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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慈:好,你定時間地點」
「C:就今晚吧!老地方,TOK」
「C:圈子裡天翻地覆啦,好多八卦可以講給你聽」
「C:哦對,我結婚啦」
方慈怔了一下。
她想起來,陳巧月曾說她和李佑賢睡了,後來倆人好像也保持著關係。
這四年,她和李佑賢偶有聯絡,怎麼沒聽他提起過?
「方慈:恭喜,怎麼沒聽李佑賢說?」
「C:嘻嘻,不是他,他沒這個福分」
這話。
好像暗含著某種洶湧的怨氣。
「C:反正我對婚禮沒期待,新郎長得一副豬頭樣,就沒邀請你來。」
大概是家裡訂的聯姻了。
方慈心裡產生一股感同身受的無力感。
如果她不逃走,她面臨的也是和陳巧月相同的結局。
「方慈:晚上見面好好說說」
「C:好!等你」
那一晚,方慈卻是沒能去成TOK。
下午去趟超市的功夫,她接到了楊姝美的電話,說是曲映秋去森和看方念念,剛進門就暈倒了,剛剛已經送往醫院。
她連買的東西都沒拿,直接打車去了醫院。
直到晚上,曲映秋才醒來。
方念念趴在病床邊哭個不停,一抽一抽的。
曲映秋安慰了她好一會兒,才轉頭看了眼方慈。
方慈臉上沒什麼表情,坐在病床邊低著腦袋削水果。
醫生已經說了,是腦瘤。
瘤子太大,不好動開顱手術,只能拖著。
曲映秋把方念念支走,讓方慈把自己的包取過來,從裡面拿出個記事本,翻到某一頁,遞給她。
“這是幾個有意向的投資方,你抽空都去見見。”
方慈沒接,只抬起眼看她。
那琥珀色瞳仁看起來非常缺乏溫度。
“你這麼看我也沒用,”曲映秋道,“我不知道能拖到什麼時候,趁著我還在,你接手了公司,我還能幫襯你一點,儘快把情況穩住。”
“您撐了四年,都沒找到新的資金來源,我哪裡來的能耐?能儘快把情況穩住?”
“你年輕漂亮,有學歷有知識,”曲映秋很直接,“……不要說我物化你,不管男人女人,長得足夠漂亮,這漂亮就會成為一種資源。”
方慈心裡冷笑一聲。
曲映秋盯著她,淡淡地說,“你恨我我知道,但是,看在你姐姐的份兒上,方慈,把公司撐起來,這樣萬一我有個什麼意外,也算是無牽無掛了。”
默了好一會兒,方慈道,“……您好好養病吧,公司我會想辦法。”
-
今晚需要住院觀察,方念念和楊姝美留下來陪護。
離開醫院之後,方慈給陳巧月發了訊息道歉,而後回森和,仔細看了曲映秋的筆記本。
大概是老一輩人的習慣,什麼事兒都更習慣於記錄在紙上。
從那字跡和細節中也能看出,曲映秋為方家的公司付出了多少心血。
這公司甚至不姓曲。
一輩子為方家人操勞,最後落得個這樣的境地,這是曲映秋想要的結果嗎?
方慈不期然想起了聞之宴。
他總是一幅“一切盡在他掌控中”的模樣。
沁著壞勁兒的眼,眸底是不可撼動的東西。
他不喜這圈子裡的陳舊迂腐,便向她發起了一場遊戲邀約。
他好像總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野性不羈,衝破一切規則。
「熱烈地活著。」
方慈在這一瞬下定了決心:
她要把方家撐起來。
不管如何,要確保方念念的治療得以繼續。
-
H·S的小團隊於11月10號那天落地,第二天,其他同事回了倫敦,留下兩位副總兩位談判官還有方慈和吳以珊。
經過兩天的準備,11月13號,在聞氏集團總部,舉行了第一場談判。
聞之宴本人並沒有出席,聞氏集□□的代表只有陶寅駿及法務部總監兩人。
談判一直持續到晚上,雙方的溝通還算是順暢。
結束時,方慈正在收拾資料,陶寅駿敲敲她面前的桌子,道,“他請你到辦公室一趟。”
彼此心知肚明。
“他”是誰。
陶寅駿帶著她上了專用電梯,一路上到頂層。
繞過秘書處,來到一扇門前。
陶寅駿笑了笑,“你自己進去吧。”
方慈點頭,眼望著他離開,而後做了個深呼吸,曲指敲了敲門。
裡面沒有反應。
靜等了幾秒,她擰動門把手,門開了。
辦公室很大,一整面落地窗,俯瞰著國貿的華麗夜景。
聞之宴站在窗前,在講電話。
高定西裝,肩寬腿長,高大身材映著窗外的夜色,賞心悅目。
聽到動靜,他轉過頭來看她一眼,對電話那邊嗯了聲,“資料發我。”而後就結束通話了通話。
他轉過身來,雙手插著兜,一言不發。
方慈走到他面前,“找我什麼事?”
語氣沒有任何起伏。
聞之宴察覺出她的心不在焉,默默看她幾秒,道,“……不高興?”他偏頭輕哂一聲,“想回倫敦?”
此刻,方慈覺得剛剛那一場長長的談判非常荒謬。
一切都只是他的遊戲。
她抬起眼,“……談判你為什麼沒去?因為對你來說,這場收購根本無關緊要,對嗎?”
“是。”
“你把所有人當猴耍?”
“是。”
“你不覺得你荒唐嗎?”
聞之宴低眼看她,“……怎麼,讓你煩了?”
她不吭聲。
聞之宴走近了幾步,站在她面前,以一種要命的哄人的低嗓,說,“那你說個數,你想拿到什麼價格,我現在就把這破收購合同給簽了。”
他當然有這個本事。
他行事作風一向如此。
方慈抬起眼與他對視,“然後呢?”
“然後,”
他只重複了這兩個字,並沒有後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退開幾步,拿了打火機想點煙,卻剎住了動作,只輕捏在指間,撳開又合上。
他的聲音變得虛無縹緲,“……你想走,隨時可以走。”
“……你會再把我弄回來?”
聞之宴沒看她,自鼻腔笑了聲。
那笑意像是輕蔑。
一時靜默。
兩人間隔了點距離。
聞之宴再度轉過臉看她,說,“……過來。”
方慈條件反射要邁步,卻硬生生剋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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