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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年(197)三月,正在濮陽前線的曹操,收到許昌荀彧急報,袁紹遣使向天子報捷,併為三子及麾下文武向天子請封。許昌城內聞此訊息,暗流湧動,有不穩的跡象。
諸袁氏門生舊吏更是,密謀劫奪天子以歸河北。荀彧在信中請求曹操迅速回師,以震懾宵小,安定人心。
曹操留魏種為濮陽太守,迅速回師許昌。三月初五日,曹操留親族大將曹仁統領大軍徐徐回軍。自己在典韋的保護下,輕騎星夜趕回許昌,他可以戰略上輕視袁紹,但是戰術上他不得不重視袁紹,因為他輸不起。
在得知曹操回京後,許昌大小官員聞風而動,紛紛跑到司空曹府請求曹操的接見,但曹操以連日趕路,身體疲乏拒絕了眾人的求見,並告知大小官員明日將上朝拜見天子。
原本局勢有點混亂的許昌城,也隨著曹操的迴歸迅速安定下來。司空曹府議事廳。雖然不接見那些大些大小官員,但此時廳中的的文武則不再此列。
剛回到府中,曹操不顧身體疲乏,召集留守許昌的心腹過府議事。漢侍中,守尚書令荀彧,軍師荀攸,謀士程昱,毛玠,呂虔,董昭,戲忠等。武將夏侯惇,夏侯淵,樂進,李典,典韋等等。皆是曹操的心腹之人。
“文若,今日之事該當如何。袁紹如此無狀,吾欲討之,恨力不及,該當如何?”曹操看完書吏遞上來的文書,像一名四十餘歲,面白長髯的中年文士問道。
此人就是被曹操稱為吾之子房的荀彧。荀彧出列說道:“古之成敗者,誠有其才,雖弱必強,苟非其人,雖強易弱,劉、項之存亡,足以觀矣。今與公爭天下者,唯袁紹爾。紹貌外寬而內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達不拘,唯才所宜,此度勝也。紹遲重少決,失在後機,公能斷大事,應變無方,此謀勝也。紹御軍寬緩,法令不立,土卒雖眾,其實難用,公法令既明,賞罰必行,士卒雖寡,皆爭致死,此武勝也。紹憑世資,從容飾智,以收名譽,故士之寡能好問者多歸之,公以至仁待人,推誠心不為虛美,行己謹儉,而與有功者無所吝惜,故天下忠正效實之士鹹願為用,此德勝也。夫以四勝輔天子,扶義征伐,誰敢不從?紹之強其何能為!主公且放寬心,袁紹雖強又有何妨。”
“文若先生所言甚是,志才亦有十勝十敗論供主公參詳。”荀彧剛說完,就有一個聲音從門外傳進來,正是司空軍師祭酒戲忠,戲志才。
只見他滿臉風塵,原本有病態的臉色呈現一絲潮紅,卻掩蓋不住他那雙,散發著智慧光芒的眼睛。
“志才,不是讓你隨大軍徐徐而回麼?怎麼這麼著急就趕回來了,身體要緊。”
看的出來曹操對戲忠很重視。
“多謝主公掛懷,忠的身體自己知道,些許風塵還奈何不了我。袁賊勢大,卻也不是無懈可擊,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忠有十勝十敗之論獻與在座諸公。還請諸公靜聽,紹繁禮多儀,公體任自然,此道勝也;紹以逆動,公以順率,此義勝也;桓、靈以來,政失於寬,紹以寬濟,公以猛糾,此治勝也;紹外寬內忌,所任多親戚,公外簡內明,用人惟才,此度勝也;紹多謀少決,公得策輒行,此謀勝也;紹專收名譽,公以至誠待人,此德勝也;紹恤近忽遠,公慮無不周,此仁勝也;紹聽讒惑亂,公浸潤不行,此明勝也;紹是非混淆,公法度嚴明,此文勝也;紹好為虛勢,不知兵要,公以少克眾,用兵如神,此武勝也。公有此十勝,於以敗紹無難矣。”
“主公,志才所言字字珠璣。攸深以為然。還請主公早下決心。”曹操另一大謀主荀攸也進言道。
“哈哈哈,天使文若,公達,志才助我,破袁指日可待。只是今日之事該當如何?”
“主公可一面奏封紹為大將軍、太尉,兼都督冀、青、幽、並四州,封其三子為州牧,以安其心;另一面可抓緊時間整頓軍備,訓練士卒,佈置防務,以備大戰。”東郡程昱出謀到。
“主公,何不奏明天子以袁紹功大,請賜九錫。袁紹三子文韜武略,皆是不世出的英才,主公可奏明天子,以袁熙為左將軍,青州牧,武平侯。以袁譚為後將軍,幽州牧,薊侯,以袁尚為冀州牧,前將軍,渤海侯,忠曾聽聞袁紹三子為爭奪嗣子之位明爭暗鬥,不可開交。主公作為袁大將軍至交,當然要為世侄們考慮下,增強下諸位世侄手中的實力啊,以免那位袁譚賢侄在爭奪嗣子之時,因實力不濟落敗與袁熙,那就是主公這個世叔沒照顧到位哦。”戲忠頗為玩味的說道。
“哦.......”曹操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撫掌大笑。“主公,袁氏諸子年長者也尚未到而立之年,如此年輕就加以州牧要職,恐怕朝廷威儀而在,會令天下諸侯恥笑。”一面白無須的謀士言道,乃是新近就任的許都令滿寵。
“伯寧莫不是羨慕袁家子乎?主公能授予他們州牧之職,自然也能收回。”戲忠笑道,“伯寧豈是無知之人,難道不明白此中深意。”
滿寵略一思索,喜道:“伯寧,明白了。”
第二日,天子上朝聽政。司空,行車騎將軍,總百官以己聽曹操向天子上表,大將軍太尉鄴侯袁紹剿滅逆賊公孫瓚,伸太傅劉虞之冤於天下,勞苦功高。袁家五世四公,世為漢輔,對大漢忠心可昭日月,懇請天子賜鄴侯袁紹九錫,昭告天下,並召賜鄴侯三子顯位。朝野譁然。
天子雖然不明白曹操此舉的用意,但也不敢違背曹司空的意思,當即下詔以少府孔融為使,持節宣詔。只是關於左將軍的位子時,天子與曹司空不諧,因為事關妹夫袁熙,小皇帝還是爭了爭。
曹司空當即向天子請罪,是自己考慮不周。然後向天子建議以自己曾經佩戴過的鎮東將軍印綬授予袁熙,由於鎮東將軍比左將軍低了一級,為了彌補袁青州,以示天子公正,司空曹大人上還武平侯印綬,並懇請天子將武平侯授予鎮東將軍袁熙。
天子拂許,司空固請之,如是者三。天子堪堪應允,收回武平侯印綬,授予青州刺史袁熙。
為了彌補司空大人為天子做出的如此犧牲,天子下詔封曹操為譙侯,並賜曹司空長子曹昂為都鄉侯,次子曹丕為平鄉侯,三子曹彰西鄉侯。並在尚書令荀彧的建議下,天子准許曹操錄尚書事,總領朝政。
孔融在領詔起行前對尚書令荀彧說:“紹地廣兵強;田豐、許攸,智計之士也,為之謀;審配、逢紀,盡忠之臣也,任其事;顏良、文丑,勇冠三軍,統其兵:殆難克乎!”
荀彧微笑不答,也無需回答。
建安二年(197)的大漢天下正在醞釀一場驚天大戰。
漢建安二年(197)夏,四月。
鄴侯、新任大將軍袁紹大舉徵發冀、幽、並、青四州之兵,以誅除叛逆為由討伐盤踞中原的曹cāo。
袁紹主薄陳琳洋洋灑灑地寫了篇指控曹cāo,寫道,“豺狼野心,潛包禍謀,乃yù撓折棟樑,專為梟雄。又屠戮平民,殘殺忠良”。用徐州跟許縣之事大做文章。
袁紹在鄴城集結起冀州兵六萬、幽州兵兩萬。留下辛評、審配兩人鎮守鄴城。
而隨軍文臣有沮授、郭圖、逢紀、許攸、荀諶、崔琰、陳琳。武將有韓猛、蔣奇、鞠義、顏良、文丑、高覽、蔣義渠、牽招、趙睿等將領。沿著頓丘南下,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魏郡,殺奔濮陽,中原震動。
袁軍除了從冀州出征的十萬大軍之外,尚有兩路偏翼人馬齊出,遙相呼應,一路是幷州高幹,出河東入河內以襲擾河南地區,一路青州田豐徐晃,陳登臧霸襲擾泰山琅琊等地。
袁紹下令,以文丑為先鋒,率兩千騎兵三千步卒為先鋒,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在黎陽渡河。攻佔河水對面地白馬。以為後續部隊開路。
幾路大軍,總計十七萬人,號稱百萬,浩浩蕩蕩,旌旗遮天,塵土蔽曰,逶迤南下。
百姓們望風而逃,扶老攜幼南下,躲避這場空前慘烈的戰事。黃河兩岸,一時了無人煙,不見生靈。
一隊隊冀州軍步卒發足狂奔於官道上,幾個牙門將不住呼喝咒罵:“你姥姥的。慢騰騰學王八嗎!要是耽擱了時辰你爺爺我挨軍棍,你們也不會好過!”
“黃蛋,咱們至於那麼急麼?”跟在後面的一個百人將忍不住問道。
小名叫黃蛋地冀州軍牙門將看看四周,咒罵道:“老子也不想啊,誰叫文將軍是個急xìng子!他跟人打賭,說五rì內拿下南邊地白馬。要是他丟了面子,咱們底下的人能好過麼?”
“媽地,他們倒好!四條腿當然跑得快,咱們兩條腿咋跑!”那個冀州軍百人將也跟著咒罵。
黃蛋嘿嘿一笑:“跟著來。咱們去糧馬車那去……”
兩千多冀州兵策馬奔跑在管道上,揚起的煙塵雖然沒有遮天蔽rì,卻也極為浩大。他們將後步卒整整拋下一天地路程。
文丑一身漂亮耀眼的明光甲,他一手將長槍抗在肩頭。一手握住戰馬的韁繩。在文丑後面有個也穿明光甲的副將,他三十多歲黑臉黑鬚。正是護送曹嵩失職,進而北上投靠袁紹地應劭。
“文將軍!文將軍!”應劭不住地呼喊道。
文丑不耐煩地勒住韁繩,讓戰馬降速,問道:“啥事!”
應劭喘了一口氣,說道:“袁公可沒有下令讓咱們何時拿下白馬,將軍不需如此急行軍的嘛。後頭的步卒跟不上,咱們也沒法攻城啊!”
文丑一雙圓眼暴起:“你個撈子說啥。沒有聽沮授他們說過啥子“兵貴神速”麼?本將軍說過要五rì內拿下白馬,就能打兗州人一個措手不及。咱們趕著渡河,等夜裡兗州人睡著時,將他們腦袋割開,再睡他們的女人,豈不是很好啊。哈哈!”
應劭一皺眉,來到冀州後他也聽過文丑的名號,但他想不到袁紹頗為依仗的大將,居然如此粗鄙。
“文將軍,出發前袁公說的兗州軍可能渡河襲擊河北,您忘了嗎?”應劭提醒道。
文丑對應劭怒目而視:“你是副將。本將軍才是主帥,這哪裡輪到你說話!本將軍跟隨袁公大戰小戰不下百場,哪次不是如此急攻的?先鋒,先鋒,不跑在前面咋叫先鋒!”
應劭心中氣惱,但卻不再辯駁,他不是袁紹嫡系而是外來將領,身為副將行軍之事也輪不到他決定。
“將軍,前頭就是黎陽了!”斥候稟報道。
“剛好。到了那趕緊做飯填飽肚皮,本將軍餓得慌!”文丑喊道。
但文丑剛剛說完,左右邊高地煙塵蕩起,號角聲、馬蹄聲大作。敵襲!敵襲!”“快示jǐng!”冀州騎兵地前部斥候一時手慌腳亂起來。
左右兩側奔襲出來地也有兩千多騎,兵士全部是身披魚鱗jīng甲,手持強弓利刃,裝備是極其的jīng良。
文丑大喝一聲,喊道:“莫要慌!給老子壓住陣腳!”
冀州騎兵也是經過訓練的jīng兵,他們在各自小隊頭目指揮下,艱難地結起圓陣以自守。
“嗖!嗖!”羽箭不斷向冀州騎兵襲來。每一發都是那麼jīng準。
文丑額頭冒汗。就那麼兩下功夫他就看出對手的不凡,其身手完全不下於公孫瓚的jīng騎和驍勇地胡騎。
冀州騎兵配有小圓盾。騎兵們為了保持陣型紛紛舉起圓盾防護,加上鎧甲的保護,面對一**羽箭突然的襲擊,他們傷亡倒不是很大。
但幾輪齊shè後,對方改為zìyóushè殺,而且箭術氣極jīng準,羽箭的目標都是兵卒們胯下的戰馬。
文丑知道不能被動挨打,他大喊一聲,讓兵卒們依次跑動開,向敵方衝殺過去。一會後,雙方騎兵進行了小規模地白刃接觸。
但是敵軍憑著jīng湛地騎術和老道的經驗,不斷改變隊形,漸漸地地將文丑地中軍暴露在最前面。
文丑也不在乎,他一面指揮兵士們集結成陣,一面讓他們隨自己縱馬衝刺。文丑不愧是河北猛將,一杆鐵槍端的是迅猛無匹,他揮舞大槍的招數和力道,彷彿是在用叉等以力見長的兵器。擋在文丑前面的敵軍騎兵即便身著魚鱗jīng甲,也沒有能抵擋文丑猛力一捅的。
然而就在文丑興奮地廝殺時,敵軍中陣奔出一團火紅的影子。馬上地大將眉毛外張,一雙眸子桀驁而嗜血。更讓人心寒的是他手中那杆鋒利而沉重的方天鐵戟。
“啊,呂布!”文丑驚呼道。他在虎牢關之戰時,曾跟呂布有短暫的交手。饒是文丑勇猛自大,對於突然出現在此處的呂布,仍然是震撼不已。實在沒料到,天下無雙的絕世猛獸,竟然會心甘情願的替曹艹衝鋒陷陣!
呂布一雙野獸般嗜血的眸子充滿冷酷,喊道:“你等就是冀州軍先鋒嗎?一群烏合之眾!”
“文丑匹夫,呂布在此,豈容爾等撒野?納命來!”呂布繼續囂張喊道。
說完呂布就縱馬奔向前頭的文丑、應劭兩將。
文丑雖然知道呂布武力非凡,但身為武人他不能後退。不斷挑戰強者,於生死間搏殺,這才能使武者的武藝,跟境界得到jīng進。
文丑呼喝一聲,長槍盪開呂布畫戟的戟刀。即便是傾盡全力的一擊,也僅使呂布的鐵戟偏離一尺地距離,而文丑地長槍同樣被彈開。
和呂布交鋒十幾回合後,文丑心中已生怯意,勉強抖擻精神,揮舞著手中的鑌鐵大槍,招架格攔,與呂布廝殺在一起。
兩人策馬邊跑動邊拼殺,來來回回將旁邊的兵卒都排除在圈外。論技巧文丑不如呂布,論力道文丑也遜sè一籌,但論拼命呂布就稍差些。又過十幾回合下來呂布拿不下文丑。
呂布大聲叫好,隨後戟尖直刺文丑面門。文丑也是勇猛,他用槍桿擱在畫戟月支頂部,擋住了呂布地猛刺。
就在兩人角力間,一旁的應劭看準時機,策馬上前長刀直劈呂布後頸。
呂布一聲冷笑,堪堪避開刀鋒。再一個側身將應劭讓到文丑那面去。他的鐵戟揮出,戟刀徑直砍向應劭脖子。
“嗤!”一大團腥熱的鮮血飛濺到文丑面門,就在這麼一瞬間,呂布如影隨形地跟上來,戟刀又向文丑胸前砍去。
文丑堪堪架住畫戟月支,但是月支尖已經劃破他的鎧甲,割出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生死關頭,文丑大喝一聲,奮力推開畫戟。然後猛刺向前,避開呂布。他一拉韁繩,掉頭就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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