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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青州兵卒拿過那串錢,蔑視地狠狠地踢開老漢。

要賣糧的老漢著急,上前想搶回銅錢。那兵卒冷笑一聲,撥開老漢雙手,一腳再將他踢到在地。

老漢頭部著地,磕出一片鮮血。

“爺爺!”老漢身邊一個少女跪在老漢身邊,不住悲泣哀鳴。

這一切不過瞬間發生,但糜貞看得真切,俏臉寒霜,怒道,“袁顯奕!你搶我家的東西也就罷了,將糧鋪裡的梁米都搶了,那城中百姓吃什麼!你個混蛋!”

袁熙頓時語塞,他也想練出後世“岳家軍”“解放軍”那樣的軍隊,但現實不容許。幾萬、十幾萬兵卒要吃飯,青州糧秣又不能自給,不靠搶掠,很快就要斷糧。況且兵法也有“因糧於敵,故軍食可足。”的說法不是嗎。

只是這個“敵糧”是官糧還是民糧,那可就看主官的決斷了。袁熙也下令禁止私掠,但這中間的尺度,可不是這麼好把握的。

那些兵卒也看到了,袁熙這一大群人,顯然不是一般人的著裝,行兇的那個兵卒心裡發沭,卻硬著頭皮呵斥道:“你們哪營的?看什麼看!沒看我等執行軍務嗎,都給老子滾蛋,別妨礙我等。。”

許褚大怒,跳下戰馬,就將那個兵卒推到在地,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了,少將軍在此,你們還不快快行禮!”

聽到許褚喊少將軍,周圍兵卒呼啦一聲,紛紛行禮,惶恐道,“少將軍!”“少將軍!”

袁熙等人都下了戰馬,袁熙走上前去,看了看糧鋪裡面的情形,又看了看那個老漢,只見那個老漢血流了一灘,胸口漸漸沒有了起伏。那個少女身體害怕的瑟瑟發抖,手足無措地悲泣,甚是悽慘。

“少將軍明察啊!在下。在下也是,執行上頭的命令。請饒恕我們啊。”那個兵卒求饒道。

軍心、民心。袁熙心裡一直出現這兩個詞。看著手底下這一幫亂軍,幽幽說道,“你執行公務是沒錯,但軍令中可有嚴禁私掠、嚴禁殺平民?”袁熙的語氣中聽不出喜怒。

那個兵卒臉色慘白,顫聲說道,“少將軍,少將軍,饒命啊,饒命!”

“仲康,執行軍法!”袁熙的語氣不容置疑,面無表情吩咐道。

許褚應了一聲,將那個癱軟的兵卒,拖到街心,然後大刀一砍,人頭落地。

面對袁熙的殺伐狠決,眾人不禁肅然,一旁的糜貞則被嚇得不住乾嘔,畢竟是單純少女,哪裡見過這等場面。

“誰沒有家小呢?我等起兵是為了,掃蕩奸佞叛逆,不是為了欺壓鄉里平民。跟著我錢帛不會少了你們,但膽敢違逆軍令,定斬不赦!”袁熙看著這幫亂兵大聲說道。

“遵令!”“遵令!”眾軍士呼喝道。

袁熙來到糜貞身邊,將一條隨身絲帕遞給她,然後對眾兵士道:“先前只顧著收繳那些跟我軍為敵者的錢糧,而忽略了城裡百姓米糧的供給。現在起到我軍離開郯城,在糜家的糧鋪開設粥鋪,向城中百姓免費提供粥食。”

旁邊的親隨答應著,顧雍開始著手準備。袁熙估摸不要多久就退兵,這開設粥鋪也是慷他人之慨,還能在這些平民面前做做姿態。賺取一些政治聲望,何樂而不為呢。

此時,一旁糜貞的神色,也漸漸恢復過來,看著袁熙得當的舉措,心中鬆了口氣。

一個親隨到了袁熙身邊,指著那個老漢道:“少將軍,那,那老頭死了。”

袁熙來到老漢屍體旁邊,他又瞧了瞧那少女,見她不過十三四歲年紀,蓬頭垢面,衣衫也是有些髒舊,不敢和他對視,瑟瑟發抖著。

“你們誰認得他們兩人?”袁熙對旁邊那幾個平民問道。

那幾個人遲疑了會,一箇中年說道:“俺們暫住在城南,都是各地逃難來徐州的,他爺孫兩兒做的是蒸餅的買賣,像是淮陰人。”

“好可憐吶,我要收留下她。”糜貞說道,她平日裡也沒有少幹,施捨貧弱的事。

袁熙搖頭,這糜貞還是自身難保,還有空替別人伸張正義,他順著瞧去一眼,突然心中一動,原來那個少女雖然蓬頭垢面,但脖子跟一雙纖手的肌膚,卻是出奇白的耀眼。

於是袁熙莫名地說道,“他爺爺的死我也有干係,要收留也是我來收留。”

見袁熙不同意她的提議,糜貞於是嘟起櫻唇,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袁熙接著吩咐一陣,讓隨從去將老漢安葬。

■■■

拿下郯城後,袁熙軍一面固守,一面開始了大休整,進行造勢脅迫徐州以增加籌碼。

雖然議和沒有最終結果,但袁熙還是召集來一眾心腹,跟他們說明了當前局勢。

顧雍統籌諸多物資,他將賬簿整理出來,彙報道,“少將軍,攻下朐縣、郯城兩地,我軍收繳的錢糧頗豐。特別是錢帛,除去分賞,足夠我軍的一年多的用度。”

管亥大笑,說道,“從前兄弟們幹個一兩年,所得也不多於幹這麼一兩個月吶。兄弟們沒有跟錯少將軍啊。”

袁熙暗裡一陣搖頭,這個管亥跟周倉一直改不了那身匪氣,當個普通將軍還湊合,授予大任還是算了吧,不給他添亂就不錯了。

張郃也出列道:“除去先前押運錢糧,回青州的兵士,征戰中陣亡的兵士,我軍現在還有兵士約四萬。特別是這次攻打郯城,兵士減員得厲害啊。”

袁熙心中一陣說不出的憋悶,出兵時自己帶了五萬多人,除去押運錢糧回青州的兵卒,也就是說陣亡的兵卒達到了六七千,佔到了總人數的近五分之一。

雖然這點傷亡在大混戰中不算很多,但都是精銳的青州兵,何況這不是電腦遊戲,袁熙心中還是一陣沉悶,嘆道“可惜了這些兵士。”

管亥、周倉兩人聽到袁熙這一陣感嘆。管亥搖頭道:“以前兄弟們命賤如狗,被官兵圍剿,哪次不是成千上萬的傷亡。”

郭嘉還算滿意地點頭,說道,“比起我軍獲得的錢糧,這點傷亡還是值得的。並且經過淬鍊,剩下這些才是真正精銳的兵士。公子嫡系精兵算是初具雛形了。”

“那我軍是否該準備撤回青州,呼應馳援冀州?”徐晃出聲提醒問道。

郭嘉趕緊制止道:“在回到青州前,萬萬不可聲張此事,以免引起變故。在這緊要的關頭,諸位將軍千萬收束好兵士。退兵事宜也要做準備,誰做前鋒,誰負責押運,誰殿後。”

“只是加上陶謙送來的錢糧,這許多輜重如何運回青州?且不說沿途需要分兵保護,防範有心人的窺視,單是押運的人力,就不是咱們這四萬人能做到的。”顧雍擔憂道。

管亥嘿嘿一笑,說道,“難不成還要陶謙給咱們送去青州不成?要是從前,那幾十萬弟兄搬運這點東西不成問題,但現在人少,莫要將戰馬都用去拖車。”

袁熙一陣頭痛,他只想敲詐陶謙,但從沒有想過這麼多物資,該如何運走的事情。

郭嘉仔細思量,突然驚悚道:“不妙啊,押運這許多輜重途徑半個徐州,要是陶謙有歹意,暗中藏著敵軍精銳,那麼我軍危矣。”

經過郭嘉這麼一提點,袁熙頓時大驚,感到失算了,要是平時,慢慢從青州遣人來運送尚可,但是冀州情況不明,徐州又不是久留之地,萬一和郭嘉說的一樣,那真是壞菜了。

平時運輸輜重的,大都是駑馬跟騾馬,人力的獨輪車也zhan有相當比重。在這個道路、交通工具落後的時代,沒有龐大的人力還真難以運走這些物資。

東海、交通工具、糜家,袁熙突然猶如醍醐灌頂般,想到了一樣東西——海運!

朐縣就有出海港,糜家也有大海船往來揚州、徐州。而東萊也有可供海船停靠的海港,如此一來不僅省時還省力。於是袁熙將這一想法說給眾人聽,幫忙參謀一下。

顧雍連連拍掌,高興道,“如此一來,我軍當真無後顧之憂矣,公子妙策呀。”

“這就要看公子的大舅子,肯不肯出力幫忙了,有勞公子在糜小姐那邊,多下下功夫咯,哈哈。”郭嘉壞笑道。

夜晚。掌燈後。

袁熙來到糜貞住處。這裡四周佈滿了虎衛,糜貞的活動範圍也僅限制於小小的院落。

通報一聲後,袁熙進到屋裡。糜貞哼了一聲看著袁熙,在她身後還有白日那名少女。

那名少女看到袁熙進來,害怕地躲在糜貞背後,不過仍舊不時,用大眼睛打量著袁熙。

袁熙搖頭苦笑,問道,“這位姑娘是怎麼回事,他就沒有了其他親人了麼?”

糜貞撇了一眼袁熙,恨恨道:“還不是你手下匪兵乾的好事,去年豫州沛國兵亂旱災,她們爺孫兩人,從淮陰避難來郯城做起蒸餅的買賣,可就是你那些亂兵害死了她爺爺。”

袁熙並沒有其他感覺,這兵禍一起,各地往往是大量平民逃亡。這次他們打徐州,就不少的平民百姓淪為難民,流民。

“抱歉,是在下御下無方,累及姑娘了。”袁熙看著那白皙的少女歉意道。

那少女換了一身素白,她眼圈通紅,一副柔弱嬌羞的模樣。洗漱換裝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潔白如玉的肌膚,當真更勝白雪。

但饒是如此,袁熙還是倒吸了一口氣,果然不愧為白玉美人,他沒想到一個女人可以白成這樣,就算府裡最白的刁秀兒,在此女面前,也略顯遜色一番。

糜貞看袁熙有些出神,不禁將少女護在身後,警惕道:“袁顯奕,你,你想幹嘛?”

袁熙心中一動,玩笑道:“你也是我的俘虜吧,我想幹什麼還需你過問麼?我身邊正卻一個婢女,我看這位姑娘倒挺合適的。”

糜貞心中湧現說不出的感覺,於是她將那少女護得更緊,不悅說道,“死心吧,休想!”

袁熙搖搖頭,雖然那少女是個十足的美人坯子,但尚且含苞待放,比起刁秀兒、高月、蔡琰等人來說,魅力還是差了點,不過所謂一白遮百醜,要想俏一身孝不是。

但出人意料地是,那個少女怯弱道:“小女子,原意服侍公子。”

此話一出糜貞頓時一驚,就連開玩笑的袁熙也有些意外。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就那麼跟他。”糜貞急忙勸道。

那少女嬌弱地搖搖頭,說道,“雖然不知,但公子為爺爺報了仇,小女子給公子為奴也不為過。”

“還不是給他手下匪兵害的!”糜貞氣呼呼道,她心中強烈地反對。

袁熙想起這次來找糜貞的真正目的,也不爭便,讓原先府衙裡的婢女,將那少女帶下去,然後靠近糜貞走去。

“糜小姐,明日在下,就讓人將你送還朐縣,你準備一下吧。”

“你們要退兵了嗎,我大哥二哥那邊怎麼樣了?”糜貞眨著眼睛問道。

“陶使君差人送信來,說這兩日就將軍資送來,我軍也要準備從徐州撤兵了。兩家和好各自罷兵豈不很好?這不也是你所願嗎?”

糜貞信以為真,傻白甜的她心中憂鬱煩悶一掃而去,嬌聲說道,“你如果不與我徐州為敵,糜家倒是很歡迎你這位大才子、大英豪來我家做客的。”

袁熙面帶微笑,假裝隨意問道,“在下有個願望,想一睹浩瀚滄海之全貌,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出海一遊,不知糜小姐可知道?。”

糜貞皺了皺好看的秀眉,素手頂著下巴說道,“哎呀,出海有什麼好玩的,都是些下作的人,在海船上討活計的。”

“聽你這麼說,你們糜家倒是有許多大海船了?”袁熙眼中精芒一閃,繼續試探道。

糜貞想了想,這傻姑娘伸出柔荑數著,傻乎乎說道,“也就不到百艘吧,都是跑揚州運財貨的,不對,袁顯奕,你問這個做什麼。”

袁熙盤算了一下,心中有了計較,靠近糜貞輕聲說道,“我已向你大哥提親,過不了多久就要娶你了。”他丟擲一枚激起千重浪的石子。

糜貞瞪大美眸,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這個訊息對她來說太突然了。袁熙此人她聽說過,經世人的褒獎,對他印象不錯,但自打青州兵攻佔徐州,家裡就將袁熙描述成個十惡不赦的惡魔,所以。。。

而且親眼目睹青州兵行兇的糜貞,自然不會對袁熙再有好感。但自從袁熙出現在面前,她再也不能將這個溫文爾雅,又不失英氣的俊朗男子當成所謂的壞人。但要說嫁給袁熙,她根本沒有這個念頭。

袁熙心中一嘆,說一點不動心是不可能,如此紅顏當真,讓她跟了劉備受苦嗎?他上前一步,將糜貞的纖腰環住,將臉湊到她耳邊,語氣不容置疑說道,“不管如何,我定要娶你,你跑不掉的,你且等著。”

說完他湊上去,輕輕親了她的面頰,袁熙看了一會,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裡,對著她的鮮紅的唇|瓣輕輕吻了下來。

糜貞頓時覺得自己的身子僵硬了,一動也不能動彈,呆呆地任由袁熙親吻著自己。直到袁熙回身走開。

糜貞又氣、又羞、又急,美眸中溢位淚水來,說不出是委屈還是緊張。糜貞臉色漲得通紅,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拿水霧朦朧的美眸去看著他。

第二天,袁熙將糜貞送出郯城,前往朐縣。當然隨行的還有張遼、張郃帶的一萬五多兵卒,他們要重新佔據不設防的朐縣,好奪取出海口,同時瓦解陶謙有可能的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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