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1 機僕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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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厄當初強突斬首雷獸的記錄影片幾乎被他們每一個機甲連的機師翻來覆去看爛了，雷獸是他們機甲連的每一個機師在這場戰鬥中都必須要面對的對手，前人已經有過的“成功經驗”無疑是他們機甲連畢業的必修課。

身為機甲連現任連長的艾諾爾對於白厄當初表現出來的一舉一動都銘記於心，哪怕心裡將白厄看做是自己必須要超越的目標，然而在超越之前的模仿必不可少。

面對那隻蓄力中的雷獸，隊長機幾乎如出一轍地從無盡的低階蟲潮中脫身而出，帶著不少強行“上車”的低階蟲子，整臺機甲迅速逼近至一個危險的距離。

抬手一刀，另一隻順路的炮蟲頓時被一刀兩段。

去勢不減，繼續斬向雷獸那偌大的軀體下端。

如同小山般厚重的雷獸背甲防禦無匹，只有它們的下端身體為了活動能力而不能擁有太過厚重的幾丁質骨甲。

然而哪怕是沒有加強防禦的下肢骨甲，面對艾諾爾和玫瑰配合斬出的一刀，也沒有瞬間破防。

沒有當時火箭彈叢集的兩輪轟炸，相較脆弱的雷獸下半身防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脆弱。

然而在機甲連內部的戰術討論之中，這些都屬於預料過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但沒關係，機甲本身的極限輸出能力對付一隻雷獸綽綽有餘，只要能夠操作，就總有機會。

一刀不曾見效，隊長機一個側身翻滾，順手在雷獸的身體之下塞進了一堆集束炸彈。

曾經火箭彈叢集轟炸的效果，也可以被機甲模擬出來。

貼臉安置的炸彈更加可以精準爆破，巨獸的身軀在一連串的爆炸下猛然一震，然而背上屬於共生生物的生物炮筒並沒能受到影響，蓄力發射的兩枚炮彈依舊猛然發射出去，只是因為巨獸本身的軀體動搖，導致發射出的方向出現了巨大的偏差。

炮彈打偏，但歪打正著。

一臺因為行動遲緩而陷入蟲海中難以脫身的機甲正在處理順著機體爬上來的無數蟲子，抬頭就看到了兩枚圓滾滾的球形炮彈直奔面門而來。

“轟！”

機甲當胸的板甲是駕駛艙所處的部位，也是防禦能力最強的地方。

可面對雷獸的破裂加農炮，依舊顯得不堪一擊。

瞬間破碎。

碎裂的機體碎片拋灑漫天，整臺機甲幾乎被從中炸斷，上半身的軀體搖搖欲墜。

在失去了機師的掌控後，巨大的軀體向著身後的方向轟然倒下，瞬間就被無數蟲子淹沒，徹底成為了地形的一部分。

跨越蟲海向雷獸突進的路途並不容易，不是所有機師都可以做到白厄那樣的瞬間強突。

機甲的力量確實很大，但在複雜的情況下機師的操縱命令往往會因為對於反饋的感知模糊而導致輸出的指令和實際情況出現衝突。

表現出來的直接後果就是被留在阻力無盡的蟲海之中，那些蟲子會像是瘋狗一樣迅速爬滿機甲全身，哪怕無法破防，機甲也一時難以寸進。

雖然計劃中可以有四五臺機甲同時對付一隻雷獸，然而實際情況中這一理想畫面很難直接達成。

而不到兩位數成功突進到雷獸臉上的機甲，還需要面對早已守衛在此的三隻“蟲巢護衛”。

如同巨猿一樣的蟲巢護衛揮舞著一對巨錘似的雙臂，以逸待勞地猛然砸向衝鋒而來的機甲門面。

突進的那組機師已經反應極快地用上機甲附帶的合金護盾第一時間頂了上去，可惜“蟲巢護衛”的錘擊威力堪比雷獸的巨炮。

合金盾牌瞬間四分五裂，其後支撐的機械臂更是在一陣刺耳的噪音下被徹底扭曲斷裂。

從側面砸過來來自於另一隻蟲巢護衛的重錘更是一錘從機甲的中間部位結實命中，看起來強大無比的機甲就這樣在兩隻“蟲巢護衛”的聯手之下瞬間失去了全部的戰鬥能力。

這種程度的傷害，機僕連救都沒辦法搶救。

機甲確實是人類城市可以拿出來放大單兵能力的最強大科技武裝，然而其依舊不可能只依靠機甲本身的機械素質就在自然界中橫行。

面對蟲族的精英巨獸，沒有完全發揮出機甲能力的機師幾乎不是一合之敵。

“搶救！搶救！”

不少機僕的語音內亂成一片。

有的機甲身陷蟲海，有的機甲倒在雷獸身前。

只要機師還在，他們就無視過程中可能會遇到的任何艱難險阻，強硬的要求負責自己機甲的機僕必須第一時間抵達進行搶修。

這本就是機僕應盡的責任，沒人會心疼機僕的犧牲。

白厄的機僕維修車依舊保持靜默。

他所負責的W0721依舊奮鬥在一線且暫時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他們這一組也就暫時沒有任何必須要執行的任務。

“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求援的資訊在語音訊道中橫飛，作為連長的艾諾爾在圍殺自己選定的那一隻雷獸之際，也沒忘了觀察隊友的情形。

總覽機戰資訊的他快速做出反應，“所有暫時不需要搶修第一責任機甲的機僕維修車就近搶修周邊可維修機甲，務必要讓他們最快恢復戰鬥能力。”

一直安靜坐在車廂後排的白厄眼神微眯，拍了拍前排駕駛員的肩膀，“走。”

駕駛員微微一愣，“走哪？”

白厄直直指向了一臺在蟲海中因為被蟲子圍困而導致線路受損，出現小型故障的機甲。

重傷的機甲搶修回來也只能讓他們恢復基礎的行動力保全機甲主體，輕傷的機甲搶修回來才能第一時間加入到前線的戰鬥之中。

這一仗如果想贏就不能只想著保全資產，保證攻勢才是眼下的人類最需要做到的一切。

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蟲潮，那些被主戰編制擋下的蟲子正對著自己張牙舞爪，駕駛員就感到一陣膽寒。

只是在對抗戰線的邊緣遊走，就已經讓他耗盡了全部的勇氣，如今還要讓他主動往裡衝……

“真要去麼？”

明明後面也有兩臺受傷的機甲來著……

白厄不管他，只是最後吩咐了句，“我替你開路，直接殺過去！”

說著便提著另一支隊友不用的機槍，整個人從開啟的車窗中反身翻了出去。

高高站在車廂之上，看著眼前鋪天蓋地的蟲海白厄只覺得心情激盪。

上一次面對蟲海的時候自己還只是一個身處亂世中的浮萍，想要活命更多的只能依靠運氣加持。

而如今，他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上的浮萍，已經擁有了向這個世界宣戰的資本。

【“槍鬥術”，開啟！】

“砰砰！”踩了兩腳腳下的車頂，白厄催促駕駛員快點行動。

收到訊號的駕駛員和旁邊副駕上的同伴稍一對視，咬了咬牙，猛然一腳踩下了油門。

“嗡！”

車輪揚起沙土，瞬間奔赴戰線。

“噠噠噠噠噠！”

無盡的彈幕瞬間掀翻了每一隻擋在前路之上的蟲子，哪怕是過去在單兵眼中難以被戰勝的螳螂蟲，也在白厄一連串的子彈下被射成了篩子。

隨著靈能的力量越發強悍，外溢的靈能自然而然就可以附著在射速極快的子彈之上，為普普通通的機槍彈附加上了更多的靈能傷害以及衝擊。

眼睜睜看著一隻擋在前路之上展開雙刀臂有如展開獵殺姿態的螳螂蟲全副以待，死死踩著油門的駕駛員大腦一片空白。

極端的恐懼已經讓他連閃避都難以做到，然而下一刻那隻不可一世的螳螂蟲便渾身僵硬地原地倒下，被滾滾車輪輕易碾壓而過。

後知後覺的意識才“看”到在車輛抵達前的前一刻，一連串的子彈撕碎了螳螂蟲背部的幾丁質甲殼，破碎的甲殼伴隨著體液組織一同濺射，碎肉橫飛。

“轟！”

軋過螳螂蟲屍體的維修車高高彈起，又重重砸下。

劇烈的震動讓車內的兩個機僕終於從極端的精神緊張狀態下走了出來，倒下的螳螂蟲屍體讓他們忽而回憶起了“白隊長”能夠給人帶來的由衷安全感。

軍區中的傳言深入人心，能夠在蟲子、獸人、智械三大人類主要敵人的大規模戰陣中都可以做到肆意游龍的白隊長就是戰神一般的存在。

和這樣的人物坐在一輛車上，哪怕是直接衝進蟲巢內部，大概也能全身而退吧？

無邊的恐懼在極端情況下瞬間轉換為無邊的信仰，頭頂上就像總是擁有一輪刺目的太陽般熠熠生輝。

【“幸運一擊”充能+10。】

“注意掩護機僕維修車！”主戰編制的指揮系統中也下達同步命令。

機僕的維修車在戰場上屬於異類，巨大的後方車廂上為了維修機甲所裝載的巨大機械臂尤為矚目，所有附近的戰士都能第一時間捕捉到這種異種車輛的存在。

“掩護友軍！”心中記掛著命令的一支特種小隊隊長駕駛著剛剛搶救出來的多功能步兵戰車就想要搶在那輛衝過來的維修車之前殺入蟲巢，打算為這輛前去搶救機甲的車輛開拓前路。

然而巨大的黑影從身邊一掠而過，引擎的轟鳴過後只留下了原地揚起的漫天沙塵。

踩死了油門都沒能趕在維修車之前殺進蟲海的特種小隊隊長只能滿臉哀愁地看著那輛羊入虎口的車輛，“你急個什麼勁呢？趕著去送死呢？”

然而在那輛維修車的前方，無盡的蟲海就像是在恭迎自己的王者，沿路的一切蟲子都在維修車的前方身體僵硬的倒下，蟲子的屍體鋪滿大地。

“噠噠噠噠！”

獨特的槍聲這才闖入到特種小隊隊長的耳朵裡，車輛遠去之後，他才看到那輛維修車的車頂之上，正站著一個手持雙槍，身穿機僕制服的戰士背影。

“……”

“？？？”

什麼時候這種猛人能放到機僕的編制裡面去了？

是我出現了幻覺還是上面那些領導的腦子被蟲子啃了？

擺了擺頭，特種小隊隊長目送著維修車一路鑽進蟲海深處，殺出的血路也逐漸被再次湧上來那些張牙舞爪的蟲子所淹沒。

“得……”

特種小隊隊長自嘲一笑，在語音裡和小隊成員無奈溝通。

“……用不上咱們。”

主戰編制在前線艱難推進，一輛機僕維修車說衝就衝進去了。

要不考慮讓兩者對換個作戰目標呢？

……

坐在後方指揮車內的一眾軍官看著前方的戰場實時拍攝畫面，臉色都有些凝重。

車廂內的氣氛沉重如墨，幾乎沒人敢於打破這種死寂。

終究有人抑制不住自己的憂心，“推進不進去啊……”

“表現還不如上一次……”

人類戰場的後方在時不時出現的沙蟲以及新出現的雷獸共同打擊下，已經變得千瘡百孔。

前線的姿態還算不錯，中後場卻已經近乎被打爛。

那隻依舊神秘的主宰還未現身，僅僅只是雷獸就已經讓人類的軍隊感到絕對的棘手。

被寄予厚望的機甲連也沒能成為快速突破戰場的一把尖刀。

“沒辦法，都是一些新人。”

為了快速恢復編制，如今的正編機師其實都降低了一定的選拔標準。

人數上雖然勉強恢復了過去的編制，然而無論是實力還是經驗，這一批正編機師肯定都不如上一批的正編機師那麼可靠。

就連突破蟲海，對於他們來說都已經成為了一道難題，更別說直接殺到雷獸面前，直接斬首。

“要不……直接讓機械法庭的人上吧？”有人提議道。

然而瞬間就被反駁，“不行！他們是我們最後的王牌，專門為了對付主宰而來。現在就讓他們上，萬一再遇到什麼變故，最後面對主宰的時候功虧一簣，可就太可惜了。還沒到最後時刻，我們可以再相信漢密爾頓手下的機師們一會！”

“但是……”

看著畫面上困於蟲海中的十數臺機甲，不少軍官都是默默無言。

連蟲海都過不去，還拿什麼去斬殺雷獸。

再不斬殺雷獸，人類軍陣的後方都已經快被炸成篩子了。

“你們看！有機甲開始突進了！”

忽而有軍官興奮的指著其中一個模糊的畫面。

“看來我們機甲連的機師也適應了戰場的節奏。”

“可我怎麼看到機甲前面還有個小黑點……那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