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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將領來到虎賁御林軍外面。他屈膝半跪下,將頭盔取下後露出一張,柔美儒雅中不失英氣的俊臉。
“臣,鎮東將軍、臨淄侯袁熙前來護駕!”
“袁,顯奕……快上來!”劉協激動道。
“袁將軍,陛下召見,您請上前。”一個虎賁衛士走上前對袁熙說道。
袁熙抬起頭,出現在他面前的這張面孔十分熟悉,隨即驚訝道,“王……師父?!”
這個皇帝的虎賁親衛竟然是王越!
王越微微一笑,說道,“將軍先去面聖,有話待會再說。”
袁熙收斂心神,正要走上前。楊彪也放聲喊道:“夏侯將軍,你也上來面聖吧!”
夏侯惇答應一聲,放下長槍也跟上前去。
“臣袁熙叩見陛下。”“臣夏侯惇叩見陛下!”因為身披鎧甲,兩人屈膝半跪行了一禮。
“兩位愛卿快起來!”劉協十分高興,他親自上前扶起兩人。特別是見到袁熙這個兒時伴讀,劉協在喜悅同時帶著另一番噓唏。
劉協接著讓兩人見過伏皇后、萬年公主,還有一眾隨駕大臣。
萬年公主此時強作鎮定,她一雙柔荑在衣袖內緊緊扣著,言行間一舉一動盡顯漢室皇家公主的雍容芳華。
劉協高興至極,問道:“外頭的賊兵可曾殺盡了,兩位將軍帶了多少人馬前來護駕?”
“賊兵已經被我等殺退,但我軍救駕心切,並沒有能全殲賊兵。”袁熙答道,“我部因道途遙遠供給不便,只帶了八千jīng騎前來救駕。但陛下放心。這八千jīng騎乃百戰雄師,無不可以一當十!”
袁熙為了震懾和立威,而虛報了人數。
“臣所部有五千多騎軍,也是天下有得數的jīng騎,徵東將軍正摔另外五千兵馬趕來。”夏侯惇不甘示弱道,不過夏侯惇還是憨直一點,不比袁熙的奸滑。
“好啊!有了兩位愛卿的jīng兵,別說擺脫賊兵了,就是將他們誅滅也不在話下!”劉協躊躇滿志道。
“陛下,賊兵雖退卻元氣未傷,他們少說也有七八萬之眾。我軍攜帶的糧食不又不多。依臣看還是先奔弘農,匯合張濟後東歸洛陽才召集諸位將軍商討滅賊。”楊彪建議道。
“嗯。楊卿說的是,咱們還是先東歸洛陽再行討伐逆賊。”劉協經過一陣興奮後冷靜下來。
袁熙心中暗暗憂慮。現在是幾方人馬都盯著獻帝。不像歷史上劉協落魄時,曹cāo一支人馬就將他帶到許縣去。他一急就想出個搶佔先機的法子。隨知不一定成功,袁熙還是想試上一試,決不能坐以待斃。
“陛下,看您身旁的虎賁、御林衛士不過幾百,實在擔當不起護衛聖駕的重任。臣所部皆是jīng忠驍勇之士,不妨挑選一些充當衛士。如此臣等也可安心殺敵。”袁熙建議道。
“這個好極!”劉協來了興趣,“朕在關中卻屢屢聽到,顯奕你地青州軍驍勇善戰。是數得著的大漢jīng兵呢。”
“陛下,臨淄侯護駕的忠心可嘉,但此舉卻不符朝廷禮制。”楊彪立即反對道,“陛下的御林親衛需先從良家子弟中挑選jīng壯者,要是邊關外兵,也要經過長期核查其身家的清白。”
“是啊陛下,只要臨淄侯等將軍護住聖駕就行,擴充御林軍之事,還是到洛陽後再議吧。”趙溫也附和道。
那些大臣中有不少袁家舊識或門生,他們也想為袁熙說上兩句。但是太尉、司徒兩大巨頭一發話,他們只能悻悻地退縮一旁。
“臨淄侯。這中間的禮數可是少不了的。而且你也會全力護駕。不讓賊兵衝撞陛下的,是吧?”楊彪似笑非笑地問道。這可是誅心之論了,搞政治鬥爭他可是老手了。
“是。大人說的是。”袁熙心中驚覺,懊惱自己心急了,同時也收起了對這幫老臣的輕視,果然能在史書上留名留姓的都不簡單。
這楊彪、趙溫等人都是經歷過這幾年禍亂的人精了,從董卓、郭汜等人的教訓中,他們能放心,一個手握重兵地軍閥,再接近皇帝嗎?而且楊彪那些久居朝堂的老臣別地不會,這平衡之術最是jīng通。
果然,劉協執拗不過楊彪和趙溫。而楊彪接著道:“臨淄侯與夏侯將軍救駕有功,等東歸洛陽後,一眾將士都大有封賞。兩位還要盡心護駕啊!”
“臣,領命!”“臣,謝恩!”袁熙、夏侯惇兩人說道。
楊彪笑著讓兩人下去佈防,同時派人去接應樊稠、楊奉所部。讓他們歇息一陣後就奔赴弘農。
袁熙突然想到不遠處那個持槍大將,於是說道:“陛下,臣還有一事啟奏。方才那位使長槍的將軍甚是英勇,要不是他抵擋賊兵,臣等怕是也立不了大功,還請陛下也一併封賞。”
在一旁的張繡立即下拜行禮,說道,“護衛陛下乃臣之本分,何求封賞。”
“有功者必有封賞。楊愛卿,你也記下這一筆,待東歸洛陽後一併重賞。”劉協說道。
張繡推辭不過,只能謝恩,同時向袁熙拱手致謝,袁熙此舉道也獲得了張繡的好感。
袁熙、夏侯惇都讓部下在城外jǐng戒佈防,而袁熙以請教樊稠、楊奉軍戰況為由,趁機跟張繡套近乎。
所謂曹魏的“五子良將”,袁熙已經得其三,張遼、徐晃、張郃,要是再挖到一個有“北地槍王”的張繡,那此行不虛了。
張繡對於同是軍人且聲名遠播、軍功顯赫地袁熙頗有好感,但他慎言慎行,言語間都是淺談即止,叔父張濟臨行前囑咐過他,要多聽少語。袁熙知道心急不來,只求在他心中樹立一個好印象,其他的慢慢來。
皇帝的馬車旁,楊彪讓虎賁衛士將周圍守住,然後對劉協道:“陛下,救兵來了咱們都十分高興,但您也不該將喜怒展現出來。比如您和臨淄侯是親近地舊識,但一視同仁乃是聖明天子所必須做到的。”
“朕知道了!”劉協悶悶道。
“還有,陛下不應該答應,臨淄侯挑選虎賁御林親衛的事。”楊彪嚴肅道。
“楊愛卿你已經說過不合禮制了。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多一支jīng兵拱衛著朕身邊難道不好麼?”劉協倖幸問道。
“要是能護衛陛下週全,別說是青州jīng兵,就是流寇草莽又有何妨?”楊彪搖搖頭,說道,“陛下難道忘記了當年董卓、郭汜等人不也是打著護駕的名號,行著竊國的勾當麼!”
楊彪的話如大錘般,撞擊敲打著劉協尚且稚嫩的心靈。半響後劉協他才反駁道:“袁家四世三公,都是大漢的忠臣,顯奕也不是董卓、郭汜那樣狼子野心地逆賊。”
“唉!陛下你就忘了前車之鑑了嗎!”楊彪嘆氣道,“權力是會使人變心的呀,古往今來多少人為了奪權兄弟骨肉相殘,更何況一個手掌重兵地大將!就算他袁顯奕沒有這個心思。但袁本初和他們麾下那些個將領有沒有這個心思呢?”
劉協被他說地脊樑骨發寒,但是他還是搖頭道:“如此說來一切將領都不可信賴了麼?那我等還召他們來護駕幹嘛?”
“非也非也!”楊彪解釋道:“為人君者最重權衡之道。只要駕馭妥當可讓他們互相牽制,那樣大權就收歸陛下了。此時乃漢室社稷危難存亡之際。陛下切莫不能融入自個的喜好,一切以社稷為重啊!”
劉協表示接受,他擺擺手讓楊彪退下去。“難道當真沒有,一個貼心地人可信賴嗎?這皇帝當的好累啊。自己不是皇帝多好啊。”劉協仰天自語說道。
呂布在幷州無立足之地,匯合張揚,率部繞過河東,南渡蒲板。準備和高順等人匯合。在渭水岸邊,遇到皇帝丟棄的馬車,打聽得知。天子和群臣棄舟登岸,改行陸路。
呂布沒什麼政治謀略,王允被殺,沒人指點,呂布只能按自己的想法行事。他的想法很簡單,皇帝代表朝廷。控制了天子。就控制了天下。當然名義上是勤王。
董卓曾挾持天子,令諸侯忌憚,效而仿之便是!不只是呂布,曹操,袁紹,等人誰不是如此想法,董卓開啟了潘多拉魔盒,群雄紛紛效法,只是手段不同,結果不同罷了,本質沒什麼區別對嗎,也只是修飾手法不同罷了。
呂布率部渡過渭水,來搶天子。李樂雖懼怕呂布之名,但見呂布手下兵力不多,李樂立刻組織隊伍迎戰!
呂布叛董,成了西涼仇敵。李樂並不和呂布廢話,令旗一揮,兩軍亂戰在一處。雙方混戰,難解難分之時,突然,西涼軍側翼又衝來一支隊伍。
領兵大將正是高順!呂布勇猛,李樂以多攻少已是勉力硬撐。高順率部衝入戰局,李樂支援不住,率領殘部退走。遠離政治漩渦對他而言,可謂解脫。呂布殺退李樂,以護駕功臣身份,和張揚前去覲見天子劉協。
一日後,樊稠、楊奉處傳來擊退郭汜軍的訊息。劉協也在夏侯惇、袁熙所部兵卒護衛下向弘農進發。一行人馬浩浩蕩蕩,沿著河水一直到了弘農。
一路上曹cāo軍和袁熙軍,都是互相高度jǐng戒著,雙方高層將領間,雖然表現得關係融洽,但也相互提防著對方。
弘農。
第二天清晨。一大隊兵馬,正從黃河向西而來!李傕大驚。李傕不敢大意,急忙組織隊伍,準備迎敵。
大路上,一夜無眠的劉協也看到了由遠及近的隊伍,不禁慨嘆:“人為刀殂,我為魚肉。”這典故,出自劉邦赴鴻門之宴。劉協觸景生情,話雖應景,卻飽含無可奈何。
楊修聞聽,不禁可憐小皇帝。是啊,淪落的天子。如同荒野中的美味,引來野獸猛禽,共赴這饕餮盛宴。
東面來的隊伍,在土丘下壓住陣腳。陣中招展旌旗上,斗大的“張”字。引兵而來的,正是董卓手下四員心腹校尉之一的張濟。張濟,涼州武威人。武威一帶,世人俗稱北地。張濟所部,以北地兵為主,戰鬥力甚是強悍。
張濟奉命駐守在弘農。弘農是長安通往關東的要路,人員往來頻繁。天子出走,張濟很快便得到訊息。身為董卓心腹,董卓死後。張濟要為今後的謀條出路。
和李傕不同,張濟身邊沒有賈詡這樣的謀士,只能憑自己並不高明的政治頭腦做出判斷。他想不出高明的主意,只想著搶下天子和群臣,控制住朝廷,才對自己最為有利。得報天子在下邽縣棄船登岸,張濟立刻帶隊伍渡過渭水,準備劫持朝廷和聖駕。
但是想不到的是,天子身邊有曹操的軍隊,有袁家袁熙的部隊,有楊奉,有樊綢等人在,所以生起的心又一次壓了下去。
其實曹操說的沒錯,這天下若沒有孤,不知幾人稱帝,幾人稱王了。
張濟握著劍柄的手。青筋繃起,決心已下!清晨,張濟軍中鼓號連天。張濟部下將士,高喊“勤王護駕”,衝向李傕大營。
張濟身邊一員猛將。此將生得異常威猛,寬肩乍背,濃眉大目,寬鼻闊口,頜下微微虯髯。胯下大宛良駒,掌中虎頭金槍。
正是趕來匯合的張濟之侄張繡!張繡,以勇著稱,槍法出眾,有北地槍王之稱。看李傕囂張,張繡一馬當先衝向李榷軍。
見張濟大軍襲來,李傕急令部下嚴守軍營,以強弓硬弩阻擊張濟軍攻勢。張濟軍人多勢眾,攻勢猛烈。
李傕軍裝備精良,佈防嚴密。土丘下,兩軍精銳鐵騎混戰一處,人喊馬嘶,刀光劍影,血光沖天。戰況慘烈。
山丘上,楊修等人看得心驚膽戰。袁熙是帶兵之將,都不禁緊張。楊修看著昔日的小弟如今的臨淄侯道:“顯奕是否趁李張亂戰,保護陛下而去?”
“不可!”袁熙斷然否決,“兩軍亂戰,已殺得眼紅,此時帶陛下下山,太過危險。”
鍾繇也道:“為今之計,只能先協助張濟擊退李傕,再保護陛下東歸。”
戰場上皇帝跑了,那麼軍心士氣那是沉重打擊,北周攻打北齊時,就是因為北齊皇帝高瑋臨陣逃跑,導致軍隊慘敗。這就是為何寇準立勸宋真宗不要逃跑,還要上城牆安撫將士的原因,皇帝這面旗幟跑了,那麼。。。
戰場上。張濟軍已漸漸佔據優勢。張濟之侄張繡,一杆虎頭金槍,往來衝殺,李傕軍中無人可擋。殺得李傕軍人仰馬翻。
土丘上眾人正在祈禱張濟軍速戰速勝,突然,有人大聲喊道:“啊,快看,李傕的援兵來了!”
北面,滾滾塵煙。有大軍殺來。這裡靠近李傕的地盤,只能是他的援軍。“不對,好像是呂布的兵馬!”只見一呂字大旗迎風飄揚,“啊,的確是呂布殺來了!”
北向而來的大軍越奔越近,當先一匹火紅赤兔寶馬,馬上將,紫金冠束髮,百花袍飄逸,連環鎧虎頭吞肩,腰間巴掌寬的勒甲獅蠻帶,手中揮舞方天畫戟,果然是當世第一猛將呂布呂奉先!
呂布先敗李樂,後遇到南下接應的高順部。兩軍合兵一處,反身殺回。一路尾追呂布的胡才,抵擋不住,向西敗去。
呂布沒心思追擊殘敵,命令隊伍直接南下,來搶天子不是現在和張濟一樣是勤王。
土丘下,兩軍廝殺已至白熱化。呂布搞不清李傕張濟因何混戰,也沒心情管他們為何火拼,方天畫戟一揮,命令部隊直向李傕軍掩殺而去!李傕軍抵擋張濟部已屬勉強,再遭呂布軍夾擊,潰敗,向西撤去!
袁熙冷眼看著這一切,一方面是怕曹操軍捅刀子,一方面也是儲存實力,何況還有呂布這個不確定因素在,袁熙部一時不敢妄動,這次勤王真是變數太多。
但他們各自暗暗留了心。張濟早跟獻帝和楊彪有聯絡,他帶兵出迎劉協。並獻出一些糧秣供給大軍。這樣子變成袁熙、曹cāo、楊奉、樊稠、徐榮、張濟、呂布七方人馬共同護駕的局面。
七方人馬加起來有三萬五千多步騎,其中袁熙軍六千騎、曹cāo軍五千騎、楊奉軍三千多、樊稠軍五千、徐榮張濟各五千人、呂布五千騎。雖然七方人馬也相互配合作戰,但他們並不互相歸屬,缺乏統一調動,不能發揮出全部戰力。
郭汜、李榷兩人又合兵一處,他們折損了一些人馬,但還有近七萬人。因為新敗沒有發動新的進攻,他們只是緊緊尾追。但是隨時有發動襲擊地可能。
袁熙心中煩亂異常,他們不禁要對付李榷、郭汜,還要考慮如何將劉協挾持到鄴城去。他騎在絕影上。回首獻帝眾多的車駕。不禁直皺眉。
“公子你可否跟陛下說說輕裝簡行,急速行軍?”一旁地郭嘉說道。
袁熙眯了眯眼。說道,“楊大人否決了,說是陛下的御用、符信典策、古籍檔案等都是不可丟失地貴重品,必須緊跟陛下的車駕。”
“這時候了還說什麼古籍珍寶,還能當飯吃啊?”太史慈惱怒道,他對這一幫文官,也沒有太多好感可言。
“住口!”袁熙斷然喝止,說道,“楊大人乃當朝太尉,豈是我等下臣能妄論的?要是給旁人聽去了非治我等個大不敬之罪,今後你們都要慎言慎行,這裡不是河北!”
太史慈唯唯諾諾地答應一聲,其餘將領也都點頭答應。郭嘉卻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只是聖駕這次,就不由得咱們像從前那麼隨便了。”袁熙解釋道。但他卻暗中給郭嘉打了個眼sè。
黃河南岸,是弘農郡華陰縣。
華陰,有三事聞名天下:華山、潼關和弘農楊氏。西嶽華山,以險聞名。潼關,北臨黃河,南依高山。此時,尚未興建完成,但其險要的位置,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是關中關東間通行的必經門戶。弘農楊氏,能與西嶽和潼關並稱,可見家運之旺。
時值仲秋,天子嬪妃在秋風中瑟瑟發抖,著實可憐,好在人都平安。過了華陰,暫時避開李傕的追兵,必須趕快設法透過弘農。
眾人商議決定,天子和大臣楊彪等人先走,楊奉,董承,樊綢等人隨行保護,呂布、張濟、夏侯惇次之,袁熙部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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