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9章 衝冠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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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了春節，數九寒天，南方雖然沒雪，可也寒意極重，到處颳著冰沙。

一陣凌厲的風捲著細細的冰沙撲面而來，襲在劉錦兒的身上，即便是身上有一件裘掩身，也不由地一哆嗦。

現在她都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只知道在荊州的東南一帶，一路上打了兩場遭遇戰，雖然丟下了數百戰士的性命，可也斬獲了不少過冬物資。

寒冷而漆黑的夜晚，除了呼嘯的北風，便是戰士們鎧甲摩擦的聲音。

劉錦兒此刻才真正體會到林澤帶兵轉戰天下的辛苦，她看著這些毫無怨言的戰士們，心想，自己能帶多少人回去呢？

這真是一群好兵啊，征戰至今，沒有一個非戰鬥減員。

這一路來，劉錦兒和徐茂分析出了劉表追兵總是能發現自己的原因，便是那空中翱翔的蒼鷹，天下人都知道，林澤靠蒼鷹傳遞軍令，蒼鷹在哪兒，軍隊便在哪兒。

將蒼鷹收起來之後，便攻守易形了。

劉錦兒平日裡總是會陪林澤讀書，林澤也會說一些兵法上的事情，將一些神奇的戰例，比如說四渡赤水的戰術，她能記住這些事情，但總是不理解，真正來到了戰場上，打了幾場，她忽然就融會貫通了。

她帶著蛟龍團的戰士們在這片荊楚大地上迴圈做著一些事情，發現，進攻，掃蕩。

這讓劉表非常難受，本來以為是吃到嘴裡的一塊兒肉，哪想到，是吞到肚子裡的一塊兒石頭，打不爛嚼不碎。

一路行來，劉錦兒帶隊連續攻破了十幾個荊楚的小型城池，不停地招降補充軍隊，為了保住蛟龍團戰士們的性命，有戰事，便讓這些降兵去當先鋒。

有許多豪門望族是自動投降的，答應劉錦兒，林澤只要能拿下劉表的腦袋，他們必然會帶全族人投降。

這讓劉錦兒覺得，荊楚之人實在精明，這麼大一片土地，可不好控制，劉表能在如此亂世之中有這麼一塊兒根據地，說明他治國理政是一把好手，可惜沒什麼軍事才華，身邊用的點兒什麼人呀，蔡瑁是小舅子，張允又是外甥，如何能受得住荊州？

劉錦兒看到一條大江，拿出地圖對比了一下，這不就是洞庭湖麼？她當即想好了自己的路線，命令隊伍沿洞庭湖一路南下，打下衡陽。

一片山川水脈，被厚厚的雲層蓋著，天空被遮蔽的沒有一點兒亮光，騎兵悄然行走，劉錦兒感受到了壓力，她知道戰士們在一路奔逃中，已經是疲憊不堪。

忽然，前方傳來一陣喊殺聲，裡面有男女老少的哭喊聲，不多時，聲音便消散了下去。

劉錦兒知道，那是劉崇帶著先遣部隊又剿滅了一個村落，劉崇手段殘忍，可到了現在，劉錦兒也不要求他什麼了，在這樣的敵人腹地，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連續趕路半夜，突襲了兩座敵人的營寨，天快亮了，劉錦兒知道，連續作戰，隊伍必須要休息了，有許多戰士還因為傷口感染在發著燒。

可是哪裡有一個安全可以供人修養的地方呢？

劉崇縱馬回來報告，前方十五里的位置，是湘南城，城防守軍大概有數千人。

劉錦兒和徐茂、羅屠、劉崇交換了意見，現在是人困馬乏，而且飢腸轆轆，若是能把湘南城拿下，大家不但可以果腹，還能好好休息。

可是蛟龍團現在只剩下了七千人左右，又沒有攻城器械，要怎麼才能打下這座城池？

劉錦兒琢磨了片刻，道：“我記得主公教你們三打三防，戰士們個個身手絕頂，上山下水如履平地，戰士們是不是可以躍上城池，偷襲了城防軍，然後開城門將我們放進去？”

徐茂道：“倒是沒問題，就是戰士們疲憊不堪，身體健壯的沒幾個人，就怕上去了，賊兵過多，陷入重圍。”

劉崇主動請纓道：“團長，交給我吧，不出一個時辰，我們必然開啟城門！”

眾人商議了一會兒具體的戰術，馬上開始行動了。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劉崇帶人揹著繩索，繩索上是飛虎爪，在黑暗中，戰士們弓著腳背，迅速靠近了城池，這是林澤教他們的潛行術，弓著腳背，以腳心外側著地，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戰士們到了城牆下，揮舞飛虎爪，用巧勁兒丟擲，飛虎爪穩穩掛在了城頭，戰士們嘴裡咬著短刀，以極快的速度攀爬而上。

整個荊楚都沒有人知道劉錦兒現在在哪裡，湘南城這座彈丸小城守軍更不會知道，他們想破了腦袋都不會想到，危險正無聲無息地降臨。

城頭根本沒人。

劉崇帶戰士下了城池，看到幾個守城兵都龜縮在房子裡，根本不願意出來看一眼，他對著自己的戰士們招了招手，幾名戰士進屋迅速將其斬殺，其餘人將城門開啟了。

行動遠比想象中容易，劉錦兒帶隊悄悄進城，只有幾隻狗仰頭叫了幾聲，然後有耷拉下耳朵，沉沉睡去。

戰士們找到了軍營，全部棄馬分散開，幾乎做到了每個人殺一名敵人。

這幫兵睡的正死，有很多根本沒醒，便再也醒不過來了。

劉錦兒來到了中軍大帳，看著被綁起來的軍官，問道：“什麼時候開城門，什麼時候關？”

身上還穿著睡衣的軍官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木訥地回答道：“卯時開城門，戌時關，你們是何人？”

劉錦兒給徐茂使了個眼色，徐茂一刀便結果了他的性命。

“徐將軍，帶幾個兄弟把縣衙的人滅掉，不要驚動百姓，明日正常開關城門，咱們在這裡休整三天！”

這一次的突襲，效果出奇的好，這樣的戰術，林澤還只是停留在理論上，第一次付諸行動，沒想到是劉錦兒。

殺完人後，飢寒交迫的戰士們鳩佔鵲巢，佔據了他們的營房，開始吃喝。有好些戰士們嘴裡還咀嚼著食物就沉沉睡去。

劉錦兒親自為他們站了第一班崗，等到天亮了，有身體素質好的戰士們休息過來，佔據了制高點後，她才去休息。

兵法中，這便是：“軍井未汲，將不言渴；軍食未熟，將不言飢；軍火未燃，將不言寒；軍幕未施，將不言困；夏不操扇，雨不張蓋，與眾同也！”

這其實是戚繼光《練兵實紀》中的內容。

林澤在寫這些的時候，劉錦兒就在一邊，她問過林澤，“記得武帝在位時，李廣將軍和霍去病將軍論戰，霍去病將軍說，軍隊要的是勝利，沒有必要和士兵吃一樣的苦。”

林澤回答道：“那得看是什麼仗，是誰在代領。尤其是孤軍轉戰，千里奔襲路上，戰士們都苦不堪言的時候，尤其要和戰士們同甘共苦，否則，軍心渙散，隊伍就不好帶了！”

劉錦兒可不敢把林澤的這番話丟在腦後，這是會要命的。

在中軍大帳，劉錦兒剛脫下鎧甲，就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痠疼，確定外面再無彙報，劉錦兒脫下長衫，簡單地清洗了一下身體，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和衣而臥。

這一路逃亡，實在是太苦太累了，才一躺下，她便再也起不來了。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是夢到了林澤，和他學武，陪他寫字，這些記憶，讓她無比的甜蜜幸福，又讓她無比的委屈。

自己現在的處境，若是讓林澤知道了，他一定會心疼吧？

相公啊相公，你現在在哪兒呀？你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嗎？

林澤當然不知道，越是親近的人，越是會往壞處想，林澤將呼廚泉的話往心裡去了，可是他萬萬不相信劉錦兒會死。

第一，劉錦兒現在實力不弱，絲毫不誇張地說，她只要願意上戰場，便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女將軍。

第二，劉錦兒很聰明很冷靜，她知道會把自己安排在一個安全的位置上，靜靜等待局勢的變化。

第三，她的身邊是蛟龍團，蛟龍團的戰鬥力很強大，就劉表手下的這幫垃圾，根本打不過，惟獨有點意思的，一個甘寧而已。

第四，就是劉表這人，根本不是帶兵的料，他還活著呢，諸葛亮和曹操孫權便尋思著取荊州了，劉表年齡雖然大，可在眾人眼中，就是一個懷抱財寶在鬧市中行走的孩童。

現在他就是心疼錦兒，自己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寵愛都來不及，結果被扔戰場了，劉表這不是在拱火麼？

他決定了，北方先不管，先南征，拿了荊楚後，再和江東周瑜好好盤盤道。

在去夏口的路上，只有百姓代表們過來的時候，說了一番話，他說：“回去告訴鄉親們，我有重大作戰計劃，沒有正規軍的保護，他們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五百萬百姓就是五百萬兵，曹操也好，袁紹也好，不管是誰打進來，給我拿命去拼！”

林澤終於到了夏口，張昭拜見，和林澤說明白了劉錦兒去荊州的來龍去脈，然後等著林澤將罪。

林澤用極其冷冽的聲音道：“不是你們的錯，不是任何人的錯，只是因為周瑜太厲害，我也沒想到太史慈會降，導致夏口空虛，張昭，命你昭告天下，劉表殺我夫人，我要滅荊州，在此期間，無論是誰敢來我的地盤殺我的百姓，等同於對我宣戰！我林澤必將帶著我的五百萬百姓和他們死磕到底！”

命令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天下，曹操首先做出了反應，表示：“在這個問題上，曹操和林澤是統一戰線，誰敢對林澤動手，便是向曹操宣戰！”

曹操也挺詫異，劉表這個傻逼是怎麼想的？敢對劉錦兒下手，天下誰人不知道，劉錦兒是林澤的逆鱗，誰敢窺伺一眼，指不定林澤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這傢伙，林澤非得把你劉表的皮扒了不可。

夏口有蔡瑁在守，林澤帶八千義從部隊抵達時，他便慫了，帶兵後撤三十里，然後觀察著林澤的動向，天，黃忠三萬中軍，狼牙團一萬人，猛虎團一萬人，雪豹團一萬人，雄鷹團一萬人，雷神團一萬人，全在夏口集結。

說好的牆倒眾人推呢？說好的林澤不敢動手呢？

為什麼天下沒有人幫荊州，還和林澤穿了一條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