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從石油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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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國際機場，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穿著休閒別有氣質的青年，正在快步匆匆。

在現如今這個時代，華夏的航空運輸業距離發達和繁榮還差得遠，機場內旅客並不多，而且掃一眼就能看到，絕大部分旅客都是外國人，就算是黑頭髮黃面板的模樣，臉型也和華夏人有些許的不同，再加上“扣你幾哇、嗨”之類的聲音，不難判斷出來這些人都是日本人。

雖然四十年前，華夏還在和日本進行著關於國運和民族未來的反侵略戰爭，兩個國家堪稱血海深仇。

但是自從自從十年前正式建交之後，兩個國家的往來還是較為密切的，尤其是在華夏改革開放之後，日本來華的客商和企業越來越多，就說摩托車領域，本田、鈴木、雅馬哈和川崎，從明年開始，就不再滿足於整車進口，開始透過技術授權、合資等多種方式，紛紛進入了華夏市場。

至於目的就更簡單了，可不是後世那些精日們鼓吹的“支援華夏改革開放建設”，只是因為剛剛開放的華夏，是一片空白而且巨大的市場！

說白了，全都是錢，全都是利益！

而且客觀的說，雖然這些日本企業的進入，確實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華夏相關領域的發展，但是實際上這些商業合作，也帶來了一個又一個的大坑。

此時此刻。

王燁快步走在機場，引得四周不斷有人看了過來。

畢竟在這個時代，能坐跨國航班的，要麼是外國人、要麼是華夏公派出國的商務團，像這樣格外年輕的男性，而且還是一個人，是非常罕見的。

不多時，王燁就來到了安檢口的位置，耳邊全是鬼子講話的聲音。

現如今華夏和狗大戶還沒有建交，所以根本就沒有從華夏直飛狗大戶的航班，而王燁即將乘坐的這趟航班，是屬於日本的航空公司，將會在日本東京進行轉機，然後飛往狗大戶的首都利雅得。

甚至王燁去狗大戶的簽證，都是透過華夏駐狗大戶辦事處的工作人員幫忙給辦理的，五機部給從中協調的，否則出國這一步，王燁就得抓瞎。

就在王燁聽著旁邊鬼子討論回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風俗街狂醉三天，忍不住翻白眼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個華夏聲音。

“小同志，問一下，這裡是去沙特利雅得的安檢口嗎？”

王燁扭頭一看，只見一個身材中等，頭頂已禿帶著眼鏡，穿著一身灰黑色西裝，打扮相當土裡土氣，滿頭大汗的中年人，正在朝自己揮手詢問。

不管怎麼說，看到同胞就是親切，頓時王燁笑著說道：

“對，是去利雅得的。”

聽到王燁這麼說，那身材中等打扮土氣的中年人頓時鬆了口氣，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子，然後對著後面喊道：

“領導！這邊！去沙特的！”

“咱們在這邊安檢！”

順著他的目光，王燁朝著後面看去，只見一支差不多有二十多人的團體，聽到聲音正在朝這邊走過來，為首是一個看起來就頗有氣度的中年人，還有十幾個穿著各種灰黑顏色西裝，歲數從三十多到五十多都有的男人，還有五六位婦女同志，很明顯這是某個部門出國公幹的。

等招呼完那群人，穿著土氣的中年人才掏出手絹擦汗，同時對王燁笑道：

“謝謝你，小同志。”

“你也是去沙特出差的？”

對此王燁並不否認，畢竟都是華夏人，而且都要去同一個國家，對方看起來層次也不低，有個照拂也好，王燁沒有必要裝什麼高冷，笑著說道：

“對，去沙特出差。”

“領導您也去沙特啊？正好坐一班飛機，這也太巧了！”

在現如今這個時代，看到有錢人喊老闆，看到公務人員喊一聲領導，總是不會錯。

聽到王燁這麼說，那打扮土氣的中年人搖了搖頭，把手絹塞進口袋裡的同時，扭頭看了看後面正在走過來的眾人，然後才壓低聲音笑著說道：

“我可不是領導，頂多算是個翻譯官！”

“不過小兄弟你可不一般啊！你是哪個單位的？年紀輕輕就出國？”

“厲害！”

在現如今這個時代，能出國的人都厲害，當然了厲害是個籠統的說法，方方面面的厲害都要厲害，最後打扮土氣的中年豎起大拇指，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反正都是閒聊，王燁沒什麼好遮掩的，笑著說道：

“紅星機械廠，和那邊有點生意往來。”

“我就是派過去談生意的。”

王燁說的話都是實話，同時那土氣中年人也沒有絲毫懷疑，畢竟現如今華夏範圍內，叫紅星某某廠的，沒有一千也得有八百，根本不足為奇，至於是不是真的談生意，誰在乎啊？隨後他嘖嘖有聲的感慨說道：

“牛啊！還得是你們創匯單位，就是舒服！”

“不過小兄弟伱看起來就不是一般人，出國都不帶一個翻譯？”

“會說阿拉伯語？大學生吧？”

很明顯為了拉近關係，那土氣中年人對王燁的稱呼改變了，從比較客氣的同志，變成了比較親切的“小兄弟”，而之所以要拉關係，原因非常簡單。

都是華夏人，去同一個國家出差就不用說了，關鍵是創匯單位的人出差，通常手裡比較闊綽，說白了就是美元的配額比較多！

此刻，聽到這土氣中年人這麼說，王燁露出一抹看似靦腆的笑容說道：

“會一點，能簡單對話。”

本著平等交往的原則，王燁趕緊問道：

“您幾位呢？是什麼單位的？”

聽到王燁這麼說，穿著土氣的這位大叔指了指不遠處的人群，然後壓低聲音說道：

“我是借來的，燕師大的老師，教阿拉伯語的，從來沒有出過國。”

“領導們是石油部的，也是去談生意的。”

頓時王燁就恍然大悟了，臉上露出敬佩的表情點了點頭，同時那邊也開始了安檢，倆人的交談就此結束，片刻之後透過安檢，開始登機。

片刻之後，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王燁的座位靠近飛機中後部，最前面就不用說了，是商務艙和頭等艙，畢竟這是日本的航空公司的飛機，這方面自然是國際標準，多花錢就能享受更好的待遇，坐的當然也都是外國人，畢竟人家有錢，而石油部的那些領導們，坐在商務艙後面，就在王燁前面幾排的地方。

“呀！私密馬賽！”

就在王燁低頭扣安全帶的時候，突然前面傳來一聲驚呼和道歉的聲音，說的都是日語，王燁抬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打扮都比較時髦，長相頗為精緻的年輕女性，提著一個小行李箱，在過道似乎突然跌倒了，此刻正在扶著椅背站起來，不斷的給旁邊的人道歉，旁邊那土氣大叔一副看戲的表情。

那一瞬間，王燁皺眉。

不等王燁仔細回憶剛才最後一秒看到的某個動作，那個年輕女性已經站了起來，揉了揉膝蓋，提著小行李箱往後排走了過來，嘴裡還在不斷的碎碎念，似乎自怨自艾自己不小心什麼的。

隨後，她停在王燁旁邊，開始踮起腳尖給行李架上放小行李箱，在嘗試了幾秒鐘之後，她低頭滿是歉意的對王燁說道：

“先生您好，能幫忙放一下嗎？”

作為一名五好青年，王燁臉上露出自然的笑容說道：

“當然可以。”

然後王燁拿起行李箱，輕鬆的放在了行李架上，還調整了一下角度，同時王燁憑藉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一直在用眼角的餘光注視著這個女人。

果不其然，她的目光雖然在遊走，看似非常的正常，但是每隔幾個呼吸，她的目光就會非常自然的，從前排石油部那幾位領導的附近掃過。

那一瞬間，王燁感覺心情很複雜。

在曾經的那一輩子，王燁是搞研究的，而且還是搞軍工相關的研究，某種意義上來說，那時候的王燁，也是不少人眼中的“香餑餑”，至於不少人究竟是什麼人，那當然就是外國敵特分子了。

事實上，軍工尤其是高精尖領域的相關科研單位和相關科研人員，一直都是滲透、潛伏、策反、甚至是暗殺的重災區。

就以王燁曾經任教的西工大為例。

作為華夏“國防七子”之一，西工大整個學校周邊，只要隨便關注一下就能發現，隔三差五就有什麼飯館飯店之類的，被某些特勤人員連人帶鍋就直接帶走了。

至於原因，那就更簡單的了。

那些平日裡笑呵呵的，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老闆，全踏馬是外國的間諜！

別以為說起來外國的間諜，都會頂著一張傻子都能看出來是外國人的面孔，在軍事區域外圍鬼鬼祟祟進行拍照或者放飛無人機等操作，事實上絕大部分的間諜，都是大家熟悉的國人面孔，只是被策反了，或者原本來路就有問題，根本不是正兒八經的華夏人。

類似的事情，王燁經歷過不少，哪怕時過境遷，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比如王燁在西工大的任教的最後一年，有一段時間學校外面開了一家非常好的羊肉泡饃店，味道那叫一個聊咋啦，關鍵肉是給的真多，吃起來是真爽。

結果這個店沒開兩個月，正好是時值暑假，前一天王燁還帶著課題組的博士和研究生們去吃了，第二天再去的時候，居然已經人去樓空了！

隨便打聽了兩句，旁邊看熱鬧的同學就和盤托出。

據說是大清早天剛亮，小老闆兒連人帶鍋，就被黑衣人叔叔們一波帶走了，至於原因，據說這個小老闆兒白天賣羊肉泡饃，晚上偷偷挖地道，然後透過某些技術手段，監控地下通訊光纜！

當然了，這個還不是最離譜的。

最離譜的，還是王燁在研究院工作時候的事兒，那年春天的時候，王燁的一個老朋友天天美滋滋的，沒過幾天就傳來好訊息，他兒子要結婚了！

甚至王燁還給隨了一千塊錢的份子錢，只是沒空去吃酒席。

兒子結完婚，這個老朋友更是天天高興的不得了，見誰都是滿面春光，幾次見面王燁還忍不住調侃了幾句，隨後因為工作忙碌，就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

等再次相見，已經是夏末時節了，原本胖嘟嘟的那位朋友，已經瘦了兩圈，看見誰都是唉聲嘆氣的模樣。

王燁問了才知道，他兒子從大學期間就開始搞的物件，七年之癢才結婚的新婚老婆，居然在結婚之後不到一個月，就被調查出來發現是間諜！

想想後背都冒冷汗，家裡兒媳婦兒有問題，這誰頂得住啊？

也正是因為如此，王燁的這位老朋友，被觀察了很長的時間，確定他有沒有被策反，同時為了調查他是否造成了洩密，被停職了起碼兩個月，甚至因為重要科研人員的直系親屬配偶的背景調查工作不到位，造成了極大的失誤，幾個相關情報部門的頭頭，直接被髮配到一線去了。

也正是因為這些事情。

那段時間不少研究所內部，都組織了反間諜培訓學習活動，由安全部門的資深情報人員負責，對這些“香餑餑”進行嚴密而且細緻的教學和考試，一時間怨聲載道。

此時此刻。

結合曾經自己學到的那些反間諜反偵察技巧，王燁基本上可以確定，這個日本的女人，確實是在盯梢前面的石油部的幾位領導！

“放好了。”

隨後，王燁關上行李架的蓋板，然後如此說道。

“阿里嘎多！”

那個女人也順勢坐在了王燁身邊的座位上，頷首對王燁說了一聲謝謝。

聽到她的道謝聲，王燁感覺心情越發的複雜了起來，只感覺自己像個倒黴蛋一樣，好不容易出一趟外國的美差，居然還能碰到間諜，關鍵還坐在自己旁邊，這不是鬧著玩嗎？

而且關於石油部這些人被盯梢的理由，結合腦海中曾經的記憶，其實王燁也能猜到一些，現如今的華夏隨著改革開放和經濟發展的需求，對於石油工業的產品及衍生產物的消耗大大增加，而過去的落後技術和較低產能已經不能滿足現如今的國內市場需求，所以急需大型石油精煉裝置和相關技術。

但是自己搞，短時間內搞不定，發展又不能停下，於是上面決定採購引進的方式，從外國購買裝置和技術。

而這些裝置和技術怎麼引進、從哪引進，這都是問題。

事實上，國際上掌握這些技術的國家不少，比如美國、比如蘇聯、比如法國、比如加拿大、比如英國，比如日本，但是願意賣給華夏的不多，本島就是一個。

而日本雖然願意賣，但是問題在於，在王燁的記憶中，他們的要價非常恐怖，而且條約異常霸道不講理！

如此一來，事情就能想通了，華夏官方希望接觸同樣擁有類似、甚至稍微低端一點裝置和技術的沙特，用較低的價格獲得裝置和技術，而日本方面為了監視華夏的進度，派出了商業間諜。

合情合理。

“應該是商業間諜，估計不會炸飛機，沒有生命危險吧？”

“但是什麼都不做又很刺撓。”

“舉報？可是我沒證據啊！除非她剛才跌倒，是”

想到這裡，王燁決定還是遵從心的意願！