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第3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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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坊主一看林飄不接話了,便哼笑一聲:“這要做什麼不做什麼,我們皇家鑄造坊自然是樣樣都聽陛下的,只要陛下一聲令下,咱們肯定是連夜忙活起來,就是累死在這裡了也不敢有一聲怨言的。”
林飄看他一眼,這個章坊主不知道是不是和太監混在一起太久了,說話也監裡監氣,配合他一身在薄衫下撐得鼓鼓囊囊的肌肉,特別像熊gay。
章坊主說得起勁:“林坊主只要去求一求陛下,那一切事自然是聽坊主的,不知坊主是如何個打算?”
林飄看他的模樣越來越生厭,形容他像熊gay都辱熊gay了。
林飄冷淡的掃他一眼:“我自會去求見陛下,陛下愛民如子,豈會不應?”
林飄沒在鑄造坊待太久,裡面太熱,他又不負責打鐵,在裡面待著也沒用,待到中午便回了家,打算先和沈鴻商量一下這件事。
待到下午沈鴻回到家裡,林飄便和他說了要去求見皇帝的事情,沈鴻聽見這件事動作停頓了一瞬:“飄兒為何生出這樣的想法?”
“也不是我生出吧,本來也不想去,那個章坊主拿話激我,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我說我不去也丟臉,何況這是我上任之後第一次提出的意見,總不能這樣輕飄飄的帶過去了,到時候沒人做也沒人在意,我這個坊主當得是半點用處都沒有了。”
沈鴻聽了他的話,想了想道:“我替飄兒去請旨意如何。”
“倒也可以,但我還是想自己去,否則在他們眼中我只是一個不敢拋頭露面,什麼都要家中人幫我做好的哥兒了。”
沈鴻看著他:“飄兒已經有想法了,是想讓我想個法子接應你嗎?”
“我想先同你說清楚,不管你打算做什麼準備,好叫你安心。”
沈鴻點了點頭,思慮一瞬:“我知道了,明日你去面聖,我依舊去接你,你我都不必擔憂。”
林飄嗯了一聲:“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感覺皇帝並不喜歡我,就是一時新鮮,之前他還對我有點意思,但現在我都和你在一起了,他雖然傲慢,但也是覺得自己是皇帝,不至於這麼沒品吧。”
“飄兒,帝王乃天下至尊,正是在這個位置上,能毫不費力的得到世間所有的一切。”
林飄點了點頭,他懂沈鴻的意思,但真要說皇帝會怎麼樣,他覺得不至於。
沈鴻知道皇帝品行並沒有低劣到這種程度,但心愛的人被別人覬覦著,他不護佑在身邊,如何能安心。
兩人商議完畢,林飄覺得沈鴻對皇帝之前讓他叫嫂嫂的事還是懷恨在心的,雖然林飄不許他折騰,但還是耳鬢廝磨了好一會,在他衣襟內留下了些星星點點的印記。
第二日林飄提前通稟,然後在午飯後等到了皇帝的行程空缺,趕緊前去見面,把自己的想法一頓輸出。
今天皇帝看起來才忙回來,早晨上朝,下朝之後又要和內閣的臣子們商議一下國家大事,現在看起來有點疲倦,需要一個午睡的樣子。
不過林飄才不管他缺不缺覺,把自己要說的噼裡啪啦說完了就跪在下面等答覆,聽見楚譽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你的想法很好,但可知這樣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林飄抬頭:“陛下既然想要橫掃六合,想要一統天下,卻連幾片鱗甲都捨不得嗎?”
一旁的公公聽見這話呼吸都屏了起來,生怕呼吸重了一瞬惹上什麼麻煩。
皇帝被噎住了片刻,隨即笑了笑:“林飄,國庫的錢從不是朕一個人的錢,不是朕舍不捨得,想要花在哪裡就能花在哪裡的,你這話太過無知了。”
“戰爭是陛下決定要打的不是嗎?陛下決定開戰,集天下之力卻供養不起將士們的幾幅盔甲嗎?”
林飄才不想溫言軟語,或者卑躬屈膝說什麼討好的話,讓楚譽一開心就答應他,如果是別人,說幾句好話就能換來別人的善意和優待自然不錯,可楚譽是一個身處高位,時時刻刻都在不自覺羞辱別人的人,如果這時候他還自動自發的諂媚起來,大概能給楚譽爽死。
楚譽臉色微變沒想到林飄敢說這種話:“你是在指責朕不負責任了?”
“草民沒有這個意思。”
“你如今已經是鑄造坊的坊主了,你是臣子。”
“臣沒有這個意思。”
楚譽看著林飄跪在下面的模樣,看了好一會,覺得有些可恨,又覺得他還是很漂亮,倔起來就和別人千篇一律的溫婉柔順更加不一樣了。
“你當真大膽,大寧國土遼闊,需要撥下銀錢的地方不知有多少,你小叔子要修的溝渠也花銷極大你可知道。”
“旱災時有,大寧需要溝渠。”
皇帝看著他這樣維護沈鴻,他也沒說沈鴻什麼,林飄都要替沈鴻爭一個清清白白。
如今沈鴻在他心中大約是一個愛國愛民,不知有多好的人,楚譽想了想,便沒有再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
“那便說說你的打算,你打算如何做,如何施行。”
“方才臣已經說了,若是等到全部鍛造出來未免太費時費力,便一批一批的賞賜下去,這樣一年到頭的做也不耽誤什麼,將士們也有一個盼頭,知道每月都有賞賜的名額,便會更加努力。”
“他們為國盡忠是本分,你如此說顯得我們大寧男兒都是無利不起早了。”
“盔甲不是利益,是大寧對他們的重視,恩賜,愛護,沒有盔甲照樣殺敵,有了盔甲神勇百倍。”
林飄不知道這個皇帝到底還要扯多久廢話,就打個盔甲的事情非要和他論道一樣的論半天。
皇帝走出桌後看著林飄:“今日天氣不錯,和朕出去走走吧。”
林飄:“……”
林飄起身,跟在他身後,聽見皇帝在前面道:“有時候聽見你們說家國,天下,我其實很好奇你們曾經見過什麼。”
“陛下也曾去過縣府,我們看見過的東西陛下也看見過。”
“不,那不一樣。”
“陛下以己之身去想普通人也是一樣的,陛下要吃飯,要睡覺,愛惜身體,不想受到損傷,普通人也是如此,天下人個個都如此,所以要重農耕,要養民生,要少戰爭,即使有了戰爭,也要為將士為將軍們做好後面的事情,糧草不能斷,物資不能缺,這些我想陛下也是思慮得清清楚楚的。”
楚譽笑了笑,他沒有說話,他自然見過縣府中的一切,可是那是不一樣的,他那時候已經是皇子,看見的一切都是俯視,一眼看下去並不能看見什麼普通人的吃飯睡覺,而只能看見他們諂媚的嘴臉,擠著笑臉想要多靠近他一點。
他覺得林飄的眼睛很有趣,他能看見別人都看不見的東西,說出別人說不出的東西,彷彿在他的眼中,這個世界是另一個樣子,而和這個世界真正的模樣是完全不同的。
這讓人很好奇。
“那你來到上京,上京在你眼中也是如此嗎。”
林飄覺得楚譽多少有些荒唐了。
“陛下是覺得上京人不吃飯,還是上京人不怕死?”
楚譽聽了他的回答,忍俊不禁笑了起來,後面幾乎是哈哈大笑,笑聲爽朗。
林飄:“……”
笑個屁。
楚譽停下笑意,側頭看向林飄。
“林飄,你可真有意思。”
“那陛下覺得鱗甲的事到底可不可行?”
“朕允你。”
“謝皇上。”
得了結果,林飄已經不想和皇帝說話了,謝完就站在旁邊。
皇帝看著林飄的側臉,心中是一陣一陣的湧動,他有些後悔,林飄才來上京的時候,那時候沈鴻還沒得到他,沈鴻大概也知道他有多寶貴,所以不聲不響的一點點收攏掌心,把他抓在了手中。
如果那時候他心念一動,也早些將他抓在手中,林飄此時便是他的解語花,會像維護沈鴻一樣維護他,而不是這樣冷言冷語,多說一句話都覺得厭煩的模樣。
又走了兩步,林飄覺得差不多了:“陛下,既然無事臣告退了。”
皇帝道:“既然說了陪我走走,便將這條路走完再離開吧。”
林飄:“……”
嫌棄。
林飄有事要忙,哪裡有空陪他壓馬路,但又不能說去你丫的我要走了,只能沉默的陪他走著,一直到沈鴻前來求見。
皇帝沒說是讓他進來還是不進來,公公一時沒得到答案也並不輕舉妄動,只是悄無聲息的站到了一旁去。
皇帝側頭看向林飄:“沈愛卿又來了?”
“他大約有事,臣先退下。”
“你們當真是。”皇帝笑了笑,笑意沒有進入眼底,但還是點了頭,如今林飄是沈鴻的人,即使明面上沒有任何名分,有一層叔嫂關係也稱得上一家人。
總是要比他親一些的。
林飄於沈鴻是嫂嫂,於他是臣子妻,都是悖亂。
“下去吧。”
林飄得了旨意,果斷跑路,到了宮門口撞見沈鴻,兩人在紅牆外相遇,沈鴻看見林飄出來了:“事情如何?”
“皇帝答應了,倒也沒什麼別的事。”
“那你便去鑄造坊吧。”
“你是真的有事要和皇帝說嗎?”
“我既前來,自然有事要商議。”
林飄點了點頭,想他們一整天是真的忙,事情是真的多,隨便都能扯出一點重要事作由頭。
“那我先去鑄造坊了。”
林飄讓公公和自己一起前去,將這件事吩咐下去。
帶著公公到了鑄造坊,公公離開皇宮這就屬於是外出辦公了,需要出差補貼的,林飄讓他跟自己出來一趟,給他貼了兩錠大銀子,公公雖然不缺這一點,但依然眉開眼笑的,可見十分懂得積少成多的原理。
到了鑄造坊,公公將拂塵一揮,往胳膊肘裡一搭,尖著嗓子道:“皇上說了,一切按林坊主說的來辦,可別怠慢了~”
章坊主連連稱是,沒想到林飄居然真的敢去找皇帝說這件事,他一個哥兒居然有這種膽氣,在皇帝面前來回走動半點都不怵。
不過想想,他家裡那麼硬的關係,只要不犯什麼大錯,皇帝也不會怎麼著他,他有底氣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情。
林飄站在眾人面前,決定狐假虎威一把:“如今陛下對這件事十分看重,這不光是鎧甲,還是陛下對大寧將士的看重,大家一定要好好做,不要辜負了陛下!”
眾人紛紛稱是,沒有一個人敢不應和。
林飄把這件事吩咐下去,讓章坊主手底下的一個人和常永思一起負責,讓他們動用起人來,一定要這個月就做出第一批,好賞賜下去。
眾人應聲,公公都還在,別說抗拒,一句疲懶的話都不敢說出來
林飄拂一拂衣袖,瀟灑離去,離去前特意交代常永思盯好這邊的事情,一旦他們敢怠慢不好好做事,林飄就來解決問題,雖然解決不了事,但解決得了人。
林飄成了皇家鑄造坊坊主這件事在上京引起了很大的議論,甚至很快都傳到了周邊的地方,畢竟這是前無古人的事情,從沒有哪一個哥兒能夠坐上這樣的位置。
聽過哥兒當皇后,都沒聽過哥兒當鑄造坊當坊主。
雖然這件事很不合理,但想一想又有點合理,便是他們突然想到,鎖子甲是他提議要研究的,天機弓是他牽頭做起來的,若是一個男子做出了這些東西,別說一個坊主了,名揚天下也是應該的,如今林飄只是做了一個坊主而已,又有何做不得。
而後沒多久,他請旨做盔甲的事也傳了出去,後續大戰章坊主的事也開始有了傳聞。
“兩人當初是爭執不休,我侄兒在裡面打下手,親耳聽見的,林坊主說做盔甲是好事,將士保家衛國,盔甲肯定是多一套是一套,將士也心裡暖,那姓章的非要推辭,說一些有的沒的,後面林坊主一氣之下也不和他商量了,親自去求見了皇帝,和皇帝求來的旨意。”
“真是混蛋!他一個打鐵的!做的不就是這些事嗎,推三阻四做什麼!還不如一個哥兒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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