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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從紹氏離開後,紹熠隨不僅把那位設計師請來給他設計了十幾套衣服,還給他配了輛車和專屬司機,方便他上下班或者去紹氏。
其實聞繁不是買不起車,他自己存款也有不少,雖然比不上紹熠隨,但在雲城已經足夠生活的很好了,他只是習慣一個人溜達,他本來就是喜歡自由的性子,否則也不會安安心心開琴行當老闆。
但紹熠隨從小到大都壕,揮金如土的少爺毛病很嚴重,什麼東西都給他,那輛勞斯萊斯不管聞繁坐不坐,現在都是他的了,司機也是。
聞繁不坐,司機就拿著工資休息,弄得司機也頭疼,很不好意思,經常跟著他,盡職盡責的守在門口等他下班。
最後聞繁還是妥協了,乖乖坐著勞斯萊斯上下班。
聞繁的時間比紹熠隨充足很多,他沒事的時候列了個時間表給紹熠隨發了過去。
早上七點:起床,吃飯。
中午十二點:下班,吃飯。
晚上七點:回家,吃飯。
如果要加班,那就把沒處理完的工作帶回家裡,最遲到九點。
時間一到聞繁就給他打電話,於是沒幾天,紹氏大樓所有員工都知道了,他們BOSS有門禁,而且也不知道誰傳的謠言,說BOSS回家晚了得跪搓衣板。
謠言還莫名其妙的傳到了聞繁耳朵裡,弄得他又是笑又是沒話說。
不過按時按點吃飯以後,紹熠隨胃疼的毛病確實好了不少。
聞繁鬆了口氣。
然而還沒過幾天,紹熠隨就莫名其妙又犯了胃病。
當時臨近中午,聞繁接到了他的電話。
男人的嗓音在聽筒裡很低,氣息有些不穩,第一句話就說:“繁繁,陪陪我。”
聞繁聽到他這個語氣就知道他又不舒服,甚至能想到男人一個人靠在沙發上緊握著手機,眉頭肯定又擰著,一副要發脾氣的樣子。
聞繁:“又胃疼了?秦秘書在你身邊嗎?讓他倒杯熱水。”
紹熠隨:“我不在公司,繁繁,我讓秦秘書去接你了。”
聞繁一頓。
紹熠隨聽他沒說話,又鬧脾氣。
“繁繁,關心我,現在。”
聞繁正要說話,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笑聲,來自另一個人。
聞繁:“你身邊還有別人嗎?難受得厲害讓他先幫你倒點熱水。我很快就到,到了關心你,好不好?”
大概是紹熠隨身邊的人聽到了他說的話,搶在前面回他:“倒過了,不喝,難伺候的很,只有你倒的水能救他的命。”
說話的人聲音清朗,半開玩笑似的奚落紹熠隨。
很陌生的聲音。
但能這麼和紹熠隨開玩笑的,應該關係很好才是。
聞繁想了一圈都沒想到這個人是誰。
他安撫道:“秦秘書馬上就來了,你待一會,我找藥。”
紹熠隨“嗯”了聲,還算聽話。
聞繁便放心的掛了電話。
此時,萊斯頓酒店頂樓,豪華的露天泳池旁,紹熠隨坐在沙發上撐著頭,煩躁的擰眉道:
“明紀揚,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我不說話嘴癢。”
被叫做明紀揚的男人看著年齡並不大,也是二十七八的模樣,他穿著一件鐵灰色的襯衫,鼻樑上扛著一副金絲框眼鏡。
五官倒是精緻英氣,只是笑起來總給一種狐狸的錯覺,並不像是一個人人敬重的教授,身上的商人氣比紹熠隨還重一些。
他撐著紹熠隨對面沙發的沙發背,笑道:“我千里迢迢來雲城幫你,不能是這個態度吧?”
紹熠隨:“你把錢打回來再說這句話。”
明紀揚慢悠悠點著手指:“那不行,不過話說回來,紹旌這個老王八蛋還真讓你唬住了,兩頭塞錢,你猜猜他為了讓我的團隊離開雲城,給我塞了多少?”
紹熠隨手裡扣著一個砂輪打火機,手背上青筋暴起,不耐的掏出煙來點。
“少拿你這副小人模樣得意,滾。”
“咱兩彼此彼此,怎麼只許你罵我,紹熠隨,你還是那麼不講道理,你這樣,繁繁真能受得了你的脾氣。”
紹熠隨聽到他提聞繁,抬眼盯了過去,一字一句警告道:“你那個圈子裡的破事敢弄到他面前,我宰了你。”
“你怎麼這麼嚇人。”明紀揚撐著下巴:“真那麼恐同啊?恐同還和繁繁結婚?紹熠隨,演給誰看的?”
紹熠隨抽了口煙,飄渺朦朧的煙霧籠了他的眉眼。
“別打聽了,繁繁不喜歡男人,解決完紹旌,你還滾回你的北城。”
“看情況吧,其實我還是覺得雲城更適合我,好久沒回來了,親切。”
紹熠隨的胃越來越疼,沒心情和他廢話。
“等紹旌把吞進他自己口袋的錢都吐出來,你的團隊再和中港的專家對接一下,儘快把這個專案結了。”
“放心吧紹總,吃人嘴短拿人手軟,這事兒保準給您辦的漂漂亮亮,那個腦滿腸肥的老東西,一定給您清出紹氏。”
紹旌當時找紹熠隨要中港的專案時其實被駁回了,紹旌那點資歷全憑老一輩的面子,實際上要腦子沒腦子要能力沒能力,這種專案紹熠隨不可能給他。
但紹旌不肯罷休,無論如何都要拿下,甚至為了這件事搬出了在國外療養的老太太,也就是紹熠隨的祖母。
幾方施壓,紹熠隨鬆了手,只能給紹旌塞了一整個專家團隊過去盯著。
結果上半年的時候他發現紹旌這個老東西胃口大的不是一星半點,紹氏撥出去的十億款項,一半都進了他口袋。
白棠灣的海洋生物遷移專案,專家團隊給出了很完備的計劃,都被紹旌一票否決,甚至跳過團隊自己聘請了新的團隊,制定了新的更省錢的計劃,但因為不夠人道被紹氏的專家幾次駁回反對。
而紹旌仗著自己是紹氏的老人,根本不聽勸。
後來紹熠隨注意到專案程序不對勁,款項支出的賬又做得亂七八糟漏洞百出,很快就動了手。
紹熠隨脾氣不好不只是生活上,生意場上也一樣,紹旌觸了他的逆鱗,別說紹家祖母放了話,紹家祖父的棺材板掀了都沒用。
紹旌戰戰兢兢來紹氏說有北城團隊來的時候,嚇得都快尿褲子了。
紹熠隨當然也沒客氣,抄起辦公桌的菸灰缸就砸了出去,砸的紹旌差點當場跪下。
他一直信奉一個道理,成年人,做錯事就得自己承擔,無論能不能承擔得起。
他也不是沒給過紹旌機會,但是紹旌好像沒珍惜過,他上任以後的四年內,紹旌在紹氏安插了那麼多他本家人,紹熠隨大部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紹旌沒犯過大錯,又有他祖母的面子在,但現在不一樣,紹熠隨的眼皮子底下不可能養這種蛀蟲。
所以明紀揚這個紹旌嘴裡的北城專家才會來這裡。
紹熠隨指間的煙快要燃到根部,他隨手摁滅,後仰著靠上沙發背,胳膊擋著臉。
明紀揚看了看時間:“你家夫人怎麼還不到,你都快疼死了。”
紹熠隨:“我不和你說話的時候,你最好閉上嘴。”
紹熠隨的嗓音沒有剛才那麼重的戾氣,只冷淡的扔了句話,但明紀揚知道,這個時候的紹熠隨才是真的玩笑不得。
所以也收了臉上的笑意。
聞繁到的有點遲,因為秦秘書半路才說酒店沒有煮粥的小米,所以又折回去一趟。
推開頂層天台的門時,聞繁先看到了紹熠隨之外的另一個人。
男人笑眯眯的看他:“你好呀繁繁。”
聽語氣像是認識他。
聞繁遲疑了一下:“……你好。”
他剛出聲,紹熠隨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明紀揚。”含著冷沉沉的威脅。
聞繁知道紹熠隨現在心情差到了極點,趕緊過去。
“是不是吃了生冷的……”
“繁繁。”
紹熠隨聲音一下子就變了,聞繁都還沒站定,就被紹熠隨拉進了懷裡。
“胃疼。”
聞繁被他抱的緊緊的,手都抽不出來。
“紹熠隨,我拿了藥,你吃一顆。”
“你陪陪我,陪陪我就好了。”
紹熠隨大概是比上次還疼,埋在他肩窩處一動不動。
聞繁輕輕拍著他:“我在這,你吃了藥我也陪你,先吃藥,嗯?”
“吃,你餵我吃。”
聞繁:“好了,我餵你,但你得放開我,我把藥取出來。”
紹熠隨額上出了不少冷汗,虛虛的鬆了下手,範圍不大,好像怕聞繁跑了一樣。
明紀揚看著他倆的相處模式,很感興趣的嘖了聲。
“紹熠隨每次生病都這個德行?”
話是對聞繁說的。
聞繁取了顆藥遞到紹熠隨嘴邊,說道:“他胃疼的毛病挺久了,這病折騰人。”
言下之意就是肯定了明紀揚的話。
紹熠隨眉毛一擰,直接把藥幹吞了。
扣住聞繁的後頸看他:“別聽他說話,和我說話。”
明紀揚笑出了聲:“紹熠隨,聽我說話是能把我的性向傳給他還是怎麼著?”
聞繁本來要哄紹熠隨,聽到這句話整個人一愣。
看向明紀揚。
他說,性向。
明紀揚衝他挑了挑眉,笑得眼睛像月牙一樣。
他和紹熠隨不同,他看得出來,他和聞繁是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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