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華少年 第八十七章 星空下的少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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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春亭的晚宴結束，長孫等人也都相繼離場。

走在回去的路上，春夜的晚風，並不濃烈，卻令人微醺。

長孫等人趁著醉意，盡情享受著這愜意的時刻。

眼看馬上要到玉林院了，墨雨衫眼珠一轉，忽然說道：“哎呀，我有東西落到知春亭了，我去取一下。”

唐語嫣說道：“明天再拿吧。”

“不行的語嫣姐，我明天就要用的。沒關係的，我去一下就好了。”墨雨衫說著就轉身要跑。

“那我陪你去拿。”唐語嫣說道。

“不用不用，那……我讓唐皓陪我去就好了。”墨雨衫拉著唐皓向後跑。

“啊，我陪你去？你自己去吧，我還要送我姐回去呢。”唐皓拒絕道。

墨雨衫一巴掌打在唐皓頭上，說道：“你是豬頭啊，語嫣姐用得著你送。長孫，語嫣姐喝了點酒，就麻煩你送一下了啊。”

長孫剛想開口，墨雨衫已經拉著唐皓跑遠。

呂瀟然和李淵也很有眼色的說道：“我們倆今天喝的也有點多，就先回玉林院休息了。”

說著呂瀟然還給長孫使了個眼色，示意其抓住機會。

長孫啞然，這都一群什麼朋友。

長孫轉頭無奈的看向唐語嫣，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唐語嫣竟有些小女人神態，低下頭嗯了一聲。

晚風吹過唐語嫣垂下的髮絲，露出她白皙的玉頸，微醺的紅暈染過面頰滲向耳根。

這一刻唐語嫣身上的幽香，就像是侵染了舌尖的烈酒，乘著酒意瞬間沁入心脾。

長孫片刻間看入了神，心中一陣莫名的燥熱。趕忙猛吸兩口微涼的晚風，平復胸中不安分的顫動。

氣氛有些微妙，有些尷尬，長孫想要說什麼打破這樣的局面，卻不知該說什麼。

還是唐語嫣先開口，“你今天對鐵牛師哥說的那些話是你計劃好的嗎？”

雖然之前長孫已經否認，但唐語嫣還是想再聽長孫親口解釋一遍。

“那句啊，我脫口而出的。”長孫隨意的說道。

“脫口而出嗎？”唐語嫣轉頭看向長孫。

“對啊，在我的家鄉，這是大家的共識。在那裡，不論是男性還是女性，所有人都有追求幸福的自由；在那裡，誰都不是別人的附屬品，人們都能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在那裡，你只用做你自己。”

夜空下的長孫，目視前方，像是看到了他夢中的那個世界，那個叫做故鄉的地方。

唐語嫣被此刻陷入回憶的長孫身上所散發的那份恬靜與自然深深吸引，像是看進去了一般。

不僅是因為此刻長孫散發著異樣的光芒，更是因為他所傳遞的那份驚世駭俗的理念。

唐語嫣喃喃的自語道：“只做自己嗎？”

長孫回過神來，看向唐語嫣點點頭。

唐語嫣趕忙避開自己閃爍的目光。

“難道女性也可以只做自己麼？”

“可以啊，在我的家鄉有一群人為倡導男女平等而不斷髮聲。並且在我的家鄉有一個流傳很廣的詞叫‘女士優先’。”長孫開口說道。

“男女平等？女士優先？在這裡能做到麼？”唐語嫣眼神有些恍惚。

“當然可以，就像我們今晚在知春亭做的這個決定，註定艱難險阻，註定孤獨無助，但起碼你還有我啊。”長孫目光真摯的看向唐語嫣。

唐語嫣被眼前這雙潔淨透亮的眼睛吸引，它像是包含了一整片星空，又像是有一顆烈陽即將東昇，有深邃，有熱情，還有真摯。

唐語嫣不再恍惚不安，也不再遲疑不定。

“真想去你的家鄉看看啊。”

長孫笑了笑，滿懷懷念，說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去了，但我想讓這裡也能有那樣一番景象。”

唐語嫣看向長孫，開口道：“你很特別。”

長孫一怔，笑道：“不是特別討厭吧。”

唐語嫣笑了笑，忽然說道：“現在看來如果嫁給你也還不錯。”

長孫一愣，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說什麼？”

唐語嫣爽朗的一拳錘在長孫胸口，笑道：“哈哈，逗你的，和唐皓一樣不禁逗。好了，就送到這吧。”

說完唐語嫣便轉身離開。

只是剛轉過身的唐語嫣便忍不住拍自己嘴，悄悄自語道：“你怎麼這麼彪……”

長孫到唐語嫣轉身離開，才回過神來，笑了笑。

夜空下的唐語嫣小跑著離開，纖細的身姿彷彿被晚風拂動的柳絲，長孫忽然想到第一次見面時拿著鐵錘砸向自己的畫面，難以想象如此柔弱的身體裡竟有這麼巨大的力量。

長孫完全相信，假以時日唐語嫣一定會成為這個時代女性的代表。

唐語嫣回到宿舍門口，角落裡有個人影鬼鬼祟祟。

唐語嫣停下腳步。

“出來。”

墨雨衫小跑著從角落裡鑽出來，嘿嘿笑道：“語嫣姐，我擔心你，所以出來迎接你。”

唐語嫣冷哼道：“哼，是麼。唐皓呢，不是送你回來麼？”

“別提這個豬頭了，我的計劃差點被他破壞了。跑到半路非得回去，說擔心你喝多了對長孫怎麼樣。”墨雨衫說道。

“這個臭小子，不擔心他姐倒是擔心長孫。”唐語嫣氣得咬牙切齒。

“你的計劃？說說你計劃是什麼？”唐語嫣轉而問道。

“我的計劃當然是給語嫣姐你和長孫創造獨處的機會啊。有我在，我怎麼能讓語嫣姐你輸給那個司琴呢。語嫣姐，你幹嘛又要打我？”墨雨衫楚楚可憐的說道。

唐語嫣舉起拳頭，正要錘下去，看見墨雨衫眼淚汪汪的，最後沒捨得錘，揉了揉她的腦袋。

唐語嫣開口問道：“雨衫，你說女人是不是還是要柔弱一點才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啊？”

唐語嫣想起了晚宴上長孫感受到危險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將司琴擋在身後。

墨雨衫看著眼神迷離的唐語嫣，開口說道：“語嫣姐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啊，看來你是真的喜歡上長孫了。”

唐語嫣回過神來，一巴掌扇在墨雨衫頭上，說道：“屁大的孩子，你懂什麼叫喜歡麼。”

墨雨衫抗議道：“我當然懂了。而且女孩子當然要柔弱一點，你看那個司琴就比語嫣姐你柔弱的多。”說完後墨雨衫趕忙抱頭。

唐語嫣反倒沒有下手，轉身向宿舍內走去，說道：“是啊，要柔弱。”

墨雨衫追上去，開口道：“語嫣姐這個我也擅長，絕對不讓你輸給那個司琴。”

唐語嫣霸氣的回覆：“老孃什麼時候輸過！”

“語嫣姐，追男人可不是靠拳頭，是要靠腦子的。你又打我，不是說了要柔弱麼。”

“對對對，要柔弱……”

……

另一邊，長孫回到玉林院。

宿舍前的鵝卵石地面，呂瀟然坐在上面，半靠在臺階上，身邊還放著一壺酒。

長孫坐下來，拿起酒壺，仰頭喝了一口：“好酒啊，有錢的感覺真是好。”

呂瀟然看了眼長孫，笑道：“你這倒是不客氣，你可知道你這一口下去得多少錢。”

“在老大面前提錢，那是自取其辱。”長孫笑道。

呂瀟然哈哈笑道：“長孫我發現你真是太合我口味了。”

長孫佯裝受驚的模樣。

“老大，你要是有龍陽之好，小弟我可是寧死不從。”

呂瀟然笑罵道：“我就算有龍陽之好，也不會看上你。”

兩人都是笑了笑，而後看向明亮的星空。

呂瀟然開口道：“長孫你今天說的這些真的能實現麼？”

“可以。”長孫肯定的說道。

呂瀟然看向長孫的側臉，在月光下長孫眼神堅定。

“真不知道你這個傢伙腦子裡都是什麼，竟然有這樣石破天驚的想法。”呂瀟然笑著說道，所指的正是今晚長孫為他們營造的那個世界。

長孫搖頭道：“我只是在描繪一個世界，而你們是在創造一個世界。”

呂瀟然權當長孫說得是一句恭維的話，認真的說道：“你認為這個新世界最重要的是什麼？”

長孫毫不思索的說道：“交流。”

“交流？”

“對，不僅僅是商品的交流，還有資訊，文化，政治等等，只有這樣才能創造出更多的價值，引發一場新的變革。”長孫說道。

“但光有這樣一個虛擬的新世界應該還不夠吧。”呂瀟然問道。

“還遠遠不夠，這只是走出的第一步，這一步最關鍵的作用在於縮短人與人之間交流的距離，打破各個利益集團之間的溝通壁壘。在這之後還需要大興各項基礎建設，例如興修道路，令各內陸之間的溝通更有時效，建造大型浮空艇，讓人員和貨物流通速度更快等等。”長孫說道。

呂瀟然眼前一亮，長孫說的正是他所想的。

“那你認為像呂梁商行這樣的大商行要怎樣才能在新變革中屹立不倒？”

長孫看了呂瀟然一眼，思考了片刻說道：“首先要想在這樣的變革中屹立不倒，就必須做出改變適應它，要以最快的速度擠進去，佔據一席之地。其次在自己的硬實力上要謀求創新。最後還要改變銷售模式，為顧客做更優質的服務。在我的家鄉有一句話叫‘顧客就是上帝’。”

“顧客就是上帝……”呂瀟然喃喃道，而後拍手叫絕道：“精闢。”

長孫沒有開口，等呂瀟然消化剛才自己說的這番話。可能還存在很多漏洞，但這足以起到了拋磚引玉的效果了。

呂瀟然平靜下來後說道：“其實前段時間你問我為什麼進入器字院，我有所隱瞞。家族確實是想讓我們各自管理家族的一部分生意，但這其實也是一次考驗，考核優秀的人能夠成為下一任家主，失敗的將被淘汰。”

長孫其實想得到這樣的大家族競爭必然慘烈。

呂瀟然接著說道：“長孫你認為我應該從哪方面下手？”

長孫看向呂瀟然，他能感覺到此刻的呂瀟然沒有把自己當作外人。

“我想你在今後能夠向大型機械進軍。”長孫說道。

“大型機械？”

“對，例如浮空艇，運送商品的貨車，修路的機械等等。”長孫說道。

“浮空艇還好說，但你說的這個貨車，修路的機械都是什麼？沒聽說過啊。”呂瀟然說道。

“這些就是將來創新的方向，在這塊，器字院其實已經開始著手研究，但卻要晚於西方。我所說的貨車，在西方已經研製出來，採用的也是浮空艇的原理，主要是藉助靈石的能量。至於我說的修路的機械，其實如果研製上困難的話，可以利用這個世界的優勢，是什麼呢？對，靈獸，如果能夠將靈獸和機械相融合，是不是會更加有效率呢？”長孫說著說著反而自己陷入了沉思。

如果完全照搬前世世界的模式，也就落了下乘，而將兩個世界取長補短，這樣才是真正的創新。

呂瀟然也被長孫的一席話帶入了沉思中。

夜空下的兩名少年你一言我一語，一張商業帝國的藍圖呈現在了兩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