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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飄聽他這個話有點葷話的意思,火氣直冒:“滾,再不滾我給你按河裡,看是你捉魚還是魚吃你!”

男人沒趣的走開了,二柱倒是在旁邊袖子都挽好了,就等林飄一聲令下他就衝上去。

“這人真不要臉!”竟然調戲他嫂子!

“沒讀過書的就是這樣,等你認字了,早早找個好媳婦,不做這樣的人。”

“就是!”

二柱被林飄潛移默化的洗腦,已經開始覺得學認字是一切美好改變的開端了,提著一大串魚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問:“嫂子,沈鴻什麼時候教我識字啊?這回去做了飯天色也快黑了。”

“你回去快快的削竹簡,只要你做得快,明日一早就給你開課。”

“好嘞!”

還沒到家門口,二嬸子遠遠已經站在家門口等著了,看見他倆回來了快步迎上來:“我說這一會你倆跑哪裡去了,原來是抓魚去了。”

說著他看向林飄:“飄兒,紙筆的事二柱給我說了,你容我些日子,我湊湊錢就買上了。”

二柱急忙把竹簡的事說給她,二嬸子一聽,發緊的氣息都平順了,母子兩個歡天喜地的把魚拎進廚房料理。

林飄趕緊把人攔下來:“二嬸子,這魚不能直接煮,二柱先把魚剖了,拿點水洗乾淨泡著,我家裡還有點辦席剩下的酒,我去倒一茶杯來。”

二嬸子忙拉住他:“飄兒,吃魚怎麼還喝上酒了?你心裡愁也不能,喝醉了傳出去,村裡能把你脊樑骨戳爛了。”

要說抿一口倒也沒什麼,她就把林飄心情不好總想喝點,可不能開這個頭,不然傳出去也太難聽了一點。

“二嬸子我不喝,我拿點酒來醃魚,這樣魚煮出來才好吃。”

“哦,原來還有這樣的講究,我是從沒聽過的。”二嬸子這才鬆開手。

林飄回到家裡,找到屋裡結婚辦席剩下的小酒罈子,舀了一點出來,他雖然不是什麼美食專家,但大致該怎麼做心裡是有輪廓的。

才把酒打上來端在手中,沈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嫂嫂,別喝酒。”

林飄轉頭又解釋了一遍:“不喝酒,燉濃濃的魚湯給你喝呢。”

沈鴻看著林飄好聲好氣的模樣,連神色都是溫和的,輕輕咬著魚湯兩個字,有種別樣的溫暖感,他想說句辛苦嫂嫂了一時也沒說出來,片刻後只能垂下眼認真道。

“鴻會好好讀書的。”

酒香從身旁飄過,林飄的手輕輕拍了拍他肩頭:“出去曬曬太陽,等身體好了多走動走動,讀書再重要也越不過你的身子康健去。”

林飄真怕他讀成個書呆子了,小叔子沒功名不算事,但要是成了個呆子那就太難帶了。

端著酒進到二嬸子家裡,魚都已經剖好了,衝了一遍血水,泡在涼涼的井水裡。

“嫂子,怎麼樣?是這樣弄的沒錯吧?”

“沒錯,這樣泡著出出血水。”林飄指了指魚上的幾個地方:“你再搓搓,把那層膜和粘液搓掉。”

“還洗啊?”二柱一聽還要繼續洗,都這麼幹淨了,他搞不懂還有哪裡需要洗的。

二嬸子拍開他:“不洗走開,你嫂子是講究人,這活細緻著呢,讓你搓一下要你命了。”

不過二嬸子心裡也納悶了,林飄孃家聽說還不如小沈家,他怎麼吃得這麼講究,頭頭是道的。

“飄兒,你哪兒學的這些啊?我們村就沒這麼講究這些的人。”

“嫂子我打小嘴饞,就愛研究這些,都是自己想出來的。”

“飄兒真聰明,這要在縣裡不成大廚子了?!”二嬸子嘖嘖稱奇,這麼小的哥兒,自己都能琢磨出這麼多東西了,腦袋得多靈光啊,他小叔子真是有福了。

“哈哈哪裡,我還差得遠呢。”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偷電瓶車也不可能打工。

把魚搓洗乾淨,用一點鹽和酒醃漬上一大盆。

“待會用些油來煎……”

“不是燉嗎?怎麼還用油,這不省省嗎?”

“不用多,薄薄一層就行,把魚兩面煎得酥脆金黃焦焦的就倒水下去,剩下煮著就行,今天就當是二柱的拜師宴。”

這下二嬸子什麼話都沒了,人家拜先生什麼花費?她家拜先生什麼花費?連魚都有一半是林飄撈來的,她家就出點油出根木柴。

她一想,林飄這人心實誠,不說虛話,確實在是心疼她的。

“行,你回去歇著,燉好了我過去叫你們吃飯。”

林飄把晚上的菜安排好了,回到自家院子裡,就看見二柱也坐在自家院子裡,正在下勁的削劈竹簡。

沈鴻搬了個小凳,坐在外面曬太陽,下午溫吞的陽光落在他臉上,把睫羽投得像把小扇子,他拿了把家裡的小柴刀,正在削著竹簡的邊角,將二柱劈開的竹條修得像樣子一些。

二柱劈了一會,按捺不住:“你先教我寫幾個字,讓我見識見識,不然我怎麼知道你的厲害。”

二柱這樣說,沈鴻也並沒有生氣,略一點頭拿著手裡的竹簡,在腳邊的地上劃了幾道。

二柱伸長了頭來看:“這什麼字?”

“柱。”

林飄也湊過去看,發現這邊文字的寫法自己還是認識的,只是筆畫和組合的形態有點差異,心裡高興了不少,看來自己在古代也不算目不識丁。

沈鴻淡淡道:“一邊木,一邊主,木頭成了材,就成了主心骨,支撐家裡房梁的大木頭,就叫柱。”

“我娘說取個賤名好養活,原來還有這麼多說法。”二柱頓時受益匪淺,感受到了知識的洗禮。

林飄附和:“可見你娘用心良苦,你一定要好好進步。”

“當然!”二柱頓時充滿了力氣,一口氣連劈了三條竹簡,攔住沈鴻想要拾起的手:“不用你幫忙,我今晚就能全部削好。”

林飄看把這小孩哄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回房間,轉頭看見沈鴻正在看著自己,但也就一眼,一帶而過的垂下頭繼續削竹簡邊角了。

“鴻兒,要是餓了和我說,屋裡還有糕餅,你想吃自己進屋取也行。”

林飄想到櫃子裡那幾塊吃一口就能噎三天的麵粉坨坨,他都有點不好意思稱他它們為糕餅。

難吃。

第7章

二嬸子把魚湯按林飄說的做好,又在魚湯上蒸了一屜紅薯,因為是和魚湯放一起蒸的,魚湯燉得雪白的,紅薯也蒸得格外的軟。

把紅薯揀出來她擦了一把手,走出院子去吧林飄和沈鴻還有自家二柱叫了來。

二柱一回家就聞到一股香味,饞得他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是魚湯的香味嗎?我的天怎麼這麼香?”

“是魚湯,看給你饞的。”

四人在木桌旁圍坐,二嬸子已經把吃食都端了出來,鄭重的給林飄和沈鴻盛了湯:“來嚐嚐味。”

林飄低頭喝了一口,雖然調料不足,但勝在魚肉鮮美清洗得乾淨,柴火老灶火候十足,魚肉本身的鮮甜都激發了出來。

“好喝,二嬸子的手藝真是沒的說!”

“瞎說什麼手藝,都是按你說的做的。”二嬸子被他誇得都要不好意思了,再轉頭一看自家兒子,已經自己舀了一碗湯噸噸喝著了:“娘欸,都是魚怎麼這個燉出來這麼好喝?”

二嬸子瞪他一眼:“就知道吃,今天是你的拜師宴你知不知道。”

二柱馬上放下了碗,放規矩了手腳,也不知道做什麼,便硬著頭皮叫了沈鴻一聲先生。

沈鴻輕輕點了一下頭,似乎可有可無,林飄坐在他身旁,笑眯眯的捧著碗:“快坐下吃飯。”

二嬸子忙撿了幾塊最軟最甜的紅薯放兩人碗裡,這才處了幾天,二嬸子也看出來,林飄是個厲害的,沈鴻是個有出息的,二柱跟在他倆屁股後頭混,肯定能學到不少東西,不管認不認字,這師都拜得值。

另一邊,二狗正野回了家,看著家裡冷鍋冷灶,一陣連叫娘。

“娘!不是說下午燉魚吃嗎,怎麼連個魚影子都沒有!”

二狗娘從裡屋走出來,沒個好臉:“就知道吃吃吃,你爹在地裡閃了腰,哪有功夫給你撈魚,那小寡婦家有,你去小寡婦家吃去。”

二狗縮了縮不敢:“那下午吃什麼。”

“鍋裡還有幾塊紅苕,夠你吃了。”

“苕苕苕,天天都是苕。”

二狗娘懶得應付這饞嘴猴:“去小寡婦家吃去,他家做得多,說了叫我們去吃的。”

“真的叫了?”

“叫了,再不去趕不上刷鍋水了。”

二狗一陣旋風的往外跑,到了林飄家外面,順著味就到了二嬸子家門口,他都聽見裡面有林飄說話的聲音了,看來他們是在二嬸子家燉魚吃。

他一進去,二柱差點給他轟出來,還是小嫂子好,給他盛了一碗,說這是拜師宴,請鄰里吃一些是應該的。

他喝著魚湯,鮮得魂都要飄了,半響才回過神來:“拜的啥師啊?”

二嬸子掩不住高興:“沈鴻要教二柱認字呢。”

“字有什麼好認的。”二狗嗤之以鼻,搞得好像多了不起似的。

二柱和他雖然是同齡的朋友,但一直也不算太對付,抱起雙手來:“你認得字嗎你?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吧?”

“說得像你會寫似的。”

“我當然會!”

二狗這下愣住了,端著魚湯都覺得味道淡了三分,訕訕說了句:“瞅給你厲害得。”

“我就厲害,咋了?”

二狗被堵得沒話說,幾口喝完魚湯就坐不住回家了。

林飄淡淡看著沒有插話勸架,就在二狗離開的時候說了句下次再來喝魚湯,回頭一看沈鴻,他彷彿半點沒聽見那些幼稚的鬥嘴,手裡拿了個紅薯有條不紊的吃著。

一看他一碗魚湯已經見了底,看來這魚湯還算對他胃口。

“魚湯可好喝?”

“是鴻喝過最好喝的魚湯,嫂嫂為鴻費心了。”

“那就多吃點,多吃魚補腦子。”林飄挾了一塊魚肉,仔細剔了刺放進他碗裡。

沈鴻看著碗裡白嫩嫩的魚肉:“謝嫂嫂。”

二狗回家,二狗娘剛給他爹按了一會腰,出來取東西吃,一看二狗已經回來了,也不知道是吃沒吃到,垮著一張喪氣臉。

“咋了?小寡婦不給你吃?叫你饞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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