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第3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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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飄想了想,玉孃的娘主要是被這種親戚之間情面大過天的想法束縛住了,覺得如果姐姐不來會很丟臉。
林飄知道她說這個,是想要問她,有沒有什麼好法子,叫她一定來參加,林飄卻是淡淡道:“她若不來,總有她的原因,若是故意不來,便是要稱病,如此理由由她自己想,夫人你照著說一遍就是了,如今玉娘嫁給二柱,她不來不會有人覺得玉娘丟臉,只會覺得是她不敢來罷了。”
玉孃的娘點點頭:“是這個道理……”
她看著還是有些在想這個事,看得出是真的很想自己的姐姐來參加婚禮了,但林飄已經給出了自己的想法,便沒有再繼續在這件事上詢問。
因為是想要儘快完婚,婚禮籌備好之後,一切便拉開了序幕。
玉娘和二柱合得來,兩人屬於一個說一個笑,一個犯傻另一個能很認真陪同的人。
玉娘爹孃提前在城外佈置一下,在那邊出嫁,由二柱將玉娘從外面接進來,一直接進將軍府中。
十里紅妝是提前備好的,玉娘爹孃裝了一整船送過來的,加上二柱給的聘禮,林飄他們這邊送的禮物,一齊裹上紅布往將軍府裡送,往後都是玉孃的嫁妝,壓箱底的底氣。
到了府中,拜天地拜高堂,二嬸子和玉娘爹孃坐在上面,二嬸子雙眼淚汪汪的,看著堂下的一雙佳偶。
她心裡高興,如今二柱有了出息,娶到了自己喜歡的媳婦,身邊又有那麼多人幫著扶著,往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全是甜頭。
她心裡一陣嘆,想起自己的相公和二柱他大哥,這麼多年了,如今二柱有了這麼大的出息,她也從不敢提讓二柱派人去找找他爹和大哥。
不說主動去找,他們如今這麼出名,要是他爹和他大哥看見了,也早該找上門來了。
二嬸子心裡默默的想,相公,大柱,你倆在天有靈,看見咱們家的二柱了嗎,他這麼有出息,他光宗耀祖了,咱們家以後亮堂堂的過日子,你們不用再擔心我們娘倆了。
第213章
二柱洞房花燭,大家在外面吃喜酒坐席,看著滿院子人來人往,達官貴人,名儒大家,即使是瞧不起武將的,也因為二柱威名赫赫的戰神之名,對他頗有崇敬,把他視為項羽一般的英雄人物來讚歎。
當然,文人說話主要是給自己抬咖,順便找點素材來作詩,歌頌一下盛世,大家也算和樂融融。
玉孃的孃的擔心也落進了肚子裡,她一直害怕自己的姐姐不來參加婚禮,作為孃家人臉上掛不住,成婚當天她們也算匆匆趕到,給足了臉面。
她們來到將軍府,看這府內府外,手捧小暖爐滿意的點了點頭:“畢竟是上京,當真是不錯,兆娘,如今玉娘也算是有一個好歸宿了。”
兆娘是玉娘娘親以前在閨中的稱呼,如今只有家中人和舊時友會如此叫他。
兆娘點了點頭:“是啊,我就這一個女兒,她活潑天真,但性子卻不強,如今有了這樣的人家照顧,往後我也算安心了。”
姐姐點了點頭:“當初你折騰了半天,不想把玉娘嫁過來,後面選來選去,也選得不過如此,耽誤了玉娘,若非玉娘有造化,早誤你手裡了。”
兆娘有些羞愧,雖然如今她們都已經為人婦為人母,但在姐姐面前,她好像還是一個做不好事情,容易犯錯的妹妹,對大姐的教誨的挑剔不敢反駁,只能尷尬的笑著附和:“大姐待我好,我是知道的。”
姐姐同她走了一段路,看著雕樑畫棟:“這府邸還不錯,我們既來了,安排我們住在哪裡?”
兆娘道:“先皇給虎臣封定遠將軍的時候賜下的,大姐既來了,必然是貴客。”
林飄拿著糕點從一旁路過,看見玉孃的孃親正在陪客,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甚至笑得有些討好,便多看了一眼,站在玉娘娘親身邊的夫人簡直是穿紅著綠,當然,並不俗氣,她穿得十分富貴大方,渾身上下都寫著張揚和端莊這兩個詞,一看就是豪門貴婦,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人。
林飄在這邊看她們,她們自然也看見了林飄,親家姐看見他站在不遠處,手上端著東西,另一手還拿著一塊糕點在吃,一副沒規矩的樣子,便皺起眉頭:“這可是你們府上的哥兒?怎麼這樣沒規矩!”
兆夫人一直應承討好,聽見大姐說了這樣的話,一瞬變了臉色,緊張的道:“大姐慎言!”
“怎麼?玉娘嫁過來,我連個哥兒都訓不得。”
“那是林飄。”兆夫人急著壓她話頭,快快的把話一說。
親家姐一怔,看林飄一步步走過來,神色不自然起來,等林飄到了面前來,淺笑著道:“原來是沈夫人,失敬了。”
林飄看了一眼兆夫人:“這位是?”
兆夫人道:“是我孃家的姐姐,特來參加玉孃的婚禮,才入上京,還識不得人,夫人別見怪。”
林飄掃了一眼:“沒事。”
她們姐妹之間的事,林飄也不多管,只說了兩句讓兆夫人帶著客人好好轉一轉之類的話便離去了。
待到林飄離去,親家姐有些微微詫異:“沈夫人怎麼如此模樣?”
兆夫人不解:“何等模樣?”
“他這般端著東西,在路途中進食,成何體統。”
兆夫人搖搖頭:“大姐還是不要說這些話為好,他同親家母是一起把虎臣他們帶大的,如今在這府上也是主子,是大長輩,想要做什麼都沒得指摘的份。”
親家姐點點頭:“倒也是,如今你和人家結親了,這一家上下都是權貴,沒一個好惹的,偏偏又是鄉下出身,未必有什麼禮儀,你也得和他們好好相處。”
兆夫人聽她說這個話,臉色有些不高興:“大姐還是不要說這種話好,我同他們相處許久,並未覺得他們有什麼失禮的地方。”
兆夫人面對大姐向來有一份血脈壓制的瑟縮,但現在也忍不住道:“倒是大姐,方才失禮了,還好沈夫人不計較,如今沈夫人是何等人物,別說女子哥兒,便是男子見了也得恭恭敬敬的。”
親家姐聽他如此說,臉色有些微妙:“話雖如此說,但我畢竟年長他如此多,如今也是虎臣和玉孃的長輩,一家人還分得這麼清楚做什麼。”
兩人沒有說太久,兆夫人先引著親家姐去休息,待到了休息的地方,兆夫人離去,親家姐的臉色一下便難看了起來,將暖手爐在面前一擱,抽出帕子壓了壓臉上粉。
“如今她結了這樣一門親事,心氣倒是高了起來,也敢和我頂嘴了,方才那話你聽見沒有,說我才入上京,還識不得人,這便是笑我沒見識了,當初她嫁了那個沒出息的舉子,後面跟著去那窮鄉僻壤不知道待了多少年,熬到了州府也並不是一個富庶的地方,比不得我,一直都在繁華州府中養著身子,如今玉娘嫁來了上京,她倒是終於揚眉吐氣了。”
身旁的丫鬟聽她冷言冷語的譏笑一番,待她說完便奉上了茶水:“夫人消消氣,不過是玉娘小姐運道好,給了這一時的得意風光罷了。”
親家姐搖搖頭,但笑不語,看著這客房,雖然沒有多少華麗的裝飾,稱不上金玉一般,但上京就是上京,上京的東西,上京的格局,就是和別的地方不一樣,和州府比起來,兆孃的那個縣府便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地方了,但是和上京比起來,她那個繁華的州府卻又小了起來。
“人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再沒出息的人,也有一時運道好的時候。”說著她收回目光:“不過人總是這樣,蠢的人只能等上天眷顧,聰明的人卻不管何時何地,總能借到幾分運道到身上來,如今咱們已經有了這門親戚,好好處著,以後未必不能到上京來。”
說著她笑了笑:“我瞧剛才那個林飄,雖然是個厲害的,卻不像有什麼心眼的人,一個哥兒,如同男子一般的糙,想來只要好好相處,必然是個好說話的。”
林飄此刻在堂中坐下,不知道已經有人正在評價自己缺心眼,在沈鴻身邊坐下之後,便側頭和他說起話來。
沈鴻看他走進來:“這些東西讓下面的人去拿就好,何必親自去。”
林飄道:“我本來只是出去走走,順帶看見廚房這個糕點新出爐了,便想著順便帶一碟過來,也不費什麼事。”
他們坐在最裡面,有屋子和屏風隔絕外面的視線,這一桌只有他們自家人在裡面,是二柱和嬸子特意為他們安排的,他們在裡面說話做事,任何舉動都不會給外面看去。
因為是自家人成婚,不能吃了席就跑,從早上幫著結親,中午下午吃兩頓席,現在傍晚,吃完了還守著桌子上的茶點,時不時幫著去招待一下人,或者是盯一下場子。
林飄累得夠嗆,說著說著頭已經偏了過去,靠上了沈鴻的肩膀:“嬸子今天倒是精神百倍,活像打了雞血,陀螺一樣轉了好幾天了,一點都不覺得累一樣。”
沈鴻笑了笑:“嬸子高興,自然如此。”
小月和娟兒在旁邊嗑瓜子,看著人都已經疲了:“成婚當真是麻煩,給咱們家操辦了幾次,如今已經不想成婚了,咱們幫著做一點就這麼累,成婚的兩個人得多累。”
二狗笑道:“正是累了咱們,才有新婚小兩口的甜,兩位妹妹若是成婚,我來操辦就是,定不叫你們做新媳婦還操這麼多心。”
小月娟兒一陣笑:“真的假的?二狗哥如今做了官,嘴是慣會說的,糊弄起人來有一套了。”
二狗道:“我同外人,那話確實拿不準真假,糊弄便糊弄了,卻沒有糊弄自家人的道理,看來這婚事我還非辦不可了,不然以後我在家裡,人人看我都要成騙子了,豈不是半點地位都無!”
正說著話,就聽見屏風外傳來秋雨的聲音:“這位夫人,此處不能進。”
外面傳來一道聲響:“這位姑娘是?”
“我是沈府的丫鬟。”
“第一次來,姑娘不認得我也沒什麼,我是玉孃的姑母,想來都是自家人,便來和大家說說話。”
秋雨思慮了一瞬:“夫人稍等,我去問問我家夫人。”
聲音淡下,很快秋雨的身影走了進來,目光看向林飄:“夫人,是玉孃的姑母,她想進來見一見大家。”
秋雨知道一般是不許別人隨便來他們相聚的地方,他們相聚不守規矩,說的話也不能讓外人聽去。
林飄想了想:“兆夫人呢?玉娘姑母來了,她們姐妹許多年未見,也該好好敘敘舊,兆夫人的親族也全都前來了,還是他們敘舊要緊。”
秋雨一聽這話,就知道夫人不想見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笑著應了一聲是。
林飄給玉娘面子,但不代表什麼不靠譜的人都願意接待,何況玉娘和這位姑母的關係本就不算緊密,玉娘還小的時候就因為結親的事鬧了許多不愉快,若是誠意不足,林飄不會隨意接待,讓自己陷入這些後宅的來往中。
秋雨走到屏風外,不用她轉達,親家姐也不是聾了,方才林飄說的話她也都聽見了,此刻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笑著點了點頭:“我本意就是要同親友相聚,想著過來問候一聲罷了,如此便先告辭了。”
親家姐轉身離去,另一旁有丫鬟引著他去了她孃家親族那邊,大家滿滿的坐了幾桌,虎臣正在和大家說話,一群人滿臉的諂媚討好,生怕抓不住這個權貴的姑爺。
她看了覺得心中厭煩,只覺得人家如此瞧不起他們,他們還要如此上趕著,當真是沒有意思。
待到夜裡,人散去了,她同族中人一同前去歇息的地方,便對家中的大哥道:“大哥,如今咱們也是有了一個好親家了,在上京也算有了一層關係在,同別人已經大不相同了。”
大哥點點頭,神色十分的欽羨:“所言甚是,沒想到會有今天的機緣,那可是虎臣大將軍,大寧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親家姐道:“但別人的關係終究比不上自己的關係,咱們族中年輕貌美的姑娘也並不少,如今我看就當是送兩個陪嫁過來,也是應當的,如此才算穩固。”
大哥一聽便皺起了眉頭:“你在胡言亂語什麼,玉娘同虎臣才成婚,咱們之前提了這件事也就罷了,如今成了婚才說送陪嫁,是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咱們打的什麼主意嗎?兆娘還是很信賴咱們的,做出這樣的事,兆娘不得和我們離心?”
“兆娘無知,不知籠絡男子的心就得如此才算萬無一失,就算玉娘當真有什麼不好了,還有家族中別的女子,如此對於咱們家族才算萬無一失,她要知道大局為重,如何才算最穩妥的。”
大哥聽她如此說,見四周沒有將軍府的奴僕,怒斥一聲:“無知婦人!別拿後宅那一套來說事,你當這將軍是泥捏的,任你揉圓搓扁?人家眼裡可容不得沙子,到時候只管將你料理了,便是碾死一只螞蟻般容易,哪裡管你說得這麼多,如今人家願意娶玉娘,便是心中看重才得如此好事一樁,不然以如今玉孃的出生,她再嫁婦的身份,哪裡嫁得進這樣的高門大戶!”
親家姐臉色越發難看,見大哥如此斥責自己,以往自己在家中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便是出嫁之後,因嫁得好,說出的話也沒人敢駁,如今不過說了一個想法,得了大哥如此一大通的訓話,臉色已經鐵青起來。
她向來是家中過活得最好的,如今玉娘再嫁一遭,卻顯得玉娘成了天上雲,他們這些親戚成了腳下泥,叫她心裡不舒服得厲害。
“大哥不聽便不停,為外人來貶斥我一頓又是什麼道理?”她不想再搭理,轉身離去,心裡打好了主意,要去找兆娘說說這個是。
她是家中的大姐,出生得早了三年,家中每樣好東西都是緊著她給,作為家中的第一個女兒,爹孃如珠似寶的疼愛著她,後來兆娘出生,也分不走她的寵愛,兆娘穿的小衣服是她以前的小衣服,兆娘玩的小老虎是她以前的小老虎,有些東西她不樂意讓兆娘玩,爹孃也是好好的收起來不給兆娘,不敢惹她不高興。
她在家中向來說一不二,各方面都更加出挑,兆娘向來聽她的話,只是後來遠嫁了,兩人生分了一些才會如此。
她想著便朝著兆娘那邊走去,想她好好說一說,兆娘也該知道輕重,不敢拂了她的面子。
……
林飄這邊吃完了席,到了入夜賓客散去,二柱也準備要入洞房了,他們便準備散去,出門前林飄就聽見有人來通傳,說兆夫人和她姐姐吵起來了,林飄和秋叔對視一眼,看向一旁的二嬸子:“嬸子,咱們過去瞧瞧吧。”
嬸子連忙點頭:“成,過去看看,看看是出什麼事了,要不是什麼大事,有咱們在旁邊,她們倆姐妹也不好吵得太厲害,勸和勸和倒也平息了。”
畢竟是長輩的事情,小月和娟兒不好去攙和,便沒有跟著過去,因為這個小插曲,沈鴻和二狗暫時也走不成,只能尋了附近一個亭子坐下,等林飄他們回來。
小月和娟兒便被侍婢請去了附近侍婢的屋子中休息。
二狗看著沈鴻,笑了笑:“如今二柱也成婚了,不知道你和小嫂子的好事什麼時候來?我可等著喝你們倆的喜酒的。”
沈鴻卻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手中的茶杯,心中存著心事,二狗看他這個神情,像是還有顧慮,便道:“如今陛下為了拉攏二柱,便給二柱賜了婚,我幫你尋個法子旁敲側擊,陛下和他母家心領神會,也該做出點表示了。”
沈鴻卻了笑了笑,將茶杯放在了桌上:“靈嶽,你錯了,若我是肆意妄為,權傾天下的權臣,他們為了討好我,必然會如此,但我如今是名滿天下的賢臣,他們拿我沒辦法,急著想要一個把柄,一個能讓我受控的把柄,一旦他們察覺了我和林飄的事情,他們便會把這個把柄握在手中,而不是輕易的成全我們。”
二狗怔了一瞬,被沈鴻的話一瞬點醒,但卻皺了一下眉頭:“可縱然你名聲受損,他們也動搖不了你的地位,他們怎敢如此,只是拿名聲來要挾你嗎?你也並非是在乎名聲之人。”
“我在乎。”沈鴻看著他:“若想終老,便不能出錯,世上的事物變化得極快,若不能把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先前露出的裂縫,可能在之後就要被人趁機而入,多年的經營也將要成一場空。”
他要陪林飄終老。
這件事,他不允許出一絲錯漏。
二狗望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知道沈鴻說得沒錯,如果現在為了婚事就和陛下以及陛下母家糾纏上,以後要是再出一些事情,這一招棋子落得不算漂亮,還很可能被拖下水,雖說人生如棋,但人卻不是棋子,道理如此,但作為一個活生生的人,卻要生生的壓下心之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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