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孤帆遠影風雨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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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茫茫一片，無邊無際。海水平靜，平靜得有些死氣沉沉，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出海三天了，路上沒有竟然沒有看到一條海魚，也沒有看到一隻海鳥。更不用說碰到一艘船，一個小島。

但越是如此，眾修士的心越是不能平靜，反而感覺很焦慮。

青衣老者，黑白雙怪，以及趙恆辛萬豪等人不管之前有任何矛盾，此時也只能選擇合作。因為這艘帆船對於神通廣大的他們來說經不起任何一場有來有回的鬥法。船毀肯定人亡，沒有人能在苦海里生存。

明明知道對方不可靠，隨時可能翻臉，但就是不敢拿對方怎麼樣。這種投鼠忌器的感覺讓三方更是焦慮，更是壓抑。特別是黑白雙怪，對於滅掉他們化身的趙恆更是恨得咬牙切齒。明明對方實力遠遠不如他們，且在眼皮底下，但只能選擇剋制，隱忍。

因為那小子實力雖然不怎麼樣，但他們也沒有把握在不破壞帆船的情況斬殺那人。

對於黑白雙怪微妙的心思，趙恆早已看在眼裡。只要大家都有投鼠忌器的心理，目前大家都是安全的。除非誰利令智昏，被仇恨衝昏頭腦。

不過這種事情幾乎不可能發生，一般來說，修仙者無利不早起，人人都是聰明人，對於利害往往分得很清。

趙恆審視當前的局勢。

現在這一艘帆船上分成青衣老者，黑白雙怪，辛萬豪為首的三股勢力。青衣老者雖然只有一人，但連黑白雙怪都給面子，實力高深莫測。黑白雙怪作為兩名築基後期修士，實力當然也非常強悍。而以辛萬豪為首的九人，人數雖然多，但卻是烏合之眾。這九人本來只是鬆散的聯盟，在關鍵時刻不一定靠得住。

青衣老者作為撮合雙方關係的人物，在這三天的時間裡，早已和大家熟絡。當然青衣老者只是和大家熟絡而已，並沒有加入哪一方。因為他加入哪一方，都會打破帆船上短暫的勢力平衡。

而黑白雙怪並沒有打算和九人改善關係，當然他們也不會挑釁九人，黑白雙怪自從上船後就呆在船尾的房間內。對於這種情況，九人樂得其見，九人原本就對黑白雙怪非常忌憚。對於黑白雙怪是眼不見為淨，九人中沒有人選擇船尾的房間，和黑白雙怪做鄰居。

對於黑白雙怪佔據船尾的房間，原本是女修房間的問題。九人也只能無奈接受，反正船頭房間還有很多，兩三個人共用一個房間也不是問題。

能一帆風順渡過這片苦海也是好事。

眾修士的願望倒是美好，現實卻是殘酷的。

原本風平浪靜的苦海突然風起雲湧，天空黑壓壓一片，一場颱風暴雨就要來臨。

剛開始只是起風，漸漸地風速原來越大，呼啦啦的刮過，風帆被吹得鼓鼓的，船跑的飛快。但是船的搖晃幅度也很大，一些修士被搖得噁心想吐。

為了不被颱風把船掀翻，辛萬豪當機立斷叫上大家把風帆降落。船的速度是變慢了，但是搖晃幅度依然很大。

海浪越拋越高，眾修士看得心驚肉跳。雖然船高三點五米，短時間浪花還沒有濺到甲板上。但是隨著風速越來越快，浪花越拋越高，濺到甲板上是遲早的。眾修士在造船的時候都埋怨造的船太大，費時費力。此時卻恨當初造船的時候為何不多大一些。

有風自然是有雨，風越來越大，雨越下越急。剛開始是點點滴滴，後來是瓢潑大雨。

要命的是這雨不是普通的雨，而是蘊含微薄弱水的酸雨。雖然毒性不如海水那麼大，但是被淋成落雞湯的話還是會頭髮脫落，面板潰爛的。

這個酸雨還是趙恆第一時間發現的，當幾滴雨水滴在趙恆手臂上的時候，他就感覺面板火辣辣的疼癢癢的，雨水滴到的面板變得通紅。

趙恆立刻明白這雨是有腐蝕性的酸雨，當即提醒眾修士呆在房間裡不要出來。

眾修士都見識過弱水的威力，沒人不害怕這毒性超強的弱水。一聽到趙恆說雨水中含有弱水，男的嚇得目瞪口呆，女的嚇得花容失色。當然也有少數鎮定的，快速把門窗關好，放在酸雨破下來。

此時如果有人從天空上觀看，就會看到一艘搖搖晃晃的小船在風雨中漂泊。這艘小船隨時會被風雨打翻，被海水淹沒。

感受著船艙外面的狂風暴雨，人人都感受到大自然毀天滅地的威力，人人都露出深深的恐懼。踏上修仙界以來，他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如此渺小。如此束手無策，讓他們想起了還是孩童時候的經歷以及凡人的種種災難。

被鄰家頑童欺負的時候，被長輩管束的時候，心上人被有錢人搶去的時候，父母被仇人殺害的時候，饑荒沒飯吃的時候，身邊的人染上瘟疫一個一個離開的時候，戰火紛飛城鎮被屠戮一空的時候。

這些痛苦的記憶很久沒有在他們的腦海中浮現，以致他們忘了他們也是由凡人修煉而成的，並沒有進化成神。此刻他們躲在陰暗的船艙中瑟瑟發抖，和螻蟻沒有區別。

苦難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慢，很慢。

...

小船在風雨中漂泊了七天七夜，竟然沒有沉沒，這真是一個奇蹟。

風還在刮，雨還在下，不過明顯看得出來已經是強弩之末。

風速越來越慢，雨漸漸停息。

昏暗的船艙漸漸變的明亮起來，有膽大的修士開啟了門窗檢視船艙外面的情況。

一縷久違的陽光照進船艙裡來，眾修士久被壓抑的心情一下子得到釋放，心情也變得和陽光一樣明媚燦爛起來。

眾修士不約而同的走出船艙，站在甲板上看著藍天白雲，感受著風和日麗。

“快看，前面是什麼？”孫子隱突然問道。

“好，好像是陸地！”錢丙三激動地回道。

“還是孫兄眼尖！”紅蝶仙子笑道。

“孫道友立功了，的確是一片大陸！”辛萬豪稱讚道。

“目測有五十里的距離！”程少海笑道。

“終於要上岸了！”李飛宇興奮說道。

“什麼上不上岸，說得好像我們做賊似的！”林姓女子揶揄道。

董師姐只是面帶笑容，並沒有說什麼。

而青衣老者，黑白雙怪，趙恆一言不發。不知道是早就發現了還是故作高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趙恆之所以沉默不語自然是和他謹慎地性格有關，前方發現陸地自然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不過現在有一件事情更值得去做，因為他發現一個關係到集體命運的事情。

那就是船的高度好像變低了，雖然只是低了一尺多的高度，但也意味著船正在漏水。

帆船分成上下兩層，上層正是他們所呆的地方，下層則是中空。因為大家都知道海水有毒，如果船漏水的話，呆在下層很危險，所以沒人願意呆在下層。因此也沒有人發現帆船正在漏水。

眾修士都沉浸在發現陸地的喜悅，趙恆默默的往下層走去。才走幾步，趙恆就發現停止了下去的腳步。只見下層灌滿了海水，足足有一尺來深。

這海水可是含有腐蝕性超強的弱水，趙恆也不敢碰。只要船漏水，就註定修補不了，除非誰甘願自我犧牲。找到漏水的地方，把漏洞補上。這種為別人做嫁衣的事情，精明的修仙者們怎麼可能去做。

當前能做的就是在帆船沉沒之前加快速度，快點航行到那片陸地。

趙恆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七天七夜的暴風雨都沒有摧毀帆船。卻在風平浪靜之後才漏水。難道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腳？如果有人在做手腳，那他是誰？他的目的是什麼？要知道現在大家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船沉沒對他有什麼好處？

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多慮，大海上的未知風險畢竟很多，並沒有人在暗中破壞。為了不對大家造成恐慌，趙恆決定暫時不對外公佈。不過有幾個人到時候還是要暗中提醒一下的。

趙恆首先告訴的人是辛萬豪，辛萬豪畢竟是喜歡攬事的頭目。辛萬豪一聽到這個壞訊息，先是臉色一變，不過很快鎮定起來。對於趙恆暫時不告訴其他人的做法深表贊同。

兩人經過協商，走一步算一步。到時候實在不行就棄船，放下備用的獨木舟登陸。不過只有五艘獨木舟，每艘獨木舟做多載兩人，而帆船上有十二個人。也就是說有兩人註定要犧牲。至於是哪兩人，那就看各自的命運了。

為了讓帆船能加快速度，辛萬豪重新揚起風帆。在微風的幫助下，帆船果然加快了步伐。

不過趙恆和辛萬豪也鬱悶地發現，船的速度越快，下層船艙進水的速度也就越快。下層船艙進水越多，船沉的越快。

才走不到五里，帆船又下沉了一尺。按照這越來越快的下沉趨勢，帆船絕對不可能撐到五十里之外的陸地。

原本這麼明顯的下沉趨勢，只要眾修士都呆在甲板上，肯定有人發現。遺憾的是經過七天七夜風雨中漂泊的他們個個都身心憔悴。他們都想趁著這難得的平靜時間恢復法力精力。因此除了趙恆和辛萬豪還在甲板上操縱風帆，其他人都回到房間打坐恢復法力精力了。

帆船還在繼續下沉，趙恆和辛萬豪的臉色也越來越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