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 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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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他怎麼會在這裡？！’

那道沉默的身影是海倫來到軍營裡記憶最為深刻的一個，身為剛剛出生於培養倉中的新生人造人，這個名為白厄的新兵在短時間內就完成了其他士兵一輩子也難以企及的功績。

正是因為他出色的表現，以至於自己在來到軍營的第一時間就被他的履歷所吸引並且投入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還有著拿他當作自己最重要的一個試驗物件的想法出現，只是最後因為他在近戰方面的天賦表現力不佳，於是在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回去以後，她很慶幸自己沒有一時衝動選擇一個“瑕疵品”，更沒有選擇那個叫做“玫瑰”的戰士來充當低一級的“替代品”，這個計劃所需要付出的資源有很多很多，元老院絕非是願意去賭微薄機率的一個地方。

這個計劃可以拖延，但絕不能失敗！

所以……他憑什麼在今天這個時候坐在這裡？

在這種時候出現在這種場合的必然都是軍營裡高位的軍官，亦或者是參與此次戰鬥的重要一線軍官，他一個尋常的戰士，怎麼可能坐到這個位置？

雖然與軍隊打交道不多，但海倫也知道軍隊內的體系晉升——除非擁有一個城主父親，否則正常的自然人都很難在短短個把月的時間內從一個基層戰士升職到重要的軍官階級。

還是……這個戰士的表現真的恐怖到打破常規體系？讓軍營這個刻板的地方都不得不承認他的功績？

難道說，當初還是看走眼了？

這個一閃而過的猜測伴隨著些許的悔意在心頭升起，海倫怔在原地，心頭閃過無數思緒。

“海倫院士？海倫院士？”耳畔傳來的彷彿從極遙遠處響起的呼喚讓海倫猛然回過神。

輕輕眨了眨眼睛，海倫的意識瞬間迴轉，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般轉頭看向了呼喚自己的方向。

維斯林正抱著討好的笑意看著自己。

“海倫院士，又要麻煩您了。這是我們軍方在剛剛發生的一場戰役中遭遇到的兩種全新的蟲族巨獸，其中一隻巨獸的樣本組織我們已經妥善儲存，就在等待著您的接收。”

海倫收攝心神，讓自己專注於眼前更加緊迫重要的事情，“戰場錄影呢？”

“在這。”

隨著維斯林的示意，其背後的白色幕布上頓時出現了由戰場無人機所拍攝下來有關於巨獸的畫面。

最開始出場時的一炮無疑震撼人心，作為軍方最後的核心戰力——泰坦級武裝機甲被一炮瞬間轟趴，甚至爆開的火力也足夠覆蓋一片偌大的區域。

從事後對於爆炸區域的整理總結來看，在炮擊範圍內的無論是機械還是人體，傷亡率高達95%。

器械要是被打中了不太重要的部位還能搶救，人體被崩上就是粉碎，威力不比被一把反器材狙擊槍打在身上差到哪去。

更關鍵的是哪怕擴散的範圍極廣，巨獸的炮擊打擊範圍依舊綿密。

這種程度的破壞力，可遠比此前“主宰”的表現誇張多了。

主宰猛歸猛，也就只是個控人還控己的控場。

而新出現的這種巨獸如果多出幾個，開戰之前幾輪狂轟，人類這邊哪還有什麼勝算？

就連他們引以為傲的泰坦級武裝機甲在它們的面前都像是紙糊的一樣，放在越是大型的戰場上出面，這種巨獸的威脅就越大。

小規模戰場還可以依靠機甲的強橫硬生生衝臉，大型會戰遇到無盡的蟲海阻攔，機甲也很難跨越蟲巢執行斬首。

人類只能慶幸，蟲子再一次不理智地將其最具威力的底牌，暴露在最不該出現的戰場之上。

換做他們人類，就絕不會如此輕易地暴露自己的絕對底牌。

但不論如何，新出現的巨獸一經彙報，就瞬間被軍部評定為蟲族目前最為棘手的戰略單位。

“我們將之命名為雷獸……”

影片緩緩播放，海倫目不轉睛，而維斯林就在其身邊輕聲介紹。

進度來到了機甲強行突進的斬首戰術當中，海倫無暇顧及機甲小隊表現上的前後撕裂，只是對面對機甲突進時“雷獸”的一舉一動全神貫注。

隨著一臺藍白色機甲最終的單刀切入，同時將炸彈塞進體內引爆而終結，影片終於來到了尾聲。

維斯林將從回營到現在這短短時間內由分析部總結出來的資訊綜合在一起陳述給面前的海倫院士，“經過我們的初步分析，雷獸的主要武器就是兩種：一種是由兩枚彈體所聯合組成的炮擊形式，一種是由前肢的共生槍將體內腺體大量儲存的酸液噴吐出來的攻擊形式。兩種方式一種是用來大範圍轟炸遠處的戰場，一種是用於被敵人靠近時對於自身的保護手段。除此以外，雷獸並沒有裝載過多其他的共生武器或者器官。

而且以我們觀察到的雷獸體徵體態來看，其看起來並沒有……也不適合裝載更多其他型別的共生武器，它理應不會有太多的變種功能。目前我們覺得可以應對雷獸的最佳戰術，就是讓我們的武裝機甲衝刺貼臉戰鬥，雷獸缺乏對於高護甲單位的貼臉應對手段。”

“可是你們的每一臺機甲都能夠擁有這臺機甲的近戰實力麼？”

海倫指著螢幕上最終停止的畫面，手持單刀的機甲背對雷獸，偌大的蟲族屍體緩緩傾倒。

影片雖然短暫，但螢幕中其他幾臺機甲的表現和這臺擊殺了雷獸的機甲表現差異巨大，說是教官帶著學員進行的一場教學戰，海倫也是信的。

“這……”

維斯林沒有心思，也沒有時間關注到此方面，他是一個總領大局的元帥，不需要操心手下每一個編制的個人戰力問題。

能力不夠？那就練！

軍營裡好幾萬人，整個城市數百萬人，營裡不夠就去徵兵，再不夠就讓人造人生產線暴兵，一個個挑也能挑出來他需要的人才。

又不是需要“帝國戰神”那種獨一無二的存在，普通的天才只是機率問題。

……於是此刻也對於海倫的問題訥訥無言。

但海倫對於這種個人戰力上的差異同樣不甚關心，她只是需要更多的相關資料。

“另一種巨獸呢？”

“這裡。”

螢幕一閃，畫面再次閃動。

赤紅色的巨獸從出場的奔跑，直至被機戰小隊短暫拖住直至雷獸死亡後的撤退畫面全程展示，時間短暫，所能夠觀察到的內容更是稀少。

“這種巨獸我們暫定命名為撕裂者，它那對平時隱藏起來的巨爪可以輕易撕裂我們武裝機甲的最強防禦。而且規模……”

恐怕不小。

如果說雷獸是遠端轟炸的絕對兇器的話，撕裂者就是近身戰鬥中無敵的王者了。

一對利爪可以輕易撕裂武裝機甲的武裝，短短几十秒的拖延戰鬥中三隻撕裂者直接撕碎了一臺半，那半臺機甲要不是因為機戰小隊隊長解決了雷獸後及時援手，也避免不了毀滅的命運。

那對雖然看起來還比不上“主宰”那樣一擊斬成鏡面似的恐怖威力，但也是人類所見識中數一數二的蟲族共生武器。

再加上在正面對抗中足以壓倒機甲的恐怖力道，以及機甲所有的武裝兵器都難以對其造成傷害的全身骨甲，撕裂者的威脅程度並不比雷獸低到哪去。

更別說撕裂者一出現就是三隻，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什麼珍惜兵種的模樣。

如果在未來的蟲族戰場上看到一大群這種蟲子結陣衝來……

想想都令每一個軍官不寒而慄。

在他們科研部的人面前，軍部的總結不敢激進是可以預料的。

海倫從不指望依靠他們就定性新出現的蟲族物種，這時只是指著螢幕中定格的最後一幕。

那臺藍白色的隊長機正遙望著三隻赤紅色巨獸遠去的方向，像是個護佑了全軍的絕對戰神。

“這臺機甲是誰操縱的？”

雷獸出場時間不算長，展現機會不多。

哪怕戰場無人機全程跟拍，可出於距離和畫素問題，許多細節也無法看清。

撕裂者就更不用多說，戰鬥全過程不超過一分鐘，除了隊長機與其最後的短暫糾纏，面對其他機甲的戰鬥幾乎是一面倒的碾壓。

或許只有操縱那臺隊長機的機師，才能夠說出更多其他人無法接觸到的細節。

海倫不在乎每一個戰士個體間的戰力差異，但她瞭解戰士——每一個戰士想要戰勝自己的對手，首先需要了解自己的對手。

直接與雷獸交手並且斬殺，甚至還能夠與撕裂者糾纏且平分秋色的機甲駕駛員，在此刻才最有發言權。

“白隊長，接下來就由你回答海倫院士的問題吧。”維斯林滿臉笑意地將關注焦點轉移到了白厄的身上。

自己一手提拔上來的戰士在這次戰役中再次大出風頭，也是在他的臉上貼金。

“是！元帥！”白厄板正起身，面色嚴肅地轉頭又看向海倫點了點頭，“海倫院士，您說。”

“……”

‘是他！’

焦點再次回到了角落裡那個戰士的身上，剛剛強行壓制下去的心思不由得再次躍上心頭。

海倫心中巨震，面上卻只是眯著眼睛，“你成為了機師？什麼時候的事？”

“五天前。”那是進行考核成為正編機師的時間，白厄不會忘記。

海倫微微側頭，“維斯林元帥，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機師編制的標準是至少需要14點體能、反射，13點洞察對吧？”

機師的駕駛員可不是一群肉芽菜，為了保證人類的最強武裝能夠發揮出足夠的作用，駕駛其的駕駛員也必定要擁有強橫的體魄和足夠的觀察和反應能力。

機甲連的機師哪怕只是備選，放在其他編制裡那也是一等一的精銳，都是透過層層選拔和一定的人工輔助強化才走到這個地步。

這也是他們對於空降人造人成為隊員極度排斥的一個重要原因。

聽到海倫的問題維斯林微微一怔，斜眼看到一邊待命的副官的小心點頭，於是才篤定回道：“對！”

海倫輕輕呢喃，“這個屬性要求……”

可比自己當初自己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離譜多了。

最開始還能說是因為其異種基因覺醒的潛力沒有完全釋放，導致在屬性較低時的開發爆炸，然而如今全屬性的迅猛提升……

更別說還打破常規，成為了以人造人身份加入正編機師隊伍的唯一存在，同時甚至在這極短的訓練時間內，就成為了超越機甲連所有機師的機戰小隊隊長。

在這段時間裡，他究竟又做了些什麼？

原本熄滅的心思再度蠢蠢欲動。

不過是與自己私底下的計劃相關，海倫知道輕重，簡單的詢問後便直奔眼下的主題，“是你親手斬殺了雷獸？”

“是。”

“除了剛才維斯林元帥所說的內容，對於雷獸你還有什麼想要補充的麼？”

“回院士，元帥所說並無遺漏。據我觀察，雷獸的攻擊方式也僅限於此兩種形式，它的結構限制了它沒有進行其他作戰形式的能力。值得注意的是，有一群小型的工蟲、蜂蟲隊伍會時刻跟隨在雷獸的身邊，如果不是先對雷獸進行了一輪的導彈轟炸，我們的斬首行動可能還需要面對更多的阻力。並且據我觀察，雷獸似乎會吸收身邊小型蟲子衛隊的生物質，用來恢復自己所受到的傷勢。這是一種只能跟隨戰陣進行戰略性打擊的戰爭兵器，如果成編制出現，以現在的我們絕對無法應對，它不該出現在這種層次的戰場之上。”

有關於雷獸的資訊，巨獸圖鑑裡說的相當清楚，這就不是什麼稀罕的玩意！

只要願意付出生物質，這種蟲子在蟲族那裡完全可以大批次製造。

一旦成群結隊出現，就是以白厄如今認知的人類絕對無法應對的存在！

擁有智慧的蟲族為什麼會輕易暴露這種底牌？

自從上次第一次踏上蟲族戰場之後，白厄對於蟲族的真正目標就一直心存疑惑，只能藉著這種時候小小摻雜一下私貨，看看能不能點一點現在在城市中可以說得上話的高層。

“……還會吸收其他蟲子的生物質用來修復自己？”海倫輕輕呢喃，這是剛才影片裡和維斯林的總結中都沒有出現的資訊。

點了點頭，海倫示意自己知曉，又問道：“那麼……撕裂者呢？”

“我想這個命名可能不太恰當。”白厄平靜地直視海倫。

命名會對人們的潛在意識造成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一個合適的命名也相當重要。

“在我看來，這種赤紅色巨獸的職責更多的是在於守護……我們更應該稱它為——守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