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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缺知道陳老實很強,也猜測對方應該有些手段對付這蜘蛛精,卻沒想到是這樣的方式。

這種殺敵法頗有點高階七傷拳的味道,發動起來可謂“傷敵一千,自損一千。”。

可是你不能說它不強,甚至可以說很強。

高手間的對決,往往一個失誤就能決定生死。

陳老實這種“言出必行”的道法,雖然會遭到反噬,可在一定程度上佔了料敵先機的便宜。

剛剛那頭蜘蛛精,就是因此被他抓到了一個破綻,死得不能再死。

蜘蛛精炸了,連著妖丹一起爆的,可以說一整個寺廟全都是蜘蛛精的殘骸,以至於那觀音像都被上了一層“血漆”,看起來頗為猙獰。

當然,陳老實看起來也不好受,嘴巴腫得像香腸,腿折了不說,說還心口疼。

為了確定蜘蛛精妖丹的位置,他的心臟也因此被拉扯了一陣兒。

之後,季缺先幫他把斷腿接上,再用太極拳勁裹著他離開了那裡。

直至又舒舒服服的泡在了溫泉裡,陳老實整個人才徹底舒緩下來。

溫泉水中,陳老實看著季缺,翹著個香腸嘴都噥道:“我知道接下來該去幹誰了?”

季缺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接下來?”

陳老實一臉認真道:“這個蜘蛛精已經沒了,總要開始下一個了吧?”

季缺看著他腫著的香腸嘴,說道:“這麼拼的嗎?”

陳老實說道:“後生啊,愛拼才會贏啊。”

季缺說道:“你不要養傷的嗎?”

陳老實攤手,說道:“這算多大的傷?我的這門本命道法叫作‘指鹿為馬’,最開始我領悟到它的時候,因為要遭反噬的原因,還挺不適應,結果後來,老夫發現這種事居然會上癮。”

“上癮?”

“對,就是身體遭受的打擊越重越狠,就會感到越舒服,有時候你甚至忍不住想給自己來一下。我猜測,這應該是我這門道法被我開發出了新的妙用。”陳老實侃侃而談道。

季缺一時欲言又止。

他總不能對老頭兒說“尊敬的尊者大人,其實這可能不是妙用,而是你本身就喜歡這樣,醫學上稱為‘抖m’。”吧?

陳老實越看季缺越欣賞,忍不住再次提點道:“真的,其實這功法越到後面越爽,後生你真不想學學?”

季缺趕緊搖頭,說道:“晚輩真沒前輩這樣天賦異稟。”

之後,季缺就和陳老實凱旋了,在這冬天即將結束的時節。

陳老實確實很拼,反正季缺回去休假時,陳老實是坐著輪椅要去下一個目的地。

季缺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道:“這年頭,就沒有幾個像我這樣的正常人?”

他總有種感覺,在這方世界,不是個變態是練不成神功的。

蜘蛛精已亡,死亡威脅失效,季缺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他腳步輕快的踏上了歸家路程。

他喜歡銀子,喜歡賺銀子,但同樣喜歡休息、享受。

今年可以說整個過年時節都在用功了,是時候放鬆放鬆了。

季缺踩著輕快的腳步往家裡走去,可能是好心情帶來好運的原因,這次連狗屎都沒遇到兩坨。

可見遇見蛇精、蜘蛛精算倒了大黴,這之後,黴運應該會暫時消停一段時間,以達到某種動態的平衡。

結果在回家的路上,季缺忽然發現地勢稍高的坡道上,一群人在那看熱鬧。

他們站在那裡,像鴨一樣將脖子伸得老長,喜笑顏開,議論紛紛。

季缺也挺喜歡看熱鬧,於是也伸長了脖子,加入了其中。

“怎麼了?”

“怎麼了?”

季缺嫻熟的問道。

旁邊一個少婦見他長相英俊,說道:“水柳巷被淹了唄。”

“啊,有巷子被水淹了啊?”季缺一臉吃瓜道。

哇,這大冬天都被水淹,怎麼比我那水房子聽起來還不靠譜。

一個男子嘖嘖稱奇,說道:“以前水柳巷就算淹水,也是夏天的事了,沒想到今年冬天都遭了難。”

“可憐嘍,這麼冷的天,東西都要泡爛了,又要去哪裡躲災幼。”

季缺想到了什麼,疑惑道:“等等,我那房子是哪條巷的,臨水巷?”

這時,旁邊的男子投來了詫異的目光,說道:“臨水巷不就是水柳巷?”

“靠!”

季缺忽然一聲大喝,嚇了周圍人一跳。

只見他急匆匆擠過了眾人,往家方向奔去。

路上已有人議論紛紛,當他看到自己那泡在水中的水房子時,眼淚都要掉下來。

他孃的大冬天房子都被淹了?

季缺慌亂的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發現這水都要齊腰深了。

林香織正扯著一些溼漉漉的衣物搭在房頂上,水面上則飄浮著些瓷碗瓢盆。

見他回來了,林香織激動道:“你可回來了!今年真是奇了怪了,大冬天半夜發大水。”

隨即,她看著季缺那茫然的表情,趕緊解釋道:“這次可不能怪我,我有好好守著的,沒有老鼠敢來,可是銀票還是被沖走了三張,找不到了。”

“不多,不多,只有四百兩銀子。”林香織安慰道。

砰的一聲,季缺半跪在地,於是水都要淹沒他腦袋了。

他本來想大喊一聲“不!”來發洩自己悲痛心情的,可是發現天上沒有落雪,不太應景,也就沒那麼做了。

之後,他就像一具浮屍般飄在了水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林香織見狀,說道:“好了,小小几百兩銀子而已,你看這幾張,都是本姑娘潛水給你撈上來的。”

季缺依舊浮在那裡,喃喃說道:“我錯了,我真滴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來,如果我不來,我的也不會賺這麼多銀子,不賺這麼多銀子,也不會買這水房子,不買這水房子也就沒有老鼠洞,也不會漲水,那樣我也不會如此傷心......”

之後,他再次如唐僧般念念叨叨,聽得林香織腦仁疼。

“再說,再說把你這幾張全拿去餵魚了。”

“什麼!我就這幾張了!”

季缺一個鯉魚打挺,如鯉魚躍龍門般一躍而起,跳上了房頂。

......

房子會被水淹這種事,本是臨水巷的常態,可今年是破天荒的在冬天被淹,一下子成為了這一帶居民茶餘飯後的閒談。

不過這大水並沒有持續多久,兩天後就退了,給季缺的小院留下一片狼藉。

季缺看著這滿屋子的災難現場,忍不住心痛道:“真倒黴。”

林香織忍不住說道:“你當初就不該貪便宜。”

季缺說道:“那還不是那掮客和房東騙人,我以為是凶宅,結果是個水房子。”

林香織補充道:“其實它也是凶宅。”

“哦,好像是哦。”季缺說道。

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了之前那具倒在地窖裡無人問津的屍體。

季缺看著這一幕,忍不住說道:“如果我有銀子了,定然要買一套不被水淹的房子。”

“不,兩套!”

林香織翻了個白眼,回應道:“多大的抱負。”

結果說著說著,就聽見了陳竹的聲音老遠的飄來——“季哥,季哥,喜事來了!喜事來了!”。

結果陳竹、王花和靈玉和尚剛一腳踏進院門,就愣在了那裡。

王花支吾道:“這怎麼看起來像發過大水一樣?”

季缺一臉死相,說道:“不是像,而是本來就剛發過。”

靈玉大師不愧這裡面最溫柔的人,很快安慰道:“阿彌陀佛,季施主節哀。”

陳竹吐槽道:“季哥,這房子要被水淹,你幹嘛不換一個地方住?我看那真正的臨河宅院就不錯,這麼多年就沒聽說被淹過。”

季缺眼睛睜得老大,沒好氣道:“我還想住皇宮呢,可要進得去啊!”

是的,經歷過千機劍花了大錢,老鼠鑽洞偷錢,還被大水沖走了錢,季缺的餘糧已不多了。

陳竹忽然皺眉道:“我剛想說什麼?”

王花看著他,說道:“換房子?”

“不,前面。”

“被水淹?”

“不,再前面。”

“喜事啊?”王花疑惑道。

陳竹一下子反應過來,激動道:“對,季哥,喜事啊!”

季缺拳頭已悄悄握緊。

老子大冬天房子被水淹了,銀票被沖走了好幾張,你告訴是我喜事?

只見陳竹喜笑顏開道:“哥,真是喜事。”

就在季缺手臂肌肉已經繃緊,忍不住要打*的時候,他眼睛一下子就花了。

只見陳竹從兜裡掏出了一疊白花花的銀票,說道:“季哥,你的賞金總算到了,為了你這點東西,這段時間可把我折騰壞了。”

“先說啊,別嫌少,主要紅魚姐不在,她答應你的還沒算進來,總共八千兩銀子,樓裡確實不寬裕,可上面說了,遲早給你補......”

他話沒說完,季缺就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問道:“你說多少?”

陳竹忽然被握住了手,知道是季缺客氣的習慣發作了,趕緊回握住對方,說道:“八千兩銀子,還有兩塊金鑲玉是上面給的彩頭,還有......”

他每說一個“還有”,季缺握手擺動的頻率就會加快幾分,到後面,他感覺自己手都麻了。

不,感覺手都快不是自己了,有種一不小心會脫離肩膀飛出去的錯覺。

最終,季缺小心翼翼接過賞金,鬆了手。

陳竹忍不住輕輕鬆了口氣。

“管事,真是辛苦了。”

結果這時,眼看季缺又要客氣的來握手,陳竹頭皮都麻了,往後一退,忙道:“不客氣,不客氣,季哥,先把銀子收好吧,別弄丟了。”

聽到“弄丟了。”三個字,季缺一下子警覺起來,趕緊說道:“正是,正是。”

之後,他就去藏銀票去了。

陳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忍不住活動了一下痠麻的胳膊。

這時,王花笑著道:“季公子,這次得了賞金,我們來這可是等你請客吃飯的。”

季缺得了銀子,神清氣爽精神好,哈哈大笑道:“好說,好說,想吃什麼?”

王花說道:“乾坤燒鵝。”

這四字一出,季缺一下子冷靜下來。

這鵝好貴的!

不過他轉瞬想到自己被老鼠偷走,以及被水沖走的銀子,不由得把心一橫,暗道:“還不如拿去胡吃海喝了呢!”

“走,乾坤燒鵝管飽,那大師吃點什麼齋菜?”季缺問道。

靈玉大師行禮,說道:“老僧就貪點花凋酒。”

“好說!好說!”

於是季缺很快招呼幾人出門了,這一次,連林香織都被帶上了。

林香織詫異道:“這次我也有份?”

以前季缺最多就給她帶過吃的回來,很少帶她去外面吃。

季缺的說法是一隻貓和人一起吃東西,看起來有點奇怪,而林香織猜測,他那是摳門。

去夜市吃便宜東西的時候,他還是會帶上她的。

季缺豪氣道:“我季缺的貓貓,吃點乾坤燒鵝怎麼了?待會兒給你點半隻。”

林香織詫異道:“這傢伙瘋了吧。”

是的,大水沖走了銀票之後,季缺明顯是受了刺激。

他知道,有這“氣運”在身,千防萬防都防不住,所以說來說去,還不如把銀子全拿去花了,享受了!

總不能白白便宜了老鼠和魚!

這一頓乾坤燒鵝,季缺可謂是前所未有的闊綽,真給林香織點了半隻不說,吃完了還打包帶走了一隻。

在吃飯喝酒的時候,陳竹說道:“尊者的意思是,想讓你繼續去雲雪宗看著點,他擔心異物會吃了虧,可能會反撲。”

季缺不禁詫異道:“啊,他認為異物會來了的話,多一個我就擋得住?”

陳竹搖頭,說道:“不是,他認為你跑得快,如果真有事,至少也要有個通風報信的。”

季缺:“......”

其實就算陳老實不安排,季缺閒暇下來還是想去雲雪宗的。

畢竟當門房包吃包住有工錢。

並且據說副宗主李雨霖死後,那負責管理飯堂的副宗主的遠方大舅子要被開了,今後雲雪宗的伙食肯定會越來越好。

那山上還有好多鹿子,到時候,還可以和白露妹妹一起烤鹿吃。

想到這裡,季缺忍不住笑了。

林香織看他無緣無故發笑的樣子,疑惑道:“這春天還沒到,這人怎麼跟要發春了一樣,喵!”

令林香織安慰的是,她雖然變成了一隻貓了,可沒有那類天性。

這天夜裡,季缺反反覆覆數了銀子好幾次,忽然說道:“香織,我們乾脆換個房吧?”

“啊?”

“陳竹說的河景房怎麼樣?我們選一個好地段,能升值的那種!”季缺坐在那裡,一臉用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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