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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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熠隨?”
男人指間夾著根沒點燃的煙,靠在角落裡,觸到他的視線時眼底有一閃而過的不自在和尷尬。
“繁繁,我……”
空氣裡再次安靜下來。
聞繁結束通話撥出去的電話,頓了會,輕聲道:“你站在那幹什麼?我以為你沒回來。”
紹熠隨走出來:“剛回來,太悶了,想著抽根菸再進去。”
聞繁看出他的不對勁,但沒有仔細問。
只說:“晚飯吃了嗎?”
“吃了。”
其實沒吃。
紹熠隨今天一整天狀態都不對,開會時走了好幾次神,連秦秘書都忍不住開口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
不就是在夢裡把自己最好的朋友當成了意.淫物件。
……
紹熠隨簡直要崩潰。
辦公室裡的椅子被他踹翻好幾張,思緒混亂的過了一天,好容易回了家,結果在家門口時又退縮了。
他聽到琴房裡傳來輕快的琴音,知道聞繁在給蘇芩阮上課。
於是更加心煩意亂,有一件事在他腦海裡來回反覆的強調,那就是聞繁喜歡女生。
聞繁喜歡女生,從來都是。
他不是最清楚的嗎?他怎麼能做那麼骯髒噁心的夢。
他這樣和那些人有什麼區別?
“廚房裡有粥,還沒吃吧?先喝點墊墊肚子,我去下點麵條。”
聞繁的聲音又把紹熠隨拉回現實,他站在樓梯口,看著青年溫柔的眉眼,恨不得再給自己一巴掌。
“怎麼了?一直怪怪的。”聞繁笑了聲,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先坐一會,很快的。”
聞繁的確很快,紹熠隨又一個走神的功夫,他已經端著碗出來了。
“劉姨今天擀的麵條沒煮完,剩了一些。”
麵條擀得纖細勁道,上面附著一層清淡的湯水,還撒了把翠綠的小蔥花,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慾。
“你吃吧,我去看看小寶。”
說完聞繁就轉身上樓了。
客廳裡只剩下紹熠隨,他端著那碗麵,覺得自己實在是該死,他看得出來聞繁在給他留空間。
可明明聞繁什麼都沒做錯,卻要承擔他這些莫須有的情緒。
紹熠隨,別那麼自私。
他狠狠搓了把臉,端起碗把麵條吃了,湯都沒剩下。
這天晚上聞繁沒來找他,紹熠隨也沒去找聞繁,他靠在陽臺上抽菸抽到半夜,終於想通了這件事。
他們是最好的朋友,聞繁是他最重要的人,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他做了那樣的夢,那是他的錯,和聞繁沒有關係,他不該把情緒帶到他們兩人之間。
一個夢而已,根本不能說明什麼,也許他只是被那個影片影響了,所以才會做那樣的夢。
對,一定是因為那個影片。
紹熠隨開啟手機,翻出那個影片刪的乾乾淨淨,好像也一同刪掉了關於那個夢境的記憶。
這一晚紹熠隨一夜無夢,第二天起了個大早。
聞繁沒有睡懶覺的習慣,跑完步從閣樓的健身房出來時,和紹熠隨打了個照面,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紹熠隨就走過來攬住了他的肩膀。
像往常一樣膩著他,在他臉上掐了掐。
聞繁躲開:“剛跑完步一身汗,我去衝個澡。”
“我不嫌棄,再讓我抱一下。”
聞繁無奈:“趕緊吃早飯去吧你。”
紹熠隨悶笑一聲。
“樓下等你。”
聞繁:“好。”
想通了這件事後,紹熠隨就再也沒做過亂七八糟的夢,可能真的是被那個影片影響到了。
之後一連幾天,紹熠隨心情都很好,有事沒事就黏著聞繁,恍然比以前還要親近。
雖然他們之間依然有小寶在從中作梗,但紹熠隨不介意,反正小寶不能上床,他能。
白天小寶佔用了聞繁的時間,晚上紹熠隨就拎著枕頭去聞繁房間,趕都趕不走。
青年總是口是心非,被他煩得狠了會打他幾下,但轉頭他要聽故事,聞繁還是會端著書給他念兩個。
他的繁繁,實在太可愛了。
每次他這樣誇聞繁,聞繁就說他太閒了,讓他找點事做,而沒過多久,紹熠隨真的開始忙了。
距離中港和白棠灣的專案被叫停過去了整整四十天,終於,北城的團隊鬆了口,怎麼來的,又怎麼走了,臨走前開了個新聞釋出會,施施然扔了個報告,說經過嚴格的取證和研究證明,白棠灣沒有瀕危物種。
報告一出,上面當即鬆了手。
中港的遷徙專案負責人大換血,進行的飛快,沒多久就收了工。
白棠灣填海專案啟動在即,紹旌在紹氏的位置就有些尷尬了。
走或者留,都是問題。
現在董事會的一幫老東西都揪著他不放,他在紹氏早就沒了存在下去的資本。
紹旌查了聞繁的資料,猶猶豫豫的打算去求人。
這個時候的紹旌腦子轉過了彎,知道要打感情牌,正打算拿著自己四叔的身份去聲淚俱下,突然又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北城團隊的明紀揚教授並沒有離開雲城,一番打探才瞭解到他似乎有意留在雲城發展。
而又一步打探下來發現,明紀揚本來就是雲城人。
紹旌再蠢的腦子都嗅出了不對勁,把這段時間的事情一合計,派人查的資料一點一點送到手裡,對方似乎沒有遮掩的意思了,他也終於反應過來。
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套。
紹旌氣的渾身顫抖,嘴裡咬牙切齒的吐出幾個字:“紹熠隨。”
狗急了,真的會跳牆。
-
白棠灣的填海專案啟動那天,萊斯頓舉辦了一場酒宴。
對紹熠隨來說,只是一場不值一提的內鬥落下了帷幕,而對上流社會的其他人來說,這是紹氏集團乘風而上的里程碑,是值得他們特意跑來敬一杯酒道一聲恭喜的。
紹熠隨並不是很想來,在這種應酬上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家和那貓爭寵來得有趣。
那貓越來越漂亮,紹熠隨已經在想著什麼時候把它帶去割了鈴鐺,省的天天晃來晃去的招人。
當然,這想法不能被聞繁知道,知道了又要說他和貓計較。
聞繁一向偏心那隻貓。
“紹總,在這躲什麼閒?不進去?”
紹熠隨靠在走廊角落裡,慢悠悠的拿著手機垂眸看時間。
說話的是人明紀揚,還是那副欠揍的笑。
他今天是代表北城的專家團隊過來的,之前的新聞釋出會上就公開表達了歉意,雖說虛偽的讓紹熠隨發笑,但也不少人信了。
所以他今天來這倒也沒人質疑他的身份。
他端著一杯酒,環著胸口輕笑:“不是吧,又想夫人呢,嘖嘖嘖,要不是我知道內幕,還真以為你們夫夫感情好的如膠似漆。”
紹熠隨很討厭聽他閒扯,慢條斯理的整了整打著溫莎結的領帶。
“我們本來就好的如膠似漆,你嫉妒?”
“我當然嫉妒,你這個人自私的很,不喜歡聞繁還非要佔著他,搞得我們這些追求者下不了手。”
“紹總,專案都啟動了,該大赦天下了吧,要不你們離婚,你也談談戀愛,我也追追心上人,怎麼樣?”
紹熠隨抬眼睨他,片刻後扔了句:“滾進去吧,看著你煩。”
明紀揚搖頭嗤笑:“你他媽的。”
他溜達著朝宴會廳走去,不忘說道:“都找你呢,好歹進來應付一下。”
紹熠隨當聽不見。
其實按理說今晚這場宴會他是應該帶著聞繁來的,但是聞繁不喜歡這種場合,也疲於應付那些人的目光,和他商量過。
紹熠隨自然是同意,畢竟他也不喜歡有太多窺探的視線放在聞繁身上。
手機上最後一條訊息是聞繁的,讓他別喝太多,早點回家。
紹熠隨指尖輕輕掠過那幾個字,而後關了手機,朝宴會廳走去。
他一進去,果然不少視線都落了過來。
紹家這位年輕的掌權人,四年前就風頭大震,現如今也只增不減,人人都想搭條線,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誰都懂。
男人遊刃有餘的接了幾杯酒,但看得出來他面下隱著厭煩和不耐,對他來說,敬酒也是事不過三的,多了就要擰眉。
都知道他脾氣不好,所以交談便也不帶酒了。
紹熠隨拎著空杯和人碰一下,走個流程。
宴會過半的時候,紹熠隨打算離開,但不知道是不是醉了的緣故,熱意有些上臉。
他不想沾著一身亂七八糟的味道回去,低頭嗅了下自己的領口,幸好,酒氣不是很重。
從宴會廳出去後秦秘書去開車,他進了衛生間,想著洗把臉能更清醒。
然而就這短短几步的距離,那陣熱意便更加洶湧,肆無忌憚的在身體裡橫衝直撞。
好像是醉得更厲害了,他腳步有些晃。
鎏金色的牆壁上映出虛虛的影子,泛著沉雅奢靡的色澤。
沁涼的水流過指尖的那一瞬間,伴隨而來的是某處狹小空間傳來的沉悶曖昧,細碎的聲音斷斷續續。
衛生間裡有人,兩個男人。
就像是一根浸了燃油的導火索,“轟”的一聲,那些滾燙的瘋狂的熱意再也難以控制,暴風般席捲了紹熠隨整個大腦。
他不想讓聞繁擔心,更不想讓聞繁大半夜爬起來給他煮醒酒湯,所以只喝了一杯香檳。
一杯香檳,又怎麼可能喝醉。
紹熠隨走了出去,迎面碰上秦秘書。
“紹總。”
男人的面色沉得彷彿罩了層冰霧。
“通知萊斯頓負責人,徹查今晚所有參會的賓客。”
秦秘書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事情的端倪。
男人額上沁出了汗,眉眼間充斥著狂暴的情.欲。
秦秘書謹慎道:“那您……”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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