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開荒路（三）新舊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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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伶聞言表面上恭恭敬敬的感謝父親，但他此時的內心卻十分別扭，便宜老爹這問題只是其一，最主要的還是知道對方是猛鬼。

不過對於便宜老爹的安排，倒沒有讓趙伶感覺到不舒服，能給區區一個私生子安排出路，已經算是比較負責任的貴族了。

“我呢為你準備了兩條道路，一條是比較傳統的安排，另一條則是全新而未知的出路，你對這些有所瞭解嗎？”

趙伶知道這不僅是詢問還是考驗，如果這位私生子是個扶不上牆的，不管是那條道路都會被打個折扣。

因此趙伶將自己腦海中的記憶給複述出來，所謂傳統安排就是這幾百年來私生子的常見出路。

傳統道路就是腦子笨的送去鄉下做騎士，腦子靈光的送去教廷當學士，基本上都能這輩子吃穿不愁。

然而眼下蓋亞教廷已經承平六百餘年，隨著僧多粥少的問題越發嚴重，如今這些道路已經被貴族旁系子嗣給佔據，很難再提供給私生子了。

除非呢這個私生子是王室私生子，而且還是比較受寵的孩子，但趙伶只是箇中小型貴族的孩子，所以顯然不能指望走這條最為穩妥的道路。

對於趙伶如今所處的這個時代來說，那些受寵的貴族私生子，能夠指望獲得的傳統出路依舊是2條。

首先一個是成為其他貴族的管家，畢竟多少同樣是貴族出身，接受過比較系統的基礎貴族教育，貴族圈子中用起來也相對放心。

其次便是掛名成為某個商會的會長，之所以說掛名是因為商會的實際事務，並不需要這個所謂的會長插手。

會長主要的職責就是和作為門神，這樣各方牛鬼神蛇多少會看在貴族的面子上，不至於吃相難看到骨頭渣子都給你擰出來。

實際上呢如今但凡是比較大型的商會，現任會長基本都和貴族有千絲萬縷的聯絡，也只有這種商會才能成功發展壯大。

當然作為代價就是商會的利潤，大頭都被拿去作為貴族的孝敬，或者打點各方牛鬼神蛇的關節，湯水被商會實際管理層給吃下，底層夥計最多也就能混個餬口。

這看起來就像是跪著要飯，但就這樣許多人想跪著都沒機會，能有貴族私生子願意當商會的掛名會長，那得是商會修來的福氣。

而基本上這種掛名只持續初代，畢竟私生子好歹很多是貴族看著長大的，但私生子的後裔和貴族關係就疏遠了。

因此傳統道路中私生子對於自己的子嗣，培育方向就是讓他們成為商會的實際管理層，取代那些血脈離貴族更遠的子嗣。

然後隨著時間推移等他們子嗣血脈疏遠之後，就會逐漸從管理層的位置往下掉，直到商會夥計乃至於普通平民，這時候就基本和平民無異了。

以上這些道路屬於傳統的貴族私生子出路，不過既然趙伶這個便宜老爹，提到了一條“比較嶄新的出路”，那麼顯然不是指這一條。

看到趙伶一番論述將私生子的出路，從遙遠的過去一直講述到現在，他的便宜老爹也非常滿意的點點頭，對這個孩子那是相當滿意。

於是在這位便宜老爹的介紹下，趙伶得知發生在自己穿越前一段時間，那場可能會改變世界局勢的大會。

自從新紀元大遷徙至今，已經過去了整整6百多年的時間，隨著南方世界的人口不斷滋生，各種社會矛盾變得越發尖銳起來。

對於這個現象其實早在百年前，就有學者敏銳的察覺並表達了自身的擔憂，人口不斷增加而土地卻始終不變，這種情況註定是不可能長久維持的。

基於這個擔憂在學界中引發了討論，那陣子誕生出各種奇奇怪怪的想法，相對正常的就是說要控制生育，以蓋亞教廷的行政控制力來說，這點也並非是完全做不到。

極端一點的要透過武力手段，人為降低南方世界的人口，確保始終處於土地可承載的範圍之中。

當然在這些討論中最為可行也最不可行的一個辦法，就是透過移民將多餘的人口分散出去。

畢竟呢雖然蓋亞教廷所處的南方，已經因為人口爆炸接近承載極限，但別忘了這個世界還有一半以上的土地空懸著，那就是被蓋亞教廷蔑稱為罪域的北地。

自從舊紀元滅亡期間發生的大遷徙之後，至今整個北地依舊處於人跡罕見的狀態，僅有一些不屬於蓋亞教廷管控的蠻族在當地活躍。

但他們也基本只在山脈附近，進行狩獵採集等搜食行為，彷彿受到了什麼限制一樣，不會過於深入北地的深處。

所以理論上有個天然的移民地，而且不需要針對全民搞什麼生育計劃，因而將其稱之為最可行的方案。

可這也是最不可行的方案，就如不同的文明都有不同的政治正確一樣，蓋亞教廷的政治正確就是貶低舊紀元的一切，以及塑造大遷徙的正確性。

既然舊紀元的一切都需要貶低，那麼曾經作為舊紀元核心的北地，怎麼可能讓當地重新發展出文明呢？

所以這個最可行也最不可行的方案，最後只是學者們私下交流討論，沒人敢真的提交到蓋亞教廷的核心區這邊。

畢竟嘛只是學者提出的憂慮，真發生人口問題還要好幾百年之後，反正不是他們這代學者需要考慮和擔心的事情。

於是時間就在一代代學者的摸魚中度過，他們都知道最有效且最簡便的方法，但礙於蓋亞教廷的政治正確，沒人敢真正在會議中提出這個方案。

當時間來到趙伶降臨的新曆六百餘年時，南方的人地矛盾已經發展到刻不容緩的地步，有識之士都知道再這樣下去，南方遲早會出現把所有人都給炸掉的大問題。

對此蓋亞教廷自己也都坐不住了，透過私下渠道向各方政權，釋放出一些和緩政治正確的風聲，即關於移民罪域的方案不是不能討論。

最早是學者們在私人會議中公開討論，然後是在公共場合進行私人宣傳，都沒有像過去那樣遭到蓋亞教廷的嚴厲打擊，這無疑是釋放出值得令人玩味的訊號。

當然嘍雖然蓋亞教廷釋放出訊號，但也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跳出來說應該移民罪域，來緩解目前南方所遭受的人地矛盾危機。

因此最後是到新曆640年時，由晶耀公主愛夏將該建議，正式提交到蓋亞教廷的會議中請求討論，這便是趙伶老爹之前所說的那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