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宿命與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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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如此缺靈石？”

陸浮陽看著面前葉枝枝，疑惑問道。

葉枝枝小聲說道：“我的本命劍是玉闕。”

“什麼！？”

陸浮陽驚愕，“玉闕？”

玉闕劍，修界十大神兵之一，劍出斬鬼神，是一柄誅仙戮魔的仙劍。但這柄劍如今只剩下半截，是一柄殘缺不全的劍。

一柄只剩下半截的斷劍，哪怕是神兵也只能淪為廢棄無用的破銅爛鐵。

陸浮陽沒有想到葉枝枝的本命劍居然會是玉闕。

說起來，當年發現玉闕殘劍將它帶回天問宗的還是陸浮陽。

陸浮陽偶然在一處秘境內發現了玉闕殘劍，雖然只剩下半截殘劍，但念在它昔年神兵威名，陸浮陽還是將它帶回來天問宗。

只是半截殘劍的神兵，怎麼安置它便成了問題。

最終還是陸浮陽提出，將玉闕殘劍放入藏劍閣，供宗門後輩子弟觀瞻，也不辱它神兵之名。

雖然用是沒法用了，但紀念意義還是有的。

藏劍閣是天問宗收藏兵刃刀劍之所，每年都會對宗門內的內門弟子開放一次，供他們選擇相性相符的本命劍。

陸浮陽看著面前選擇了玉闕殘劍為本命劍的葉枝枝，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只是化為了一聲嘆息，“你啊！”

當年他帶回玉闕殘劍，提議將玉闕殘劍放入藏劍閣的時候，未曾想到多年後會有人選擇這柄廢棄殘劍為本命劍。

“你為何選擇玉闕？”陸浮陽看著葉枝枝沉聲問道，“你應當知道，這是一柄殘劍。”

“我知道。”

葉枝枝抬眸目光直視他，不躲不閃直言說道：“但這又如何？我在第一眼看見它的時候，我便認定了它，我的本命劍是它，也只會是它。殘劍又如何？終有一天，我會找到剩下的那半截劍刃，使它完整。”

“或許在你們看來它是殘缺的，但在我眼中，它是那樣美麗，閃閃發光。”她看著面前陸浮陽反問道，“陸師叔不也這麼覺得嗎？所以當初才會將它帶回來。”

“……”

陸浮陽目光看著她許久，俊美落拓的臉龐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你說得對，它確實很美。”

“你的眼光不錯！”他誇讚道。

正如葉枝枝所言，陸浮陽當年會在一眾垃圾堆裡一眼便發現混入其中的玉闕劍，正是因為它如寶石般在腐朽破爛的垃圾堆裡閃閃發光，鋒利的劍刃閃爍著冰冷的寒芒，一眼就吸引了陸浮陽的目光。

陸浮陽是一名劍修，既是劍修，見神兵被毀殘缺不全，難免心生哀意，不忍見神兵蒙塵，因而將它帶了回去。

當初他提議將玉闕殘劍放入藏劍閣未嘗沒有抱著或許有一日，神兵仙劍能再見天日誅仙戮魔的想法。

但即便是陸浮陽也知曉這個可能有多低，劍修一生只修一柄劍，本命劍何其重要，又有誰會選擇一柄殘劍呢？

即便這是赫赫有名的神兵。

但刀劍損毀了，便只是一堆破銅爛鐵。

正如人一樣。

陸浮陽心下嘆了口氣，他看著面前葉枝枝臉上罕見地流露出溫情，“玉闕是柄好劍，好好珍惜它。”

“這不用陸師叔你說，我會的。”葉枝枝鄭重其事說道。

陸浮陽笑了，然後感慨說道：“我總算是明白為何你那般窮困潦倒了，玉闕劍養起來可不便宜啊！”

刀劍需要保養修復，越是名貴的刀劍越吃材料，每修復一次都需花費大量的靈石靈礦和精鐵。

十個劍修九個窮，這話便是由此而來。

而玉闕劍情況又不一樣，玉闕劍是一柄神兵，還是柄殘劍，所以想要使用它就需要將它缺少的那半截劍刃給補上，而修補神兵所耗費的材料和靈石更是一筆天文數字。

重點是，這種修復還是暫時性的。

畢竟不是原裝，修補的那半截劍刃當使用到一定程度，無法再修復，便會徹底報廢。

然後得重新再修復補全，又是一筆巨大支出。

堪稱無底洞。

不怪葉枝枝如此貧窮，四處打工還日子清貧如洗，永遠沒有手頭寬裕的時候。

想到這裡，陸浮陽對葉枝枝的感官便越發好了，心生幾分親近，這種親近是因玉闕劍而起，當年是他將玉闕殘劍帶回天問宗，也是他提議將玉闕殘劍放入藏劍閣，希望將來有人能夠使得蒙塵的神兵再次飲血。

而在多年後，葉枝枝出現了。

她選擇了殘缺的玉闕劍，懷抱著它踏上劍修之途。

這宛若是命運般的邂逅和淵源，令陸浮陽心中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緒，大抵就是宿命吧。

他在葉枝枝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宿命感。

無論是那碗記憶中的炸銀魚，還是玉闕劍。

都令陸浮陽產生了一種玄而又玄的宿命感。

這使得他對葉枝枝心生親近，將她與旁人區分開來。

她是不一樣的。

陸浮陽對葉枝枝升起一種連他自己也無法說清的期待，他在她身上期待著什麼，或許是一個答案，也或許是一種未來。

此刻，陸浮陽尚無法明確回答這一點。

葉枝枝心有慼慼，贊同說道：“可不是嘛，玉闕劍每損毀一次，我都心疼地滴血！敵人怕我用玉闕劍砍他，殊不知我比他更怕！每修一次劍，我都要破財一次！”

“哈哈哈哈！”

陸浮陽被她這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給逗笑了。

“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該翹掉宗門的劍道大比。”陸浮陽目光不贊同看著她，這個時候他倒是有幾分師叔長輩的模樣了，“切不可因小失大。”

葉枝枝聽後，委婉說道：“陸師叔，你知道的劍道大比榮譽大於一切，我也不是什麼不慕名利之人，但是比起虛名，還是實打實的靈石讓我覺得更踏實。”

“……”陸浮陽。

他幾乎是立刻就聽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天問宗是劍宗，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十個劍修九個窮，雖然不至於淪落到像葉枝枝那麼窮，但劍修確實不如丹修符修有錢。

天問宗自然也比不得藥宗符宗那般財大氣粗，因此天問宗內的各個大比都是榮譽大於獎勵。當然，世人皆好名利，尤其對於好戰的劍修而言，爭奪名次排行榜就足夠吸引他們了。

沒曾想，出了葉枝枝這個奇葩……

她不慕名利，不重虛名，看重錢財靈石。

這促使她直接翹掉了去年的劍道大比，跑去出高報酬的任務。

陸浮陽能說什麼？

看在玉闕劍的份上，他也什麼都不能說。

真要追究起來，葉枝枝如今綁死了玉闕劍，其中還有他一份原因……

陸浮陽詭異地對她產生了一種責任感，讓他有一種不能放著她不管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