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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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穿過各種管道縱橫交錯的小巷，小心的避過管道上滴落的汙水。

至於地面上的汙水坑到是無所謂，他的鞋加高了鞋跟，踩進汙水裡也不會弄髒鞋子。

時間已經是上午，樂園的天空早已經亮起了光芒。

不過這裡只是樂園的下層區，所以光芒到了這裡，已經只剩下暗淡的昏黃。

傳說中，在神明尚未沉睡的古代，樂園的光芒即便是下層區，也能明亮無比。

但是現在已經只有上層區的貴族老爺和有錢的工廠主們，能夠享受到明亮的白晝了。

不過卡爾到是很知足，還能夠生活在樂園之中，而不是被驅趕出樂園，凍死在白色地獄中，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而且如果他能透過考試，成為高等機械師，說不定有朝一日還能搬去上層區生活呢。

只是，卡爾也有很多的疑惑與不解，他不明白為什麼貴族們就能生活在明亮整潔的上層區，而像他這樣的人，就只能掙扎在汙濁昏暗的下層區。

明明他們都是被神明允許生活在神的樂園之中的，為什麼彼此之間卻有這麼大的差別？

當然，這些疑惑他是不會說出來的。

因為即便說出來，大家也只會覺得他腦子有問題，貴族和工廠主老爺們住在上層區，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但卡爾卻總是隱隱覺得，這樣不對。

穿過一條條遍佈著各種管道的小巷，路上時不時就能看到滿身髒汙的人，直接坐在汙水中乞討。

街邊賣黑麵包的小販，看到卡爾穿著稍顯體面，還會悄悄問他要不要買酒，可以賣給他，就是價格有點高。

卡爾就這樣一路穿過上方遍佈管道的複雜的小巷，來到了街邊的圖書館，和看門人打了招呼，走了進去。

卡爾是圖書館的一名圖書管理員。

他很珍惜這份工作，因為這份工作不止能讓他賺到維持生計的金錢，還能讓他在圖書館中免費查閱各種資料。

與同事們打過了招呼，卡爾開始了每天的工作。

先是將堆在一起的借書人歸還的書籍，分門別類的放回書架上。

然後整理一下書架，做一下清掃。

時不時還會有借書人，來詢問要借閱的書籍位置。

卡爾一一做出了回覆，時間很快過去，直到臨近中午，卡爾才終於有了些空閒。

這才找到那本上次沒有看完的，與機械維修相關的書籍，看了起來。

卡爾看的入神，完全沒注意到，旁邊什麼時候多了一本紅色封皮的，不知被什麼人放在這裡的，有些奇怪的小冊子。

還是有人要還書時叫了他，卡爾這才看到。

問了問旁邊的人，大家也沒有注意到這本明顯不屬於圖書館的書，是哪來的。

於是卡爾帶著好奇翻閱了起來。

書裡夾著一張紙，上面說明了這本小冊子並不是遺落的，而是某個人匿名送給他的。

同時還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這本小冊子的來歷。

卡爾開始還面帶笑容，但是隨著紙條上的內容，卡爾的臉色開始變了。

他悄悄的看了看四周，趁著沒人注意，趕緊把小冊子揣進了懷裡。

而僅僅是這樣，就彷彿已經耗費了他絕大的力氣，讓他滿頭大汗了。

卡爾感覺就好像懷裡揣了個定時炸彈一般，但他卻又不敢輕易把小冊子扔掉。

畢竟萬一查到東西是他扔的，那他可就洗不清自己了。

如果真像紙條上寫的那樣，小冊子裡記載的是禁忌知識。

他就可以做好被驅趕出樂園，凍死在白色地獄的心理準備了。

下班後回家的路上，在找個地方丟掉吧。

卡爾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於是剩下的工作時間，卡爾簡直像是度日如年。

幹什麼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懷裡的小冊子掉出來，被人發現。

直到下班之後，卡爾這才匆匆的趕回家去。

只是隨著離家越來越近，卡爾伸進懷裡的手，卻又猶豫了。

身為一個極其喜歡閱讀的人，卡爾真的很想知道，所謂的禁忌知識到底是什麼，為什麼神明會禁止樂園裡的任何人去接觸。

他只知道禁忌知識來自於舊日支配者，凡是閱讀過禁忌知識的人，都會被舊日的思想所汙染，再也無法成為神明的忠實羔羊了。

猶豫著，卡爾終究還是沒有將小冊子丟掉，就這麼走回了家裡。

卡爾是一個人獨居的，他租了一個只有三平米大小的小房間。

雖然房間很小，但他已經很滿足了，起碼這裡能擺放下一張床，而不是像很多做苦工的人一樣，只能幾個人合租一個房間，然後輪流睡覺。

誰讓樂園裡的空間有限，而人口卻又越來越多呢。

為了不成為睡在街上的流浪漢，然後被貴族老爺們驅趕進白色地獄，大家的居住面積也只能越來越小了。

坐在屬於他的小床上，卡爾能聽到隔壁人睡覺的呼嚕聲，那是一個只有兩平米大小的房間，比卡爾的房間還要小，並且還是兩個人合租，只能輪流睡覺那種。

所以說幸福都是比較出來的，與隔壁一比較，卡爾覺得自己已經很幸福了。

這種情況下，如果因為觀看了禁忌知識，而墮落被神明拋棄。

卡爾的雙眼在漆黑的房間中閃閃發亮。

他的額頭上滿是汗水。

但是最終，卡爾還是下定了決心，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硬幣，投入了牆壁上的瓦斯計費器，咔噠咔噠的聲音中，滿是髒汙與機油的機械齒輪轉動。

卡爾扭動開關，打火石摩擦，點亮了煤氣燈。

整棟公寓中，只有少數幾個房間會有這樣的計費煤氣燈，卡爾的房間就屬於這種少數的高階房間。

畢竟他的房間可是有三平米呢。

但是這盞煤氣燈，卡爾也是很少會點亮的。

他可不想把錢花在這上面，想看書的話在圖書館看不就好了。

但是今天的小冊子，卻沒辦法在圖書館看。

帶著恐懼也帶著一種莫名的激動，卡爾終於從懷裡掏出了那本小冊子。

看向了封面上的那幾個字。

《XXX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