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照大旗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十七章 百死不悔,法不容情,大商監察使,落日照大旗,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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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伴隨最後一道鼓聲落下,縣衙公堂外頭,已經聚集了大批百姓,探頭探腦朝著裡面張望。
可惜卻被一副山水朝陽圖的照壁,擋住了所有視線。
“有人擊鼓了!”
“這鼓都不知多久沒人敲了,哪個這麼大膽?”
“多半是外地人來了,咱運城有青天,直接遞交訴狀就行了,不至於敲鼓。”
“不管有沒有冤情,敲了進去就得先挨脊杖,這誰受得了啊”
“即是擊鼓鳴冤,我等也有權進去觀望,爾等為何聚集在此?”有書生擠過人群,大大方方走進了公堂,一旁衙役也並未阻攔。
“成弘乃是學府儒生,聽他的沒錯。”
一眾百姓轟然擠入公堂之內,在紅線之外停了下來。
不是所有案件都會在公堂之上審理,而能夠上了公堂的案件.....大都不會禁止平民百姓觀看。
這是為了減少徇私枉法,本身也是一種監督機制,這也是縣衙公堂設立在大門口的原因之一。
只不過許多百姓畏懼縣衙,往日即便有案件審理,又有幾人敢作死進去檢視?
沒這空閒不說,去看一眼可能還會惹上麻煩,正常情況沒幾人會去看公堂審案。
可擊鼓鳴冤就不同了,一般都是有大冤屈。
而且這種大多不是本地人的案子,看幾眼也不會惹到本地鄉紳,麻煩少了很多。
公堂之內,兩名捕役帶著一位婦人和女童走了進來。
那婦人年約二十四五,衣衫襤褸,臉上帶傷,眉目悲慼。
腳下還有一位年僅五、六歲的女童,眼中含淚,怯生生地躲在身後,拉扯著婦人破爛的褲腿。
“堂下何人,欲告何事?”
砰!
婦人拉著女童,重重跪在地上,磕頭不止。
“請知縣老爺做主!”
“本官並非運城知縣,乃是本地總捕頭,你有何冤屈,儘管說來便是。”
婦人聞言猛地抬起頭,兩行淚水在她髒兮兮的臉龐落下,留下兩道白痕。
“可是運城青天,鐵總捕頭在上?”
鐵棠擺了擺手:“青天不敢當,不過運城總捕頭,的確是鐵某。”
“民婦孟穎兒,乃是幽縣鳳泉鄉,楊家村人士。
因幽縣官官相護,民婦狀告無門,聽聞運城有位青天大老爺,特此趕來擊鼓鳴冤。”
“你欲告何人?”
孟穎兒垂淚:“幽縣楊家村裡正,以及村霸楊正業。”
里正,相當於村長,也算官,但不入九品十八級,屬於流外編制。
鐵棠沉默片刻,輕聲說了二句。
“也就是民告民了!”
“你可知....若是所告不實,當反受其罪?”
“民婦讀過幾年蒙學,曉得這些。”
“好!”
鐵棠一拍驚堂木:“以民告民,當先受脊杖十下,你可考慮清楚了,是否真要告狀?
若是就此撤訴,本官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只要能為我家良人討個公道,民婦百死不悔!”
說完孟穎兒不停叩首,公堂之下已然出現斑斑血跡,猶如雪中之梅綻放。
“嗚嗚~哇”看到自己孃親鮮血淋漓,旁邊的女童嚇得大哭,蹲坐在地,茫然無措。
“停!”
“讓她停下!”
兩名青衣捕役快衙役一步,先行走到公堂之下,拉起了孟穎兒。
“請鐵青天.....為草民做主!”
她已經走投無路了,最後的希望,就是運城這位‘青天’,可其人究竟如何,她也不知。
百死不悔麼?
世間之人,求個公道,何至於此?
鐵棠運轉周身血氣,將眼中霧氣強行壓了下去,伸手在籤筒之上抽出一根紅頭籤。
啪嗒一聲,紅頭籤落地。
籤筒內有白頭籤、黑頭籤、紅頭籤三種,分別代表脊杖一下、五下、十下。
轟!
後頭觀案的百姓忍不住了,那位名叫成弘的書生,率先開口:“鐵總捕頭,她們孤兒寡母,流落至此,已然無比悲慼,何不饒了她這回?”
“鐵青天,饒了她吧!”
“饒了她吧,敲這副身骨,漫說脊杖十下,便是一下,都能去了半條性命。”
“鐵青天,求求你饒了她吧!”
“鐵青天,求求你饒了她吧!”
........
孟穎兒幾經周折才來到運城,本就清瘦的身軀,此刻更是宛如風中殘燭,哪裡還受得起脊杖之刑?
她是抱著必死決心,前來告狀!
民眾呼聲很大,可鐵棠卻充耳不聞。
“法不容情,伱既已擊鼓鳴冤,當先受脊杖十下。”
自有衙役搬來一張長條凳,讓孟穎兒趴了上去。
兩位身著黑紅袍的衙役,站在左右兩邊,手持上黑下紅,上圓下略扁的齊眉水火棍,就要執刑。
“咳!”
鐵棠一聲清咳,讓他們止住了手上動作。
“段縣捕,不如由你來行刑?需得重打十下,切不可手軟了。”
段景瑞從下首座位起身,看著鐵棠意味深長的目光,欣然接受。
他上前從一位衙役手上拿過水火棍,想都不想,轟然砸了下去。
嘭!
巨大的聲音迴盪公堂,讓一眾百姓都失了神。
幼小的女童跌跌撞撞地跑到段景瑞腳下,抱著他的小腿,使勁搖晃。
“不要打我孃親,不要打我孃親。”
她也飽經苦難,不知多久沒吃上一口熱飯,瘦得可憐,身高只到段景瑞膝蓋上下,哪裡拉得動這位洗髓境的武夫?
“真....真打啊?”
“鐵總捕頭,怎可如此?”
“這不是我認識的鐵青天,嗚嗚。”有婦人忍不住哭出了聲。
有膽小的更是直接閉上雙眼,不敢繼續再看下去。
那位書生成弘,有些無可奈何:“朝廷有律法在先,鐵總捕頭也是按律執行,否則他就是徇私枉法。
怪不得他,怪不得他!”
嘭!嘭!
沉重的擊打聲猶如實質,不斷在公堂之上響起。
若閉上雙眼,只聞其聲,只怕就是個鐵人,也要被打斷。
“幸不辱命!”
十下脊杖已畢,段景瑞隨手將水火棍拋給衙役,轉身坐了回去。
“好,段縣捕受累。”
“孟穎兒既已受刑,想必一時半刻還未能陳述冤情,先行帶回內衙,一個時辰之後,再行升堂!”
啪!
驚堂木落下。
“退堂!”
“威~~~武!”
“威~~~武!”
三名捕役越眾而出,兩位一左一右,攙扶著孟穎兒,一位抱起小豆丁般的女童,往公堂之內走去。
等到他們離開,一群百姓都炸開了鍋。
“只怕那婦人已然死了,還陳述什麼冤情?”
“不死也是半殘,十下脊杖下去,哪還有半點活路?”
“還是段縣捕執刑,他可是武道高手,下手只怕更狠,一下當尋常衙役十下不止。”
“噓,你不要命了,胡說八道些什麼,快回家種田去。”
“劉老三,你嚇唬誰呢?挑你的糞去吧。”
這時成弘搖了搖頭,堵住了眾人嘴巴。
“你們....可曾聽到那婦人慘叫?”
“咦?這麼說來,似乎還真沒聽到。”
“好像一下都沒有。”
“如此酷刑,只怕早就嚇暈了過去。”
成弘展露笑容:“錯,真要是十下脊杖下去,別說你嚇暈了過去,你就是吃了迷藥,也給你活生生打醒了。
婦人不出聲.....自是因為沒有感覺。”
“這是何意?”
“弘哥兒,說清楚啊。”
成弘邊走邊笑,離開了縣衙,卻並沒有過多解釋。
.............
縣衙,二堂。
一臉茫然的孟穎兒,牽著女童小手,不知所措地坐在邊上。
“拜見總捕頭!”
“拜見總捕頭!”
來得是兩位女捕役,這是鐵棠先前吩咐的,他手下四五百號人馬,什麼人手沒有?
只是女性還願意做捕快、捕役的,畢竟是少數。
“帶她們下去梳洗一番,換上新的衣裳,另外吩咐食肆那邊,準備些好菜。”
“是,總捕頭!”
孟穎兒已經明悟過來,起身就要給鐵棠下跪,卻被他雙手攔住了。
“不必如此,鐵某不過是略盡微薄之力,待你梳洗過後,再來陳述冤情。”
“謝...謝過青天大老爺。”
鐵棠揮了揮手,兩名女捕役上前,帶著母女二人離開。
“總捕頭倒是好手段,出盡了風頭,卻要段某來做這等‘小人’之事。”
端起一杯茶水,鐵棠大口飲盡,方才徐徐說道:“外面只怕罵了我個半死,何來出風頭之說?
再者.....段縣捕莫非真以為這是‘小人’之事?”
“哈哈哈哈!”
“哈哈~”
段景瑞與鐵棠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洗髓境的修為實力,控制周身勁力如同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那脊杖看似聲勢極大,卻只不過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巨大的響動,只是水火棍轟爆空氣的聲音,以段景瑞的修為實力,做到這點並不難。
鐵棠也是想到了這點,才會讓他出手執刑,而對方也心中明悟,配合著出手。
“法不容情並非妄言,打是肯定要打的,不過怎麼打....卻還是由我說了算。”
段景瑞拱了拱手:“屬下佩服,只是不知總捕頭接下來....又該如何自處?
一村裡長,必定根深蒂固,又隸屬他縣,我等過去.....只怕強龍不壓地頭蛇啊。”
鐵棠神色一冷:“孟穎兒擊鼓鳴冤,本官已經按律執法,接下來也自當如此。
誰若敢出手阻攔.......鐵某必定秉公執法!”
“屬下願效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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