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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面色平靜地主動發言,“我們接到的最初指示是讓我們帶出軍區元帥,維斯林。”

“那為什麼在接到維斯林後沒有第一時間將他送出來?是誰指使你們做出非指示外的行動的?”

“沒人指使。”墨菲面無表情,平淡回道:“只是我們覺得那座城堡內部還有的救,或許可以嘗試一下。”

在城市中心的時間長了,那還是孩子也得擁有一些政治上的智慧。

墨菲知道自己和基羅蘭的地位,哪怕將事情全部包攬,於他們的影響也不大。

更別說這次的事件最終結果是好的。

結果可以為目的辯護,但目的不可以為結果辯護。

然而問話的老人不依不饒,誓要為某些可能到來的問責找到一個絕對的替罪羊,“所以最終是你們救了城堡內的所有人?”

墨菲凝視著對方,眉目似劍,“城堡最終得救,但並非是我們親手。”

說話之間,墨菲只覺得心臟有些刺痛。

“所以你們的行為並無意義,對麼?因為你們的耽誤,軍區元帥維斯林至今都還在昏迷狀態,這你們可認罪?”

“不認。”坐在白厄身邊的艾格萊雅忽而站起身來,“他們的幫忙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若是沒有他們的幫助,白厄將軍也很難解放整個城堡。”

“可是誰讓他們去拯救城堡了?艾格萊雅大人也全程參與,想必也該知道兩位聖子最初接到的命令究竟為何?至於白厄將軍……”老人一雙銳利的眼眸轉而看向了艾格萊雅身邊端坐的白厄身上,“白厄將軍,請您解釋一下為什麼您不在軍區駐守,而擅自在沒有調令的情況下,偷偷進入城內?”

白厄面無表情地回了句,“護衛元帥。”

“哼!”老人一聲冷哼,轉而再次炮轟起另外一方人馬,“那麼仲裁所呢?你們在此次事件之中,又起到了什麼作用?就在外面幹看著?安排那麼多人常年駐守,結果內部已經被惡魔完全蛀空你們也毫無察覺?!事發之後,更是委派了兩個完全不值得信任的人選承擔重要任務。你們究竟在幹什麼!?”

重新坐下的艾格萊雅目光凝視著發言的老人,稍稍側身對白厄小聲解釋,“這些人現在四處開火,就是為了把責任都分出去,將此次事變的核心原因定性成人為的操作失誤,而非是城堡自身的固有隱患……其心可誅!”

白厄面無表情地應下,“多謝艾格萊雅大人提點。”

作為此次仲裁所行動的全面負責人阿諾德是個性子剛直的人,聞言就暴怒起身,口水四濺,“為了縱許城堡存在,就連我們自己都成了此次供養惡魔氣息的養料,惡魔無孔不入,我早就提議過要取締城堡存在!”

“胡說!如果你們真的拿城堡沒有一點辦法,那為什麼可以派出兩位聖子發起行動?”

“那是因為他們還在學習期間,沒有接觸城市的更多……更多細節。”

“有一就有二!既然你們培養出的聖子可以進入,為什麼就沒有其他人能夠進入?說到底,還是你們的人材儲備不足,應對方案缺失的緣故,才導致此次城堡事變引發的眾多犧牲!”

“讓我們去駐守這必定會滋生惡魔之處,本就是對於每一個執行官使命的褻瀆!如果不是輪班監守,我們根本沒有足夠人手!”

“那是你們仲裁所內部的決議,與此事無關!駐守城堡是你們整個仲裁所的職責所在,如今出現如此大的疏漏,就是你們仲裁所辦事不利!”

阿諾德瞳孔中一片血絲,面色憤懣,“你們根本就不知道這次出現的是怎樣的對手!”

大魔千人千面!

就連放出影像都會對所有人造成侵蝕的超危高維惡魔!

當時在場的已經沒有辦法,而且除了城堡內的倖存者以外外界都是仲裁所的執行官,成天和惡魔打交道的他們也不在乎那點可能的風險。

可此刻身處議院,這裡可有大把沒有靈能天賦的高位者存在。

別說全體腐蝕,哪怕只是其中的一個被惡魔滲透,都有可能對城市造成不可想象的災害。

他們仲裁所從來都是這樣,做著城市裡最危險最麻煩的活,還總是因為惡魔特性的原因而無法將自身的困難公之於眾。

“放吧。”一個蒼老的聲音自角落裡響起,“我已經在會場周圍佈置了精神過濾的法陣,離開這裡以後就會忘掉。放吧。”

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只發現了一個年輕的少女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老人緩緩從通道進場的身影。

有人語氣驚駭,“諾萊尼茨大審判長!”

“怎麼連他也請過來了?!”

推著諾萊尼茨輪椅的芙蘭卡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白厄,衝他笑嘻嘻地眨了下單眼。

“是!”阿諾德像是瞬間找到了主心骨,滿臉興奮地應下。

影像並非是城堡內的那一場,而是在一片昏暗的城市廢墟之上。

廢墟之上高高飄揚的荊棘花旗幟,讓不少人回憶起來了這座早已消逝於歷史之中的著名城市——自由城。

那是帝國還沒徹底分崩離析、名存實亡的時候。

然而吞噬了整個城市無數生靈的惡魔緩緩從虛空中浮現的時候,也正是拉開了帝國衰敗的第一幕。

尖塔型的惡魔幾乎散佈滿一整個城市的廢墟,無盡的仲裁所執行官悍不畏死地向著這隻高維的大魔發起了絕望的衝擊。

然後倒在廢墟之中……

前仆後繼,無窮無盡。

不像是對於蟲族、獸人的時候,人類偶爾還能發起反攻甚至有將對方完全清理出星球的野望。

可是人類對於高維惡魔,從來只能採取最為保守的守勢。

杜絕對方降臨現實世界的可能,才是執行官們最常做的事情。

當一個足夠有分量的惡魔真正降臨之際,人類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一定是極其慘重的。

而當畫面轉換,從扭曲的屏障外所拍攝到的城堡內部影像來看。

此次出現在城堡內部的,也同樣是那隻為帝國帶來慘痛教訓的慾望系大魔——千人千面!

幾乎一模一樣的技能表現,漫天散佈的分身包括那些血肉藤條所組成的捕網,這些都是千人千面的標誌性技能。

“是它!”

“它又重生了!”

只要稍有了解歷史的人,都不會忘記這隻大魔為人類帶來的傷疤。

自由城的廢墟至今還陳設在大地之上等待著後來者的參觀弔唁。

可總有不甘心的人試圖反駁對手的強大,而坐實隊友的軟弱,“長得一樣就意味著擁有一樣的實力了麼?當初那麼多執行官拋灑生命才勉強擊殺對方在現實世界軀體的大魔,如今能被……被白厄將軍一個人阻擋?難不成白厄將軍的實力要比當初那麼多執行官加在一起還要強大?能夠被阻擋,就說明了這隻重生的大魔已經沒有了當年那般威猛。當初幾乎吞噬了一整個城市的生靈才展現出那般實力的大魔和眼下被一座腐化城堡所召喚而來的大魔能是一個檔次麼?”

“我真希望屏障破開的時候你就在現場!”阿諾德凝視著說話之人,眼神冷冽。

千人千面不甘於現實世界的法則排斥時最後所爆發出的那一聲靈魂尖嘯哪怕是他都感到靈魂在一陣震顫之中差點離體,換做是這些無知的傢伙恐怕當場就會被扯走靈魂,成為高維空間裡最基層最沒有自我的一個混沌之卵。

正是無數戰士的拼死奮戰,才有今天這些所謂的貴族站在這裡大放厥詞的機會。

然而看著影片繼續播放的畫面中表現出的一切,哪怕是那些規則的同族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

“或許……就是白厄將軍足夠強大。”

“他……他怎麼也會驅魔法陣的?”

“不是說白厄將軍從未修習過任何靈能相關的能力麼?”

“或許是……從基羅蘭身上學到的。”

哪怕基羅蘭和墨菲都沒有明說,但是彼此間的交流過於明顯,瞞不住任何一個人。

兩位聖子的來歷和白厄將軍有著緊密的關係,事發之後大部分資料都擺在了參會人員的案頭。

所以再次見面時兩位聖子會聽從白厄的安排,也並不難以理解。

這點無關緊要,他們只是需要一個背鍋的,至於是誰背鍋……並不重要。

可眼下……僅僅是觀摩基羅蘭完成了一半的法陣,就能夠自行施展的白厄將軍,屬實是超過了大部分人的預期。

既然能夠成為貴族,就少不了有精英的族人接觸到城市各種各樣的主力組織。

一個家族的發言人自身或許不太瞭解靈能領域的各種細節知識,然而族裡總有精英的族人是知道的。

不忍看自家的發言人繼續獻醜的他們以各自的形式暗地裡通知了自家的代表發言人,防止他們真的貽笑大方。

在白厄將軍持劍對抗千人千面之際,仲裁所的聖女基羅蘭正在艱難地刻畫某種法陣,稍有眼力與智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仲裁所的壓箱底絕技——驅魔法陣。

仲裁所對於此等絕技從未藏私,每個擁有靈能的人只要想學都可以提供學習,然而能夠學成者……萬里挑一。

能夠學成驅魔法陣的基羅蘭當時在他們靈能者的領域當中都算是驚爆一時,更何況……一個從未接觸過驅魔法陣的軍區戰士在僅僅只是看人用了一半後就能學會?

更離譜的是……

看著畫面中一邊抗擊要大魔千人千面,另一邊甚至還劍舞龍蛇將法陣一蹴而就的身影,所有人都只覺得世界觀猛猛地崩壞。

這尼瑪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基羅蘭的表現中規中矩,符合所有人對於驅魔這種事情的嚴肅認知。

可是白厄將軍就像是在惡魔老家開無雙。

估計也就是顧忌時間長了其他倖存者頂不住,否則他可能就拎著一把劍把城堡裡的惡魔全屠了。

“離譜。”

“確實……”

就連剛才不甘心發言的人也不再嘴硬。

哪怕千人千面剛復甦再跌份,可畢竟是在惡魔的地盤。

頂著惡魔的狂暴攻擊一心二用去刻畫法陣,甚至速度飛起。

再看看最後退場時仲裁所執行官面對千人千面的最後一聲掙扎怒吼時表現出來的不堪,或許這隻剛剛復甦的千人千面也沒有丟份到那種程度。

嘴裡說歸說,可誰都知道仲裁所是城市中奮戰在抗擊惡魔第一線的機構。

就算實力沒有逆天,也弱不到哪去。

兩相對比之下……

一時間,所有人看向白厄的目光,都充滿了炙熱的意味。

“如果白厄將軍可以坐鎮城堡,以後是不是就萬無一失了?”有人興奮地提出了這個意見。

頓時引來了阿諾德的一陣冷哼,“任何縱許城堡存在的人都將成為供養城堡的一部分,這是白厄將軍第一次來此,如果讓他駐守,未來可沒有第二個白厄將軍能夠再解此圍了。”

一直坐在白厄身邊沒怎麼吭聲的艾格萊雅此刻也像是忽而接收到了什麼訊息,輕輕“嗯”了兩聲後,一招手間,一枚小小的電子隨身碟就出現在她的手中。

以靈能控制著隨身碟飛向技術員的方向,艾格萊雅才站起來出聲說道:“另外,我們的人根據在現場捕捉到足夠的實時空間資料後,也對城堡所在空間徹底被高維空間捕捉後做出了一定的預測,這是預測的結果,大家可以看一看。”

象徵著整個城市結構的三維構圖拋去那些建築主體的遮擋,僅以點線面的形式,刻畫出城市的核心結構。

一個呈現出陀螺型的城市虛擬圖的最下方,有一小塊以紅色標註的範圍就是城堡的所在處。

當城堡被瞬間挖空,上層的空間如水般流淌灌入其中。

空間的流動一路蔓延,幾乎對全城的建築結構都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而當畫面凝聚細放,空間上承載的建築結構頓時以一種扭曲的形式在最靠近根源處呈現出異樣的表現。

艾格萊雅的聲音在全場響徹,“如果城堡真的失陷,附近至少三層的結構都將受到毀滅性的破壞。死亡的人數,可不僅僅只有城堡內的這些人而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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