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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誒誒誒,你們聽說沒有,雌雄劍一門的劉著墨,前些天被人一劍廢了!”
“什麼?廢了?我前些天不在京城,快與我說說!”
“哎,我跟你說啊,那場劍客對決可謂是驚天動地,京城明面上好久沒有看見這樣的大戰了!”
“起開起開,我來說,我當時就在街道朝天閣外的街道最前面!你聽我說啊,那場大戰真的是遮天蔽日,那名少年,居然是一劍劈開天門,從天上拉下一整條火焰雲海,硬生生地將劉著墨斬得灰飛煙滅吶!”
“灰飛煙滅?劉著墨死啦?”
“……”
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誇張,不出一旬時間,整個安慶城大街小巷,甚至是窮鄉僻壤的路邊乞丐,都知道了一個少年一劍擊敗了赫赫有名的五境劍修劉著墨。
不對,五境劍修還是他孃的不太妥當,明明是六境劍修。
那名少年一劍擊敗了一位成名三四十年的六境劍修!
六境是什麼概念?
整座安慶城能有幾個六境武者?
還是一個將相境趨於大圓滿的大劍客!
京城之中有名的探子,經過夜以繼日的打探,才得知這位口中稱“我家師兄”的少年究竟是誰,從何而來,師從何人。
清夢城八公子,謝相才是也。
師從清夢城主,不老仙座下關門弟子。
得知了這個訊息之後,眾人的震驚顯然是減弱了不少,畢竟師從大慶朝第一的超級高手,自身的實力若是不出彩,屬實是有些說不過去。
這些天的時間,謝相才一直隱居在安康寺之中,以於普的獨門心法運氣療傷,穩固境界。
同為純粹武夫的於普,對於謝相才那日在朝天閣之上的出拳,極為滿意,稱其在同齡人中,拳法無雙。
身為純粹武夫,於普心中知曉拳劍並用是何等之難。
盡心出拳,則無暇顧及劍意。
全力出劍,則拳意必然衰退。
要想兩者兼具,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極其講究天賦與刻苦。
少年自幼練拳,多虧名師領進門,有祖上高手鋪橋搭路,方才能夠有今日朝天閣之上的一場曠世對決。
一戰聞名!
現如今,謝相才的劍道已是步入將相之境,在此一途上,終於能夠算是登堂入室。
此等劍術,放在安慶城內,足以建立一小宗門派,能夠擁有一席之地。
年輕的少年劍客這些日耐不住性子,有幾次偷摸著上街,聽了聽街上百姓津津樂道的談論,心中喜憂參半。
此戰聞名,縱然使得師兄以及自己的名聲遠傳,但是否會引來更多的問題?
姑且不談,師兄正名為大,只要讓這個天下知道一名叫做慕容明珠的劍客是大劍仙,那就足夠了。
長兄為父,若非師兄傳授劍術,也不可能有今天的謝相才,更不可能有前些天的那場驚天大戰。
此番大戰落幕,盤踞在安慶城,甚至方圓百里千里的練劍宗門內部幾乎全部亂成一鍋粥,所有長老戰戰兢兢,生怕隱匿在京城氣運之中為數不多的劍脈被這個八公子一劍奪去,如此一來他們等人境界宗門再無更上一樓的機會。
劍脈傳承一說,十分隱晦,門路複雜繁多,但是歸根結底,得看所謂的氣運。
一座城池有一座城池的氣運,氣運之中大抵包含著天時地利人和,天時即使天地氣象,地利即使山水走勢,而人和大多時候為一城武學、人脈、宗門根底。
劍派作為整座天下傳承最為久遠的兵器門類,由劍門始祖最先從直下城天時地利人和中各抽出一條脈絡,再加之自身修為,構建出了天底下第一條劍脈伊始。
自此天下劍道如魚得水,直上天門。
發展以來千餘年,劍道一途湧現出無數的天才人物,在某個時間點,竟是一口氣在一座天下中湧現出十數位開天境界的大劍仙,據說當年這十餘位劍仙聯袂仗劍前往天外之天,自那以後了無音訊。
也就是在那一個轉折點,這座天下隕落了數十條得天獨厚的劍脈。
正是因為這些劍脈的隕落,整個國家氣運一蹶不振,才使得那位被供奉在大慶宗廟最上方的已故君王趁虛而入,奪了江山,改朝換代。
遙想多年以前,只有開天境界的劍修,才能被稱為劍仙,但是如今世道,但凡躋身斷江之列,便可在“劍仙”名號的前頭再加上一個“大”字。
怪不得宋長箜宋劍師時常嘆息“劍道衰退”,理應如此,事實當然。
正是因為時常嘆息,所以宋長箜在見到謝相才、沈戀雪、李沖霄之輩時,才會倍感欣慰。
謝相才持劍,站於宋長箜府邸門前,毫不拖沓地叩響門環,片刻之後有人輕啟院門。
正是宋長箜。
少年握劍行禮。
多謝宋劍師出手相助之恩。
即使司禮監出手阻攔,但謝相才也將這一恩德記在心中。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宋長箜見到謝相才前來拜謝,沒有半點意外,順手將對方拉進院子。
“咚咚咚!”
宋長箜剛合上院門,院門再度被人敲響。
兩人臉色同時一變。
宋長箜悄然運氣,將謝相才護在身後,隨後起身開門。
腰間快劍近乎出鞘之際,一位僧人模樣的青年出現在兩人視線之中。
安康寺於普,普度大師。
宋長箜與謝相才懸著的一顆心方才放下。
於普對著宋長箜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後,將目光轉向其身後的少年,淡笑道,“宋劍師,我是來找八公子的。”
宋長箜合攏院門,領著謝相才和於普走進裡屋,又將裡屋的大門關上,再加之一道劍氣封鎖住屋內的氣息,這才舒展眉頭道,“二位先坐,我去備些茶水。”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一名青年便是端著茶盤走出,彎身來到幾人身前,在每人面前放上一碗茶水。
端茶的青年悄悄用視線打量了一番謝相才,嘆息著搖了搖頭,心中慶幸當初沒有和對方惡言相向,拔劍相對。
李沖霄總覺得自己在年輕一輩中的劍術無雙,直到遇見謝相才之後,方才明白人外有人。
將相境還是不夠,至少也要和自家師父一樣,抵達斷江之境。
就算是抵達過,也可以。
李沖霄知道自家師父經歷過的每一件事情,但惟獨只有跌境這件事,不明所以,師父多年以來也未曾與自己提及過,每每李沖霄劍走偏鋒有機可乘之時,不論境況如何,清醒也好醉酒也罷,師父都會下意識地閉口不言。
似乎事情的內幕,只有慕容明珠知道,但事到如今,慕容明珠身死東風城,一切都沒了答案。
李沖霄躬身退出裡屋,他穿過廊道,後院那處屬於自己的小小天地,對著身前木樁不斷揮劍,心緒如麻,十分雜亂。
手中劍名為不平,斬盡天下不平事。
揮劍之際,一道身影緩緩自半空落下,含笑望向這位劈砍木樁的年輕劍客。
李沖霄抬頭,以劍氣護體,面色陰翳道,“你是何人?”
來者微微一笑,聲音尖細。
“奴家是尚寶監,我家主子想見你。”
李沖霄眉頭緊鎖,“你家主子?陛下想要見我?”
尚寶監嘴角弧度稍稍上揚,搖頭笑道,“不是陛下,是武相大人想要見你。”
李沖霄攥緊拳頭,遲遲沒有回答。
見狀,尚寶監一抹手中戒指,一隻劍匣懸浮在了李沖霄的面前。
劍匣輕啟,露出其中長劍。
李沖霄面色陡然變化。
二
裡屋之中,謝相才面色極為凝重,他抬頭看向宋長箜。
“宋師兄,武相真的想要壟斷整個大慶的武脈嗎?”
宋長箜重重點頭,嘆息道,“此言不虛,現在整座安慶城十之七八的門派皆在其麾下,劉著墨之類的二流勢力佔據了一半。雖說立於頂端的幾個大門派如今還沒有挑明立場,但內部已是被侵蝕得差不離了。”
謝相才面色十分凝重。
按照宋長箜所言,若是大慶的武脈被徐洪卿一人壟斷,那麼等於整座天下的“人和”盡掌握於其一人之手,到時徐洪卿借全天下人和之力一舉邁入九境,甚至半步飛昇,恐怕師父不老仙都不能輕易將他制服。
宋長箜接著說道,“你師父一直在暗中與我保持聯絡,與我相交甚好的幾個門派也早已簽訂協議,共同在京城制衡武相。但前些時日剛剛得到訊息,這些個門派的掌門,幾乎在一夜之間盡數被人廢去武功,看那手筆,應該是司禮監所為。”
謝相才大驚,“司禮監?他的實力不是和武相相差無幾嗎?”
宋長箜搖頭,“到了那個境界,一步之差便是相隔萬里。再加之武相多年以前悟得天時之法,據說能夠直接與神明對話,司禮監早就不是他的對手了。處在八境的武者,無不想更上一樓,所以只要能夠變強,他們將會=無所不用其極。這個層次的武者,除卻自己,天下已是沒有東西能入了眼了啊……”
少年默默點頭,沉吟片刻之後,沉聲問,“我們要怎麼做?”
宋長箜沉默不言,僅用眼神看向裡屋的某個角落。
片刻之後,一名髮絲斑白的中年男人自那緩緩走出。
中年男人身著一襲象牙白蹙金長袍,整個人氣宇軒昂,眉宇之間有一股謝相才說不上來的氣質。
如此氣質,少年沉吟良久之後,方才只能在心裡暗歎一句。
勝過當今陛下不止一星半點。
宋長箜彎身行禮,一旁的於普亦是如此,起身雙手合十,微微彎腰,面容恭敬。
謝相才後知後覺,同樣是彎身行禮,直待男人走上前來將他攙扶而起。
“既然是世子的師弟,那就不必多禮,喊我一聲伯父便可。”
男人和藹可親,絲毫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受。
謝相才猛地醒悟,眼前衣著氣度不凡的人,便是三師兄的父親,當今親王安淳王。
也是唯一一個住在京城之內的同姓王。
其實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安淳王是被軟禁於此。
本來大慶這一朝的皇位,理應是安淳王的,但由於朝中內亂,皇位因此來到了趙清燕手中。
安淳王在宋長箜的攙扶之下坐在首位,隨後領著謝相才坐在其身旁。
安淳王品了一口桌上茶水,偏頭看向謝相才,“八公子,此番冒昧,勿怪失禮啊!京城之中全是徐洪卿等人的眼線,本王也只得在宋劍師的府中與你私會。待得日後有機會,定請你到王府裡坐一坐。”
謝相才趕忙起身行禮,“王爺言重,能與王爺見上一面,已是榮幸。”
安淳王擺手,示意謝相才坐下。
他擱置下茶杯,清嗓道,“此番與你相見,有一事想要徵求你的意見。”
少年正色,“王爺但說無妨。”
安淳王與宋長箜交織了一下眼色,隨後開口,“本王想引薦你入朝堂,你意下如何?”
謝相才一愣,臉色急速變化,深吸一口氣問,“為何?”
安淳王指上玉戒輕叩桌面,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為了幫助正良上位。”
謝相才大驚起身,半張開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上位?
安淳王起身踱步,行至窗旁,抬頭望向陰沉的天空,嘆息道,“如今國家危機潛藏,內憂外患將接踵而來。朝內徐洪卿等人把持朝政,當今聖上只思詩畫女色,對於政務近乎一竅不通,如此下去,必將樹倒猢猻散。”
宋長箜輕聲嘆息,於普阿彌陀佛。
“正良深諳朝野事務,心懷天下,且武功出色。文能治天下,武能平天下,比本王這個當父親的更適合當皇帝。”
天際一聲驚雷,安淳王退後一步。
他驀然回首,看向俊朗少年。
“引薦你入朝,是正良的意思。親王手中有引薦上位之權,如今本王手中還剩一位,便可給你。同意與否在你,若是不入朝,還有別的路可以走。今日本王前來徵求你的意見,你願意與否?”
安淳王看向謝相才,宋長箜於普兩人亦是如此。
少年低頭沉思,好半晌時間沒有任何動靜。
又是良久之後,他猛然抬頭,聲音抬高几分,“敢問王爺,入朝之後我要做些什麼。或者更進一步說,我有機會解決掉徐洪卿嗎?”
安淳王聞言,先是一愣,隨後扶著窗臺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八公子說話還真是有趣吶!徐洪卿肯定是要對付的,此等國賊若不及時處理,日後必將釀成大禍。本王知道八公子若是知曉要對付徐洪卿,定然義不容辭。但此次來尋八公子,是想問,倘若讓八公子鎮守苦寒之地數年,只為無數無關緊要之人,那麼八公子會作何抉擇?”
少年聽到王爺的話,怔怔地站在原地。
苦寒之地,鎮守數年?
安淳王看著面色陰晴不定的少年郎,嘆息一聲,心中察覺到自己的言語似乎過於苛刻了些。
本就是少年郎,肩頭不應該放上那麼多仇恨,心中應該滿是鶯飛草長才對。
謝相才陷入沉思,那日兩鬢斑白的儒士告訴過自己,家國同在。
少年的心性沒有那麼容易改變,所以他仍是不太贊同曹其裡的話。
現在的他只想護住身邊的人。
僅此而已。
謝相才看向安淳王,片刻之後輕輕點頭,“我管不了那麼多,只要能夠對付武相,那便入朝,沒什麼好怕的。”
安淳王呵呵一笑,走上前去,拍了拍少年肩頭。
“好,一言為定。明日本王就向皇帝上書,引薦你入朝為將。”
少年聞言,行禮作揖。
天外又一聲驚雷。
遠在數十里開外的安淳王府中,年輕的世子殿下倚靠窗前,望向變幻無常的雲色。
片刻之後,捻起一枚棋子,重重落下。
於是天際再一次響起一道驚雷。
隨後便是狂風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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