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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相才三人並肩,與不遠處的青雀紅燕兩人赫然對峙。

慕容明珠一步踏出,手中斬龍劍寒光一閃,劍氣徹骨。

站在兩人之間的謝相才拳頭緊握,沉下心神來感受體內老祖所謂的那原生之力。

原生之力秉持天地而生,蘊藏於練武者五臟六腑經脈各處,入則隱,出則現。

往往少年最初開始習武,需要登堂入室的武者出手指點,引出一條能夠吸納、外露原生力的道路來。

這類靠外力凝聚在體內的道路,通常被稱作“武根”。

武根武根,顧名思義,乃是修煉的根本。

武根“藏身”於小腹下幾寸,下丹田之中的一塊玲瓏洞天之中。

每一位靠辛勤修煉而來的原生之力,便是儲存在武根之中。

謝相才凝神屏息,意識逐漸變得恍惚,只感覺小腹處隱隱有著暖流呈現旋渦狀不斷旋轉,滋養著五臟經脈。

這是少年第二次與人交手,第一次是在豐雪村煙花樓,不過那一次只是小試牛刀,對武學一途還算是半個門外漢。

但是如今,他已拜師學藝,雖然還未曾見過師父的廬山真面目,不過與七師兄學“字”一場,又得酒館小掌櫃“十境”一說,已算是真正踏入修煉之路。

即使他不知道如何吸納原生之力,也不知道如何驅使原生之力。

少年只知道,自己能夠在體內感受到一條頗為明瞭的道路,一條貫穿百匯與丹田的道路,這條路不像是外力所為,更像是渾然天成。

謝相才用力吸氣,體會著氣息順著喉嚨沉下肺腑,遊歷一圈後變得炙熱。

如此往復呼吸,他感受到股股暖流順著經脈湧入拳腳,一時間脹痛感遍佈全身。

然而脹痛之後,謝相才能夠察覺到,自己的拳腳表面,被一層氣流包裹,氣流無形,不斷流動之間凝結出道道屏障,將一旁慕容明珠釋放而出的凌厲劍氣隔絕而去。

“這就是老祖所說的氣嗎?”

謝相才低聲自語,回想起多年以前,老祖在自己練拳時時常提到的拳腳有氣。

想來這個氣,便是體內釋放而出的原生之力。

老祖不僅注重練武根基,提及根基乃是萬丈樓閣拔地而起的最最基本要素,同樣也經常強調拳出有意。

為何出拳,拳才能厲,招才能硬。

當初在煙花樓對來林北斗出拳,是為了捍衛自己年少真摯的情感。

而如今,面對兩名實力遠超自己的皇城大內高手,出拳又是為何?

為五師兄?

為沁妃娘娘?

少年覺得,都不是。

他知道,自己即使是面對實力懸殊的兩個高手,仍然選擇站出身來,是因為自己想捍衛另一份這個世間最真摯的感情,一份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真誠感情。

世間唯有真情,最不容外人插手,最不容外人阻攔,最不容外人指指點點!

青雀紅燕想要從五師兄的手上將沁妃娘娘奪走,不論如何,自己都要插上一腳,盡上一份微薄之力!

思緒落下,拳腳之上的氣流屏障一時間變得更加厚重。

少年眼神堅定,抬起頭來直視對面的蟒袍太監。

他雙拳前後擺好,雙腳自然分開與肩同寬,重心下沉,屏氣凝神。

慕容明珠長吐出一口炙熱勁氣,偏頭看了一眼謝相才以及謝沁,低喝一聲,“我先上,你們見機行事!”

語罷,身著白色長衫的慕容明珠,宛如白色鷹隼一般劃過長空,聲勢浩蕩地朝著青雀紅燕殺去。

青雀紅燕冷哼一聲,即使面色嘲弄,但心中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清夢城五公子的劍,在整個大慶朝都極有名聲,當年在他只是四境超脫境時,就憑藉手中長劍擊敗過一位成名已久的五境高手。

如今其步入五境,手中這柄斬龍劍的殺力,更是上了數層樓。

慕容明珠身形猛然一滯,青雀紅燕全當是勁氣凝滯,心中微喜,身形掠上半空拳掌相交,朝著那道白色身影猛然轟去。

勁風至,白色身影一個顫抖驟然消失。

青雀紅燕面色一變,雙拳立刻反轉攻勢,朝著身後砸去。

“嘭——”

雙拳落在一道寒光之上,三道身影齊齊向後退去。

慕容明珠身形緩緩出現在一棵荔枝樹上,手中長劍劍身輕輕顫動,劍氣四溢。

“咱們上!”

謝沁嬌喝一聲,身形擦著地面向前飛馳,雙掌之上浮現出淡粉色光澤,光澤逐漸凝聚成兩條被繽紛花朵纏繞著的藤蔓,藤蔓無一時便是將青雀紅燕兩人的身子縛住。

她朝身後的謝相才使了一個眼色,對方立刻會意,身形猶如旱地拔蔥乾脆利落,少年腳掌猛踏草地,在其上留下兩個寸許深的腳印,雙拳勁氣翻湧,沿途壓縮著空氣,朝著青雀紅燕兩人的胸膛砸去。

“叮——”

謝相才雙拳落在兩人胸膛之上,卻好像砸在兩塊金鐵上一般,帶起一道清脆聲響,隨即酥麻感遍佈整個拳頭。

少年身形蹬蹬後退,接連向後數十步方才止住身形。

青雀紅燕冷笑一聲,只見兩人蟒袍微動,兩道氣浪震盪而出,頃刻間將纏繞在身體表面的藤蔓扯斷。

謝沁臉色一變,身形急速後退,落在了謝相才身邊。

“換我來!”

一聲大喝從天而降,青雀紅燕眼瞳微縮,兩人一齊抬頭,只見頭頂丈許處,一道龐大劍影儼然成型,通體呈現殺伐的血紅色,猶如猛虎下山、蛟龍戲珠,聲勢極為浩大地朝著他們怒衝而來。

青雀紅燕感受著劍影之中極為狂躁的劍氣,深吸一口被劍影燒得極為灼熱的空氣,身形化為兩道流光,朝著身後山崖掠去,手掌之間醞釀著能夠阻攔這道劍影的攻勢。

不遠處的謝相才愣在原地,望向半空之中手持長劍,大開大合的慕容明珠,嘴巴微微張開。

“好猛!”

少年低聲喃喃,一時間竟是有些詞窮,只能用一個“猛”字來形容五師兄手中的劍。

慕容明珠手臂一震,手中長劍隨之顫動,他腳掌輕點枝幹,稍稍一側,順著身後清風掠上天際。

某一剎,慕容明珠手中斬龍劍猛地掙脫開手掌的束縛,與其主人一同懸浮半空。

劍術卓絕的清夢城五公子,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剎那之後驟然睜眼,手印急速變化,拇指相對食指纏繞。

“去!”

慕容明珠大喝一聲,被炙熱火焰包裹著的斬龍劍,發出一道長嘯,朝著青雀紅燕殺去。

青雀紅燕方才扛下慕容明珠八成功力的劍影,還未緩過神來,臉色再度一白。

“他孃的!”

青雀怒罵一聲,同樣是身為五境初期,為了他們兩人聯手,都沒有從慕容明珠手上佔得上風?

身旁紅燕臉色煞白,他與青雀清楚,這是慕容明珠的成名殺招——風火飛劍。

包裹著火焰的飛劍,在半空之中急速旋轉,飛劍周遭空氣無一時便被燃燒殆盡,形成一片略顯漆黑的真空。

青雀眼神急速變化,在一刻終於是緊咬牙關大喝一聲,聲音沙啞尖細。

“直殿監大人!”

慕容明珠聞言眼神一寒,一掌推出,飛劍勢頭不減反增,帶起刺耳音爆聲朝著青雀撞去。

“轟——”

飛劍僅用一息時間,便是狠狠撞擊在青雀胸膛之上,火浪剎那擴散而開,將其身後山崖灼燒得焦黑如炭。

“噗——”

青雀臉色瞬間煞白,身形如斷線風箏猛然倒飛而去,重重砸落在山崖之上,鑲嵌進石壁中丈許距離。

堂堂五境渾然境的大內高手,在慕容明珠這記強猛攻擊之下,經脈寸斷,甚至連下丹田處的寸許洞天,都被波及到大出血,險些使得青雀辛苦修煉幾十載的武根徹底報廢。

攻擊的餘波同樣是傷到了一旁的紅燕,只見紅燕吐出一大口鮮血,捂著胸口徑直墜落下山崖。

慕容明珠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身形緩緩落回到地面之上。

長劍隨之落下,其上火焰漸漸散去。

慕容明珠握著劍柄,將劍尖插入地面,支撐著身子勉強站穩。

謝沁見狀臉色微變,一個閃身衝上前去,挽住慕容明珠的胳膊。

慕容明珠臉色有些發白,不過還是扯起一抹笑容,摟住謝沁的肩頭,十分溫柔地問道,“小丫頭,沒事吧?”

謝沁緊咬嘴唇,重重點頭。

不遠處,謝相才閃身上前,環視四周,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慕容明珠深吸一口氣,將地中長劍拔出,遙遙指向天空,怒吼道,“直殿監,滾出來吧!”

謝沁臉色劇變,順著慕容明珠長劍所指的方向看去。

天際的那片空間,在慕容明珠話音落下的剎那,劇烈波動起來。

謝相才眉頭緊鎖,身形不由自主地朝後退卻兩步。

劇烈波動的那處空間當中,有一股極強的威壓,甚至比慕容明珠體內的波動都強上一線不止!

“五公子,好威風吶,雜家見識了!”

一道怪笑自空間之中傳出,隨後一道略顯矮小的身形憑空出現,身著純黑金邊蟒袍,蟒為三尾。

大慶朝宦官官服,無尾蟒為次,有尾蟒為主,尾數越多,則宦官地位和實力越高。

現在這懸浮半空的,就是貴為大內直殿監的墨隼。

墨隼身形緩緩落下,一步步朝著謝相才三人靠近。

儘管墨隼身高不及六尺,但每一步踏出,都令得謝相才三人心神一緊。

墨隼淡笑著望著慕容明珠,“五公子的劍果然是名不虛傳,先前兩人不過就是跳樑小醜自取其辱,不知雜家這武榜前三十甲的貨色,能否入得了公子的眼?”

語罷,墨隼袖口一揮,一道凌厲氣息擴散而開,將慕容明珠的身子震得蹬蹬後退十數步。

慕容明珠臉色更白,嘴角溢下一絲鮮血。

謝沁臉色一變,閃身上前,怒目看向墨隼,“墨隼,你好大的威風!”

墨隼見謝沁出面,裝模做樣地彎身行了一禮,皮笑肉不笑道,“沁妃娘娘,皇上想您了,讓老奴來接您回宮。”

謝沁咬牙切齒,“你若是敢傷明珠,本宮必將滅你滿門!”

墨隼雙手攏袖立於原地,霎時間,周遭溫度急速下降,隱隱有著雪花自空中飄落。

他陰冷一笑,嘴角弧度越發上揚,“老奴不是要傷五公子,而是……要他的命!”

話音落下,墨隼身形驟然消失在原地,再度出現之時,已在遲遲起劍的慕容明珠身前。

這位實力已然達到六境天成境的大內高手,一掌輕飄飄地探出,落在斬龍劍上。

剎那間,一道氣浪震上長劍,順著長劍掠入慕容明珠體內。

“咔嚓——”

清脆的骨骼碎裂聲響徹而起,慕容明珠眼瞳一縮,長劍脫手,身形擦著地面向後劃去。

“墨隼!”

謝沁嬌喝一聲,身形毫不遲疑地衝向立於原地的墨隼。

墨隼輕點地面懸浮上半空,聲音平淡地說道,“紅燕,沒有死的話就給雜家上來,好生伺候著沁妃娘娘。”

他的聲音緩緩擴散而開,無一時一道身影自山崖之上閃掠而上。

紅燕拭去嘴角學姐,有些狼狽地閃身到謝沁身旁,一隻手僅是鉗住謝沁雙手,便是令她動彈不得絲毫。

墨隼滿意地點了點頭,凌踏虛空朝著倒地不起的慕容明珠步步逼近。

謝相才攥緊拳頭,注視著半空之中的墨隼。

他一咬牙,腳掌用力一踏地面,擋在了慕容明珠的跟前。

少年雙拳緊握,青衫隨著升騰而起的氣浪,膨脹而開。

墨隼俯視著少年,嘴角微微上揚,“八公子,你也想攔雜家?”

謝相才身形不進反退,不顧身後慕容明珠的呵斥,徑直向前,來到墨隼身下,抬起頭來看著對方。

“對!”

少年這一聲對,中氣十足。

墨隼微微點頭,“既然如此,那雜家先陪你這個小傢伙玩玩,看看不老仙的門下,是不是都是目中無人的狂妄之徒。”

話音落下,墨隼抬起一隻手掌,其上如覆冰霜,寒氣襲人。

謝相才深吸一口氣,抬起雙拳,心中默默祈禱。

他感受著小腹處微微泛起的暖流,緊接著吐出一口氣,雙拳之上氣浪澎湃。

墨隼俯視著身下少年,不多言語,一掌推出。

謝相才感受著迎面襲來的刮骨寒風,繃緊身子控制住腳步倒退的勢頭,用盡全身力氣探出雙拳。

“小相才,儘管出拳。”

少年微微抬頭,迎著寒風望向天際,老祖彷彿站在雲端,朝他微笑。

老祖說過,面對強敵,可怯,可懼,卻不可退。

只要一退,一身拳意就弱,拳意弱了,氣就散了,氣散了,即使空有一身氣力,也無濟於事。

墨隼冰寒掌風轉瞬即逝,謝相才眼神堅毅,身形不再後退絲毫。

“好啦好啦,你個沒根的老奴才,鬧夠了吧?”

就當徹骨掌風快要撞向少年身子之時,一道朗笑聲自不遠處天際傳出,下一剎一道驚人氣息朝此方天地掠來,僅僅一擊便是將墨隼的攻勢盡數化去。

墨隼臉色一變,一個閃身朝身後飛踱而去。

謝相才睜開雙眼,聽得這道熟悉的笑聲,下意識地看向後方天際。

一道身影踏風而至,一身被墨水沾染得斑斑駁駁的衣衫隨風舞動。

謝相才呆呆地看著落在身前的七公子,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七公子笑著偏過頭來,伸出手拍了拍謝相才的肩膀,稱讚道,“小師弟,好樣的啊,即使面對這個老傢伙也不後退絲毫,是個爺們!”

謝相才撓了撓頭,眼神在七公子和墨隼身上來回打量幾分,面露擔憂道,“七師兄,你能對付得了他嗎?”

七公子隨意地擺了擺手,轉回過身去,伸了一個大懶腰,慵懶道,“去照顧你五師兄吧,這小小閹人就交給我!”

謝相才不再多想,連忙轉身來到慕容明珠跟前,一把其從地面上攙扶起來。

慕容明珠一隻手扶著謝相才,勉強站起身來,他瞥了一眼自己無力垂下的右臂,聲音之中有著不甘,“只恨力弱!”

謝相才嘆息一聲,安慰道,“五師兄,沒事的,你已經很出色了。”

慕容明珠沒有回應,他雙眼死死盯著不遠處,束縛住謝沁手腳的紅燕。

他一把掙脫開謝相才,一瘸一拐地朝那兒走去。

紅燕撣了撣衣袖之上的塵土,緩步走向慕容明珠,嘴角帶著一抹笑意。

先前他與青雀聯手,的確不是全盛狀態之下慕容明珠的對手。

但是現在,慕容明珠已被墨隼重創,紅燕有信心將慕容明珠單手錘殺。

若是此番成功將慕容明珠擊殺,他在武榜之上的排名,定然能夠躋身前四十甲!

紅燕身形轉瞬即至,慕容明珠吃力地舉起長劍,可還未過胸,一道拳風便是襲來,重重落在其胸膛之上。

慕容明珠吃痛,接連後退,手中長劍落到遠處。

謝相才見狀大驚,立刻衝到慕容明珠身旁。

慕容明珠單膝跪地,伸出手來夠向長劍,嘴角鮮血不住地流淌而下。

他眼露不甘,眥珠欲裂。

謝沁美眸之中盡是心疼,身子因為震怒而劇烈顫抖起來。

她眼神一橫,當即在丹田之中逆轉起周身原生之力。

謝沁對著紅燕吼道,“紅燕,你但凡敢再對明珠出手,本宮便自爆丹田!”

紅燕聞言,身形猛然僵硬,眼神急速變化著。

他此番來東風城,為的就是將沁妃娘娘安然無恙地帶回宮裡,若是連娘娘都保護不好,恐怕回到宮中他的項上人頭不保!

紅燕心中做了一番天人大戰之後,終於是收斂外露的殺意,緩緩朝後退去。

謝相才抬起頭來,神色複雜地看著謝沁。

謝沁滿眼苦澀,她極為不捨地看了一眼嘴角滿是鮮血的慕容明珠,留下一滴晶瑩的淚珠。

她緊接著看向攙扶住慕容明珠的少年,一道心聲傳出,僅有少年一人能夠聽到。

“小師弟,將你五師兄打暈帶回去吧!今番若是不讓他們把我帶回宮中,不僅是你們師兄弟以及老仙前輩幾人,還有整個清夢城以及四外城都不得安寧。告訴你五師兄,我在京城等他,一直等,等到他劍術大成,到那可以一劍斬殺所有大內高手的時候。”

謝相才默默地聽著謝沁的心聲,心中很不是滋味。

真的所有真情都要屈服於所謂的世俗權威?

或者是那榮華富貴?

為何真情都被拆散!

少年輕輕點頭,趁著慕容明珠起身的瞬間,一掌拍在其脖後。

慕容明珠滿眼錯愕地抬頭,看向謝沁霧氣朦朧的美眸,微微張了張嘴,隨即眼前一黑暈倒在地面之上。

謝相才深吸一口氣,若是日後自己有了實力,定要這世間有情人終成眷屬,永不分離!

不遠處,七公子見狀嘆息一聲,隨後扭頭看向蓄勢待發的墨隼,聳了聳肩道,“現在還要動手嗎?”

墨隼眼神複雜地看了紅燕那裡一眼,緩緩散去氣息,身形逐漸朝後退去。

然而此時,七公子忽然收斂臉頰之上的笑容,雙眉倒豎,破口大罵,“他孃的閹人,對不起父母祖宗的畜生,誰給你們的膽子來我東風城撒野?還敢對我師兄和小師弟出手?真當我這個狗屁七公子是軟柿子可以隨便捏是吧!”

語罷,七公子衣袍無風自動,他抬起一隻巴掌,高高揚起,剎那之間,天地變色,方圓百里天際空無一雲。

墨隼面色大驚,心中駭然。

他連忙抽身,朝著北方天際逃竄而去。

七公子手掌一翻,萬籟俱寂,再一翻,狂風大作。

只見其身前不遠處,一座由無數石塊壘砌而成的山峰頃刻間崩塌而下,無數碎石飄浮至半空,凝聚成一隻十數丈長寬的手掌,以天地變色的聲勢,朝著拔腿逃竄的墨隼撞去。

“轟————”

驚天炸響席捲天際,謝相才只感覺腳下整座山峰劇烈一顫,身形險些跌坐在地面之上。

東風城中,街道上來回走動的百姓只感覺腳底一震,手中貨物、食物、衣物盡數散落在地面上,也顧不得拾起,就大呼小叫地躲回屋內,蜷縮在牆角之下。

巨石掌印撞擊在墨隼身上,骨骼碎裂的聲響接連傳出。

這位堂堂六境武學高高手,大內聲勢極旺直殿監,此刻只感覺經脈寸斷、五臟移位、六腑搬家,在吐出一大口夾雜著破碎內臟的鮮血後,身子直直砸向地面,在地底留下一個丈許深的大坑。

謝相才怔怔地站在原地,張大嘴巴一時間忘了呼吸。

不遠處,紅燕臉色慘白如紙,身子徹底僵硬,根本動彈不了絲毫。

七公子朝著地上啐了一口,隨後緩緩自半空落下身來,幾息時間便是來到紅燕身前。

他拍了拍巴掌,淡笑著抬起頭來看向紅燕,“你也想領教領教?”

紅燕身子從頭涼到腳,趕忙後退一步,低下頭聲音顫抖道,“不敢。”

七公子笑容消散,怒目圓瞪,字正腔圓地吼道,“那還不快滾!”

紅燕如釋重負,帶著劫後餘生的心跳,抹去謝沁手腳的束縛,帶著她朝北方掠去。

七公子扯開嗓子,聲音擴散得極遠。

“你們這些狗雜種,將五師兄的女人照看好了,但凡有什麼不妥,下一次本公子親自要你們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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