，山海俱全，四宇澄靜，廣大無邊。

清晨，有鐘聲響起，迴盪於天地，聞之舒爽，久久不歇。

一眾修士騰雲駕霧，相攜者談笑風聲，獨行者傲然自顧，從四面八方向那高山而來。

不過片刻時間，山中道場已坐滿了前來聽講的弟子。

鐘聲消去，萬籟俱空。

忽有仙音響起，令人心悅神怡，眾修士抬首望去，只見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端坐於場中高臺之上，開口言道：“今日宣講【靜庭明典】。”

“萬謝祖師傳法。”眾人大禮參拜，繼而盤膝坐下，閉目凝神。

有風起於微末之處，流轉變化，恍如水波，盤旋於眾人身邊，那水波顏色變化，映照諸人之心，有單一純正之色，有雙彩相互之色，也有三色四色交織一起，亦有虹彩排列，層層分明。

眾人陷於法境之中，有苦思者，有雀躍者，有迷茫者，有昏睡者，不一而足。

老者眼觀下方，看定了一位青年，輕輕額首，而後輕拂袖袍，撥動風雲，場中眾人漸漸清醒過來。

“蕭陽，隨我來。”老者言罷便駕起雲光，飛天而行。

下方那位青年被點了姓名，驚喜之色溢於言表，他站起身，向眾弟子一禮，說道：“各位道友，在下先行一步。”

“恭喜蕭師兄！”眾人紛紛抱拳，同聲恭賀，他們都明白被祖師點名的意義，那可是金仙之路啊！

蕭陽點了點頭，縱起一道金光，隨老者而去。

諸人仰望上方，羨慕不已！

大山巍巍，高聳入雲，二人一路向上，直入一座霞光萬放的仙宮之中。

仙宮內本是光線明亮，隨著老者的進入，慢慢變的漆黑一片，仿如置身於虛空之中，只見他伸手於空中一抓，那漆黑之中竟然生成一片混沌雲光，此光明暗不分，清濁不辨，它顯化於此，卻好似完全不在此處空間一般。

蕭陽望著那團雲光，心中更加激動。

“金仙之路，已在腳下，若你能成，當為我派第九位真傳，可莫要讓我失望。”老者手託雲光，表情淡然。

“弟子已備好引道之大藥，必能成之！”蕭陽躬身下拜，前些年間，他已隱隱有金丹感應，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其所在之地，無奈之下，只得求助於恩師，他師傅得知之後，大喜過望，直接稟告祖師，才有了今日之造化。

原來，他那金丹感應竟在無上之界！

這是何等的緣法，若成金丹，必為最上一級！

如果是普通的煉氣士，這種感應其實是最無奈的，因為他們不可能去到無上界尋找那傳說中的先天道靈，但若是道君門下，親傳弟子，就完全不同了。

“如此，便去吧，且看你的命數！”老者說完之後，拋起那混沌雲光，置於大殿中間，隨後一指點去，只聽得轟然一聲，光華綻放。

但見那雲光從內裡炸開，層層疊疊，翻滾湧蕩，有黑白二色盤旋轉動，不過片刻時間，就形成了一個深遂無比的通道。

蕭陽見之心神大震，他看到了什麼？！

那通道之外，竟是一條璀璨無垠的星河！

無上之界！

命運靈河！

他連忙盤坐於那通道之下，取出早已備好的成丹之藥，一口服下，氣海變化，靈念升騰，他隱隱約約感覺到在通道之內有一道靈光吸引著他，神念微動，離體而出，在老者的混沌之氣保護之下，直接進入了那方世界！

......

將軍府中。

十道金華燦爛生輝，排列成圓，圍於四周。

靈曦眉目含笑，沒想到這幫手如此厲害，不過一月時間，便獵取了十個一品道靈，以往她不敢碰的命運之線，現在都成了她的資糧。

那少年身為煉氣士，竟然有金丹外相，實是不可思議，遇到敵人也不廢話，直接以最強姿態戰而勝之，這是真正的以力壓人，一品道靈少有外相者，便是有了，大多也是靈慧不足，無法全力為之，是以根本不是那少年的對手，再有自己助戰，輕而勝之。

在無上之界爭戰，不以法力多少，只見神通廣大，強便是強，弱便是弱，容不得半點虛假，那金丹外相，幻魔戰法，還有五把神劍，她怎麼都想不通，一個煉氣士，如何做到這般地步！

揮卻雜念，她素手牽引，點向一道金華，張口便吞入腹中。

三日之後，將軍府上空雲光瀰漫，其中似有無窮金華閃爍，這些金華如利劍一般，直插天際，攪亂風雲，使得天地動盪。

倏而，所有利劍合而為一，形成一道環天之綾，盤旋四野，覆滿了界域之乾坤，此環以金華為主，六色隨附，寬窄變幻不定，長短似無盡頭！

忽有一點金光出現在七彩天綾正中，放射萬道毫光。

一品太乙金華！

此脈屬於上乘道脈，可放太乙神光，乃殺伐之利器！

王奇注視著那道靈升階之變化，心中似有所悟，道靈進階使用的竟然是吞靈之法，與他的九幽圖錄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似乎還高上一籌，只看那一品金脈完美無瑕，就知道此法沒有後遺症。

他略一思索，便知其中原因，無上界的道靈少有紅塵人魂之雜念，二靈交戰之後，敗者其實已被斬了最後一絲靈智，只餘純淨的道脈靈機，所以沒了入魔之危。

他正看的津津有味，驀然那金光再生變化，他立刻轉過身去，搖頭苦笑。

原來....

那金光漸變，竟生出白玉之軀，膚如凝脂，體似仙胎，顏若神工之畫境，態如大道降凡塵，其五官精緻極盡秀美之意，嬌軀展動更有不可言勝之姿。

片刻之後，金光消去，一襲天藍裙甲的靈曦現身而出，她閉目感應新生之軀，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望向遠處少年，深行一禮道：“多謝閣下相助。”

王奇微笑而道：“我在此界的時日不多，還請姑娘幫忙尋得坤靈。”

“必當盡力為之，只是我躍出河面施法之時，每次僅能看數百里之地，而且可能會有強大道靈來襲，到時候還需閣下為我護法。”靈曦初成一品道脈，其相應神通道法肯定比不得其它道靈，若無人護法，她可不敢如此招搖。

王奇略一沉吟，說道：“可否以我九幽之氣掩你之身，既便有道靈來襲也當是三濁之列，若有坤元自動來投，豈不省事。”

“閣下有所不知，若斬了三濁道靈，無論上品下品，皆要吸收為已用，我為金靈，卻收不得此類道靈。”靈曦眨了眨眼。

王奇恍然稱是，無上界來客每人只能收取一靈，即會被排斥出此界，如果來襲的是三四品道靈，豈不浪費了這大好機緣，看來自己的氣息卻不能放出了，除非到了最後時刻，沒有辦法，才能行此險招，再由靈曦一一分辨，取最強而戰，純看天意命數。

“既然如此，便有勞姑娘了。”王奇拱手一禮。

靈曦點了點頭，身軀一動，飛天而去。

.....

命運靈河之上，忽有金華閃動，照耀千百里。

她運起望氣之術，向下觀看。

千里之內，命運之線如潮水流動，其間各等光華閃動，但大多數都是一品以下，更不用說那些會自隱氣息的稀世之靈，除非此等道靈正有融合之戰，才會洩漏出一些氣息，但道靈戰鬥極為迅速，如曇花一現，想要正好觀見到這種情況，不僅需要時間和毅力，更需要絕大的運氣。

忽有一道靈脈從河中躍起，直向靈曦而來！

“二品道靈也敢前來搗亂？！”靈曦輕笑，她現在晉級到了一品，對其下的道靈已經沒有捕獵的慾望，也就是同為一品的道靈才會稍稍提起一些興趣。

道靈之間大都是同級而戰，少有向上或是向下者，向上完全是找死，等級差一階，所修所學相差極大，基本相當於煉氣和金丹的區別，而向下則根本沒有意義。

她身軀不動，靜待那道靈撞上。

二靈相交，沒有震動，沒有聲響，更沒有一絲氣息波動，不過兩息時間，那道靈便消失無蹤。

她不敢離河太高，只到了七八里便不再向上，就算在此處，也隱隱能感到一絲界域排斥之力，若是升到十里，立刻便會被驅逐出界，落入凡塵。

金華閃爍，照耀百里！

一品道靈自放氣息，巡河而行！

所過之處波濤翻滾，浪潮湧動，其內星星點點閃動不斷，靈曦運起望氣之術，遍察四方。

她這番動作雖然引起了河中騷動，但敢來真正戰鬥的卻也不多，因為道靈想要進階，必需吞噬比自己高一階的道靈，風險極大。

而一品道靈大都生了少許靈智，戰事之前會對比雙方實力，像這種臨河而起，光明正大的放出氣息引戰者，多為兇殘好戰之輩，再看那太乙金華鋒銳無雙，一些道靈直接退避三舍，埋身河中，生怕被這惡人注意到了呢。

但也有自命不凡者！

有數十金光衝起，劃破虛空，如劍氣一般殺將而來。

空中不斷有光華爆起，繼而絲線交纏，再而融合，歸為一體，他們向光而來，向道而行，不計生死，皆是命數。

靈曦每巡河千里，便會落入河中休息，她那望氣之術也不是無限使用的，此術極為消耗精神，一天之中也就能用上三個時辰。

回到界域之中，望著將軍府上的金華點點，再看了看那臨空而坐的少年，她展顏一笑，心中滿是喜悅，揮手便收了這些一品道靈，幾十天前她還在發愁怎拼殺一品道靈，哪想得今日隨手可取，而且量大管飽....

世事變化，莫過於此。

又是一月過去，二人每日巡河而行，殺得一品道靈近百上千，然而卻未發現一個九幽濁丹所需之靈，眼看時日快到，王奇也不免心急起來。

他望向那無有始終的命運之河，暗道這般尋找實是大海撈針，左思右想之後，終於下定決心，要以自身氣息來招引道靈，有靈曦的望氣術，最少也能獵到一品道靈。

事到如今，他也不奢望能抓到傳說中的先天坤元了，畢竟沒有金丹感應，在這數以無量的道靈之河中，根本無從尋找。

而且在人間界他還處於極度危險之中，早成金丹一日就多一些勝算，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主意定下，在靈曦回來之後，他看著那面帶疲憊的女子，上前一禮，言道：“明日起，我以自身氣息為引吸引道靈，姑娘只需分辨其高下便可。”

靈曦眉頭微皺，她注視那少年的雙眼，輕聲說道：“閣下須知，你與我在這河中顯露氣息，其結果是完全不同的的。”

“有何不同？”王奇問道。

“你身帶人間氣息，若是一經展示，不論上下高低，一品五品，皆會向你而來，到了那時，被萬萬道靈圍攻，我這望氣術也看不過來的。”

王奇眉頭輕皺。

“似你這般強大的煉氣士，乃是所有道靈的最佳載體，若非我是金脈之體，也想隨你去人間一遊呢。”靈曦微笑而言。

王奇苦笑，他垂首渡步，沉吟許久，才忽然問道：“道靈之戰，必要接觸到才行，若是跑得快，還能隱藏氣息呢？”

靈曦眼神一亮，說道：“若能如此，確是個好方法，那追在最前方的道靈，其品階也應是上品，動了神通道法，亦會洩露自身氣息，望氣術亦可用之，只是不知如何隱匿自身呢？”

“在下自有妙法！”王奇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