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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胡二牛就和自己哥哥說了這事,畢竟這牛長水也算是他親手抓的。
胡一牛都不敢相信這事:「我的天,這小子,還屬蛇的啊,反手就咬一口,要不是妹夫,他這會還在大山裡啃野菜呢,幹出這事來,是不是腦子沒長好!」
胡二牛悶悶的說:「誰知道這狗東西在想啥子,那會聽到妹妹說這事,我都給氣暈了,他姑吃喝穿,待他比對自己親兒子都好,還送他上學堂,這比白眼狼惡毒多了!我想了許久都沒想通,咱家到底哪裡對不起他!」
胡一牛皺眉,看著沮喪的弟弟,無不擔心的說:「爹孃估計也要氣死了,以妹妹妹夫的脾氣,沒點證據,不會給送官府去,沒有私底下解決,只怕這事不能善了了。」
「善了個屁,他想屁吃,就讓官府查去,勞資弄死他的心都有,家裡還有那不醒事的婆娘,哥,你說我這是造的啥孽?這好日子才過幾天!」
胡一牛也很同情弟弟,兩人嘆氣連連,垂頭喪氣的回了村。
一進院門,就看見了披頭散髮坐在地上,跟雕塑一樣的牛大妹,她木呆呆的,看見兄弟倆回來,才從地上撲騰起來,撲倒在胡二牛的身上。
「孩子他爹,你可要為長水做主啊,可不能讓人平白冤枉了他,我孃家可就剩這一根獨苗了啊,孩子他爹,我求求你了,你和妹妹好好說說,真的,長水乾不出這事來,我能給他打包票,你信我,真的!」
胡二牛氣得,一把拉開了牛大妹:「誰信你都沒用,官府是我妹子家開的嗎?你在胡攪蠻纏個啥?」
牛大妹不依:「她家可是伯爵府,皇帝跟前的紅人,官府還能不幫著她?」
胡二牛怒了,眼睛瞪得老大,喘著粗氣,指著她:「你都說了,我妹家現在都是伯爵府了,那她為何要冤枉一個十歲的小孩?她圖的啥?」
牛大妹想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該如何狡辯,翠花這個小姑子對他們家一直都挺好的,牛長水兄妹倆也是妹夫派人去接來的,她哪裡能想的出,他們為何要冤枉牛長水?
她死命的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是,長水他真的是好孩子啊,萬一,我說萬一。
要是他真的一時犯了糊塗,能不能去求求妹妹妹夫,咱們私了好不好啊!
啊,爹,娘,你們說,行不行啊!我給你們磕頭了!我求求你們了!這是我孃家的獨苗苗啊!你們就當可憐可憐我這個兒媳婦行不行?爹孃!」
說完,牛大妹就跪在院子的水泥地上,磕頭磕得砰砰響,幾下就磕得頭破血流了,還不肯罷休。
張氏氣得哆嗦,指著她,罵的卻是兒子:「老二,你把她給我帶回你家去,以後,別讓她進我這院門,我家沒有這樣糊塗的兒媳婦!」
牛大妹聽到這話,抬起她血淋淋的額頭來:「娘,要是我侄兒不能好好的回來,你這胡家的兒媳婦,我不做也罷!」
這話,把抱著兩個侄女過來的錢阿蘭都震驚了,小蓮和小荷被她們娘丟在家裡,半天沒人搭理,已經哭得嗓子都啞了,錢阿蘭隱隱約約聽見了,跑去隔壁,看著倆娃都心疼壞了。
這抱著娃兒來找娘,一進門就聽到這牛大妹的豪言壯語。
胡二牛死死的盯著袁大妹,發出窒息般的靈魂拷問:「你的意思是,哪怕牛長水是真的投毒犯,你也選他,不要小川和兩個閨女了?」
牛大妹梗著脖子:「只有我侄兒好好的活著,我才能和你過日子!」
胡二牛仰天長笑:「哈哈哈,我他孃的,還要因著這小子才能有婆娘?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行,我知道了,那你就去找你的侄兒吧!」
說完,看都不看他,從三弟妹那裡把兩個閨女抱到懷裡,然後胡家人
都進了房。
牛大妹眼睜睜的看著大家,看她像陌生人一樣,甚至,她還被來福家的大力給拉出了院門。
寒冬臘月的天,她可是從有暖爐的房裡跑出來的,居然都感覺不到冷,回到自家院子裡,看著淚流滿面的牛喜兒,姑侄倆抱頭痛哭。
哭了半晌,牛喜兒弱弱的說:「姑,咱去求求親家姑姑吧,只要他們不告哥哥,哥哥就能回來了。」
「對啊,對啊!我還可以直接去找小川他姑啊,我肯定好好求她,喜兒你跟我一起去,我們一起去給她磕頭。小姑子最是和氣人,我同她連嘴都沒拌過。」
想了又想,姑侄倆相互打氣,帶上了家裡所有的銀子,手牽著手,出了大梨村,租了一輛騾車往城裡去。
她以為,京城的伯爵府是大梨村的袁府呢,門房早得了黑娃的吩咐,怎麼可能讓她進去,
牛大妹傻眼了,她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連小姑子家的門都進不去了,這還是那個對她親近的小姑子嗎?
她都和喜兒低聲下氣的和門房說了半天的好話,甚至最後都給門房磕頭了,門房卻不為所動。
過路的行人,看著她們指指點點。
「這誰啊?跑到忠勤伯府來磕頭,唉喲,這腦門都磕破了,怪嚇人的。」
「這看著穿得也不差,不像是來賣身為奴的啊!」
「還帶著一個小丫頭,難道是府裡哪位管事家的媳婦子?」
「你可拉倒吧,伯府的大管事可是個年輕小夥子,哪裡來的這麼老的婆娘,長得還不咋地!」
「要不,你上去問問,看她在說啥?」
「你有本事你上,我可不敢!」
「你這慫貨,這忠勤伯府在這片可是有名的講理人,可從來不欺壓百姓的,你瞧我的!
我說,這位大嬸兒,你這來忠勤伯府求啥呢?」
好事者不少,個個想吃瓜。
沒等她開口,牛喜兒說話了,「各位叔叔伯伯,我姑姑是忠勤伯夫人孃家的二嫂,現在家裡有事,想來找夫人說說,可是這伯府我們進不去。」
這可把大夥兒給驚訝了:「不對啊,這姻親啊,還孃家嫂子,怎麼能不給進呢,我說,這位門房大哥,你可不能壞了你家夫人同孃家的交情啊!」
門房可不吃這套:「這位兄臺,您說的確實有理!
不過,這位夫人的二嫂,您可不知道,她家侄兒可歹毒了,前段時間給我們府的少爺投毒。
讓我們才兩歲多的小少爺感染了天花,差點就沒了啊,你們說,這樣的親戚還能要嗎?」
「這,這,小丫頭,這事可是真的?投毒的小子是你什麼人?」一群人都興奮了,天了嚕,這豪門的瓜,一吃就飽啊。
牛喜兒搓著自己的衣角,可憐巴巴:「我哥哥才十一歲呢。」
門房怒氣衝衝:「這幹壞事和年紀有啥關係,我們家伯爺把這白眼狼交給京兆府了,你們總不能不信,咱們京兆府尹賀青天賀大人吧?」
「不能,不能,賀青天可是鼎鼎有名的六親不認,小丫頭,這樣說來,你們就能放心了,這忠勤伯居然沒有動私刑,還送官了,是個厚道人!」
「是啊是啊,這位大嬸,賀青天很厲害的,那些紈絝子弟犯到他手裡,都沒人能討到好,咱們平頭老百姓去告狀的,也從來不濫用私刑,如果你侄兒真是冤枉的,肯定能好好的回來!」
門房冷哼:「人家不是不信賀青天,這不,怕是知道她侄兒乾的啥事,想來求饒,讓我們伯爺放過她侄兒呢。
可是,你們說說,我家伯爺可真是對得起他,就她家侄兒,一年前,還在老家啃野菜呢,也是我家伯爺
派人去把這兄妹倆從大山裡接回京的。
平日裡,還在我家伯爺修的族學裡面唸書,免費的。
你們評評理,換誰家,誰家受得了,兩歲多的孩子,得天花的了十個能扔三四個啊!」
輿論裹挾,這事,現代人可不陌生,早就防著這招了,門房的小廝可是選出來嘴皮最溜的一個,人家在這裡等了牛大妹半天了。
吃瓜群眾這下不幹了,紛紛指責:「你這媳婦子,也太不知好歹了,忠勤伯夫人如此待你家,居然還恩將仇報!」
「就是,就是,你們說,這賀青天哪天審案啊,我們可要去聽聽,這都什麼事兒啊!」
「走走走,我們去打聽看看,要瞧瞧這小白眼狼長啥樣,才十一歲啊,我的天,就敢幹這樣狠毒的事!」
「這幫親戚都幫出仇人來了,好人做不得啊,做不得!」
牛大妹都木了,這和想象的怎麼不一樣,大夥看著她們這副慘樣,不應該一起痛罵忠勤伯府仗勢欺人嗎?
她這村婦的見識,倒是小瞧了京城百姓,天子腳下的人,誰會輕易得罪權貴?而且還不是為了自家的事,況且,人家門房說得這麼清楚了,還瞎摻和啥?
忠勤伯府的瓜又給了大夥一波精神食糧,天天有人跑去京兆府問情況,恨不得明日就升堂。
牛大妹和牛喜兒沒能進忠勤伯府的門,灰溜溜的回了大梨村。
雙胞胎閨女已經被胡二牛抱去了大嫂家,她無所事事,只得和牛喜兒日日進城,也想打聽這青天大老爺的審案時間。
夏洪棣都聽說了,他也不信這事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子能做到的,給賀青天傳話,讓他好好查,徹底的查,拿小孩子開刀,誰能忍得了?
賀青天眉頭就沒有舒展過,這個十一歲的小傢伙,嘴可真不是一般的硬,他又不愛用酷刑,喜歡用證據說話,時間畢竟過了這麼久,調查一度陷入僵局。
大多百姓都覺得忠勤伯還是手軟,這麼小年紀的罪犯,估計最後也不會讓他坐牢,可不是便宜這小子了嗎?直接弄死不就完了麼,還費這麼大功夫。
這些勳貴人家,有幾人沒死過人的!
這種事哪用得著費這麼多精力喲,不弄死,手腳給弄殘也行啊。
他們不太明白現代人的思維,對於生命,除非是土匪強盜那樣的暴徒,有事找警察,用法律制裁才是正途。
黑娃:有一種死更慘,它叫做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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