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第2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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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兒點點頭:“難怪他倆吃完早飯走得這麼早。”她還覺得是她們張羅晚了,沒通知到二嬸子和秋叔不太好。
他們收拾好東西,同喜樓雖然也固定會去送一些,但和家裡面的菜色又有不同,不管是什麼味道,總是家裡面的好。
她們坐上馬車,到了大理寺獄,走進去找到熟人,拿了銀錢打點,獄卒卻一臉的謹慎,擺擺手:“快進去看一眼,別多逗留。”
林飄一見他這樣說話,心裡就有些緊張:“是出什麼事了嗎?”
獄卒擺擺手,避開了他的眼睛,林飄清楚,雖然之前獄卒也總喜歡催促,但也只是出於謹慎而已,銀錢到位了該怎麼就怎麼,今天卻變了態度,好像事情平白嚴重起來了一般。
林飄見他不說話也不再多問,帶著小月和娟兒匆匆走進裡面,看著昏暗的牢房,一直到二狗所在的單間,獄卒開啟門,讓他們放了東西就出來。
小月和娟兒也感受到了這種催促中的壓力,快步走進牢獄裡,看向三人看進去,看見二狗還好生生的躺在床上,身下墊著他們送進來的純棉小被褥,嘴上還叼著一根肉乾,一邊慢慢磨牙一邊想著事情。
二狗側頭,看見她們三人來了,有些意外的坐起身:“今兒來得這麼早?又送什麼吃的來了?”
林飄看他一眼,見一旁簡陋的木桌上堆著碎蛋殼,就知道他目前應該問題不大:“又出什麼事了?”
二狗有些茫然:“啊?什麼事?我在這裡還挺好的,沒什麼事啊。”
雖然坐牢本身就算一件大事了,但在這之外好像一直都沒有發生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吧?二狗有些不解。
林飄一看他的表現,應當是真的不知道什麼,林飄稍微收拾了一下神色:“我看獄卒的語氣和神色有點不對,你自己注意點。”多的話林飄也不說了,畢竟二狗現在被關在這裡,能做的事也有限,說太多反而讓二狗焦慮,日子更難熬。
二狗點點頭:“應該沒什麼事,獄卒不整天就是那樣嗎,他們就是怕自己出事被逮著,整天提心吊膽的。”二狗吊兒郎當的道,心思卻開始轉了起來,在想能是出了什麼問題。
獄卒一直在外面催促,讓他們別說了,小月見狀便走出去,又散了點財,說了一些託他們一定要多看顧著點二狗之類的話,又買到了一點時間。
他們把食盒開啟,把二狗房間裡堆著沒處收拾的垃圾裝進了空食盒裡帶走,娟兒還給他送了好幾個香包來,二狗樂呵呵的掛腰上了,嘚瑟得不行,恨不得扭著他的腰好好蕩一蕩那幾個香包。
小月和娟兒都被他的樣子逗笑了,連說他不像話。
二狗厚著臉皮:“像畫?好好的人怎麼要像畫?”
他們淺聊了幾句,實在抵不住催促,提著東西便走了出來,走到大理寺獄的門口,林飄看向獄卒:“大人,能否透露一下,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擔不起擔不起,別叫我大人,這事不事的,你回家去等一等,估計也就知道了,我實在不好說。”
林飄點了點頭:“謝大人。”
三人走出大理寺獄,車伕一直在外面謹慎的等著,見她們三人出來的才放鬆下來,放了腳踏下來,請他們三人上馬車。
上了馬車,小月和娟兒都有些擔憂:“小嫂子,不會真的出什麼事情了吧?”
“不會,就算有事,沈鴻肯定會想辦法對付過去,總之出不了什麼大事。”林飄明白了沈鴻為什麼動不動就喜歡對自己說沒有事,不管什麼事都沒有事,在別人擔憂的問詢下,想要安撫住跟在身後惴惴不安的心。
馬車先送了娟兒和小月去月明坊,車伕詢問:“夫人是在月明坊還是回家?”
“回家。”林飄側頭看向小月和娟兒:“我先回家,你們若是想早些回來,將店裡的事料理清楚了便回來。”
兩人連連點頭,下了馬車。
林飄放下車簾,一個人呆在馬車裡,感覺是真的慌了,他有不太好的預感,總感覺事情是有些大了,但又說不上到底是怎麼了。
回到府上,林飄直奔沈鴻的院子,卻沒見到人,林飄找到青俞,讓她找人去聯絡山子,讓沈鴻若是沒事就早些回來。
“若是他在外面實在回不來,先寫個條子回來給我也行,我是想和他說二狗的事。”林飄想沈鴻要是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估計現在已經在外面張羅活動上了,急著讓他回來反而沒用,若是能來幾句話說清楚便好了。
青俞見他有些著急,連連點頭:“夫人,我馬上派人去找望山。”
林飄點點頭:“快去。”看著人離開院子,林飄百無聊賴在院子裡打轉,日頭慢慢起來了,淡淡的陽光變得炎熱,實在在院子裡站不住,林飄只能走到了簷下乘涼。
太陽一熱起來,不知道躲在那裡的蟬便突然的鳴叫起來,叫得人耳蝸發震,青俞去安排好了回來,便弄了小桌椅放在簷下,好叫他在迴廊處坐著歇息乘涼。
林飄等了半個時辰,終於等到了回信,並且沈鴻也回來了。
沈鴻走進院子,山子跟在他身後,走下臺階一抬眼便看見林飄正坐在屋簷下等著。
“外面熱,怎麼不去書房等?”
林飄站起身:“到底怎麼回事?二狗那邊是出什麼事了嗎?我今天去看他,感覺那獄卒的態度實在不對勁。”不止是言語,神情,眼神,絕對是裡面有事。
林飄看向他:“的確是出了一點事,那個改了案情和證詞的主簿,在家中自盡了。”
“啊?”林飄有些傻眼了,雖然他也算見過一些大風大浪了,但動不動就死人,動不動就自殺,這種事對林飄來說依然還是有衝擊力。
“那……豈不是死無對證了?只是這樣行事,是為了扣死二狗頭上的罪名?”
林飄雖然腦袋有點懵了,但也感覺得到問題所在,害死二狗那個主簿能有什麼好處?再大的好處也不是一個死人能享受得到的,享受這個好處的只會是還好好活著的人。
沈鴻點點頭:“去書房說。”
“就在外面說,說完我回去休息,然後讓大壯看看怎麼再給二狗找點關系。”
沈鴻看了他一眼:“好吧。”
林飄避著書房,沈鴻自然不能點破,同他簡略的說了一下這件事的前後。
昨天夜裡那位疑似栽贓二狗的主簿突然上吊自殺了,本來是沒邊的事,人都還沒抓起來,結果對方突然就做出了這樣的行為,別說他們了,大理寺也很驚訝,但案子一旦沾了人命,尤其還是內部自己人的命,事情也就嚴重了起來,所以才會一個個態度都變了,生怕惹事上身。
林飄聽完前後,也是沒想明白這個人到底為什麼要自殺,很懷疑是他殺,但是他殺會不會有點太明顯和誇張了?就算想要對付二狗,本來小小操作一下就能解決的事,現在直接劃了個大口子出來,搞不好背後的人都得被捲進來,微創手術直接搞成開膛破肚了。
林飄沒有多逗留,沈鴻去活動他的,他去找大壯。
大壯和秋叔在外面的小倉庫裡清點貨物,新一批南來北往的珍品都堆在這裡,海邊運來的幹蝦乾貝幹鮑魚海參,新收來的枇杷莓果之類的東西,都存在這邊,二嬸子和秋叔管平時的日常進貨,大壯就管這些非日常的訂單。
林飄去的時候,大壯正一手翻看著賬本,一手噼裡啪啦打著算盤,那個架勢簡直像個無情的通判,但凡給他算出來一點不對,下面等著發落的夥計就別想活了一般。
秋叔就坐在一旁守著,不說話,幫著整理一下賬本,把已經點好了的摞整齊。
大壯這些年拜師多為賬房先生,從在縣府時開始就跟著同喜樓的賬房開始學算賬,到了上京之後精益求精,月明坊和同喜樓兩邊的賬房他都請教過,如今他年輕腦速快記憶好,完全是已經大成。
林飄站在旁邊稍微等了一下,大壯一邊撥著算珠子,嘴上一邊不停的點著日期和貨物,在他說出沒問題三個字之後,負責這一批貨物的人立刻鬆了一口氣。
之前小掌櫃也經常查賬,但有些小錯漏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這幾天不知道吃錯什麼藥,突然就跟審犯人一樣,每次過關了都跟劫後餘生一樣。
大壯餘光往旁邊看了一眼,看見林飄站在旁邊,林飄平時是不會來這邊的,巡看也是在同喜樓那邊看後廚的情況和樓裡面的生意,以及上菜是不是怠慢之類的。
大壯把手裡的幾步算乾淨,然後停下了手:“先這樣,剩下的待會繼續。”
眾人鬆了一口氣,稍微鬆散了一些,大壯和鄭秋站起身,朝著林飄走去,到了面前:“小嫂子,是有什麼事嗎?”
“二狗的事。”
大壯神色一肅:“二狗怎麼了?”
林飄把事情前前後後給大壯說了一遍,大壯也知道事情的嚴重,臉色越來越嚴肅:“這事不替他好好打算不行……”不然怕是要過不去這一關了。
林飄點點頭:“沈鴻那邊在想辦法,但你也知道,沈鴻不能太明著幫,銀錢來往的事你比較熟,還能找到什麼關系嗎?”
大壯畢竟是在上京混的人,尤其是開酒樓還開得相當有聲有色,和本來的一些關系脈絡是打得非常好的。
大壯道:“這事得找大理寺的關系,我認識一個家裡兄長是大理寺的,具體也不太清楚,到時候我試著去問問,看看能不能用上,二狗倒是有兩個兄弟,交情不錯,最近二狗的事便是在和他們往來,他們雖說不上多了不起的重情重義,但還是願意幫一些忙的。”
“你去聯絡著,看看能有什麼路子。”
大壯點頭,他最近有些渾噩,但他知道二狗的事不能掉以輕心,不管他現在狀態如何,他都得謹慎的對待著,防止出什麼問題。
林飄把訊息給到大壯這邊,大壯也去做了安排,主要是保住二狗,找點內部可以運作的關系出來。
本來之前按沈鴻的意思,反正鍋是別人甩給二狗的,直接甩回去就是了,也不用擴大戰場,惹出事端,事情怎麼來的怎麼回去,面上抹平就行,結果現在事情變成這樣,顯然是面上抹不平了。
這莫名其妙的死了一個人,不止他們有些慌了,對方也覺得有些荒謬,事情通報上去,茶盞合上:“你說他自殺了?”
“是,大人,這確實是有些意想不到。”
不過是叫他栽贓李靈嶽,現在案情要反轉,沈鴻暗中保李靈嶽,事情敗露罪過反要落到他身上來,料到事情要不對了,要輪到他來受罪了,竟嚇得自殺了。
坐在上面的人哼笑了一聲:“膽子這麼小,活活嚇死了?難怪這個年紀了,才幹到主簿,李靈嶽可比他像個人物多了,當著幾個品級比他不知道高多少的長官,幾刀就把人砍殺了,那陣仗,人私下還和我是,不好明著惹他,是個笑面虎,性子陰著呢。”
“是,大人,李靈嶽是個狠角色,但我看沈鴻沒那麼多心思保他,大人瞧他像不像是和沈鴻較著勁的,也不願靠著沈鴻,卻卯足了勁要往上爬,不就是想壓過沈鴻去,沈鴻未必想搭理他這種陰狠小人。”
大人笑了笑:“畢竟一個村子出來的,地方越小就越有情分,何況沈鴻身邊還有那些哥兒娘們,總離不開情分兩個字,沈鴻還是想保他一次的,雖然面上沒做什麼,私底下也為他活動了一下,這些事也並非看不出來,既然現在人自殺了,便是送上門的料子,不用白不用了,只是現在我看沈鴻還能怎麼辦。”
“大人的意思是?”
“順水推舟,送他一程。”大人吹了吹茶碗中的浮沫,想起有人來通稟的時候,說李靈嶽這小子活生生把他佈下去的人給弄沒了,說那知州一開始還不信邪,料李靈嶽不敢動手,還想反抗一番,結果李靈嶽那小子,握著匕首直接在他脖子上劃了一刀,薄薄劃破一層皮,笑眯眯的望著知州:“大人,刀刃總是越劃越深的,下一刀就沒這麼輕了您說是不是?”
知州的膽都要嚇破了,正是他當時的那番表現震住了在場的人,他才能安然的回到上京,硬是沒有一個人敢在半路上就把他結果了,個個一對上李靈嶽,就心虛,李靈嶽手上有人命,他們卻從沒真的沾過血,自然是怕李靈嶽的。
“李靈嶽,沈鴻,定遠將軍。”底下爬上來的,都是些狠角色,要功名不要命的東西。
沈鴻還好一些,是個能成才的好料子,也是個懂規矩的人,處處謹慎,步步穩當,既不礙眼,也不礙事,只李靈嶽實在礙眼,不除恐怕要成禍患。
林飄他們從早上等到晚上,等到了讓人聽了想昏迷的訊息。
“小嫂子,現在他們找到了東西,說是二狗找了外面的人,想逼迫那個主簿頂罪,拿他家人威脅他,現在成了二狗私受賄賂改案情被發現,又想栽贓給同僚,同僚無力反抗絕望自殺,活活逼死了他。”
林飄一聽,心想這倒黴孩子,這一口大鍋蓋下來,這輩子都要說不清楚了,就算度過這一劫,以後大家談論起來,絕對也有他疑似脅迫同僚逼死同僚這鮮紅的一筆。
“這怎麼辦?”林飄把目光看向沈鴻,大壯也將目光看向了沈鴻。
他們在外面活動,使再多的力氣,也不過是疏通一下關系,讓二狗不要受罪,多找點人脈保著二狗,但這些都是些虛的,要把二狗弄出來,還得有個直接的法子,現在他們都沒有這個頭緒,只能看向沈鴻。
沈鴻坐在上位,默然了許久:“他們是一定要將二狗置之死地了。”
林飄看著他:“還有法子嗎?”
林飄看著他,很害怕他說到這個程度沒有辦法了,如果沈鴻都說沒辦法了,那他們誰都沒辦法救二狗出來了,除非放棄一切劫大牢,不然二狗是沒有活下去的機會了。
“這事還在調查,推進中或許會出現機會和漏洞。”
林飄懂了,目前暫時沒有,但事情還沒走到最後一步,要在這個過程中等待一線生機。
大家都有些懸心,大壯安慰道:“這話雖然現在都是這樣傳,但也還沒確鑿,想要證明這件事便要證據,等到證據拿出來了我們才能想辦法去看這些證據的真假,若是能證明是假的便不會有什麼事了。”
眾人點點頭,反正只能是見招拆招了,也沒有別的法子。
林飄很慶幸這個案子辦得很慢,無論搜查證據還是各方面的審查都要反覆的交接的推拉,大壯那邊找到的人脈正好能用上,反正不管找到什麼東西,先上去看似合理的質疑一番,然後尋找各種破綻和漏洞,讓案子不至於一言堂,不會說敲定就馬上敲定把二狗建檔錘死秋後問斬了。
二狗的事沒消停,上京的事也沒消停,二狗只是上京的波瀾中一朵小小的浪花,最近民間盛傳,說皇帝可能是發瘋了。
總之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但這話就是莫名其妙的傳開了,都在說皇帝可能是快要死了,之前總是在夜裡叫著兄長兄長的,最近夜裡已經開始能看見他的兄長了,皇宮裡請了佛子來作法,水陸法事都開壇了。
林飄聽見這個訊息的時候,覺得這個皇帝信得還挺雜,修行和法術這一塊通道士,超度和輪迴這一塊信和尚,屬於是術業有專攻,把兩邊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現在大家都在私下偷偷的討論皇帝是不是要死了,活人見到了魂魄,還是自己一直掛念的人的魂魄,這不就是要被接走了的意思嗎?
也有不少人在議論,說皇帝似乎被嚇病了,懷疑他和前太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在,不然他這麼惦記自己的兄長,見到了兄長怎麼會嚇病了,明明是敘舊,怎麼搞得像是來索命的?
也有些懂玄學的在外面傳,說皇帝雖然請了佛子來超度前太子,希望前太子登入極樂世界,入天人界,離苦得樂,享受一切美好,但也請了道士,讓他們幫著鎮壓,說是若是前太子不肯離開,便要把他永生永世鎮壓在皇宮底下。
一下眾說紛紜,上京的上空彷彿籠罩著一層神秘的符文,皇家的命運和魂魄不停在上方飄來飄去。
隨著事情的演變,二狗的事變成了一個沒幾個人在意的冷板凳,因為現在朝堂鬧騰起來了。
皇帝又是修仙又是作法,之前皇帝狀態沒受太大影響,老臣們就當做是皇帝私底下的一些愛好算了,結果現在影響越來越大,眼看著人像是要發瘋了,忠臣們開始坐不住了,上諫的上諫,勸阻的勸阻,一個個都拿出了百分之兩百的忠臣面板,穿上開始踏入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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