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第一次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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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終究沒有答案，因為白厄也不知道在沒事的情況下自己時候才會回來。

清晨的陽光下車隊整備完畢，正待出發。

潘森的情況刻不容緩，一個三階的靈能者哪怕在整個城市來看也是一個重要的戰略性人才，在和城市通訊後城市高層決定要讓車隊即時返航。

但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弄到大半夜，在穩住潘森身體情況的前提下時間已經來到了第二天下午，再出發的話夜晚就得在野外度過，遠不如第二天清晨出發用一整個白天直接衝回城市的穩妥。

所以此刻，已然是第三天的清晨。

來時的車隊上帶上了不少醫務人員、技術人員以及換防人員，回去的路上車上就已經空曠了許多，甚至還丟下了兩輛車供留守在基地的人員隨時使用。

雅利安倚在門口，向著陽光下一腳踩著車門邊上準備上車的那個身影遠遠地伸出手小心地招著，用只有自己附近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地道別。

“再見~”

“再見就當面說啊，喜歡就去表白啊……”一個身穿白大褂的身影從雅利安的身後走至平行。

艾瑞克部長雙手抱胸，看著那支正在做著最後準備的車隊，嘴裡對著身邊的女孩說道：“你們年輕人做事怎麼這麼墨跡？這個時代有今天沒明天，非要等到一時的後悔成為永遠的遺憾才知道後悔麼？”

“……不關你事！”

看著甩頭走人的雅利安，艾瑞克部長呆滯地擠了擠眼睛。

多日不見，自己的小助手也有脾氣了？

嗤笑一聲，艾瑞克部長搖了搖頭，就站在原地，目送著所有人上了車子。

他不準備回去，上次是因為重啟網際網路的開始需要他來奠定許多事情的基調，如今大部分發展已經進入正軌，自己留在這個舊時代的最大遺產裡多學習學習一下先賢們的技術更是一件對自己、對城市有益的事情。

“嗡~”

引擎啟動，車身輕微顫抖。

白厄透過車廂內的後視鏡瞥了眼被固定在後方的病床，以及病床上被固定起來的昏迷潘森，輕輕吸了口氣，抬腳踩下油門。

出發！

回城！

野外的路從來都不是坦途，回去的時候沒有了潘森的靈能偏轉屏障，他們需要更加小心。

守在門口看著茂盛叢林裡一路被驚飛的怪異飛鳥，艾瑞克部長嘆了口氣緩步往回走。

潘森大人昏迷，虛擬世界的事情自然又泡湯了。

在城市派出下一個精通此道的高階靈能者到來之前，那個沒人拿它有辦法的小東西恐怕就得一直偷吃主機群的算力資源了。

雖然少部分的算力損失對於現在的人類來說完全無關緊要，但就怕吸收夠了足夠的算力資源後，這個來自於電子惡魔的造物又會生出什麼不可知的變化。

更關鍵的是，自從潘森大人出事後，截至目前未知還沒有收到主機群被入侵的提示。

未知，才是最令人心慌的。

正如他所說，這個世界朝不保夕，變化萬千。

有什麼想做的，大膽去做就是了……

“嘀嘀嘀~”耳朵裡的耳麥忽而傳來了雅利安的呼叫，“部長，總部呼叫你。”

“哦！”艾瑞克精神一震，大步邁向中控臺的方向。

“噠噠噠~”皮鞋的後跟敲擊在平鋪的光滑大理石地板之上，艾瑞克人還沒靠近，聲音已經遠遠響起，“他們怎麼說？”

雅利安雙手撐在通訊臺前，戴著耳機聽著話筒裡傳來的聲音，一直小聲地“嗯嗯”回著。

“嗯~”

“嗯~”

“沒有。”

“目前還沒發現。”

艾瑞克走近，拍了拍雅利安的肩膀，於是雅利安會意地拿開耳機讓開身位，由艾瑞克部長接過耳機，“我是艾瑞克，請說。”

“艾瑞克部長，昨天的通訊簡短，我們還有不少情況沒有了解，今天想問你們瞭解清楚。”

“嗯，你說。”

“事情發生在前天？”

“前天傍晚，7點31分。”

“事後直至現在，還有發現目標出現的蹤跡麼？”

“目前……”艾瑞克部長語氣遲疑，用疑問的眼神看向一邊正操作中控臺的自己助手，嘴裡繼續對著耳麥裡回道：“應該沒有……”

知道自己的答案不能令對方滿意，但艾瑞克部長也不敢直接把話說死，於是緊跟著解釋，“中間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在關心潘森大人的身體，這裡無人看守。”

潘森出事，昨天整個基地內都成了一團亂麻。

而且中控臺本來也不需要有人一直看管。

大的變故整個基地都會發出警報，小的警報比如部分主機群的少部分算力資源被偷竊些許的意外才要在中控臺旁邊守著。

更別說潘森大人都倒了，他們即便是發現了那個小偷再來偷算力資源，又能做些什麼呢？

“確定一下。”基地那邊的人帶有命令式的語氣響起，“按照你們之前給出的資料與規律分析，被潘森打斷了偷取算力資源行為的虛擬世界缺乏足夠的能量支援它的運轉，昨天它不可能一整天都沒現身才對。如果一直沒有現身，我們就要考慮這個小東西是否被潘森的行為‘嚇’到了從而徹底逃逸。”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恐怕再難以獲取到有關於虛擬世界的訊息了。

“是。”

中控臺內擁有一切資訊的歷史記錄，哪怕被問道，也可以隨時查詢。

艾瑞克沒有查詢日誌記錄的許可權，只能由站在稍遠處正在操作中控臺的助手雅利安來查。

“好。”雅利安點點頭，輕易地翻出了系統日誌的面板。

【……晚間19:31:02時F1區主機群運轉效率降低11%，持續17分23秒。】

【……晚間20:17:18時C4區主機群運轉效率降低4%，持續15分18秒。】

兩……兩次。

看到日誌記錄中最後的兩行，雅利安微微一愣。

腦海中如同直覺式地閃現出那天傍晚時獨自在主機旁發呆的身影。

‘出來走走啊……大人的事情我又幫不上忙，不如過來看看機房這裡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

那張笑臉依舊如此溫暖，但出現的地點未免太過於巧合。

雅利安的記憶力很好。

所以為什麼白厄會巧合的出現在C4區？

所以時間……為什麼也完全吻合？

有意在隱瞞？

在隱瞞什麼？

雅利安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白厄來到基地內幾天的行動軌跡……由於特別關注，所以尤為清楚。

只要潘森在的時候，白厄就一定不會缺席。

哪怕堅持數天不眠不休，也一定要在一邊“護衛”。

這裡可是基地！

黃金時代的堅固牆體保護著重要的內部，帶來的所有戰士牢牢把控著所有進出的通道，連只蒼蠅飛進來都得和監控打個招呼，需要他護衛什麼？

需要他不眠不休的沒日沒夜來守護？

再加上偶爾的閒聊中，她聽艾瑞克部長說過……白厄原本並不被允許擅自離營，是因為他用了一個在戰場上立下的天大功勞才換取此次來到基地的機會的。

曾幾何時，她的心中也有萬分之一的甜蜜想象——想象說不定白厄是為她而來。

但眼下看來，白厄……也是為了虛擬世界而來的！

其中千折百轉，但只要一念通達，便瞬間明朗。

她只是性格溫吞，但可不笨。

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城市科研院資訊部老大的貼身助手，雅利安的智商放在整個城市都是排得上號的。

確定了白厄同樣與虛擬世界搭上了關係後，原本到了嘴邊的“還出現了一次”便硬生生被嚥了下去。

沒出現了！今天沒出現了。

如果說自從潘森大人之後，虛擬世界就一次也沒出現過，那麼被潘森的行為“嚇走”的可能性便能夠成立。

可如果在潘森之後又出現了一次，那麼在今天為什麼又不出現了呢？

潘森來，就是為了捕捉那個常人不可捉摸的虛擬世界的。

而在白厄與它“接觸”過後，今天虛擬世界就再也沒有現身，是否就意味著……

白厄已經帶走了它？

這可是城市裡的大人點名要的東西。

“……”貝齒輕咬下唇，從未撒過謊的雅利安第一次感受到了內心的煎熬。

“怎麼了？”看著略有些發呆模樣的雅利安側臉，還戴著耳機等待著答案的艾瑞克部長疑惑地問道。

微提的聲音讓雅利安渾身輕顫，不知為何，手掌微顫的用自己的許可權下意識刪掉了最後出現的那條日誌記錄，才低著頭顱輕輕擺了擺頭，“沒……沒出現過了。”

“哦~”艾瑞克部長不疑有他，對著耳機裡回道：“沒出現過。”

“知道了。”那邊的聲音瞬間回道，同時給出指示，“繼續保持監控，如果有再次出現的話，務必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明白。”

“嘟~嘟~嘟~”結束通話了通訊，艾瑞克部長來到了雅利安的身邊，“怎麼了，剛才怎麼走神了？”

“在……在想別的事情。”

“人走了，給你魂也勾走了……”艾瑞克無奈搖頭，“他現在肯定還沒走遠，要不我現在給他打個電話把他叫回來，把你也一起帶上？”

“不用！”雅利安一甩馬尾，轉身就跑。

來到艾瑞克看不見的角落，將身體緊緊貼在牆壁上的雅利安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的心跳直至此刻才敢肆意地慌張跳動。

第一次撒謊，就是對城市裡的高層撒謊。

偷偷拿走城市裡的大人都要的“虛擬世界”，白厄……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更關鍵的是……潘森大人都拿不走的東西，白厄竟然能夠拿走？

……

【“幸運一擊”充能+5。】

“啊？”

正在開車的白厄手掌微顫，有些驚訝。

幹什麼了？突然+5？

想不通，索性不想。

油門踩到最底，白厄著急回城。

不僅僅是遵守上級命令，更是為了自己的發展考慮。

從昨天開始，白厄就已經感知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吸力在對自己的身體起著作用。

數次的疑神疑鬼之後，白厄終於鎖定了源頭——

儲物空間，或者說虛擬世界。

如同一個透明氣袋似的虛擬世界如同一個吸力逐漸加大的洞穴，從一開始的若有若無到強度足夠鎖定來源，白厄也大致猜到了這東西在“索要”什麼。

吃的。

無主的時候去機房偷吃，有主了難道就能不吃飯了？

待在基地，成天管飯？

那自己還要不要發展了？基地與外界隔絕，為了一個虛擬世界，直接把自己困死在那？

不可能。

收穫更多的同時總是在負擔更多。

只能自己想辦法。

算力資源……這玩意也不算多稀罕的東西。

雖然在基地的主機房裡面可以無憂無慮，但在外面也不是就沒辦法獲取，只是麻煩了一點……

上次攻打智械堡壘的時候，不就收穫了一堆麼？

雖然全都上交了……

但只要有的地方爆，那就有辦法。

智械這玩意一貫沒什麼人願意碰，因為這玩意肉少麻煩大。

打了它們以後，掉落最珍貴的東西就要數它們的智慧核心、算力資源這些東西，可偏偏這些東西人類沒辦法直接利用，甚至就連智械生產出來的車輛器具等，因為沒有預留駕駛位的原因，人類都沒辦法直接利用。

打了它們除了收穫一堆可能是冶煉好的鋼鐵外，便一無是處。

而且如果不夠斬草除根，那麼來自於它們的瘋狂報復也會讓任何人都感到頭疼。

但如果需要它們產出的資源呢？

地圖上大把的小型堡壘，任君採擷。

無論灰鐵城的任務能不能成，玩家大概也到了該回來的時候。

剛好新的任務無縫銜接，如果自己有空，未嘗也不能帶著他們打上一場……副本開本動畫？

心中謀劃好了有關未來的計劃，白厄一路歸心似箭。

……

“簌~”

“簌~”

透明的氣袋有如擁有生命般律動，一股股倒抽著儲物空間中的涼氣。

在白厄所無法觀測的空白之中，不可知的視角急速下落……下落……

一直下落到空白之下，世界豁然開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