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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凌伸手從破損的窗臺撫過,放眼四周,經過剛剛的那場打鬥,原本破舊的茅草屋更加破敗不堪。他簡單收拾了一下,乘天色尚未完全昏暗,踏出了門,準備尋些材料來修葺房屋。
方才那些流氓逃竄時狼狽地哀嚎了一路,差不多半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他們捱了揍了,原本清淨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地站了不少人影,都在交頭小聲議論著什麼。
長凌走過時還有不少村民投來了異樣或是恐懼的目光,但在長凌看向他們的那一刻,又都避得遠遠的,等長凌走過後又繼續小聲議論,一路上都是如此。
罕見的有時也會有人上前誇讚長凌勇武,長凌也禮貌地點頭回應,並沒有過多在意這些人的論道。
頂過了一路議論的目光,長凌買了足夠的木材和茅草等材料,帶送貨的小廝回到的茅草屋。
如眼所見,這茅草屋破敗不堪,經過打鬥之後,就連房梁現也是搖搖欲墜。
長凌替換了已被侵蝕的房梁立柱,重新鋪墊了茅草屋頂,又用窗欞紙糊了新的窗戶,房子方才有了些耳目一新的感覺。
“凌小子,凌小子。”長凌還在忙活,這時一道嘶啞老氣又帶著慈祥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
“張奶奶!”長凌回身,看清了來人,趕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計。
張奶奶住在蘭笙隔壁,對蘭笙一向和藹,在長凌修養的那段時間裡張奶奶也不少接濟他們。自蘭笙說長凌是她未婚夫起,她更是親切地將長凌喚作凌小子。
“你剛回來,想來也沒什麼吃食,就給你送了點來。”張奶奶步履蹣跚地進了院子,一手拄著柺杖,另一手端著案盤。
長凌上前攙扶住了張奶奶,伸手間無意看了一眼案盤,盛的竟是幾個白晃晃的白麵饅頭。
長凌先是一愣,緊跟著連忙擺手說道:“我還不餓,吃不下這些。”說罷懇切地看向張奶奶,示意她將吃食收回去。
張奶奶孤身一人,上了年紀也幹不了什麼農活,本身過得就不如意,平日裡也只能吃些混著米糠的糙米和野菜充飢,自己怎能吃她的白麵饅頭。
“我一個老太婆吃不了多少,剩了許多,倒是你們年輕人要多吃些。”張奶奶說著便自顧自地將案盤放在了桌上。
案盤剛放到桌上,又被長凌拿了起來,可遞到了張奶奶面前她怎麼也不願意接。
幾番推辭不過,怕寒了張奶奶的心,長凌也沒好再拒絕,於是邀張奶奶一起坐下吃些。起初張奶奶也想推辭,最後執拗不過長凌,只好點頭意了。
“凌小子,聽說你和那些痞子打起來了,可沒受傷吧?”張奶奶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長凌,身形還未坐穩便關切地問道。
“幾個無賴之徒而已,還傷不到我。”長凌神色自若地在張奶奶身前坐下,提起水壺為她倒水。幾個小痞子,他完全不放在眼裡。
張奶奶點了點頭,但還是留心地將長凌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掃了一遍,這才放心。
“蘭丫頭還好嗎?怎麼沒見她回來?”見屋內只有長凌一個人,張奶奶接著問道。
還好嗎?好像不太好。長凌好像犯錯的孩子般垂下了頭,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倒水的手也不經意地短暫停頓了一瞬。
愣神了片刻,長凌對張奶奶擠了抹笑:“蘭笙她挺好的。”想要簡單搪塞過去。
察覺到長凌略帶陰鬱的神色,張奶奶以為兩人鬧了矛盾,出於關心,又多問起了些蘭笙的情況。
但張奶奶是尋常人家,有些事不宜與她多說,長凌實在應付不過,又只得閃爍其詞地撒了許多謊,引得張奶奶狐疑之心更甚。
“凌小子啊,蘭丫頭是個好娃子。她脾氣是倔了些,可你們既成了家,便別再耍孩童性子,好好過日子才是。”張奶奶隱隱感到長凌有事瞞著自己,張著渾濁的眼珠將長凌望著,語重心長地勸慰道。
“蘭笙很好,乖巧得很。”長凌想是剛才讓張奶奶誤會了,於是忙不急跌地解釋道。
可能因為蘭笙確實是乖巧的很,談起與蘭笙的糾葛,長凌話語間柔和了幾分,漸漸地不自覺上揚了嘴角。
看著長凌若有若無地痴笑,張奶奶慢慢地收起了狐疑的目光,取而代之生出了一股不易察覺地微妙。
打消了心中的疑慮,張奶奶便沒再追問長凌什麼,只以看客的姿態聽著,但關鍵時候總耳背,要長凌給她說好幾遍方才聽清。
張奶奶安閒地等長凌講完,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這年頭兵荒馬亂的,難得安生,看你和蘭丫頭日子過得順心我也就放心了。”短暫地停頓,張奶奶的目光移向了長凌的眼眸:“何時再與蘭丫頭生個大胖小子,也能享天倫之樂了。”
張奶奶溫和的眼眸如同一方靜心的湖泊,看向長凌時徒然晨風鼓動,在漣漪與霧氣間逐漸變得意味深長。
“嗯……”長凌面容發燙,輕咳了兩聲,轉開話題道:“如今孟曇村是不太平嗎?”以那幾個痞子的囂張模樣,這裡的村民定然也少不了受他們欺凌。
“唉,窮鄉僻壤的,哪來得太平……”張奶奶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
張奶奶頗為憤慨,給長凌講了一些孟棠村發生的事。令長凌有些意外的是,在張奶奶口中竟聽到雲天二字,卻如魔族一般聲名狼藉……
這些年雲天與魔族連年交伐,可戰場皆在大齊境內,舉國上下多受牽連。百姓如驚弓之鳥,無心耕種,更有甚者藉機生事,滋生了不少流寇。
不久前大齊皇帝病重,為防生變,下令合軍到緊要城鎮。而孟曇村地界偏遠,連衙門官員都撤走了,這些地痞無賴也就更加猖獗了。
欲救眾生,眾生反受其累,也難怪百姓歸罪於雲天。但這亦不是雲天本意,長凌想得出神,面色愈發難堪。
沒有留意到長凌的變化,張奶奶繼續說道:“前些天村西邊的狗剩忽然暴斃,轉眼家裡就遭了匪。家產洗劫一空不說,還當著靈堂糟蹋了正在守靈的狗剩媳婦,造孽啊……”
由於憤恨,張奶奶激動得全身顫抖。
“是剛才那夥人乾的?”長凌瞳孔猛地一縮,面色更加陰沉,後悔之前沒有直接了結了他們。
“這誰知道,那些挨千刀的都沒少幹缺德事。”張奶奶忍不住破口大罵,手中柺棍在地上敲得咚咚作響:“我原以為你跟蘭丫頭這一走便不回來了,不然拼了這身老骨頭也給你把這房子守著。”
說著張奶奶抬頭掃視了茅草屋一圈,真有不死不休的架勢。
“不必,不必。”長凌連連擺手,生怕張奶奶真的與那些無賴爭執:“我這次走了多半就不常回來了,無須守著。”
“好,好,離開這個倒好,與蘭丫頭早日要個大胖小子便更好了。”張奶奶一連說了好幾個好,看向長凌眸子很是欣慰,欣慰中又隱隱夾雜著一絲失落。
看著張奶奶落寞的神色,長凌自覺說錯了話剛想要糾正,聽了張奶奶的話又倏地耳根發燙。可想到蘭笙將來會是自己的妻子,生小孩也是必然的事,又鬼使神差地朝張奶奶點了點頭。
“好,好,好。”張奶奶又一連說了好幾個好,爬滿皺紋的臉舒展出一抹笑容:“蘭丫頭從小命就苦,好在現在成了家,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張奶奶與蘭笙是鄰居,看著她長大,待她如親人一般。
見蘭笙有了依靠,心中滿是寬慰,開啟了話匣子,便與長凌講起了蘭笙的往事。
“蘭丫頭的父母都是憨厚人,早早成婚卻一直沒有子嗣,後來用了十多兩銀錢從乞丐那換來的蘭丫頭。”張奶奶雙手搭在柺棍上,立馬融入了當時的場景,神色竟有些莊重:“那時的蘭丫頭小小個的,長得很是討喜,起初還和村東頭的三姥爺家定過娃娃親呢。”
“蘭笙定過親?”聽到此處,長凌心頭猛地一緊,眉頭也蹙起了幾分。
看著長凌在意的模樣,張奶奶捂嘴竊笑不知意味,不急不躁地繼續說道:“說是定了親,但後來三姥爺的兒子中了舉人,就看不上蘭丫頭家了,沒幾天就悔婚了。”
聞言長凌心頭一緊,也難怪此前蘭笙會擔心拿不出嫁妝被自己嫌棄。見張奶奶看著自己,長凌沒有表現出異樣,朝她微微頷首點頭,任由她繼續講吓去。
“後來聽說三姥爺的兒子當了縣官,惹了仇家,一家子也沒落得什麼好下場。”張奶奶目光往旁處一瞥,很是冷漠。
窮困潦倒時蘭笙父母沒少幫襯他們,他們發達不僅當場悔婚,當時還鬧得沸沸揚揚。對此張奶奶很是憤慨,覺得他們有所報應也是罪有應得。
“咋說這娃娃命不好呢。”張奶奶喝了口水,面色也隨著黯然了幾分,繼續說道:“那年蘭丫頭六歲過生,按慣例要帶蘭丫頭去廟裡給她祈福。他們一家人都去了,結果回來路上遇到了山怪,除了蘭丫頭全都被害了,連身屍骨都沒留下。”
說著張奶奶從懷中抽出了一張繡帕,眼角抹起了淚:“蘭丫頭手上拽著祈願的紅繩,渾身的血,死死的站她父母遇害的位置,誰拉她都不好使。”
聽著張奶奶的話,長凌目光垂向了手腕上的紅繩,他知道這條紅繩蘭笙從小戴到大,意義非凡,未想到竟有一段如此過往。鮮紅的絲線對映在長凌漆黑的瞳孔中,不斷交疊纏繞,在朦朧中生生勒出一陣酸澀。
“自打那以後,村裡的長舌婦成天議論,說她是孤星索命來的,這些年蘭丫頭吃了不少苦。”張奶奶甩出手中繡帕,又抹了一把眼淚。
以前張奶奶也斥責過那些嚼舌根的人,但自己一個孤身寡婦,本身也沒什麼好名聲,也幫不了蘭笙什麼。
“後來蘭丫頭好長一陣子閉門不出,叫她也不應,看著好不讓人心疼。這丫頭性子又倔,叫她來我家住也不願意,一個人沒娘疼沒爹管也沒生計,成天到處跑,這日子過得……唉……”說著張奶奶長嘆了一聲。
“好在蘭丫頭遇到了你,也有了依靠,當時她跑過來給我說她要成婚了我都不敢信呢。”張奶奶雙手握向長凌的手,拍著他的手背說道。
許久沒人陪張奶奶說話,她也樂得和長凌唸叨,又和長凌講了許多蘭笙的過往,直至夜深,長凌送她回了住處。
昏暗的燭光下,長凌一個人坐在床前,對著燭火看得出神。
少焉,長凌吹滅了蠟燭,空蕩的屋子頓時被黑暗淹沒。
以往睡前蘭笙總要揪著自己耍賴一會,清瘦的臉懟到跟前滿是不容抗拒,小小的身軀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就連睡時也能把自己胳膊抓得生疼。
夜間寒風呼嘯,即便剛整修過,依然從不知何處竄進了一股寒風。長凌裹了裹被子,聽著,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只能不斷告誡自己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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