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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九品中正制,就不能不說到一個人——陳群。陳群,許昌人。爺爺陳寔,在黨錮之禍中,自請入獄,為的是宦官們別再抓別人,出獄後,年齡已經70歲了,以後朝廷只要“三公”的位置空缺,就一定要徵召陳寔,陳寔德行高尚,在鄉里威望很高,當時社會上流傳著一句話:寧可去坐牢,也不能被陳寔鄙視。

陳寔家曾經有一個小偷,伏在房樑上,陳寔看到了對子孫們說:像樑上這位君子那樣,人不善良都不是天生的,很多不善的人也都是因為後來環境等因素造成的呀!

中國歷史上第一個把小偷稱為“君子”的人,第一個把小偷也歸結為能夠成為“君子”的人,他就是陳群的爺爺,他從來都是用善良的心,來推己及人,真正實踐了儒家“仁就是愛人”“有教無類”的思想——

這才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也是中國儒家文化之所以被尊崇的核心,是中華民族之所以有別於外族的靈魂。

陳寔六個兒子,其中陳群的爸爸陳紀是老大,和陳群的四叔,連同陳寔被大家評為“三君子”。陳寔去世時84歲,“海內赴吊者三萬餘人,制蓑麻者以百數”,並刻石立碑,諡“文範先生(文為德表,範為士則)”。

當時的司空荀爽(曹操第一謀士荀彧的叔叔,因黨錮而隱居十餘年,寫了很多儒家著作,獻帝時被任命為地方官,任命才3天,就被提拔為司空,位列三公)等持子侄禮親臨送葬。可見,陳群的家族在當地屬於名門望族。

大名鼎鼎的孔融本來比陳群的父親陳紀小點,惺惺相惜,互為哥們,但是看到陳群以後,交往下來,感覺連陳群就如此了得,和陳群很投機,後來,每當孔融每次見到陳紀,再也不敢以平輩相稱,開始對陳紀持晚輩對長輩的禮節。

漢朝的察舉制,使漢代的文化人空前注重個人品德的修養,異常顧及周圍人士的評價,小心翼翼地潔身修行,生怕被社會輿論責難。然而,到東漢末年,外戚和宦官的專權,使得察舉制度在實際操作過程中完全變了味。

公眾評價指數高的人物,不被選拔;公眾評價指數低的人物,可能會因為裙帶關係或者行賄被選拔任用。怎麼會這樣呢?任你千般理,我只一路去。

對於宦官和外戚而言,只任用我喜歡的人,管他什麼才能不才能的,在他們眼裡,認為:沒有才能的人做官,國家不是照樣運轉嗎?我就叫下面的人為我想提拔的人制造輿論就行了,甚至不用製造輿論,我直接任命就完事,管他鳥輿論(清議)呢?

大有“我死後管他洪水滔天”的勇氣——沒有使命感的(肢體不全的人能有嗎?)人總有這勇氣。這變味的察舉制,沒有規矩的評議,無序的依據,給年輕的陳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更何況身邊還有被黨錮的爺爺!

劉備作豫州牧的時候,就徵辟陳群為別駕(副手),因此,陳群的起點非常之高。後來,因為劉備不聽陳群建議而接受陶謙的徐州,致使劉備受到袁術和呂布的兩面夾攻,陳群感到不想和劉備玩了,就投奔了曹操。

陳群投奔曹操以後就做司空西曹掾屬,除了後來做過一段時間的地方官,一直從事人事管理工作。雖然對曹操不拘一格選拔任用人才(即使是盜嫂受金,只要有才能的,就一概任用,見《三國志,武帝紀》,使曹操的人才層出不窮,以至於達到“武將如雲,謀臣如雨”的局面)不能不佩服,但是作為世家弟子,按照“德才並舉,以德為先”原則,也不能不對曹操選拔的一些風雲人物產生鄙夷甚至反感。

就拿郭嘉來說吧。郭嘉也是許昌附近的人。《傅子》記載:……自弱冠匿名跡……。《三國志》郭嘉傳也未記載郭嘉有什麼顯赫的身世,所以說,郭嘉應該是平民階層,並且,在年少的時候也沒有什麼聲望。

這與陳群年少時因為大名鼎鼎的孔融先與自己父親是朋友,又和自己是朋友,最後對自己的父親稱晚輩,這樣驕人的經歷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不過郭嘉入道早,(郭嘉是司空軍事祭酒,也就是曹操謀士之首)一直是陳群的上司。

但是對於年輕人而言,入道早又有什麼呢?誰叫我是正規院校畢業的呢,我家世出身好,就是鄙視你!何況你行為不檢點呢?(不治行檢)至今,誰也不否認郭嘉是三國一等一的人才,他能準確的預測孫策有可能被刺客刺殺,準確預測袁譚袁尚的爭鬥等等,他是個奇人和天才。

估計奇人和天才總有不同咱們凡人的“異秉”吧,史書上沒有交代郭嘉怎麼不治行檢,估計無外乎一些男女關係?不尊禮儀?言行放誕?諸如此類的吧。

實事求是的說,一般上輩地位高的人家,家教相對要好一點,(起碼錶面上的仁義道德,公共禮儀)而相對底層一點的,因為周圍環境沒有那麼多的約束,也沒有那麼的眼睛盯著,表面上的規矩顧及的就少了一點吧。

不是一個階層的人自然有很多相互看不慣的地方。而陳群卻是以一個標準計程車人的眼光看待郭嘉的。他不滿意。他以為自己的領導不應該是這樣的,應該不僅要有才能,而且(甚至)更重要的是要有符合“士人”所以能被成為“士人”應該具備的一般社會道德規範。

陳群要捍衛儒家的尊嚴,於是,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儒家的君子不可以背後說人壞話)對曹操指出郭嘉的種種“劣跡”。

然而,郭嘉是何等人!郭嘉和曹操是什麼關係?陳群即使指出了這些,郭嘉依然故我,也不反駁,也不記恨,結果是,曹操依然看重郭嘉,同時也對陳群一是一,二是二的君子作風讚賞有加。

但是,陳群對曹操身邊群英薈萃(在他看來也許是群魔亂舞),感到不適應,他想建立真正的朝綱,選拔真正溫文爾雅、既有才能又有起碼的道德底線的人才,他想讓這個崇尚權宜之計的亂世儘快終結。

東漢主混於上,臣佞於下早就使公平公正公開的察舉和品評變了樣,而三國的亂世更徹底摧毀了這一制度,誰還在乎那悠悠然而來的品評,又有誰還在做那些悠悠然的品評呢?

給大家舉一個主昏於上的例子。漢靈帝是公元167年被立為皇帝,登基時年僅12歲,在位22年,死後諡號為孝靈皇帝。

“靈”字在諡法中解釋:“亂而不損曰靈”。亂是真亂,沒在他手裡亡國,倒也是真的,貼切。想來此人自登基以來就受宦官銜制,任人擺佈,長大後性格軟弱無能,只能在滿足個人生活上胡作非為,聲色犬馬。

他對於宦官的專權無能為力,同時,對於朝廷大臣的激烈反抗同樣束手無策。那麼,就好好滿足一個男人的自然需求吧!

至於權力、國家、公眾評價,我是鴕鳥,我怕誰?我不和你們玩啦。開始年齡較小,靈帝劉宏也就玩點坐著驢車亂跑、在宮中開店鋪、領著狗到處亂跑(把愛犬封官,誰叫我是皇帝呢)的遊戲,其實也就那樣,皇帝也是人嘛。大權都叫你們宦官、大臣們弄走了,我追尋點個人刺激,提高點生活質量也沒什麼不好嘛。皇帝也總不能長期壓抑吧。

漸通人事以後,他規定宮中的宮女必須穿開襠褲,而且不能在裡面再穿內衣內褲,為的是發洩的時候方便。(無語)除了開襠褲創意以外,他還突發奇想,命令在西園修建了一千間房屋,房屋門檻外就是水渠,渠水中種滿了蓮荷,(西遊記裡天上宮闕的描寫大約來自靈帝的靈感)

在這個恍如仙境的花園裡,他和宮女們都脫光衣服,嬉戲追逐,白晝宣淫,成為中國裸體運動的忠實實踐者,他還給這處花園賜名為“裸遊館”。另外,靈帝還非常愛財,尤其是喜歡存私房錢,大約在他的心裡認為:天下是你們的,也是我的,但終究是你們的,進到我錢包裡的才是我的。這樣花錢,又這樣愛財,總是感覺錢不夠用。和親信一合計,明碼標價賣官。這樣也是公平的,賣官得來的錢歸我皇帝,總比歸宦官或者大臣們好吧?

(想想孟達他爸,用10鬥葡萄酒給張讓就換來了個刺史,度量衡不統一,暗箱操作,既不公開又不公平。)比如說曹操老爸曹嵩就是花了一億買了個太尉。

您如果錢不夠也可以,先欠著,等你上任以後,再慢慢給皇帝。皇帝夠意思吧。此時的皇帝只恨天下的官職太少,僧多粥少,哪裡還任你鄉閭評議,察舉授官呢?

在這樣的情況下,察舉制度形同虛設,世風日下。《三國志,武帝紀》建安8年秋7月,曹操令就記載:“喪亂已來,十有五年,後生者不見仁義禮讓之風,吾甚傷之。”清議也日趨憤激,因為有才有德的人淪落下塵。

然而,好景不長,黃巾起義這股沙塵暴立刻沖垮了現存的政治結構,地方官員逃的逃,被殺的被殺。當危機真正到來的時候,尸位素餐的無能之輩會被自然淘汰掉。

於是,在曹操志在四方的時候,基層包括中央的稱職幹部就出現了及其短缺的現象。

曹操的幹部,在開始的時候主要來自自己的家鄉,包括同事、同學、好友、親屬。幹部選拔則主要透過相互推薦,介紹,曹操交談認可,比如荀彧就舉薦了荀攸、鍾繇、陳群等等。後來,征服的地方多了,又接納了敵方投降的人士。在曹操陣營中真正依靠清議招聘來的,可謂鳳毛麟角。

因為,當時只在平靜的荊州地區還殘存著一點文化氛圍,其他地方戰亂頻仍,人們上頓不接下頓,哪有閒情去清議人物呢?曹操的手下可謂來自五湖四海。這是因為曹操大氣。

前面說過曹操的用人令,這裡我想把它抄錄下來,讓大家切身感受到那種求賢若渴的精神:

《三國志》記載:建安十五年春,下令曰:“自古受命及中興之君,曷嘗不得賢人君子與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賢也,曾不出閭巷,豈幸相遇哉?上之人不求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賢之急時也。‘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後可用,則齊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無有被褐懷玉而釣於渭濱者乎?又得無盜嫂受金而未遇無知者乎?二三子其佐我明揚仄陋,唯才是舉,吾得而用之。”

《三國志》記載:建安十九年十二月,令曰:“夫有行之士未必能進取,進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陳平豈篤行,蘇秦豈守信邪?而陳平定漢業,蘇秦濟弱燕。由此言之,士有偏短,庸可廢乎!有司明思此義,則士無遺滯,官無廢業矣。”

《魏書》記載:建安二十二年秋八月,令曰:“昔伊摯、傅說出於賤人,管仲,桓公賊也,皆用之以興。蕭何、曹參,縣吏也,韓、陳平負汙辱之名,有見笑之恥,卒能成就王業,聲著千載。吳起貪將,殺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歸,然在魏,奏人不敢東向,在楚則三晉不敢南謀。今天下得無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間,及果勇不顧,臨敵力戰;若文俗之吏,高才異質,或堪為將守;負汙辱之名,見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國用兵之術:其各舉所知,勿有所遺。”

因此,《魏書》對曹操的評價:……知人善察,難眩以偽,拔于禁、樂進於行陳之間,取張遼、徐晃於亡虜之內,皆佐命立功,列為名將;其餘拔出細微,登為牧守者,不可勝數。

由此,使我想到了漢武帝。只把漢武帝自己寫的遠光元年問賢詔和元封5年求賢詔簡單對比一下,就能看出他們的共通之處了:

遠光元年問賢詔:“朕聞昔在唐、虞,畫像而民不犯,日月所燭,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錯不用,德及鳥獸,教通四海,海外肅慎,北發渠搜,氐羌徠服;星辰不孛,日月不蝕,山陵不崩,川穀不塞;麟、鳳在郊藪,河、洛出圖書。嗚乎,何施而臻此與!今朕獲奉宗廟,夙興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淵水,未知所濟。猗與偉與!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業休德,上參堯、舜,下配三王!朕之不敏,不能遠德,此子大夫之所睹聞也,賢良明於古今王事之體,受策察問,鹹以書對,著之於篇,朕親覽焉。”

元封5年求賢詔:“蓋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故馬或奔踶而致千里,士或有負俗之累而立功名。夫泛駕之馬,跅(tuò)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其令州郡:察吏民有茂才異等可為將相及使絕國者。”

意思是:“大概有異乎尋常的事業,一定要依靠不同一般的人才能完成。因此,有的千里馬飛速賓士而卻能日行千里,有些有本事的人揹著世俗譏議的包袱,卻能建立功名。難於駕馭的馬,放縱不羈的人才,只不過在於人們如何駕馭、如何使用他們罷了。命令州郡長官考察並向上推薦當地官民中具有超等傑出的才能、可以作為將相以及能出使極遠國家的人。”

對比曹操的令和漢武帝的詔,充盈著求賢若渴的精神,千載以下,讀之令人蕩氣迴腸,看到這樣的君主,誰不願意傾心效力呢?以後中國的君主還有這樣的氣魄嗎?少之又少!

之所以說這麼多,是因為,真正做到“不拘一格”實在是難上加難。姑且不說那是在古代,也姑且不說在實際操作中,因為利益關係相互大臣之間有很多的掣肘,即使在當今,即使是你我身處其外,與當事人毫無厲害關係,當我們看到一個有才能但是有種種叫人噁心的陋習的人才的時候,我們也會有意無意地不用——由此更能看出漢武帝和曹操的偉大。

曹操的手下偏偏是五花八門,有賈詡(來自張秀)、有辛仳(來自袁紹)、有陳登(來自呂布)等等,數不勝數。甚至還能包容狂人禰衡。有人說曹操把禰衡送給劉表是借刀殺人,我不太認可,因為那是以結果論的,回過頭來說,即使曹操把他殺了又該如何?

您是君主,能容忍一個部下在釣魚臺的國宴上當著外賓徐徐站起來,玩個脫衣秀嗎?這種不拘一格的求賢,給曹操帶來了大量的幹部,不少充實到了基層,使曹魏的工作效率有了很大的提高。

但是,隨之而來的問題是:良莠不齊。有的是徒有虛名,有的只有文才,沒有經論事務的才能;有的品質有問題,(有傷風化的曹操一般能允許,但是不少是不忠心,或者貪汙受賄等等)逐漸的,曹操也發現了這一問題,因此,他在《論吏士行能令》中,提出了“治平尚德行,有事尚功能”的人才方針,用人政策也開始向德才並舉轉化。

作為名動四海的全國精神文明楷模之孫、現為組織部門負責人的陳群,在選人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會最看重人的人品,這真也無可厚非。

幾乎沒有人質疑這句話: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也不否認這句話的價值,但是我想說的是另外一句很相似的話:得人才者得天下。

《三國志荀彧傳》中荀彧就曾對曹操說過:“古之成敗者,誠有其才,雖弱必強;苟非其人,雖強易弱,劉、項之存亡,足以觀矣。”

考察古代之所以成功失敗的原因:確實有人才,那麼即使開始是弱小的,那麼終究也能變強;如果沒有才能,即使開始強大,以後也會變得弱小,劉邦和項羽就是很好的例子。

很少有人明目張膽地否認人才對於一個國家、一個政權的重要性。但是,古往今來,卻只有偉大的、以創立功業為己任的君主能夠善於發現人才、重用人才,並且把來自五湖四海的人才變成自己的忠實僕人,成為狹隘意義上的“私人”——對自己忠心耿耿;而平庸的君主只知道任用私人——表面意義上自己的舊交,不知道廣泛地選擇人才,使大量的人才與世沉浮,默默無聞,出現的不少實際問題而沒有良策予以解決,更有甚者朝廷之上文恬武嬉,國家終於逐漸衰落,乃至滅亡。強盛的國家國國相似,滅亡的國家各個不同。嘿……可是,即使是有為的君主在選拔人才的時候也是有不同的方法。曹操是一個“陽光”的人,(在我看來,起碼比劉備陽光,看曹操那篇作於210年的著名的《讓縣自明本志令》,直抒胸臆,光明磊落,字字真摯;而好像還從未看到劉備自己寫的什麼類似日記或者回憶錄什麼的,只看到他總哭?)

曹操他在使用人才上,很多時候感覺他全憑直覺和印象。比如《魏書》上說曹操:“知人善察,難眩以偽,拔于禁、樂進於行陳之間,取張遼、徐晃於亡虜之內,皆佐命立功,列為名將;其餘拔出細微,登為牧守者,不可勝數。”

當政二十多年中,用人“決於胸臆”﹑“各引其類”的情況大量存在,由於這種選拔人才的偶然性,也會造成一些失誤,比如,對於禁,曹操晚年就很痛惜;還有根據《三國志,陳群傳》記載:建安三年(公元198年)當時有人向曹操引薦樂安人王模、下邳人周逵,曹操均召而用之。陳群向曹操力言不可,主要是以為王模、周逵二人德穢行劣,最終必然壞事,曹操不聽。結果王週二人果然貪鄙犯事受誅,曹操方信陳群之言,並向陳群承認錯失。

從這件事情上看,當時投入曹門的也是泥沙俱下,魚目混雜。而陳群作為組織部門的主管,一直認為應該把人才的品行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這在當時有著及其重要的意義:試想在動盪年月裡,更是需要人的忠貞,(板蕩識忠臣嘛)既要忠誠於首腦,更要愛護百姓,如果才高八斗,卻時有反心,用這種人那玩笑不是開大了?

魏國作為國家建立以後,再靠大臣們的相互舉薦的話,就肯定會產生“朋黨”“門生”的大臣集團,從而危害皇權;而在當時世風日下,利用鄉閭評議,還是擺脫不了當朝大臣的影響和左右,甚至有可能操縱選舉;並且各處鄉黨評價標準也不統一、考核質量也參差不齊、工作的主動性也各不相同。

因此,有必要在政府部門設立公正的統一標準的選人評價機構,推動選拔工作的開展,因此,這個機構的生命和靈魂就是——中正。(陳群當時肯定也沒有想到以後這個名稱會變得並不符實)陳群提出這個建議的契機是在黃初元年。當時,曹丕剛剛繼位。

小人曹丕(說他小人,一點都不冤枉他,漢朝以孝道治天下,漢朝的君主名號前面都是有一個“孝”字的,而繼承漢朝衣缽的曹丕卻對他老媽很不好,以至於老媽把他罵為“狗不啃”的人;“孝”(尊老)和“悌”(愛弟兄)是相互聯絡的,再看看他對他的兄弟們是啥樣?

看到老爸死了,自己坐上了夢寐已久的位置,竟然高興地情不自禁,摟著辛毗的脖子,對老頭笑嘻嘻的說:看,我真成功啦!忽忽!!叫所有的人都瞠目結舌。)

小人親暱的一定也是小人,小人得志,就露出了小人之心,曹丕身邊的小人們爭先恐後地建議曹丕您一定要任用自己身邊的人,別人一個不用!這時候,司馬懿的弟弟司馬孚(也是東宮的人)說了句公道話:你剛剛繼位,應該任用海內英賢,怎麼能借此機會光我們相互薦引呢?怎麼樣把鄉閭評議與朝廷選拔有機的結合起來?堅持德才兼備,不計門第呢?陳群沒有象司馬孚那樣直言相諫,而是拿出了一套辦法,那就是後來人們稱作九品中正制或者九品官人制的制度:各州設大中正,各郡設中正,中正本身一般為九品中的二品即上品。

郡中正初由各郡長官推選,晉時改由州中正薦舉,中正由司徒府任命。中正根據文化人的家世﹑道德、才能作出高下的品定,稱為“品”。品共分為九等,即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但大類卻只有上品和下品兩種說法。一品無人能得,形同虛設,故二品實為最高品。三品西晉初尚可算高品(上品),以後降為卑品(下品)。

其中對道德和才能作出的評語,叫“狀”,直接影響到被評人的前途和命運。重要人物中正親自評議,一般人物由中正的下屬評議。

中正評議結果上交司徒府複核批准,然後送吏部作為選官的直接根據:將被評人的所獲品級與即將授予的官職品級對應,高的做官起點也高,反之,也低。

中正評議人物三年一調整,三年內表現好的,隨時升品,官職也隨之晉升,反之,黜降。同時,中正的評價一錘定音,不允許更改,具有很高的權威。

雖然九品中正制規範了選拔人才工作,但是,身為累世大官之後的陳群,他在德才以外又加上家世,不能說他是公正無私的。當時士族與庶族之間等級森嚴,輿服有別,彼此不通婚、不共坐,作為士族之後的陳群,一定對於那些個曹操選拔出來的庶族們古怪的行為,不懂規矩的做法早有意見了吧?

過去曾經的既得利益者總會對失去的特權和利益耿耿於懷,充滿失落吧。因此,制定這一制度本身就包含著壓制庶族的味道吧。也許,在他的心中,各個階層按部就班,各行其道,天下就穩定和諧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存在即合理,任何制度和政策,都是根據當時的那個時代背景,進行編碼的,起碼適應當時的社會生產關係和生產力,雖然我們作為後世者,抨擊詬病九品中正制度,殘酷的現實確實,它確實歷史潮流的抉擇,它選擇了歷史,歷史也選擇了它。

在當時的生產力以及生產關係下,我們所謂的隋唐三省六部制度,以及明朝的內閣制度,再到如今的人民民主制度,雖然優秀,但是卻不符合那個時代,也註定被歷史所拋棄,歷史的選擇是,選擇了一個我們認為問題巨大,但是適合那個時代的產物。

君不見王莽嗎,王莽改革的許多制度,放到當今社會,也有先進性,但是卻不符合那個時代的潮流和發展現實,所以王莽被歷史所拋棄,歷史選擇了光武帝劉秀,進行修正。

而太宗宣武帝袁熙面臨的問題,也是如此,有些事不是人力可為,它需要時間的,所以太宗宣武帝袁熙,能做的就是把九品中正制最佳化到極致,就像光武帝劉秀一樣,將原有制度進行高度最佳化,而不失徹底推翻。

而太宗宣武帝袁熙的努力,道也沒有白費,到了大晉王朝建國兩百年後,也就是公元400多年,憲宗道武帝袁純,中興大晉並繼承了太宗宣武帝袁熙的意志,一手建立了三省六部制度的雛形,比原先歷史早了兩百年。

看到了吧,歷史總是在遵循漸進式地,呈螺旋式發展的,袁家的大晉王朝,用了兩百年的時間才從被太宗宣武帝袁熙,高度最佳化的九品中正制度中,演化出三省六部制度。

所以有些制度和政策是需要時間的,需要適應那個時代,適應當時的生產關係,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也。

而且太宗宣武帝袁熙,為了進一步最佳化九品中正制度,採納了老師張紘的臨終之策,也就是遷都,用遷都來降低世家大族對大晉王朝的掣肘,這就是為何隋煬帝為何屢屢巡行,遷都洛陽的原因了,隋煬帝和太宗宣武帝袁熙一樣,他是為了拜託關隴集團的限制,不過操之過急,被聯合絞殺了。

而太宗宣武帝袁熙,之所以成功了,是因為他和太宗皇帝李世民一樣。天下百分之六七十都是自己發下來的,天下誰敢動其虎鬚。

在太宗宣武帝袁熙赫赫威名,以及軟硬兼施下,才勉強將九品中正制度高度最佳化,也殊為不易,不過功不必在己,有些事也不是一代人就能完成的事,從太宗宣武帝袁熙,到憲宗道武帝袁純這兩百年時間裡。

經過袁家歷代皇帝的共同努力,才完成了這一偉大制度的變革,真是艱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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