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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笙迫切想要拿到衣服倒不是因為她喜歡新衣裳,而是昨夜長凌的話她隱隱約約聽到了。
她不知長凌為什麼一直想要離開,她想自己穿上漂亮的衣裳長凌是不是就不會離開了?腦海中閃現曾經聽說書先生講過的一句話:“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長凌便是那個“悅己者”。
長凌被蘭笙撒潑打滾一頓折騰,只好無奈地起身洗漱,然後帶她去布莊。
到布莊門口時布莊還未營業,等了許久才見老闆娘睡眼惺忪的開門。
蘭笙從側邊探出腦袋想打個招呼,卻著實把老闆娘嚇了一跳。
“蘭笙啊,這麼早就過來啦?”老闆娘揉了揉眼,突然的驚嚇完全打消了她的倦意。
“是來拿制好的衣裳吧?你們隨我來。”老闆娘將蘭笙和長凌迎了進去,從後堂拿出了兩件疊好的衣服。
昨日老闆娘挑燈一夜才將衣裳縫製好,繡工也沒有怠慢,介面處針線整齊,嚴實合縫,與蘭笙也非常的合身。
謝過老闆娘之後蘭笙就拉著長凌往家跑,拿到新衣裳的她滿是喜悅。將衣服交給長凌,生怕自己把它弄髒了。
回屋後蘭笙就開始準備熱水洗澡,迫不及待的想要換上新衣裳,然後拉著長凌出去美美的逛上一圈,讓所有人都對她刮目相看。
而長凌坐在屋前的石塊上微皺眉頭,他不知該如何給蘭笙講自己即將離開,心事重重,以至於蘭笙穿著新衣裳站在他面前他都沒反應過來。
“相公!我好看嗎?”
聽到蘭笙叫自己長凌才回過神來,只見面前的蘭笙一改往日灰頭土臉的模樣,穿著青色長裙,羅裙飄曳。
雖說不上嬌麗絕倫,也顯得風姿綽約,此刻的她才真正的像一個小姑娘。
“好看。”
“還有呢?”蘭笙不滿足的繼續問道。
長凌淡淡一笑,道:“現在倒是像個小姑娘了。”
蘭笙對長凌的回答頗為不滿,隨後又是揪著長凌一堆嬉鬧。
吃過午飯後蘭笙就拉著長凌逛遍大街小巷,村裡人見到煥然一新的蘭笙,再看到默默跟在她身邊的長凌,接連驚呼。
蘭笙只道:“這是我相公給我買的衣裳!”
不知不覺來到了那個小茶館外,蘭笙拉著長凌的手來到窗臺旁。
“相傳,三千多年前,魔族降世。為蕩滅……”今天說書先生講的還是那個三千多年前神魔混戰的故事,長凌臉色變了變,隨後又立即恢復了正常,陪著蘭笙在窗臺邊聽這個故事。
“這是哪裡來的丫頭……”
還是那個店小二,還是一手拿著茶壺一手向前抬起揮舞著毛巾的動作,只是這次被眼前的蘭笙驚豔到了,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這次蘭笙不再和店小二犟嘴,拉著長凌的手便向村口跑去,這是每次她被追趕時逃跑的方向。
長凌回頭歉意的對店小二笑了笑,隨後跟著蘭笙一起“逃跑”。
轉眼到了村口的橋頭,這條河是蘭笙將他救起的地方,也是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相公體弱,不會累壞了吧。”蘭笙雙手撐著膝蓋,回頭看著長凌說道。
“不累。”
“那好,我帶你在河邊走走,這裡風景可好了。”蘭笙直起腰板,滿目期待。
“也好。”
蘭笙開心的拉起長凌的手,沿著河流漫無目的的走著。
一路上給長凌介紹著沿途風景,不知不覺月亮已悄悄爬上山坡。感覺走得有些累了,蘭笙便拉著長凌坐在河邊的青草上。
坐下後反而無話,長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默默陪在蘭笙身邊,聽溪水潺潺、夏日蟲鳴,和她一起守著這一分寧靜。
“我好看嗎?”突然蘭笙的話打破了這份寧靜。
“好看。”
“那你不要走好不好?”蘭笙看著長凌,語氣中帶著哀求。
“不好。”長凌只是淡淡回覆了兩個字,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隨即將目光轉向前方的明月。
蘭笙心裡咯噔一沉,她早已預到這種結果,但聽到他親口確定,腦海中卻翻江倒海,五味雜陳。
蘭笙沒有回應長凌,手臂環抱雙膝,將腦袋埋在中間。她怪自己救了長凌,恨自己對他動了心。
明明自己一個人從未感到過孤獨,明明自己可以忍受黑暗,可他卻闖了進來帶給自己光明,帶給自己溫暖,然後又要殘忍的將自己丟回黑暗。
她不知道怎麼做才能留下他,明明自己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全部,可他還是執意要走。
“你想聽那個說書先生講的那個故事嗎,我講給你聽好不好?”長凌輕聲的問到,言語中盡顯溫柔,像是在哄著含淚撒嬌的小女孩。
蘭笙只是輕輕回覆了一個字:“嗯。”
長凌便開始講述三千多年前那個真實的故事,蚩煉妖星、魔尊墨邪、戰神陌塵還有骨魂鈴……比說書先生講的更加的詳細,只是不如說書先生講的那般聲情並茂。
蘭笙慢慢被故事吸引,抬頭望著長凌並沒有打斷他,直到他講完全部。
“蘭笙,如果災難來臨,你會拋下你的親人苟且偷生嗎?”
長凌將目光鎖定在蘭笙明亮的眼眸上,期待著她的回覆。
“我會帶著親人們一起逃!”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你又能逃到何處?”長凌繼續問道。
蘭笙躲過長凌的目光思索了一番,道:“那我們就一起面對!”
長凌目光躲閃,思索了許久,最終轉身鑑定的望著蘭笙:“好!”
長凌回想起師尊曾經教導他: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雲天弟子應以天下蒼生為計。長凌一直深以為然,但這次他想自私一次。
此刻他心中已有了鑑定的答案,師尊是親人,雲天是親人,眼前的這位姑娘對自己有救命之恩,更是親人。
如果她願意陪自己一起面對,他便不會拋下她一個人走,他會去求師尊收她為徒或自己找其他方法安頓她,總之不會拋下她。
長凌將雙手放在蘭笙肩上,盯著蘭笙漆黑明亮的眼眸說:
“未來的路可能會很危險,但是我想讓你陪我一起走好不好?”
蘭笙抬頭迎上長凌渴望的眼神,沒有絲毫猶豫:“好!”一顆顆眼淚從蘭笙的眼眶中溢位,從臉頰滑落,消散在裙角里。
生活很苦,但蘭笙從小就強忍著眼淚,從未哭過。她只有自己一個人,她需要堅強才能保護自己,就連長凌說要走的時候她都沒有哭。
現在長凌說要帶她一起走眼淚卻止不住了,淚中包含著對父母的思念、這些年受到的委屈還有對長凌的不捨。
當身邊終於有人可以依靠時,淚水終於是抑不住了。
長凌伸手欲為蘭笙拭去眼淚,卻被她擋開了。
蘭笙擼起袖口在臉上胡亂擦拭,隨後雙手將長凌推倒在草地上,對著長凌櫻花般的唇瓣輕啄了一下。趴在長凌的胸口,泣不成聲。
長凌從上往下撫摸著她的秀髮,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安撫她,任他發洩著這些年來的委屈,不知不覺胸口已經溼了一片。
“這裡的星星真美!”長凌在蘭笙耳邊輕聲說道。
蘭笙抬起頭來看著天空中的星星,雖止住了眼淚,但小臉上早已爬滿了淚痕。
星星美,眼前人更美。
“相公,你會娶我嗎?”蘭笙問道,話語中還帶著抽泣。
“會!但你等我一段時間好不好?等五年之後這場‘災難’過去。”
“小爺怕自己等不及。”蘭笙又在長凌臉頰上親了一下,隨後抬起脖頸上掛著的寶玉,問道:“那這算定情信物嗎?”
“算!”
蘭笙想著:“相公都給我定情信物了那我也應該給他一個信物才是。”
想罷就解下了手上的紅繩寄在了長凌手上,這是她從小戴到現在的,寓意著平安,也寓意著姻緣,更是父母留給她唯一的物件。
現在她便把紅繩寄在長凌手上,那長凌便只能是她一個人的。
長凌看了一眼手上的紅繩,輕撫蘭笙的頭,說:“雲天弟子是不能娶親的,也不能對姑娘動情,這紅繩我不能一直寄在手上。”
長凌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是我很喜歡,我會一直將它深藏心底,五年之後戴著它來娶你!”
蘭笙思索了一下,說道:“好!”
長凌繼續說道:“我們離開村子後,你不能叫我相公,也不能和我睡在一起,這些要等成婚之後才行!”
“好!”
“還有,你以後不能再自稱小爺!。”
“為什麼?”
“不像一個姑娘家家!”
“……”
不知不覺夜已深,是時候該回家了,長凌便拉蘭笙起身,乘蘭笙不注意長凌偷偷在她臉頰吻了一下,道:“真甜。”
實際上是鹹的,全是她哭出來的眼淚!
蘭笙平時親長凌從未臉紅心跳,自己被親反而羞紅了臉,一路上低著頭不敢看長凌,現在看上倒去像個斯文恬靜的小姑娘。
今晚蘭笙睡得格外香甜,因為她知道長凌要走,更知道長凌會帶她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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