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第2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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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飄看著這可怕的一幕心裡鬆了一口氣,心想幸好自己決定夜裡把人全都偷出來,不然今天想衝這些人裡搶人救人也太難了。
林飄罵罵咧咧指向地上的車伕:“我的美人呢!我的美人怎麼不翼而飛了!騙子!騙子!你們這些商人沒一個好東西。”林飄狀若氣得滿地亂爬,藉機拍拍屁股,趕緊離開了院子。
見他們捱了一頓打,心裡爽快多了。
只是沒想到向家的兵居然是這樣的,感覺向家不是很看重品德,只看夠不夠兇悍,這風氣不太好,希望二柱不要學壞才好。
林飄回到家裡,心裡爽快,便安排起了溪院的事,讓檀兒和小芸換班,時不時去看一眼,看他們有沒有鬧出什麼事,結果每天都很老實,說是除了吃飯和做一些事的時候呆在院子裡,其他的時候都會躲回自己的屋子裡去,四五個人擠一個屋子也沒見抱怨,林飄便讓他們送些家裡換下來存放的舊棉被過去,叫他們自己打掃一下屋子,在地上也鋪上一床被子打個地鋪,這樣大家能睡的地方也寬敞一些,
林飄一時半會還真沒想到怎麼安排他們,要說在院子裡做事,不知根知底不敢用,要說放出去他們都嚇破膽了,估計也不敢出去,只在府裡活動,來來往往的萬一被別人撞見,這風頭還沒過去呢,林飄也怕出什麼差錯,叫別人發現了他這裡藏了這麼多混血。
想來想去,只能讓他們先就這樣在家裡待著,林飄覺得自己算是仁至義盡了,後來他們到底能不能走出來,就看他們自己的表現能不能夠值得他們信任了,於是隻時不時去看他們一眼,觀察他們的表現。
溪院中眾人生活在這個小小的院落中,不想去管外界究竟如何了,也不想知道別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安穩的活著就是一切了,哪怕只能在一間狹窄的屋子裡擠著,哪怕吃的都是最簡單的飯菜,他們中也有過過好日子的,知道菜色不算好,但也算用心了,總是有肉和雞蛋,每頓都有湯,一人能分到一碗,有時候湯裡還有排骨吃,
他們不想去思考別的,只要繼續在這裡活著就好,因為思考太痛苦了,他們是被賣掉的,被自己大義凜然的父親,母親是混血姬妾,因為戰爭四起,大家憎恨外邦人,父親不願被人戳脊梁骨,當著全縣的人把母親拖出去燒死在柴禾堆裡,在眾人的狂歡和讚揚聲中,她也被當做牲口一樣賣掉,在父親義正言辭宣佈的聲音中,徹底的被拋棄了。
她叫桃夭,父親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是形容母親的,所以給她取了這樣的名字,而和她住在一起的哥兒叫墨玉,是個丫鬟,她知道他的事,他被送來上京的路上總是在夜裡睡不著的時候一遍一遍的對她說,說他和他的主子感情多麼好,他們從小到底就像親人一樣,他家公子還說出嫁要帶上他,要讓他陪他一輩子,他說他這輩子,這條命,都是他主子的,可是最後他們家裡要發賣他的時候,他的主子也沒說一句話。
墨玉總是說:“沒辦法,我家公子膽小,他也不敢說什麼的,他心裡是有我的,只他說了又能改變什麼呢?他肯定嚇壞了。”說著他又嘆氣:“若我要死,只希望是個利落的死法,別太難看了。”
這個時候,有個人願意把他們關在院子裡養著他們求而不得,他們巴不得,一輩子都不要再看外面的世界一眼。
隔兩日林飄來,他們便到院子裡等著被訓,但每次林飄也只是來院子裡看看他們最近如何了,問他們誰會做繡活,誰手比較巧,然後給他們分配了一些活計,讓他們各自做著,劈材做飯的,做活計縫補的,做了活計便能換一些東西,比如晚餐加一條魚,給上一罐子肉乾肉鋪吃。
日子長了,他們的魂好像才慢慢醒過來,才明白,真的沒有危險了,他們真的是在踏踏實實的活著,也慢慢開始期待,那位時不時會來看他們一眼的夫人。
第150章
林飄時不時去看一眼院子裡的情況,觀察他們的性格,平時也讓秋雨時不時去看看,秋雨事都是辦熟了的,哪些性格比較可靠,哪些一看就是穩重的,哪些一看就是心思單純的,都能慢慢觀察出來。
林飄按照他們的性格和特產給他們安排了一些活計,比如繡帕的簡單花樣,一些衣服加工的簡單鎖邊,絨花絲線準備和整理,把這些比較大量又重複的活計先讓他們接手。
林飄感覺自己好像開了一個黑工廠,把他們關在裡面也不讓出門,就每天擰螺絲,便和沈鴻商量了一下,打算這段時間先避避風頭,等過一段時間他們要是有自己想去的地方,或者想要回老家之類的,正好讓他們拿這段時間攢下來的錢當路費,把人放出去了總比這樣關在院子裡好。
沈鴻自然同意:“這些事你決定就好。”
“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你要是沒什麼打算,後續也才好安排他們的去處。”
沈鴻嘆了一口氣:“飄兒,如今的情況越發不好的,他們別說送出去,去了外面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南方不下雨,瞧著是越來越嚴重了,前段時間來報,說是下雨了,我去問了,實際也只是下了點毛毛雨,一會就給曬沒了,不一定能等到莊稼掛穗的日子,南方的百姓沒水喝日子便已經難捱了。”
林飄點了點頭:“是啊,外面情況不好,去哪裡都危險。”
其實是世道不好,而世道但凡有一點不好,最受苦的就是底層人民,都想不出能發生什麼莫名其妙的事,就像這些被賣掉的混血,倒也有別的混血過得好好的,只有他們被賣了,先前小月說想要去問候胡人舞姬,去問了一下,人倒是沒什麼事,只是在樓裡漸漸露面少了些,只接有感情基礎的舊客,一般都是上門表演,不會在樓裡大肆出現,小月對她們說了異族混血被賣為奴隸的事情,她們也很吃驚,心中惶恐,最後也只能感慨一句:“各人際遇不同罷了,大約是有自己的因果在裡面。”用來安慰自己,好相信自己一定不會遇到這種荒唐又殘忍的事。
“陛下還是沒打算對這次南方的事情做出一些措施嗎?”林飄覺得這件事本來不該這麼難的,說來說去其實是基礎設施的問題,相當於修水管送水入村計劃,勞師動眾是勞師動眾了點,但一次修好以後對旱災就有了應對的能力,是一重很重要的保障。
沈鴻搖了搖頭:“我聽說若是民間有人指點,且那一村人勤勞的,便會自發的挖溝渠引水,但往往只有家裡很看重田地的農民才會愚公移山一般的去挖這個溝渠,何況中間事情又很多,若是遇上別人嫉恨,看著心裡發酸,或者不出力卻想用水,等到挖到了村口便去搶現成的,想把一半的水分到自己村中來。”
這些事都是那位民間水利專家切身體驗過的,林飄他們之前所住的村子算是經濟水平不錯的,背靠一條清粼粼的小河,土地稻田基本都不是梯田,在平處不在山上,不管是引水過去還是挑水過去澆,基本都沒缺過水,再加上前幾年年成不錯,基本大家的心態都比較平衡,沒有鬧出過什麼特別難看的事情,只家長裡短的碎嘴著罷了。
林飄看沈鴻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真的在琢磨這些事。
林飄伸手,搭在他手背上。
沈鴻楞了一下,反手將他的手握進手中輕輕攥著:“怎麼了。”
“我還挺感慨的,其實以前我覺得你這孩子特別聰明,適合走這條路,當官對你來說肯定如魚得水,現在倒是沒想到,你想辦的實事這麼多,這倒是讓當官這件事反倒變難了。”
沈鴻道:“在其位謀其政,總是要想著些。”
沈鴻沒說他心中的擔憂,今年大寧開年突然打仗,而且是正式宣戰的大仗,邊境各部蠢蠢欲動,基本每次向邊境城池衝擊,都是抱著要落地生根,繼續向大寧腹地進攻的心思來的,後面南方的情況又不好,以史為鑑,這些事但凡同時出現,都是一個王朝氣運在衰竭的跡象。
何況他在朝廷行走,種種黑暗他是看在眼裡的,各種的逢迎和踩捧,幹實事的沒幾處。
他倒是想只做箇中庸的臣子,實在是朝堂中的情況不允許,他要是也跟著一起混日子,只怕混著混著日子就要見頭了。
他喜歡現在的好日子,他能和林飄在飯後出去,在上京寬闊整潔的街道上散步,順著小河堤說話,還能在這種時候牽林飄的手。
“但皇帝嘴比鴨子硬。”林飄簡直想呸一口:“倒黴東西,他估計心裡也怕,死不肯承認是自己的問題。”
“做事後補救的多,做事前準備的少,世上人都這樣,有救苦救難慈心的多,卻很少想過防範於未然。”
“陛下沒有因為這件事再遷怒你吧?”
“我沒再提過了,只私下做著準備,讓幾位也看看重此事的大人偶爾旁敲側擊,看陛下如何打算吧。”
沈鴻說著話,目光微垂,落在林飄的手上,他的手在下,林飄的手在上,交疊的握在一起,林飄手指瘦長,但輪廓比他手的小上一圈,被他的手抓著,像是靠在他懷裡一樣。
再看林飄微微皺眉,說著皇帝如何如何,一副為他打抱不平的樣子。
沈鴻道:“其實許多事十分簡單,就是人才選拔和決定好方向,但人才選拔有世家阻攔,各個勢力有各個想走的方向,大家心不齊,才這樣一團糟。”
“我的心疼你,要是所有人都不為局面著想,就你一個人在想這回事,你一個縴夫拉巨船便是累死的命。”
沈鴻忍不住淺笑,抓起他的手,拉到唇邊,嘴唇輕輕觸碰了一下指背:“別擔心我,我很厲害的。”
“是啦是啦,三元及第,新科狀元郎,最了不起的大諫官,沈鴻。”
沈鴻笑著看他,以前只知道林飄狡猾,如今倒是越看越幼稚,使他說話都要幼稚起來。
兩人聊了一會朝廷的事,吐槽再多也吐槽不出結果,便改提到二狗:“二狗如今倒是在大理寺混得很不錯。”
沈鴻點頭:“他有自己的人脈,這些地方就是人捧人把人捧起來的,別人進去做些小事,半輩子都摸不著一個厲害人物,他一進去,身邊卻早已認識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上京少爺,別人看見他認識這些人,平白都要多給他三分面子。”
“你多盯著一眼二狗,他這樣成天的拉關係,別拉來拉去惹出事來。”
“若是有事,我會提醒他的。”
兩人說得差不多,又吃過了中午飯,林飄便先從沈鴻的院子離開,回自己院子的路上遇見了喜氣洋洋回家來的二狗,林飄見他一臉開心的樣子,便喚他。
“二狗,撿著錢了?”
二狗嘿嘿一笑:“比撿著錢還開心,我和主簿打好了關係,他說要升我當錄事呢。”
“這麼快?這就把人家的馬屁給拍得舒坦通透了?”林飄驚訝。
二狗歪嘴一笑:“那是自然的,我的手法,上京第一,一陣連捶帶拍,讓主簿飄飄然忘卻了人間煩惱。”
林飄見他得意上了,讓他趕緊打住:“算你厲害,不過你還是拿到手了再說,指不定人家就是化空餅吊著你呢,讓你更加任勞任怨。”
“小嫂子你這想法怎麼這麼黑,比當官的還黑。”二狗嘿嘿一笑,當然不會說自己是怎麼操作的,反正他不見兔子不撒鷹,肯定不會讓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畢竟主簿也是瞧上了他的人脈,有事要託著他牽線搭橋呢,他不止要幫人把這件事辦好辦漂亮,還要讓自己處於一個很重要的位置,當然不可能給別人把自己用了就拋掉的機會。
“那你現在回來做什麼?這個點才趕著回來也只有廚房裡的剩菜給你吃了。”
“沒事,我隨便對付一下,拿倆軟乎的大饅頭,蒸上熱一熱,夾些剩下的炒肉絲鹹菜碎也是香噴噴的一頓,我回來拿些銀子在身上,下午得出去整治一桌請朋友吃飯。”
“行,那你弄著去,中午歇一歇再出門,上午燉了一大鍋的排骨雪豆湯,你喝兩碗潤潤喉嚨。”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天氣回暖也開始可以穿單衣了,多在外面活動也挺好的。
二狗點點頭,急匆匆的朝著他院子那邊去了。
林飄繼續往院子裡走,已經院子就聽見房間裡傳來一些說話的聲音,一邊是夏荷和秋雨的聲音,兩個在在說收拾歸置物品的事情,另一邊是娟兒和小月的聲音,像是在討論繡品和布匹進貨的問題,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娟兒常常不愛去繡坊,經常帶著東西呆在家裡做繡活,只偶爾去繡坊一趟。
林飄走近一些,就聽見小月在說:“你真是的,看見閻王一般,這樣躲著做什麼?人家來瞧你你讓人家瞧就是了,難不成能把你瞧掉一塊肉。”
小月聲音帶笑,明顯是在調侃娟兒。
娟兒卻有些不高興:“我不愛讓他瞧,冒冒失失的我不喜歡。”
林飄一聽這話,春天到了,又到了萬物生長的季節,娟兒又發桃花了?
林飄敲了敲門,裡面的聲音靜下來,問:“誰啊。”
“我。”
“小嫂子快進來。”小月趕來把門拉開。
林飄走進去,就看見娟兒正坐在桌邊繡花,她放下手中的繡花繃子,也叫道小嫂子。
林飄摸了摸鼻尖:“我不是有意偷聽,只是恰好進來便聽見了,怎麼?有人在月明坊那邊纏著娟兒?”
娟兒一聽他這樣問,便低下頭不說話,一副含羞帶怯的模樣。
小月道:“可不是,原先一個布商來咱們月明樓,一個是來送貨,另外是他們那邊有一批上好的料子,四處都在搶呢,大家都想要,說以想通他打好了關係,好叫他以後又了這些少見的料子,都想著我們月明樓,誰成想他一來樓裡看繡品,到了樓上看見了娟兒在繡花,一下眼就看直了。”
“小月!”娟兒嗔了一聲,盯著她,叫她不許再說了。
林飄一聽都有點懵逼了,這春天,這布商,咋感覺這麼熟悉呢?
這不是馮生2.0嗎?叫娟兒怎麼待見得起來?
林飄打量著娟兒,有些意外但也並不是很意外,其實想一想,娟兒回有人喜歡也並不奇怪,她現在長開了不少,桃腮圓眼,年輕粉嫩,還含羞帶怯的,想一想就知道,陌生的布商踏上樓來,就見美麗的繡花少女一抬眼,含羞帶怯的望過來,這誰頂得住。
“好了好了,小月你也別開娟兒玩笑了,可小心以後你心裡有事的時候,叫娟兒抖落出來也叫你羞一羞。”
小月不以為然:“我有什麼好羞的。”
娟兒見狀恨恨道:“她有瞧上的人了,你這樣,我可不幫你瞞了。”
小月有些吃驚:“我也沒說要你幫我瞞啊,喜歡便喜歡,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這一下倒是娟兒愣住了,見這一招對小月半點作用都沒有,輕哼一聲不說話了。
“行了行了,先問娟兒的事啊,娟兒你是瞧上了那個人心裡羞還是沒瞧上?”
娟兒搖搖頭:“我不喜歡他,他直勾勾的瞧著我,叫人心裡不高興。”
林飄點頭:“那就以後避開他來。”
不過娟兒都有兩次大桃花了,小月到現在都還沒遇著桃花。
兩人長得都不錯,但型別卻天差地別,娟兒是明顯更受喜愛的型別,古典的小家碧玉,溫柔又羞怯,小月的長相則是英氣型的,輪廓也更明顯,眉眼和鼻樑也更加明顯,就沒這麼招這個時代的男人。
林飄轉頭看向小月:“你也是,這種瞧人瞧得直勾勾的你起什麼哄。”
小月道:“小嫂子,人家那是看傻了,又不是色眯眯的在看,是個年輕小夥子呢,二十三歲,長得也端正,樣子也並不壞的。”
林飄一聽小月說起來一套一套的,讓她趕緊打住:“那來說說你瞧中的那個,你瞧中誰了?”
“咱們月明樓的賬房。”
“嗯?”
“他手可好看了,還會算賬,每次打算盤的樣子可威風了,眼皮兒一垂,手上一陣噼裡啪啦的,一抬眼,什麼帳都給他釐清了。”
林飄沒搞懂這算什麼愛好,戀手?智性戀?
“那你和他相處了嗎?”
小月搖搖頭:“沒有,我就是愛瞧他算賬,沒怎麼同他說話的。”
哦,原來是愛看技能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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